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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帝(养弟) 第95节

  有时候带着艺人走通告时,不过是一桶速食面而已,后来坏了胃以后,更是有许多的不能吃。现在回想起来,真有虚度光阴,追求不知为何之感。
  而随风的那一句“她不讲究吃喝”,却不知是从何感慨而来。
  不过她又是下意识地没问。只是将手里剥好的柿子递送到了随风的嘴边,让他咬一口。
  就在这时,羊蹄的摊位也到了。
  孟奎走上前去要了两套夹饼。
  可就在这时,突然不远处传来妇人的哭喊声。孟奎让侍卫们在马车边守着。
  他领了几个人便直冲到了一处山坡之下——原来是有扒手行窃,偷盗了一个妇人,她的丫鬟还挺彪悍的,竟然抱住了那小偷的腿,不让他走。
  那小偷恼羞成怒,便伸腿去踹那丫鬟。而一旁的妇人见状,捡拾起石头去砸那小偷。
  孟奎上前便将从怀里掏出匕首的扒手一个反手拧住。然后让人捆了后,再问妇人缘由。
  今日的阳光并不浓烈,可那妇人头上戴着兜帽,头压得低低的,只让那丫鬟开口,待从扒手的身上搜到了钱袋子后,伸手接过,低声道谢便要离去。
  可是就在这时,笑娘坐在马车上顺着窗口往山坡下望,正看见那妇人的身影,只觉得莫名的眼熟。
  可巧有风吹过,正将兜帽吹落,笑娘一下子便看清了她的侧脸,不禁失声叫道:“齐夫人?”
  那妇人虽然身着寻常人家女子才穿的青布外衫,浑身毫无珠光宝气可言,可是那幽兰一般的气质,正是昔日京城的才女司音无疑。
  齐司音被笑娘认出,不由得加快脚步,想要下了官道,却被孟奎一把拦住,不让她走。
  笑娘见她不欲相认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凤城那边,遍寻夫人,夫人缘何不认故人?”
  齐司音心知无法隐瞒自己的行踪,不由得脸色苍白,呆立原处、
  而她的忠仆丫鬟佩琴不由得双膝跪下冲着笑娘求情道:“都道县主心慈,可否只假装没见过我们主仆二人……我小姐被奸人构陷,毁了清誉,若是此番回去,便只有自缢成全萧府名声,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县主大发慈悲。”
  原来谣传齐司音被盗匪劫走的乌龙祸首,便是莫家二房的那位嫁入萧家的小姐莫迎岚。
  她当初因为有几分肖似笑娘,得了萧月河的宠爱,怀下了女儿。可也应为坏心眼被萧月河厌弃,连自己的亲女都不得教养,归在了齐司音的名下。
  不过后来,萧月河出征迎战南夷,因为战况凶险,满府的妾室都不肯随军。只有莫迎岚得了祖父莫老太爷的提点,咬牙主动请缨,跟着去了前营。
  如此一来,等萧月河得胜回转时,莫迎岚已经再次珠胎在怀,又生了个儿子。
  女儿被齐氏抱去也就罢了,儿子怎么能再让人抱走?
  而且莫家这几年水涨船高,莫迎岚不肯屈于妾室的地位,自然是耍动不少心思。
  当初半路遇劫匪时,齐司音为了保护府里的庶子庶女,吩咐着她们几个妾室领着孩子躲入树丛,而她则带着丫鬟将一箱子珠宝推到山坡上,准备倾倒下去,吸引盗匪的注意力。
  就在她推时,主仆二人突然被人从背后推了下去,一路滚落山坡,掉入了水中,当时佩琴回头看,推人的正是莫迎岚身边的丫头。
  幸而齐司音主仆二人早年曾寄养在乡间的外庄,学过泅水,这才逃过一劫。
  可是当她跟丫鬟佩琴挣扎上岸后,一路寻人才知,她被盗匪劫持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齐司音静默着思索后,决定典卖身上的首饰,一路匿名寻了一处情景之处隐居起来。
  没想到,却遇到了漠北王夫妻。
  第137章
  虽然齐司音想得甚好,可这一路的辛酸却是以前在深宅子里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脚下磨了血泡不说,典卖首饰的这些钱也需要精打细算。
  好在佩琴是穷苦出身,并非一无所知的家养奴才,主仆相互扶持,这才能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这里。
  可没想到的是,却在这里遇到了盗贼,害得主仆二人差点尽失家当。更没有想到,她们会巧遇漠北王夫妻,又被笑娘认了出来。
  想到如果小姐回去,只能为保全萧家的名声独自赴死,小姐的夫君萧月河恐怕也只会袖手旁观,佩琴忍不住悲切跪伏在地,恳请笑娘假装没有看见,放过她们主仆二人。
