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第3章 折腾
我习惯不穿。
祈又扬和她保持距离,没眼看她,你喜欢裸睡也要分场合!
既然你想要我穿,那我就穿上。白芷从被窝里钻出去,没有丝毫的忸怩,她光着身子弯腰捡起地上的卫衣,她做了几百年的狐狸,哪知道人类的羞耻心。
快点快点。祈又扬低头催着,等她把卫衣套好后,祈又扬才敢抬头,越想越奇怪,你昨晚没走?
我一直在这。耳濡目染,白芷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掌握了与人类的正常沟通。
难道是自己又糊涂了?祈又扬蹙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感觉完全不在状态,你会说话,为什么要装哑?
不仅会说话,还谈吐清晰,祈又扬现在觉得她还有装傻的嫌疑。
白芷望着她,只是沉默。
唉,你现在走吧。昨晚留她在家里过夜,已经是祈又扬的底线,今天绝对不能再通融。可白芷还是昨天跟着她时的那副表情,这让祈又扬极度抓狂,她把头埋在被褥里,闷着头发出一声长长的悲鸣,啊
你住在哪?我现在送你回去
白芷摇着头。
你家人呢?祈又扬笨拙地从枕头底下找出手机,递给白芷,你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什么是家人?
你是孤儿还是家里不要你了?说这一句话时,祈又扬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五岁时爸妈离异,她跟的父亲,后来她爸再娶了,她更像个多余人。
祈又扬虽然有家人,但她知道,她早就算是被家人抛弃了,家人于她而言,是毫无温度的两个字。
不知道白芷轻轻说着。
为什么总父母生了孩子又不愿意负责呢?祈又扬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昨晚盛夏说的有道理,同情归同情,但她负不起这责任,还是送去派出所,在那总会有人管。
起床,洗漱,祈又扬和盛夏约好的上午十点碰面。
老妹儿,准备好了没?
好了好了祈又扬换好衣服,往沙发上看了一眼,轻声说:我现在就带她出来,待会儿直接去步行街附近的派出所。
喂祈又扬到现在都不知道叫她什么,只能用喂来代称,唯一给祈又扬一点安慰的是,她很听自己的话。
你把这个拿着。祈又扬给她手里塞了五百块钱,又觉得不放心,把钱放进她衣服的口袋里,收好了。
嗯。白芷目光流转在祈又扬身上,轻轻牵住她的手心,笑着。
祈又扬称不上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可白芷笑得越好看,她心里就越过意不去。可能因为有相似的经历,祈又扬对她像是更为宽容,尤其是对方一脸温柔无邪的笑容。祈又扬觉得待会儿就像要做天大的恶事一样,好了,我们出去
出门拦了辆车,祈又扬让她先进去,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原本安安静静的车里,白芷突然问道,派出所是什么地方?
啊?就是就是刚刚打电话那么小声,她都听见了?祈又扬有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可以吃东西的地方,我带你去吃东西
食物?昨晚吃了炸鸡以后,白芷对人类的食物别有兴趣。
对,食物。
盛夏和祈又扬几乎是同时到的,又扬
因为周末,步行街的人很多,看着车水马龙的环境,白芷就下意识牵住了祈又扬的手,这样牵着她的时候,会比较有安全感。
你祈又扬想甩开她,可想着反正她马上也不会再纠缠自己,随她喜欢好了。
老夏祈又扬牵着白芷朝盛夏走过去。
她是盛夏打量着白芷,长发飘逸,肤白貌美,穿着一身休闲卫衣,只是脚上的毛拖鞋看着有点出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今年最流行的出街搭配。
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
她?你不说是个傻子吗?也难免盛夏会误会,昨晚听祈又扬的描述,她一直脑补这人是个撒泼耍赖的疯婆子,现在一见面,盛夏都被这傻子给惊艳到了,她小声对祈又扬说:我刚刚还以为你交女朋友了
就不兴傻子长得漂亮啊。
真是可惜了盛夏开玩笑说着,我觉得你们还挺配的。
去去去~祈又扬虽然是深柜,但是她藏得再深,也逃不过盛夏的火眼金睛,盛夏在星空娱乐周刊可是有八卦一姐的殊荣。
这片是市区最繁华的一带,一到周末更是人挤人,所以,想要在人群中走散,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祈又扬和盛夏对视一眼,立马就计划通。
你在这等我一下。祈又扬拉开她牵着自己的那只手。
白芷攥着她的手不松开,你去哪?
