第901节
幺鸡委屈的不行，揉了揉鼻子满眼的泪花儿，同时还幽怨地瞪了高龙藏一眼，觉得高龙藏真是话多。
高龙藏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当即咧嘴笑道：“不说这个……那个，元始天尊究竟有多厉害，能把你也给封禁起来。当时，你都是中品甲级战兽了，相当于中品天巫呢。”
一说这个，幺鸡就又恨又怕：“那臭老头儿不是人啊，太厉害了。除了当年的巫皇，我都没见过这么狠的家伙。其实小姬当时都马上要进阶上品甲级战兽啦，哪知道……哎，被那老头儿一巴掌就拍地上了。就算当年的文华天巫，也没能把小姬打那么惨啊。”
这么说来，歆瑶天巫的猜测是对的，元始天尊的实力肯定超出了上品天巫不少。
不过从幺鸡的语气来判断，元始天尊虽猛，但也不至于比当年的巫皇更厉害。
果然，幺鸡说：“当时元始那臭老头儿对付小姬，可能没出全力吧。但是小姬感觉着，他比巫皇还是弱了点吧，可能也弱不太多，嗯嗯，大体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那也够猛了！
比巫皇差不很多，这意味着实力至少和真龙差不多，甚至还稍有过之。那么高龙藏也就可以理解，龙心玉里的三头龙魂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三清道祖出手封禁的。
不管里面的龙魂是真龙，还是蛮牙那样接近于真龙的存在，元始天尊或道德天尊、通天教主这样的大能，都能将之封禁吧。
“不过，这老混蛋太讨厌了，”幺鸡恨呼呼的说，“他把小姬控制了好几天，都被弄得灵魂出窍般难受，这才将小姬囚禁起来的。嗯嗯，肯定就是用这种办法，让小姬把好多事都忘了……还有，这可恶的老头儿，竟然还骂小姬是‘扁毛畜生’呢，哼！”
高龙藏偷偷白了她一眼，心道你就是扁毛畜生啊，人家元始天尊又没说错。
歆瑶倒是没理会她的委屈，问道：“你那点事情就算了，我问你，在我进入海眼之后八百年你才被囚禁的，那么这八百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啊，这也是高龙藏最想知道的。
幺鸡仔细回忆了一下，摇头叹道：“姑姑进入海眼、巫皇陛下也驾崩了，此后巫族就慢慢的不行啦。当然，原本巫族那么庞大，而且还有天巫院的不少天巫活着，所以就算衰落下去还是用了几百年的。”
“那时候啊，由于没有了巫皇陛下的辖制，几乎有点天下大乱的味道。”
“说到底，还是天巫院自己出了问题，结果才搞成那样子的。”
第2049章 卑劣的内耗
天巫院，这是巫族的根基！
巫族有九大上品天巫不假，但同时还有一批强大的中品和下品天巫，这批中间力量也是支撑巫族绵绵不息的支柱。
而在巫皇和三大天巫牺牲于海眼之后，天巫院的作用自然更加凸显。没有了巫皇的压制，天巫院凭借其强大的实力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巫族的核心。
甚至，就连剩下的六位上品天巫，也无法抗衡天巫院的势力。毕竟九大天巫是实力、也是职位。在当时真正达到上品天巫之境的高手，多达十二个。前九位之外的三个上品天巫，也自然归入了天巫院，并且是天巫院的领袖。
三个上品天巫，带领着一大帮中品和下品天巫，自然比剩下的六大天巫更加强势。
最要命的是，剩下的六大天巫也并不心齐，相互之间各不相属，乱作一团。
歆瑶天巫听了幺鸡的这番叙述，顿时大惊失色：“那后来如何了？”
幺鸡愤恨的攥紧了小拳头，怒道：“一开始的一百年，其实也没什么问题，魔族也确实被巫族压制的喘不过气来。但是，等到第一批老天巫们都死了之后，一个个混的野心就来了，乱子也就来了。”
“那时候，我的主人文华天巫已经老死了。我就和新的小主人——就是老主人的儿子、文林天巫在一起战斗。这个小弟弟好聪明啊，年纪轻轻就成了上品天巫，他成为天巫的岁数，就比歆瑶姑姑大了两岁呢。”
歆瑶天巫点了点头：“文林那孩子资质很好，为人忠厚也很聪明刻苦，加上文华大兄的悉心栽培，成为上品天巫不难。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
幺鸡痛苦的说：“我的小主人文林天巫一向不问争斗，但是在各个势力的夹缝之中，成了第一个牺牲品！”
“天巫院横行霸道，竟然……竟然命令小主人率领一点点兵力，远征魔族——那等于是让他自杀呀！”
“最可恨的是，其他几个带兵的上品天巫也不帮忙阻止。结果小主人不得不服从命令，带着那可怜巴巴的兵力去了西方魔族。”
“当时魔皇和九大魔主被镇压百年了，整个魔族虽然不敢进攻我们，但也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所以，魔族出动十倍于我们的兵力，小主人和他的八部将就……呜呜，就小姬和两个部将带着小主人的尸体逃出来啦，其他都死啦，都死啦，好可怜……”
