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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硬汉胥伥

  大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刘哲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那里开出了一朵举世无双的鲜花一般。
  作为始作俑者,罗元同样没有抬头,他死死地盯着御案的一角,仿佛那里有无数的公文正等待着他处置。
  其余内侍宫女同样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一般。
  胥伥整个身躯都伏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他想了很多,从在刘府中第一次看见秦风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好像一次便宜都没有占过,反而一次比一次倒霉。
  难不成那人是我命中的克星?
  可惜,胥伥不知道答案,也没人会给他一个答案。
  杨坚冷眼看着缩成一团,仿佛一条蛆虫的胥伥,沉声道:“拉下去,重责二十棍!”
  胥伥身躯一震,猛然抬头,却只看到一张充满威严的苍老面孔。
  心里一个咯噔,胥伥重新俯下身躯,大声道:“谢陛下!”
  他确实是要谢杨坚,因为从杨坚口中传出来的不是什么拉出午门,斩首示众。与此相比,二十棍不过只是小惩和警告罢了,惩罚他的肆意,警告他以后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不论你在外面究竟是如何威风八面,但终究只是天子家奴而已!
  “陛下,于何处施刑?”
  镇守大殿的士卒和看守宫门的可不一样,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除了杨坚以外,他们无需惧怕任何人。
  胥伥?
  一条狗罢了,而且还是可能随时被打死的疯狗。
  杨坚拿起一份奏折翻阅起来,随意道:“就在大兴殿前,也让所有人都看看,再有敢跋扈者,胥伥就是先例!”
  杀鸡儆猴。
  胥伥想起了一个熟悉的词汇,不过这一次,却是他成为了那只可怜的鸡。
  大兴殿前,无数的宫女内侍汇聚于此,当大名能止小儿夜啼的胥伥被绑在一条长凳上时,所有人都汇聚了过来。
  罗元和刘哲明两人作为监刑者,就站在一旁,而且还先宣告了皇帝的命令。
  “...为陛下做事不是跋扈的理由,大家都看看,此后做事当牢记本分二字,否则胥伥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罗元含笑看着这一幕,他觉得这些话从刘哲明的口中说出来无比的嘲讽,下一次,会不会是你刘太监趴在这里呢?
  胥伥却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他挣扎着大喊道:“不要绑着我,这点疼痛还无法让我胥伥...”
  在数十名内侍宫女的注视之下,一个皮肤惨白的男子宣誓着自己的武勇。
  胥伥除了耀武扬威,狐假虎威之外,还有这般悍勇?
  打板子是宫中最常用的惩戒手段,所以被打过的人不计其数,而多半的人都会撑不住,所以为了让他们不要随意挣扎,不只要把人绑在长凳上,连绑人的绳子都是特意加粗的。
  两名侍卫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刘哲明和罗元,这种事轮不到他们来做主。
  刘哲明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旁边的罗元却比他更快。
  “我大隋的规矩何时要因人而异了,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刘哲明深深凝视了罗元一眼,他本来是准备遂了胥伥的愿,毕竟虽然被打了板子,但能传一个悍勇的名声出去,便能将胥伥挨打这件事的影响减到最轻,可这条老狗...
  罗元同样在看着刘哲明,他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缓缓问道:“刘太监以为呢?”
  刘哲明微微点头,道:“正是如此。”
  侍卫可不管他们暗地里的交锋,在他们看来,既然两位监刑者都达成了一致,那照做便是。
  旁边的侍卫拿起一根木棍塞进胥伥的嘴里,喝道:“咬紧了,否则舌头不保可不要怪我等!”
  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往死打,重重打等潜规则,说打板子,那就是实打实,没有一点徇私。
  两个侍卫按照往常的力道挥动着板子,并没有因为受刑的人是胥伥便有丝毫的留情。
  “啪!”
  清脆的响声让周围的内侍和宫女都眯上了眼睛,但他们却不敢走,只能老老实实等待这场刑罚结束。
  胥伥的屁股颤动着,上面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由得闷哼一声,但终究没有惨叫出声,更没有求饶。
  “啪!”
  大太监刘哲明眯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不为所动。
  罗元则在旁边冷笑着,胥伥在宫中也没少跋扈,他的徒子徒孙来告过很多次状,从前是没有机会,如今...没有仰天大笑已经算他很克制了。
  不过胥伥在宫中显然也有耳目,罗元不过目光微微一扫,就见几个内侍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啪!”