  齐司音想将佩琴拉拽起来,可是那手也没有气力……这世上再无疼爱她的亲人了,佩琴便如她的姐妹一般。如果可以,她一人返回萧家便是了,如果漠北王肯放佩琴走便是最好的……
  想到这,她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可是身为齐家嫡女的自尊心,不容她像市井妇人一般,在情绪崩溃的时候嚎啕大哭。
  笑娘还真不知道齐司音被莫家迎岚构陷的细节。听了佩琴这么一说,再看那脸色苍白,也强忍着没有歇斯底里告饶的齐家小姐,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情,她不好做主。毕竟她的夫君与萧月河同朝为官,就算关系不好,可若私放了萧月河的夫人,被传扬出去的话,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是非。于是她不忍心再去看摇摇欲坠的齐司音,而是便转头望向了霍随风。
  霍随风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顾忌,当他看出笑娘似乎对齐司音抱有同情时,便在佩琴哭诉后淡淡道:“你们妇道人家,独自行走只怕会有诸多不便,不知你们要去哪,莫如本王派人护送你们便是了。”
  齐司音似乎也没有料到漠北王竟然如此宽仁,并无送她们回去的意思,不由得惊诧抬眼。
  霍随风却不再多言,只跟孟奎低声吩咐几句,让他安排人送这主仆去想去的地方。
  笑娘想到她们的盘缠不够,便又吩咐寒烟还给了她们主仆二人一些银票。
  齐司音这次深深朝着漠北王夫妻鞠礼,然后起身准备离开。可是没走几步时,却又停了下来,转头轻声道:“萧家往来人事繁杂,我无意中听见靖王之女沈蓉似乎对贵府的事宜甚熟,县主马上就要生产,诸事都要小心……”
  这话说得就有些没头没脑了,霍随风听得皱眉,可待再问,齐司音却闭口不谈了。
  这位小姐婚前还算温婉,婚后却日渐变成了闷嘴的葫芦,对任何人都无太多的话讲。霍随风看问不出,便也不问,只是原本是想让孟奎安排侍卫送,这次却让孟奎亲自护送上路了,且看这一路上,若是齐司音再说出什么要紧的,好让孟奎及时派人传话回来。
  待得齐司音主仆上了孟奎临时雇来了车马离开后,笑娘忍不住道:“这位齐夫人并非妄言之人,她定是在萧家时听到了什么,才会有此一说。”
  这个沈蓉可是原著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与霍随风的其他红颜不同,乃是有身家,又有本事的一位。也是她主动倒追的霍随风,过程热情奔放,不容得人拒绝。只是在这一世里,沈蓉似乎跟霍随风并无交集,怎么就想起了要害他的夫人?”
  这么一想,手里刚买的羊蹄夹饼都没有心思去吃了。笑娘低声道:“有些困乏了,还是回府去吧。”
  霍随风却道:“都已经来了,何必因为几句不相干的话就败坏了心情,其他的事情皆由我,你只管放心。”
  说话间,马车已经顺着平缓的盘山路上了后山。
  因为山上有王府的养蚕坊,以前的几代漠北王妃喜欢来这里亲自为蚕丝染色。所以还有供贵人休息一处院落。
  这里挨着山,放眼望去一片幽静。园中引入溪流,顺着切割成一半的竹管潺潺落入池中,果然是幽静得很。
  笑娘觉得困乏了,霍随风便陪着她小憩一会。
  这处休憩的卧室里都是老漠北王妃留下的旧物。
  因为霍岩雷的妻妾皆不爱上山纺织,这里倒是难得地保留了老王妃健在是的样貌。比如笑娘和霍随风枕着的一对瓷枕便是随风母亲的遗物,表面裹着厚棉的锦缎,枕骨上雕刻的深浅不一的花纹,镶嵌了不同的玉石雕琢,很是别致。
  笑娘走了一路,吃了一路,此时血一股脑地往胃袋涌来,躺在霍随风的身边,不消片刻的功夫便浅浅入睡了。
  只是意思渐渐往下沉时,只觉得后脑枕着的枕头似乎是要将人的经历一股脑地抽进去似的,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抽离了……
  这梦境似乎一层套着一层,她似乎穿过了无数幽暗的房间,终于在一处透着亮光的房门前停住了脚步。
  房间内似乎有人在说话:“怎么办,她总是不醒,你和她的离婚手续究竟能不能办成?”说话的声音很娇柔,却透着等待了太久的焦虑。
  “我有什么办法,而且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如果急于撇清的话,岂不是要让觉得我太薄情寡义了!网上的骂声能淹死人,你能不能别逼我了?”
