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1节

  每一次宁政一出门。
  就有无数人指着喊国贼,国贼!
  宁政不是沈浪。
  沈浪是得罪不得的,因为他心眼小,不管你是不是平民,动不动就杀你全家,动不动就把你抓到粪池里面活活溺死的。
  但宁政非常宽宏大量,别说是民众指着他骂,就算之前提督府内那些阳奉阴违给他制造各种障碍的下属官员,他几乎都一个没杀。
  “国贼,国贼,国贼……”
  于是,本来已经被烧掉一次的金氏别院,又被烧了一次。
  烧了之后,还活生生往里面泼了几万斤粪便,臭气冲天。
  当然,此时金氏别院半个人影都没有。
  沈浪压根就不在国都,你只能算是打死老虎了。
  那么国都万民的愤怒有没有道理呢?
  当然有!
  沈浪和宁政的意见看起来完全站在所有官员,所有万民的对立面。
  眼下南瓯国大胜,正是一举剿灭矜君,大获全胜的好机会。
  你们竟然还龟缩退守,竟然要放跑矜君。
  国贼,奸臣,活该千刀万剐。
  别说越国国都的民众了,就算放到现代地球的民众看到这个局面,只怕更加愤怒。
  民众都是这样的,恨不得自己国家秒天秒地秒空气。
  只要不霸气,那就是丧权辱国。
  很快就有人把朝内分为了两派,太子一系是主战派,宁政和沈浪是可耻的投降派。
  这次是真正的千夫所指。
  不管是朝臣,还是万民,都坚定认为自己站在正义一方。
  沈浪和宁政为了一己私利,为了打压太子,绝对的奸臣!
  宁政之前在祭天大典带来的惊艳表现,早就灰飞烟灭了。
  之前因为他的严苛战时管制,得罪了商人,官员,平民,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但是当时国都万民心中还是知道的,宁政尽管严苛,但他做的事情是对的,是有利于国家利益了。
  但这一次!
  宁政绝对是国贼!
  别说是天下万民,其实就算宁政嫡系的城卫军,也非常不理解。
  宁政殿下不是这样人的,不会为了自己利益置国家于不顾的啊。
  不会因为妒忌太子而损害国家利益啊。
  但宁政和沈浪表现得这么怂,让城卫军弟兄们也有些不满。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此时太子一系,绝对是占据了天时和人和。
  整个越国的民众都站在他这一方,期待他南下,一举剿灭矜君,建下不世之功,保越国几十年安宁。
  弹劾宁政和沈浪的奏章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玄武侯金卓,也被疯狂弹劾。
  之前枢密院和天南行省大都督府的政令,请金卓为天下贵族做出表率,率领两千私军进入第二战场。
  结果,金卓拒绝了。
  这件事情放到现在来看,更是大逆不道。
  国难当头,哪怕一个小贵族都出兵南瓯国战场,你金卓可是越国唯二的老牌侯爵啊,竟然不发一兵一卒。
  你可有任何忠君爱国之念?
  谋反之意,昭然若揭啊。
  然后,更加荒唐的谣言传播了出来。
  说沈浪不满被流放驱逐出国都,已经背叛了越国,背叛了国君。
  金氏家族已经和矜君勾结了,打算分割天南行省。
  沈浪居心叵测,想要放走矜君,养寇自重。
  而宁政是个傻子,被沈浪玩弄于股掌之中。
  当天下意志统一的时候!
  任何人都不能阻挡。
  宁政已经出不了门了。
  就算去了天越提督府,也完全做不了事了。
  他下的任何命令,完全得不到执行了。
  除了他嫡系的官员之外,任何官吏,甚至是衙役和平民,都全面抵抗他的任何政令。
  完全寸步难行。
  接下来大朝会中。
  哪怕面对排山倒海一般的压力,宁政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太子不能南下。
  大军不能轻出,要和矜君进行堡垒战,持久之战。
  每一次,他都被批得体无完肤。
  然后,他和沈浪完全被钉在投降派的耻辱柱上。
  真是冤枉了。
  沈浪还可以说是居心叵测。
  但宁政真是一心为国的。
  岳飞坚持北上,收复失地,那是精忠报国,那是千古忠义。
  秦桧和宋高宗为了自己私利而阻止岳飞北伐,甚至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岳飞,是真正的国贼,千古之耻。
  但宁政哪有投降的意图?
  他完全是担心落入矜君的陷阱,把近二十万越国主力大军折损了,到那个时候才是灭顶之灾。
  他提出的堡垒战术,虽然耗资巨大,而且见效很慢,但确实唯一稳妥的战略。
  但天下臣民哪管这个?
  你就是想要放跑矜君,你就是见不得太子立功,你就是国贼。
  两个人的画像被贴满了整个国都,千奇百怪的画像都有,丑态百出。
  城卫军刚刚撕下来,立刻贴上去更多。
  而且沈浪和宁政的国贼画像上,每一张都是跪着的,脸上写着国贼,背上写着国贼。
  每一张画像上,都被吐了无数的口水,甚至泼上了粪便和女人的每月周期的血袋子。
  一开始是画像。
  后来就是木头雕像了,把沈浪和宁政雕琢得栩栩如生,依旧是跪着的国贼雕像。
  沈浪收到这些信之后,怒极反笑。
  闹吧,闹吧!
  我已经好久没有装逼打脸了。
  之前最多打几万人的脸。
  这一次,打几百万,上千人的脸,只怕更加过瘾。
  现在万民诋毁沈浪和宁政越凶狠。
  他日就越衬托得宁政伟大光正。
  整个天下都是错的,唯独宁政是对的,而且在朝堂坚持己见,还不够可贵吗?
  这样的人,做太子难道不理所应当吗?
  朝会进入了第十天!
  宁元宪心力憔悴。
  他的压力也无比巨大。
  因为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天下臣民也隐隐把他归为投降派了。
  昏君,这个名词已经再一次出现了。
  站在天下臣民的对立面,哪怕作为国君,也是非常可怕的。
  关键是南宫傲、祝霖和宁萝公主的奏折,一天一份,源源不断送上来,催促太子南下。
  表达的意志越来越强烈。
  大包围圈已经完成。
  万万不可放跑了矜君。
  这个大包围圈前所未有巨大,祝戎总督又一次在天南行省征兵。
  或者说压榨。
  无数贵族,官员,都把自己的武装家丁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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