这番话，听得高龙藏浑身发寒——这是谋害本方将士啊！
歆瑶天巫听得更是怒火中烧，吼道：“这些混账东西，假如我当时活着，必把这些混账碎尸万段！碎尸万段！文林……哎，这孩子是多么忠厚的一个人啊……”
幺鸡痛哭流涕：“最可恨的是，小姬带着小主人的尸体回来之后，他们竟然还说小姬和另外两个部将是逃兵，还要处死我们。小姬一怒之下就跑了，反正也没小主人的兽魂语控制了，小姬愿意跑哪里就到哪里，再也不理会巫族那些坏蛋啦！”
别说歆瑶天巫了，就连高龙藏都听得一肚子火。王八蛋，陷害本方将士不说，连残存的将士都不放过，这还算是人么？！
“逃得好！”高龙藏怒道，“这种陷害战友的败类，何止是离开他们那么简单，要是换了我，非得杀一批再走！”
歆瑶则长叹一声，用虚幻的手轻轻拍了拍幺鸡的脸：“可怜了你了……你只是一个战兽啊，竟然还被迫卷入到这种尔虞我诈的争斗之中，他们太过分了。”
幺鸡满眼泪花地点了点头：“反正从那以后，小姬就再也没回去过。不过小姬也听说了，他们后来还是发生了好大的争斗，主人的死只是那段血腥厮杀的开始罢了。”
后来，终究有几个带兵的上品天巫看不下去了，为文林天巫的死说几句公道话，结果就引发了更大的窝里斗。
首先是又一个上品天巫被陷害致死，而后剩下的四大上品天巫终于感受到了唇亡齿寒的危机，联手进攻天巫院。
天巫院死伤惨重，但四大上品天巫也再度陨落了一个。再往后，就是延绵日久的厮杀，足足持续了几十年！
几十年后，巫族自然人才凋零。而在这段时间里，魔族出奇的没有发动过任何一次进攻——他们一边休养生息，一边任凭巫族这种窝里斗蔓延下去！
同时，魔族还四处搜集散落的巫种——当时丢失的巫种可真多啊，毕竟死去的大巫以上高手太多了。只要魔族搜集到一枚并且保存起来，就意味着巫族今后永久失去了一个大巫级以上高手。整个巫族的元气，就这么疯狂的丧失。
直到巫族的内耗结束之时，勉强获胜的天巫院其实也已经羸弱不堪。这时候，休养了几十年的魔族才忽然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将巫族最后的精英几乎屠杀干净！
这段血腥而阴暗的历史，让高龙藏听得惊心动魄。因为他可以想象，当时那是一段何其惨烈的过程。几十年，绵延不断的厮杀，九州大地血流成河，万民嚎啕……
祸起萧墙！这，是一段惨烈而又卑劣的内耗！
高龙藏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坚固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歆瑶则愤怒的哀叹：“巫皇陛下带着我们这些人甘心赴死，本想为巫族打造一个万年的太平，哪知道……哪知道最终竟然会是这样！”
是啊，巫皇以莫大的勇气甘心赴死，本想为自己的族人打下一片生存空间。可是，这些不肖子孙却如此糟蹋自己种族的气运，惨然收场。
这种事，足以令英雄扼腕。
幺鸡则继续痛苦的说：“从那以后，巫族就真的惨了。魔族占据了太多的优势，到处烧杀抢掠，不知道多少巫族平民都被杀死了。”
“虽然这是巫族自己造成的，可是那些老百姓没罪过呀，他们死得可真惨、真冤呢，小姬都看不下去了。”
“没办法，在那种情形下，谁都无法挽救巫族的命运了。”
高龙藏长叹一声，心道曾经璀璨的巫族文明，其实也就是这么断绝的了。
第2050章 后八百年
到了战争的后期，巫族的人口锐减，连全盛时期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到处是鲜血，到处是尸体，哀鸿遍野。
相反，九州大地上驰骋着的，是魔族的战兽和士兵。魔主兵马的铁蹄，无情践踏着这片土地，控制东方足足七十余年！
幺鸡叹道：“其实说实在的，还幸亏了那些炼气士们。”
“后来那些炼气士们揭竿而起，带着残存的百姓抵抗魔族的杀戮。而且，炼气士当中也出现了不少真正的高手，其中最强大的就是元始他们，那时候都已经堪比上品大巫了。”
“元始、道德、通天，这三个最强大的炼气士，带着自己的徒众杀了好多魔族兵将。足足用了几十年的时间，终于把魔族撵走了。”
“而且那时候，人们早就对巫族的上层失望了。再说了，巫种流失了那么多，使得想要修炼进阶的希望也小了好多好多。所以，不少百姓就干脆跟着炼气士们修炼新的功法了。因为他们都听说了，修炼炼气士们的功法，不用受到巫种传承的限制。”
“反正再往后几百年，就是炼气士们越来越多的时期。反倒是修炼巫族功法的人越来越少，最后都没多少人修炼了。”