  “呜...”
  嘴里的木屑带着一丝苦味,胥伥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这一刻,他有些庆幸刚才罗元的开口,否则他还真不敢确保自己会不会挣扎。
  两排银牙已经紧紧咬进了木棍之中,胥伥甚至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但屁股上传来的剧痛依旧让他想奋力躲避和挣扎,只是在绳子的束缚下动弹不得。
  “十八!”
  “啪!”
  旁边计数的小内侍声音有些颤抖,而胥伥含糊不清的呜咽如同受伤的小狗一般,听着无比渗人。
  “二十!”
  “啪!”
  最后一击重重落下,胥伥紧绷的身躯顿时像没有骨头一般瘫倒在长凳上。而此时此刻,他的屁股已经一片血肉模糊,看上去无比的凄惨。
  当胥伥被人架着丢出宫外的时候,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员,甚至看守城门的侍卫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位是...你们看像不像胥伥?”
  “别胡说,胥伥可是鹰扬卫中郎将,深得陛下...抬头了,还真是胥伥!”
  “这位不是深得陛下信重吗?怎么被打成了这样?”
  “活该!”
  “胥伥手中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了,连郧国公都是他亲自动的手,我看啊,就是他不知道收敛,这次只是挨板子,下次指不定就是掉脑袋了!”
  “小点声,你怕胥伥听不见是怎么着?”
  “怕他怎得?今日陛下打他的板子,说明他已经遭了陛下厌弃,难不成他还敢如之前一般肆无忌惮?”
  “胥伥的人来了,不想死的都闭嘴!”
  霎那间,刚才还喧闹无比的场面变得无比沉默,苗松等人带着马车分开人群,径直来到了胥伥的身边。
  苗松先是环顾一圈,凶狠的眼神逼退了围观的众人,这才满脸堆笑道:“将军,末将已经准备好了伤药。”
  蠢货!
  这个时候提伤药,是怕刺激不到老子吗?
  胥伥额头上都是冷汗,可惜他还得忍着,这么多人看着,他若是露一点怯,只怕从前的仇人都会蜂拥而下,一人一口把他咬死,所以在这个当口,他宁愿直接痛死在这,也不愿有一点点虚弱的表现。
  朱广连忙上前一把将胥伥扶起来,一脸沉痛道:“将军,陛下只是一时恼怒而已,终有释然的一天,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
  胥伥闷哼一声,一把将朱广推开,艰难地挪动到马车的边上,然后双臂用力,几乎是滚着进了马车之中。
  “哈哈哈,走,回去看看!”
  得到消息的杨广没耽搁片刻,径直返回了皇城,可惜胥伥早已离去,让杨广遗憾不已。
  “殿下,早些时候秦先生送了一幅字来,让您帮忙做个匾额。”
  曾亮双手捧着把字送上,有些担忧地观察着杨广的脸色。
  “苏师的字?”
  杨广展开一看,立刻认出了苏威的笔迹,笑道:“苏师可是个小气的,没想到子玉兄能从他那求到一幅字,不简单啊。”
  曾亮松了一口气,他本来还想着秦风没找杨广题字,反而找了苏威,会让杨广不高兴,所以一直拖着没办,就是为了等杨广回来,却没想到杨广根本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天上人间...这个名字不错,速速去办吧。”
  其实曾亮想的有点多,不谈杨广的字究竟如何,能不能比过苏威这个老家伙,只说他这个晋王若是给一家酒楼题字的话,只怕杨坚根本就不会等他回来,而是会命人抓着他和胥伥一起打顿板子再说。
  堂堂晋王,给一家酒楼题字,他杨坚还丢不起这个脸!
  而且就算是苏威,如果没有秦风给民部官员授课和他儿子的那层关系,别说给秦风题字,没有当场翻脸,直接命人将秦风从民部给打出去就算他苏威脾气好。
  这年头讲究一个脸面,给书院题字那是荣耀,给酒楼题字算什么?若是传扬出去,他苏威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这也是秦风甘愿拿出数学第二册来做筹码的原因,没点好处,怎么能让苏老抠下血本呢?
  不过不轮过程如何,两个年轻人合伙的酒楼如今总算是万事俱备,只欠开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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