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他是她的丈夫,别说是摸一摸她的额头了,就算有更亲密的举动,她也不能躲开或者反抗。况且她碰了自己这么多回,自己碰她一下她有什么好不情愿的?
  沈五不识抬举。
  哼。
  他最后整理了一下袖口,转向她冷淡道:“走吧。”
  沈辛夷也整理了一下衣裙,跟着他出了屋门,这里是云蔼洲的一处院落,就建在湖边上,花木葳蕤,奇珍异兽争相结伴,显然是专门招待贵客的地方。
  陆衍命人跟安王打了声招呼,就和沈辛夷上了车辇,她很有分寸地坐在他对面,确保不会无意中碰到他,他斜睨她一眼,面色越发冷淡。
  正在两人沉默不语的时候,太史捷在外纵马唤了声:“殿下。”
  陆衍撩起金色的帷幔,问道:“太史公可办妥了?”
  太史捷颔首:“都安置妥当了,劫持太子妃的几人也抓住了...”他皱起眉:“是六殿下派来的人。”
  太史捷是个非常讲究逻辑的人,所以他完全不理解陆冽抓太子妃有什么用。
  这跟陆衍预想的差不多,他点了点头:“知道了,昨夜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沈辛夷在车辇里自然也听到了,她面色不虞,无语良久才道:“六殿下这般坑害我有什么意义?还非得让我做不成太子妃,难道嫉妒我当了太子妃他没当?”
  陆衍:“...”
  他慢慢提醒:“你骂他骚蹄子,还屡次折辱于他。”
  沈辛夷:“...”
  他瞧她头大如斗的表情有趣,仿佛看见了前几日的自己,他心情莫名愉悦了几分:“你以为你得罪的人只老六一个吗?别忘了,你昨晚上还扯下我的裤子。”
  沈辛夷咬了下唇瓣,企图靠恶意卖萌混过去,她抬起水眸一脸无辜地瞧他:“昨日是素素的不是,还请太子哥哥看在素素年幼无知又身染重疾的份上,多多担待。”
  他眼睛一瞥:“一把年纪了还年幼无知?”
  沈辛夷:“...”
  她默默地望向车顶,嘴贱什么的最讨厌了。
  两人就在高度沉默中回了行宫,陆衍略歇了会儿,就起身道:“我已经命人叫太医过来了,等会我去找六弟好好谈谈。”最后四字微妙地加了重音。
  沈辛夷本想自己找陆冽那个傻x麻烦的,听他这么说觉着他去找麻烦也不错,便安安生生重新倚回了贵妃榻上,嘴上客套:“殿下可别伤着自己,早去早回。”
  她嘴里说着早去早回,实际半点起身相送的意思都没有,陆衍扫她一眼,暗哼了声,直接转身走了。
  张媪见她又好了,走过来抚着她的头发:“娘子这时好时坏的病,什么时候才是头啊。”她又摸了摸她的脸,惊道:“娘子可是发烧了。”
  沈辛夷亦是头痛:“走一步看一步吧,这病暂且也没什么大影响。”她懒洋洋偎在张媪怀里:“昨晚上受风寒了。”
  张媪不好再惹她难受,又转了话头:“我瞧着太子对娘子还算关切,娘子怎么连个笑脸也不露给他?”说实在的,她这时候对太子的态度还不如有病的时候呢。
  沈辛夷轻哼了声:“他半点没把我当成正妻看待,高兴了就赏个笑脸,不高兴就板着一张脸让我滚,我跟那些姬妾有什么区别?”就算陆衍偶尔对她还成,也不过是瞧个新奇罢了,这点她明白得很。
  她说完换了个姿势,喝了口温茶:“不过这也怨不得他,我不是他想娶的,他也不是我想嫁的。”
  张媪叹了声,也知道她受不了气:“您当初对太子示好过,我还以为您喜欢太子呢。”
  沈辛夷想到旧事,身子一动,表情有些古怪。
  ......
  陆衍带着几队金吾卫纵马去了陆冽府上,陆冽在南方共有两个铺子一栋宅邸,他只撂下一句:“别伤人,旁的随你们。”就把金吾卫派去了陆冽的的两个铺子,而他自己则带人直奔陆冽的福寿园。
  陆冽知道他这么大阵仗,匆匆忙忙地迎出来:“老九,你这是做什么?哥哥我可是没有半分得罪你的地方啊。”
  陆衍看都没看他一眼,撂下三个字:“给我砸。”
  金吾卫得令行事,转眼他府邸的匾额都被踩成了七八块,陆冽拦他不住,厉声道:“老九,你疯了不成?!”