歆瑶不仅痛苦叹息道：“巫族的命运，竟然会是这样……不过这么说来，炼气士们有功无过。他们没有做对不起巫族的事情，反倒是在最后的时刻挺身而出，护佑着巫族的子民一代代繁衍下去。若是没有他们，巫族才真的要断绝了。他们，有大功于天下社稷……元始天尊，当受我歆瑶一拜！！！”
说着，这个自傲的大天巫虚影，对着元始天尊那枚道印，竟然深深弯腰行礼。
就连高龙藏也二话不说，对着元始天尊的道印深深鞠躬致敬。
而且，歆瑶天巫至此不再直呼“元始”，而是在元始之后添上了“天尊”二字，这还是头一次。其实当年两人共存的时代，元始天尊的地位远低于歆瑶天巫。
幺鸡有点不甘心，怯生生的说：“他可是个很可恶的混蛋臭老头儿呢，你们……”
“再不许胡说！”歆瑶声色俱厉，“你自作孽，自该受到惩处，关元始天尊什么事。假如有人像你一样祸害我的部将，我便会直接处死他呢！”
好吧，幺鸡吓得不说话了。
随后，歆瑶则心乱的说：“只是可惜了，巫皇陛下白死了，其他两大天巫、二十四部将也都白死了……”
当然，她这句话也意味着当年的她，也是白死的。
但高龙藏却摇头说：“不，老师您别这么想。”
“当时，正是因为巫皇的传承无法继续、再也无法出现新的巫皇，所以巫皇陛下才带着你们那么做的。”
“试想一下，假如不那么做的话，等巫皇去世之后，还有谁能抗衡魔皇？那样一来，情况会更加糟糕。因为要是有魔皇带领的话，就算元始天尊等人很厉害，在那时候也根本无法抗拒啊。小鸡都说了，那时候元始天尊他们才相当于上品天巫的实力。”
“所以，巫皇陛下和你们的牺牲，至少为炼气士们抗衡魔族打下了基础，让他们在刚刚兴起的衰弱时期，至少不用对抗魔皇那样的绝世高手。”
“没有炼气士，我们这些东方族人会死；但没有你们当年的牺牲，大家依旧会死，一点希望都没有。”
歆瑶想了想，沉闷的点了点头，这番话也确实有道理。由此，她的心情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
当炼气士们彻底撵走魔族的时候，已经是歆瑶和巫皇他们死去两百五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据幺鸡表示，虽然炼气士们带领大家撵走了魔种的军队，但是东方的百姓人口更少了，连传承繁衍下去都很艰难。
当年巫族全盛时期，九州大地上人口多达四千万之巨。但是经历了这两百多年的内耗和战争之后，人口竟然锐减到了不足三百万人！
这三百万人，就是当今东方人的先祖，也是华夏种族传承生息下来的种籽和根本！
而在这时候，魔族的大军虽然走了，但是每隔几年还是会来袭扰一下，杀一批就走。魔族拥有一些奇怪的机械文明，比如飞艇之类的东西，使得他们的长途攻击能力很厉害。
偏偏的，炼气士们不同于当年的巫族高手，他们没有兽魂语的传承，无法乘坐蛮牙、幺鸡这样的飞行战兽去阻击、去追击。所以，有点类似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而且，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越来越多的猛兽不再被人类控制，反倒开始成为人类巨大的敌人。一头头猛兽纵横肆虐，吞噬着黎民百姓的性命。
要知道，那时候还有不少蛮牙、幺鸡这种甲级的猛兽啊，实在是太强大了。他们对东方黎民构成的威胁，甚至比魔族的威胁更大。
可是在那个时候，元始天尊等人也只相当于上品天巫的实力，麾下的徒众也不如当年的巫族大军那么强悍，实在无力一边抗拒魔族、一边驱逐猛兽。
无奈之下，元始天尊他们只能放弃了富庶肥沃的平原，带着族人躲进了深山之中。因为前面提到过，在深山之中穴居的话，比如在这昆仑山之中，猛兽的侵袭威胁会大大的减少。
就好像这玉虚宫，虽然内部很宽阔，但是洞口很小。那些体型庞大的猛兽，至少很难轻易进来，便于炼气士们守护。
另外，他们这些洞穴海拔很高，也很容易登上山顶。就算有魔族的飞艇到来，他们就能爬到山顶上去进攻阻击。飞艇的高度，不再处于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外，这也大大减少了东方先民的死亡，也有效遏制了魔族的侵袭。
“再后来呢？”高龙藏问。对于这种难得听闻的古代历史，他是很感兴趣的。
幺鸡却摇了摇头：“后来小姬也不知道了啊，反正族人们一直很辛苦，过了几百年这种洞居的苦日子呢。直到小姬被元始老混……元始天尊囚禁起来的时候，他们都还在这里艰难的生存着，那都是姑姑进入海眼八百年之后了呢。”
“不过那个时候，元始天尊已经变厉害了，简直有种追赶当年巫皇的架势。”
“所以小姬想，再往后不久的话，他们可能就走出山洞了，因为他们拥有了在平原击退魔族的本事了，也有了击杀、囚禁巨大猛兽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