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乐舒从新得的风衣口袋里掏出证件和逮捕令伸到老人眼前,口气严肃:“白老实,你涉嫌一桩谋杀案,请跟我们走一趟!”话未说完,也不给对方双手离开视线的机会,一把抓过,戴上手铐。
“怎么了这是?警官,你们确定真的是他吗?人不是还没找着吗?”
“你们可别抓错人啊。”
“他怎么可能杀人?他是好人。”
“不能走!你们不能把他带走,除非拿出证据来。”
几个商户和老头老太全气势汹汹围绕过来将路堵死,唯独白老实全程都很冷静。
卖包子的食客们都呆滞了,那这刚买的包子还能不能吃了?
面对大伙阻拦,乐舒没有生气,眼底划过心疼,她相信这些人是真的很敬重白老实,一心想保护他,但事实就是如此:“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我们目前的确没有实际证据能证明他杀了人,但根据我们的调查,不论是那具骸骨还是近日这桩失踪大案,都与他有着密切关联,目前也只是带他回去协助调查。”
“那为什么要戴手铐?这也太难看了。”
“就是!”
“都别激动,我知道你们很关心他,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正当理由的,你们放心,如果白老实是清白的,我们一定亲自将他完好无损的再送回来,绝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如果希望此事早点过去,麻烦各位不要再做出任何妨碍公务的行为好吗?”啧,在他们心里不会认为戴上手铐就一定被归为罪犯了吧?
人们一听,都不再剑拔弩张,纷纷沉静下来,怒意转为无声祈求,甚至还有些人已经开始落泪。
终于,全都侧身让出一条通道,任由警方将老人带走,仿若也明白警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抓人,所以哭声越来越大,到死都不敢相信所见事实,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可按白老实的性子,如果他没做,刚为何不反抗?所以人……恐怕是回不来了。
“董事长!”
“嗯?”
正在查看一份规划文件的庞煜淡淡抬起眼皮。
夏文娟握拳激动万分:“抓到了,就是那个卖包子的老板,应该很快就能破案的,乐舒他们好厉害啊。”脸上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你是说小区门口那个卖包子的?”对此相当感兴趣一样,眨也不眨。
“对啊!”夏文娟特夸张的竖起大拇指:“太了不起了,我觉得吧,那些人肯定都被老头儿做成人肉包子了,哇,越想越离奇……”忽见男人俊脸降温,也想起他们好像……也吃过那家包子,马屁拍到马蹄儿上了,咧嘴干笑:“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又不是演电影,不过还是好厉害!”
庞煜虽面不改色,但半响不见起伏的胸膛总算恢复正常,垂眸继续处理工作:“出去吧!”
夏文娟咬牙暗骂了自己一句,还好反应够快,否则惹得老板当场呕吐出丑就不好了。
“白老实,认识付军吗?”
审讯室,乐舒和顾何夕选择亲自来审问,因为至今都始终不相信这一系列案件都为此人所做,一个踏实本分卖包子的,一个曾拿出大半积蓄无私奉献给邻里街坊的好人,又是如何忍心加害那么多无辜者的?
再没了第一次见时的憨厚亲切,老人始终面无表情,头颅低垂,在付军被提及时,也没丁点反应,好像料定他们抓他来就是为了这事一样,轻轻点头。
乐舒皱眉在本子上写下结果。
顾何夕很满意他的配合,深吸口气继续问:“经过我们核实,付军入部队时有留下详细个人档案,鉴定过后,此人乃确系付军本人,据莲花小区几位知情人反应,付军在十七年前失踪之前,是和你一起生活,对吗?”