我给你去买好吃的。祈又扬交待一遍又一遍,就站在这等我,不要到处乱走。记住了吗,不许乱走。
我在这等你。
不过走十几米的距离,祈又扬回头看时,她已经消失在人群里。
盛夏见她三步一回头,就问:你还舍不得了?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祈又扬纠结着,要不我们把她送派出所去?
她遇上你之前,一个人不也好好的?你就别瞎操心了,这儿离派出所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总会有人管她的,你没事给自己找麻烦,闲得慌啊?盛夏挽上祈又扬的手臂,祈小姐,好好逛街行么?
逛街逛街!祈又扬打起精神,好好地放纵一把,把最近发生的不愉快通通忘掉,生活还是要向前看,要是没点正能量,还怎么在这个操蛋的世界混下去。
逛街是一件体力活,但女人在这方面往往有着惊人的体力。两个多小时过去,祈又扬和盛夏一起扫荡了三个商场,收获颇丰,果然血拼是最好的解压方式,就算祈又扬正经历着失业的危机,但她始终坚持着花钱才有动力挣钱的人生信条,所以工作以来她银行卡的余额从来没有超过两位数,但信用卡的额度却越飙越高。
商场一楼,大家为了喝上一杯网红奶茶排起十几米的队伍长龙,好像只有经过几十分钟的等待,味道才能得到升华。
祈又扬和盛夏一边拍着队,一边低头在手机的p图软件上精修着她们刚才的自拍照。
脸再弄小点慢点都弄歪了。
再瘦下巴都要戳出屏幕了。
鼻子挺一点
就在她们争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身影插了过来。
美女,插队不太好吧?
祈又扬和盛夏抬起头,接着,她们俩一起石化了,因为插队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大街上甩掉的白芷。
我怕你找不到我,所以来找你了。
白芷贴心的话语,只给祈又扬带来了惊吓,她微张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女人是在自己身上装了追踪器吗?刚刚祈又扬和盛夏逛了几条街,换了三个商场,市区人这么多,她怎么就能知道自己在这个旮旯排队买奶茶呢?!
哦人太多了,我们一直在排队。
盛夏捂面,这个理由简直智障。
我陪你一起。
啊兜兜转转两个多小时,祈又扬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又被她牵上了,白白折腾了这么久。
三个人,坐在奶茶店的吧台旁,安静如鸡地喝着奶茶,祈又扬和盛夏中间隔着白芷,她们隔空大眼瞪小眼对视着,一脸茫然。
白芷学着祈又扬的模样,吸着吸管喝了一口,暖暖的甜甜的,有味道的水,人类真的有很多神奇的东西。
(盛夏)她怎么又回来了???
盛夏噼里啪啦在微信上给祈又扬发着消息。
(祈又扬)我也很绝望啊。。。
(盛夏)该不会是个想碰瓷的?
(祈又扬)我又没钱,你别吓我。
(盛夏)劫色也不一定啊!