  紧接着,又有一个男声响起。吴笑笑费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两个恍如隔世的声音分别是白绮语和曾凡。
  吴笑笑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听到这对狗男女的对话。看来曾大明星,以旧换新的婚姻业务受到了阻挠,小三白绮语有些急不可耐了。
  “吴笑笑是你的克星吗?明明离婚的一切都谈妥了,她却偏偏出车祸成了植物人!难道她不醒,你就一辈子办不了最后的离婚手续了?”白小姐似乎不再小鸟依人,话语里透着败坏的急切。
  “够了!因为你,我的公众形象已经大受影响,现在我来医院探视妻子,外面有一大推的记者,正好可修补一下我的形象,你却偏偏要跟来,刚才又被记者看见,真不知明天的网络上又会传出些什么难听的来……”
  “这怎么能怪我?明明是你得罪了掌控媒体的sy集团的高层,他们才处处针对你的……我爸爸不是说了,只要我们结婚后,他会想办法将你重新炒红,你还担心个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只大手从吴笑笑的身后打开了大门。
  吴笑笑诧异回头一看,却看到一张无比熟悉却又透着陌生的脸——万年影帝申远棱角分明的侧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熟悉是因为他简直跟与自己朝夕相处的霍随风一模一样,而陌生是因为他的脸色苍白,似乎很长时间不见阳光的样子。高领的黑色毛衣衬得他下巴锋利瘦削,笔直的长腿被合体的黑色裤子衬得更加修长。
  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高壮的安保公司的雇员,这些人似乎都对吴笑笑视而不见,径直穿行而过,走入了病房中。
  “这里不欢迎你们,请出去吧。”几个安保人员对曾凡和白绮语下了逐客令。
  曾凡虽然先前下定了决心要离婚,可是吴笑笑出事这么久来,看着跟她没有什么关系的申远,放下了自己所有的演艺事业,帮着吴笑笑的母亲胡女士忙前忙后的,不能不叫人生出疑窦。
  曾凡渐渐品酌出别样的意味。
  他甚至怀疑,吴笑笑才是先出轨的那个,出轨的对象正是眼前的申远!还什么为了他付出了所有的心血?她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申远,他怎么半点没有察觉?
  现在申远莫测高深地立在病房门口,让吴家请来的安保人员哄撵着自己出去,显得申远才好像是病榻上那女人的丈夫一般。
  无关爱与不爱,曾凡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受到了深深的冒犯。
  于是他忍不住跟立在病房门口的申远大声地吵嚷了起来。
  拿着高薪的安保人员,手法娴熟而架起了吵嚷不停的曾凡,像扔垃圾一般,将他架起,扔在了病房外的走廊里。
  白绮语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这么对待曾凡,只尖利着嗓门急急也追了出去。
  申远走进了病房,对着一旁局促不安的两个小护士道:“从现在起,你们可以不必再来了。”
  那两个小护士似乎想辩解什么,可是申远眉色不动道:“你们任凭着那两个人进来,威胁到了吴小姐的安全,不配领取高额的薪水,请快些离开吧!”
  私下里的曾影帝,一如他记者面前高冷的模样。只将那两个小护士骂哭,便让另一位安保将她们请了出去。
  他举步来到了病床前,伸手摸着女人嫩白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语气轻柔道:“笑笑,是我不好,让他们吵到你了……”
  就在他伸手轻抚时,立在一旁默默看着的吴笑笑似乎觉得颊边如清风拂过,带着微微的瘙痒……
  将笑娘从这混沌不堪的梦境里拉回来的,是院子外一阵嬉闹的孩童笑声。
  蚕坊里织娘们的孩子都去了山上采桑叶,便在院子外的溪水边,一边洗桑叶,一边说笑,虽然孩童们被侍卫们驱散了,却还是吵醒了笑娘。
  随风正立在窗前,举高临下看着矮墙外的孩童散去。
  他转身看到笑娘醒了,青丝披散在香肩,眼里满是骤然醒来的仓惶时,便以为她做了噩梦,疾步走过去。搂住了她,摸着她的脸颊道:“是我不好,让他们吵到你了。”
  一时间,现实与梦境重叠,竟然分不出虚虚实实。吴笑笑想起申远在病床前唐突且不合时宜的亲昵,忍不住给面前的漠北王一个嘴巴。
  霍随风触不及防,没想到刚刚睡醒的困猫儿转眼间就成了母虎,只被打歪了脸儿,然后面无表情地转了过来,直盯着笑娘看。
  笑娘一巴掌下去,听见了脆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便伸手去摸他的脸颊,呐呐道:“我一时睡糊涂了……”
  霍随风伸手擎住了她的下巴:“说说,梦见什么,需得给我一巴掌?”
  笑娘沉默了一会,纤指不由自主勾勒着瓷枕上的花纹道:“梦见我病了,躺在床上不醒,你……是跟我不相干的男人,随意摸我的脸……”
  霍随风沉默了一会,突然俯身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道:“真的不相干?”
  笑娘豁出去了,大声道:“起码在梦里……你不是我的丈夫……”
  霍随风在笑,只是熟谙他的笑娘觉得那笑并未及眼底。他握住了她的后脑,不容她目光转移道:“既然是荒诞的梦,便忘了。只是你以后做梦时也别忘了,我是你的男人……醒不醒都是!”
  有那么一刻,笑娘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又入了梦,又或者她一直沉浸在一个长梦里,挣脱不开……
  容不得她多想,霍随风便低头吻住了她,只放下了帷幔,虽然不能淋漓尽致,却也好好疼爱了一番胡思乱想的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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