  他边说边想动手,陆衍身边人岂能让他碰着陆衍,三两下就把他治住了。
  陆衍直接掐着他的后脖子把他脑袋浸到门口的水缸里,任由他扑腾挣扎。
  “谁给你的胆子动太子妃了?”
  ......
  陆衍这般大的动静收拾陆冽,宫里自然很快就收到风声,沈贵妃听到信儿之后就一阵心慌,拍着胸口:“太子胆子也太大了,老六再怎么荒唐也是他的兄长,他把人家家砸了还不算完,听说还把老六打了个半死扔进池塘里,被捞上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
  陆泽脸上笑意不在,只剩一片阴沉:“他自小就是这么个霸王脾气,这几年病了没动静了,我还真以为他被拔去了爪牙。”
  沈贵妃啜着定神压惊的茶,忽的瞧了眼自己儿子,沉声道:“昨儿好像是老六把太子妃绑了,老九这才发了火,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吧?”她其实比较能理解太子,男人吗,哪怕再不喜自己妻子,但遇到这等事,只要不是个泥人,都不会轻易算了的。
  陆泽沉吟不语,他昨儿无非是挑拨了几句,也没想到老六狗胆包天,竟直接把素素给绑了。
  沈贵妃见他不应,叹了口气:“我前些日子算计素素,已经觉着心里过意不去了,若是你再害的她无辜遭此劫难,我还有什么颜面见你舅父?”
  陆泽眸光微闪,垂头嗯了声:“母亲放心。”
  沈贵妃却又皱眉:“素素不肯站在你这边,太子又是个厉害的,若是素素真和太子好了...你打算如何?”
  陆泽神情悠然地喝着茶,笑起来似明媚少年,似乎已经胸有成竹:“母亲放心,太子和素素不会好的...况且沈家又不止素素一个女儿可用。”
  作者有话要说:  霸总剧本还会继续的→_→别紧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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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沈贵妃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太子肯为她这么出头了,两人好起来也是指日可待, 你凭什么觉着他和素素定不会好?再说沈家现在当权的只有你大舅父, 除了素素,其他沈家女儿能顶什么用?”
  “现在两人关系倒可能有些和缓, 不过这也不难, 让他们的关系重新跌回去不就成了?”陆泽一笑, 胸有成竹:“老九看似冷清孤傲,其实是个颇多疑的人,只要稍一挑拨,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信素素了,更何况两人还有上辈的恩仇, 别忘了先皇后和太子的亲舅父是怎么死的, 太子睚眦必报,焉能忘却杀母之仇?”
  他喝了口茶,这才继续道:“我自有筹谋, 母妃不用管了。”
  他又悠悠道:“再说沈舅父, 你和沈舅父虽是亲兄妹, 但沈舅父和您素来意见不合, 我也不能全指望他,幸好我在沈家还有旁的助力。”
  沈贵妃想到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侄女,心下不忍,但终归比不过儿子能荣登大宝重要,她默了片刻:“你手脚干净点,别让你舅父发现, 否则你这辈子别想从沈家要来助力了。”她又静默了会儿,才道:“你怎么挑拨我不管,只是别伤了素素。”
  陆泽没回她后半句,只笑笑:“我手脚何曾不干净过?看老六这事儿,没人有半分疑到我头上。”
  他扬唇一笑:“过几日你就等着瞧好戏吧。”
  沈贵妃既骄傲又失落地看了他一眼:“不管用什么手段,我自希望你能有御极问鼎之人,你这些手段...真的能成吗?”
  陆泽看着窗外的云层:“父皇把素素嫁予老九不过是为了牵制我,这些小把戏无非是为了离间素素和老九,让父皇的牵制之策不能达成,不过是几个小手段而已,若真正想问鼎九五,权钱兵马一样不能少,自不能只靠雕虫小技成事。”
  ......
  沈辛夷听完张媪的话,翻了个身躺在榻上,若有所思。
  要说她和太子的孽缘得从五年前说起了,五年前她爹回京述职,太后见沈侯权柄甚重,当时就有意让她和太子结亲,当然那时候沈辛夷只是毛丫头一个,所以她提议先定亲,等她年岁大了再和太子成婚。
  不过那时候太子还未曾生病,声望已快要越过文昌帝了,文昌帝自不愿他再锦上添花,剑指帝位,沈侯也不想让宝贝闺女嫁入宗室,历经艰险,没想到两人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陆衍就先一步拒绝了,他那时候正是年少气盛,言辞凌厉,明朝暗讽,把太后和沈侯弄的好不难堪。
  沈辛夷知道这消息后心里颇是震怒不服,她两辈子都是顶尖配置,容貌出众,聪颖慧黠,家利里也是位高权重,不夸张地说,从五岁开始对她明里暗里表示倾慕的人都能挤满长安,太子她凭什么啊!就算太子跪下来求娶她,她还不乐意嫁呢,他怎么能,怎么敢拒绝她?