(祈又扬)
(盛夏)待会儿甩了她就走。
奶茶喝了一半,盛夏对祈又扬使了使眼色,又扬,我有东西落在试衣间了,你陪我去拿。
好好好接着,两个人就像脚底抹了油一样,挤出人群,祈又扬都不敢回头看。
小跑了一路,祈又扬喘着气,这回不会再追上来了吧
你还说她傻,我看她比我们都聪明,她要是去当狗仔,前途不可限量。找人这么厉害,逮明星搞不好一逮一个准。
两人走出商场,立马在门口拦了一辆的士,溜之大吉。
祈又扬来q市工作三年多,还是第一次在q市转了这么大半圈,一直折腾到傍晚,感觉筋疲力尽,都没好好吃过饭,两人找了家火锅店,垫巴垫巴肚子。
老夏,我怎么总觉得她会找过来。祈又扬左顾右盼着,这种感觉特别强烈。
盛夏喝干了一杯凉白开,摇头摆手说着,不可能,我们打了两次车,转了两趟地铁,三趟公交,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她怎么可能
也是。祈又扬拿着菜单低头点菜。
盛夏的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餐厅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光腿穿着卫衣,踏着一双毛拖鞋,朝她们走了过来
又扬,她真的找过来了
祈又扬头也不抬,盛夏平时说话有一半不能信,没心情和你开玩笑,鸳鸯锅还是九宫格?
阿扬,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天黑了。
你又是这张脸,祈又扬菜单都拿不稳了。
第4章 心软
夜晚,气温骤降。
祈又扬和盛夏往回走,但是身后的人就像是牛皮糖一样,和她们形影不离。
白芷加快了脚步,追上祈又扬,伸出手想要去牵着她。
够了她们的手才刚一碰上,祈又扬就重重地甩开,本来被炒鱿鱼就够烦的了,还碰上这样的事,越是不想惹麻烦,麻烦就越是招惹过来。祈又扬觉得是不是自己脾气太好,才丝毫威慑不到她,于是狠着心用力地推了她一把
祈又扬从来没有这样吼过别人,我不想再看到你。
阿扬因为这重重的一推,白芷往后一个趔趄,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这种失落的心情,会使得自己鼻酸落泪。她早就听说过人类世界的复杂,虽然她还有很多不懂,但她现在感受得到,祈又扬对她的排斥和反感。
别这样叫我,我和你很熟吗?既然要当恶人,那就恶人到底好了,祈又扬又用力推了她一把,你你滚啊!
盛夏拉住祈又扬,别太过分了。
对一个女孩子用这种字眼确实太过头了,可就是一时控制不住情绪,祈又扬沉默着转过身,想若无其事地走掉。
阿扬一阵鼻酸过后,白芷眼眶里的泪水顷刻涌出,有一滴流淌到嘴角,人类的眼泪,咸涩咸涩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几行清泪从澄澈的眼眸中流出,这一刻,别说祈又扬,连盛夏都有点心软。
你别祈又扬欲言又止,这些天遇上的事情,她自己都想哭,没工夫再管别人的闲事,老夏,我们走吧。
恰巧来了一辆出租车,祈又扬拉开车门低着头就钻进了后座,声音低沉地和司机说了一个地址,然后眯上眼对什么都满不在乎。
阿扬白芷看着车子驶动,慢慢远行。
祈又扬索性将车窗也封上,省得听到那声音,她最近心情不好,刚刚又喝了点酒,所以说话重了点。
她在追哎盛夏从后车镜中看到正奔跑着的白芷,刚才看白芷的谈吐,盛夏觉得她并不像疯子,但现在的行为,除了疯子还有什么人会干。
那姑娘怎么了?司机大叔有些莫名其妙的,他本来想放慢速度停下来。
师傅不用管她。祈又扬睁开眼,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竟然还在追这个傻子还以为她能追上车吗?
她是不是认识你?盛夏总有这种感觉。
怎么可能,我们昨天才见面。祈又扬盯着后视镜,多么希望她就此放弃,然后默默消失祈又扬垂下头,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心软。
这体力,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要不是亲眼所见,盛夏不敢相信,人还能和汽车赛跑。
白芷耗尽所有气力去追,也只能看到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不小心踩在一颗圆滚滚的石子上,滑倒在地。白芷跌坐在地上,想起狐尊说过的话
爱上人类不会有好结果的,他们自私贪婪又丑陋,还要经受生老病死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