“可以给根烟吗?”白老实忽然抬头请求。
两人面面相觑,还记得他说过,不抽烟喝酒,顾何夕无所谓地掏出根烟,点燃后递过去。
一瞬间,白老实仿佛忽然释怀了一样,变得轻松起来,喷出口烟雾:“没想到你们连这些都能查出来,看来这次是真的要结束了,没错,付军是我杀的。”眯眼盯着屋中某一处渐渐陷入回忆,脸上浮现出笑意:“当时的生活可没现在优越,我父母和他的父母,可以说真是活活饿死的。”
第42章 一切都是他
乐舒唰唰唰挥笔,说真的,哪怕办案多年,还是无法想象一个人活活饿死的画面,再怎么样,哪怕去要饭,也总能填饱肚子,但历史上就有许多这类先例,那是人间地狱。
“我俩什么苦没吃过?偷过抢过,动不动被人围攻,在这种环境下,我俩还是长大了,一起经营着几块地,后来日子也慢慢好转,那天我开玩笑的跟他说,以后就咋俩过一辈子吧,他被吓到了,于是选择去当兵,说考虑考虑,我就一直在家里等着他,一等就是两年多,谁知回来后没几天就要结婚,当时挺生气的,但也没想责怪他,就一个人来到了市里发展。”
掐灭烟蒂,深吸口气:“孤身一人来到大城市,磨难重重,凭着一股要活下去的信念,终于得到个翻身机会,每天在路口摆摊卖早点,六年下来,存了笔钱,很多人给我介绍好姑娘,但是我却没那心思,也不怕你们笑话,付军还没去当兵前,我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
“哪里不同?”顾何夕淡淡的问。
“眼里心里,全是他,这或许都和性别无关,只因为他是付军,因为我对除他以外任何一个人都没动过心思,可我给过他机会一刀两断,谁知道时隔六年他还会出现,带来个儿子,一开始我并不想收留他父子俩的,只想逃开,但我不收留他们,他们又能去哪里?一时心软……不知是因为觉得亏欠我,还是什么,他竟然一点点开始接受,这让我很激动。”说到此,嘴角笑意扩散得更大。
乐舒暗暗在心里唏嘘了番,毕竟办案多年,还没接触过这种另类情感,当然,她不歧视他们,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的难以捉摸,但恕她无法理解,反正要她和女人去谈情说爱,想想都不自在:“然后呢?”
“后来他厌烦了,天天挑刺,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我都忍了,事事全顺着他的意思来,可他还是要选择和别人结婚,这我不能接受,就和他三不五时的争吵,最激烈一次,他跑到店里让我把他的户口本还给他,我知道他是想离开我,我不给,他就把店给砸了。”
“于是当晚你杀了他对吗?”顾何夕平静问出。
白老实沉默了会儿,再次苦笑:“从你们挖出他时,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到来,没错,刚好家里藏着一瓶砒霜和耗子药,趁他睡着打晕了他,全给灌了下去,当时只想着把他留在身边一辈子,我忍受不了他和别人在一块儿,可等他死后,我又后悔了,当时很害怕,那晚小勇恰巧在同学家住,趁着没人知道,我把他拖到后山仓库埋了。”
“你是怎么和他儿子解释的?”
“和那个女人跑了。”
“孩子没想过去找那个女人问清情况?毕竟那时他也不小了吧?”
白老实吸吸鼻子,两行泪顺着苍老脸庞蜿蜒:“没有,别说他,就是我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也就付军死后,她来找时我才见到本人,跟她说付军已经离开了,便再没出现过,呵呵,想来她也不是多喜欢他呢。”
“此后付勇再没问过爸爸的事?”乐舒不解。
“没有,在他心里,我就是他爸爸,本来我对他也比付军对他好,日子一天天过去,一边想着将小勇养大成人,一边度日如年,害怕事情曝光,就这么过了几年,那孩子上高中后,就开始和我疏远了,不知不觉便断了联系,现在都不知道人在哪里,可能早就结婚生子,可能正在某个地方起早贪黑讨生活,不管怎样,也再没联系过。”
顾何夕再次给老人点了根烟:“说说看吧,最近几个小区连续失踪的人都去了哪里?别说不知情,世上没这么巧合的事,全部穿戴都被埋在付军尸体上面,而且那些服装上也有你大量指纹,你扔在架子上的鞋底污泥与仓库周围成分吻合。”
白老实闻言抬眼看了两人半响,大方承认:“也是我做的。”
“理由?”
“你们不是都已经查清楚了吗?”一副何必再多问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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