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等待
“早啊，守城将大人。”楚枫坐在城墙上，调侃走过来的花染。花染从背后走过，停在右侧，看着那只混沌不清的眼睛。
“你眼睛里的毒……”
“好歹是刺杀高手施下的毒，没有那么容易解，昨夜消除了不少，只是今天的守城战无法发挥全力。”楚枫闭着右眼，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本来就没打算靠你。”花染偏过头，看向眼前透着红晕的大地，继续道：“不过要小心，他们同样喜欢在战场的混乱里进行刺杀，蔷薇能偷袭一次，难免再来一次。”
“等的就是他再来。”楚枫小声呢喃。
“什么？”
“没什么，敌军要到了。”楚枫望向那边，耀眼的红龙之眼越过地平线，瞥见了飘动的旌旗。
骑兵，步兵，弓箭手，盾卫以及那是……云梯和攻城车！
“他们没打算再试探下去，我所看到的就有一万人！”楚枫沉着脸，手中的剑隐隐准备出鞘，这话一出口，周围的士兵都是脸色苍白，虽然他们知道今天是殊死一搏，无论如何要守住赤连城。
但这人数的碾压，让他们心底的希望被无情抹杀，士气在片刻间低落下去。
花染绷着脸，环视一周，将剑插在城墙上，大吼道：“士兵们，敌人的人数很多，这是事实，但你们身后是你们的家人，守住这里，我们或许会死，但这个国家千千万的人就可以活下去！”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一套？”楚枫望着意志振奋了一些的士兵，挑着眉毛问。
“在这里待久了，自然会几句。”
“希望有用。”
“总比不说来的好。”花染抬起头，脸上的笑很苦涩，他也能看到那招扬的旌旗了，闪闪发光的图腾有些刺眼。
剑刃被拔出城墙，紧握在手。花染没有回头，死死盯着前方，问：“你说句实话，到底多少人？”
“呼，三万。”楚枫深呼了口气，无奈又坚毅的面庞上洒着阳光，那一身青袍云袖，脚下的绑腿扎的很紧。
花染已经做不出更难看的表情，巨大的压力下反倒舒缓了身体，在难也就这样，三万和一万又有多少区别。
“你也说句实话，还有多少人？”楚枫说的是守城的将士，还能走的大多在城门，上半身还能活动的都拿着弓箭，能派上场的都已经上场了。
花染沉默半响，缓缓吐出三个字。
“两千四。”
“你可真会整难题。”楚枫剑已出鞘，神色平静。来吧，那就试试看！
如黑色潮水般的大军已经压迫到城前，满天箭雨落下，城上一阵惨嚎声接连不断。
“放箭！”花染挥剑，躲在盾牌后的士兵纷纷拉弓挽箭，两方箭矢纷纷落入阵营之中。
敌军的盾卫齐刷刷举起盾牌，箭矢多数被拦下，造成的杀伤实在有限。
“该死，这种反应，他们是把精兵都派到这里来了么？”花染脸色难看，一波箭雨交互后，自己这边死伤已经过百，而敌人连阵型都未动分毫。
正在犹豫之间，一道身影滑下城墙，手中的剑横握着，凝聚的风暴在城墙上留下大片刮痕。
“绝山断水，百重。”楚枫手中的剑划过一个弧度，却没有挥出去，剑气形成的风愈发狂暴。
两方的士兵都是一愣，直到那狂暴的风流又暴涨一个层次。
“那是什么！”
“六诀强者，是六诀强者的绝技，给我放箭！放箭！在他蓄完前射死他！”
所有的箭矢突然对准楚枫，花染在城楼上看着，那聚如涌潮的箭矢全部飞向楚枫。
“他想做什么？用生命拦一波箭雨？”
楚枫抬起头，向前迈出一步，手中凝聚的剑气成了有半个城墙高的风暴，那把剑裂痕满满。
“绝山断水，千重浪！”挥出的风暴撞上密集的箭雨，瞬间卷着无数箭矢的碎片以恐怖的速度撞进敌阵中。
绝山断水的极致蓄力加上小女孩教他控制剑气的方法，够他们喝一壶了吧。
楚枫踏着墙回到城上，将一截剑柄扔在地上，自己也靠坐在城墙的阴影里。
如同龙卷一般的风暴将盾卫在前的阵型撕裂开一个口子，被卷进风暴里的人和自己的盔甲一起被切成碎片。风暴贯穿数十丈才停下，豁口里堆满零碎的血肉。
城上的人看到那幕光景，倒吸一口凉气，这一剑下去起码结束了千人。
“还愣着做什么，放箭。”楚枫对着呆滞的花染说道。
“放箭！放箭！瞄准豁口附近的！”花染大吼着，自己也拉弓射出箭矢，余光瞧着楚枫，看到那脱力的模样，才知那一剑是他的全力。
敌方的阵型一片混乱，不少人在箭矢里倒下，但片刻之间又聚合出新的阵势，极速靠近城门。
密密麻麻的箭雨不断落下，又被捡起射回去，楚枫随手拿起阵亡士兵的弓箭，对准攻城车后指挥的将领。
箭矢划破长空，即将射中那人的面门，白色的屏障闪亮，箭矢在其上砸出一道裂痕。
“那是微光屏障，你用箭矢伤不到，受到保护的那个指挥者是这次与帝国交战的七位将军之一鹿有。”花染一边解释，一边将弓扔掉，剑气挥洒下去。
鹿有？攻城车已经到了城下，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墙，楚枫伸脚踹去，没有丝毫动摇。
云梯上一道道锁链扎进城墙和泥土，要躲避箭矢的状况下根本没法蓄力将这东西推翻。
“倒油！”油泼洒在云梯上，搬油的士兵在顷刻之间被箭雨射成刺猬。楚枫扬起手，一条火龙漫过，熊熊烈火扑棱下去。
“现在还有多少人活着！”花染斩来射来的箭矢，一道剑气切碎推攻城车的人，城门处已经将所有可以移动的东西堆了过去。
回应他话的人声被箭矢破风声淹没，现在城墙上活着的不过百人，其他的都在城下。
“花染，把油扔到攻城车上！”楚枫剑气纵横，生生将一架云梯砍断，手中的剑也随之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