  于是这个男人就这么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怀揣着一定要用魅力征服太子的念头,她到他展现了几次魅力,想让他也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不但没成功还碰了一鼻子灰,沈辛夷郁闷的要死,直接跟老爹来了泉州,从此再也没回过长安。
  当初她不知道太子和家里嫌隙颇深,后来知道太子和她家不对付之后,她就更没打过太子的主意了,倒是长安却传言她一心痴恋太子,爱的要生要死的。
  哪想到因缘际会,如今太子式微,文昌帝为了制衡老八,硬是把她嫁给了太子。
  她对太子的感觉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假如她展现魅力成功了太子真看上她了,她还不愿意委身太子呢!就因为太子对她爱答不理,这事儿反而成了她的心结,越想越郁闷,总想着出口气才算。
  早知道牵扯出这许多麻烦,她就是打死也不会招惹陆衍。
  她琢磨着琢磨着,太医就已经开好了方子,张媪给她煎了药让她喝下。
  药里大概有安神的成分,沈辛夷喝完之后就睡到下午,她意识不甚清醒地揉了揉眼睛:“水...”
  旁边立刻递来一盏白水,沈辛夷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才发现给她递水的是陆衍,她讶异道:“殿下回来了?”
  陆衍在不远处坐下,神色淡淡地‘嗯’了声。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都下午了,殿下怎么和六殿下谈的?居然谈了这么久。”
  陆衍瞧她不咸不淡的样子,眼皮又耷拉下来,心里升起一股憋闷:“被父皇叫去训斥了一番。”
  沈辛夷这才转过头来看他:“父皇训斥你做什么?”
  她终于转过头看着自己,陆衍心里的憋闷散了些许,淡淡道:“今儿为了给你出气,把老六收拾了一顿,把他打了个半死扔在水池子里,险些没把他淹死,父皇知道后颇为震怒。”语调虽淡然,话间总带了几分邀功的意味。
  沈辛夷显然没听出来,狐疑道:“父皇既然震怒,殿下能这般轻易脱身?”
  陆衍一窒,很快镇定道:“我跟父皇把老六昨日劫持的事儿说了一遍,父皇知他大错在先,便没再多言了。”
  沈辛夷‘哦’了声,她身上还是不大舒服,浑身酸疼头重脚轻,便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陆衍瞧她没事人一般,心下又烦闷起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难道知道自己为她出头的事,她就不会羞喜感动,然后拉着自己的手不松开吗?
  沈辛夷怔了下转过头,觉着他今日颇为奇怪,试探道:“多谢殿下?”大姨妈来了啊这是!
  敷衍了事。
  哼。
  她见陆衍没反应,又道:“不过殿下既然问我,我还真有件事想同殿下商议。”
  她想找个地方坐下跟他细说,没想到坐在榻上的陆衍竟然主动挪了个位置,她本来是想坐在他对面的,见他让了也只好坐在他身边,诚恳道:“宫里的每个人行事自有规矩,每个宫也有专人打理,殿下的少阳宫一直有皇后捎带着派人来管,皇后自然是好的,可她一人要照管整个后宫,难免劳累,咱们做晚辈的,总得替她分忧...”
  陆衍懒怠听内宅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别废话,直说。”
  沈辛夷微微一笑:“所以我想替皇后分忧,把打理太子宫掖的事儿接过来。”按照惯例,太子未成婚前东宫的事儿是走宫里的规矩,成婚后就该是太子妃料理琐事了,为以后打理后宫提前练手。
  陆衍眯起眼:“你是在跟我讨要管家权?”
  沈辛夷觉着他说话不好听,不过也大抵是这个意思,她掩唇一笑:“别说是在宫里了,就是在寻常公侯府邸,也是女主人管家的。”
  她住在完全陌生的皇宫里,倘连自己的身边事都不能亲手打理,心里实在不太踏实,这个管家的差事她早就该要了,只是最近一直病着没顾得上,如今得趁着清醒赶紧料理了。
  陆衍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微冷:“你胆子不小。”明知道他防着沈家人还敢问他讨要打理东宫的差事。
  他说完目光定在她脸上,觉着她肤白如玉,肌肤极是细腻,不知不觉就走了神,拇指不自觉地在她下巴上摩挲了一下。
  沈辛夷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手,推完之后才发觉他面色不悦,这脾气还真够阴晴不定的。
  她想了想,用食指勾住他的小指,调戏他一遭,娇声道:“太子哥哥,难道我说的不对?还是你觉着我不是这东宫的女君?”她发现调戏陆衍这法子还挺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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