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
楚君逸应了一声,而后愣住,爷爷?
顾老爷子喜笑颜开,拉着楚君逸的手就往屋里走,边走边道:“咱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你就跟我孙子似的,叫声爷爷亏不了你。”
楚君逸:“……”
“祖父,您亲孙子在这呢。”顾诚之笑道。
顾老爷子冷哼道:“祖父祖父,叫着一点也不亲。”
“额……”顾诚之无奈道:“当初是您让我们喊祖父的,说爷爷太俗气。”
顾老爷子一扭头,不看他。
顾诚之走在楚君逸身边,调侃道:“你看,你一来,我就失宠了。”
楚君逸:“……”别以为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我就不知道你们俩是一伙儿的!
顾老爷子的收藏很多,新入手的是一幅字,笔锋绮丽,独有韵味,不同于四平八稳的书法,的确是幅好字。
楚君逸看得连连点头,眼角眉梢也带出了笑意。
顾老爷子笑道:“君逸呀,你以此字为题,作画一幅以配之。”
顾诚之十分上道,顾老爷子刚刚说完话,他就在书桌上备好了笔墨纸砚,可见没少干过这事。
楚君逸觉得自己可能是喝醉了,竟然会开口问:“画什么呀?”
“画人怎么样?”顾老爷子笑道。
“人?”楚君逸歪头问道:“画谁?”
“画我。”顾诚之接口。
楚君逸点点头,来到桌前,提笔作画。
顾诚之和顾老爷子站在旁边观察,一边看还一边点头。
不过在这幅画完成之际,顾诚之和顾老爷子同时皱起了眉,画中之人……形似神不似,只看容貌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神态眼神却是另一个人。
楚君逸看着画中人发愣,看到那幅字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人练剑的样子,飘逸炫目,独有韵味,那是印刻在他心底的场景。
不过他也没愣多久,顾诚之的一句话直接将他的酒都给惊醒了。
“君逸,你画的人……是我吗?”顾诚之疑惑道。
作者有话要说:
楚君逸:(扼腕)喝酒误事呀。
顾诚之:(面无表情)君逸,我们来谈谈画中人到底是谁?
楚君逸:(冷声)抱歉,我们现在不熟,画中人是谁和你没关系。
顾诚之:……(打电话)作者,你给老子出来!老子媳妇心里的人到底是谁?!你给老子个准话!
作者:……(装死)抱歉,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第183章 梦境
屋中安静异常,顾诚之和顾老爷子齐齐看向楚君逸。
楚君逸背后有冷汗渗出,面对顾诚之的疑惑,他顿了几秒才回答:“不是你。”
“那是谁?”顾诚之更加不解。
楚君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你的身上没有杀意,不适合这幅画,所以我画的人不是你。”
顾诚之盯着画中人看了半晌,点头同意了他的观点。
顾老爷子看了看那幅画,又抬头看了看楚君逸,若有所思。
楚君逸见勉强糊弄过去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但在他想要拿走那幅画时,有人抢先一步有了动作。
“这幅画送我吧,反正你也是照着我的样子画的。”顾诚之卷起画,拿在手中。
楚君逸抿了抿唇,想要拒绝又不知该用什么理由,这些年他送给顾老爷子的画也不少,单单扣下这一幅,说不过去呀。
顾诚之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见楚君逸没有反对就将沉默当成了默认。
饭吃过了,酒也喝过了,明天还要去学校,楚君逸很快便告辞离开。
但他出门还没到两分钟,顾诚之就追了过来。
“一起走。”顾诚之对他笑了笑。
“你不留下陪顾老?”楚君逸疑惑道。
顾诚之挑眉道:“刚才还喊爷爷呢,现在又变回‘顾老’了。”
楚君逸闭口不言。
“这里距离学校有些远,来回不方便。”顾诚之解释道。
楚君逸点点头。
天已经黑透了,两个人拦了辆车,一起坐到后座。
顾诚之报出了地址,而后问楚君逸:“还觉得晕吗?”
楚君逸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酒都被那幅画给惊醒了,晕倒是没有,现在只剩头疼了。
之后的几分钟里,车里没人说话,司机师傅在开车,顾诚之闭目养神,估计是酒喝多了。
楚君逸揉了揉额角,觉得有些困,眼睛不自觉的往旁边一扫,恰好看到了顾诚之身边放着的画筒。
顾诚之像是有感应一般,楚君逸一看过来他就睁开了眼,见他看向手边的画筒,当即笑道:“里面是你的画。”
楚君逸面瘫着脸,木然道:“你拿着它……干嘛?”
“回家看呀。”顾诚之见他神情怪异,琢磨一下觉得这句话有自恋倾向,连忙又道:“我是看你的画功。”
楚君逸的脸瘫得更厉害了,他现在只想把那幅画毁了。
“你要是不想给我……也没关系。”顾诚之看出了他的不情愿,不舍的瞥了一眼画筒,叹息道:“你拿着也一样,反正那张脸是我的。”你天天看着我也高兴。
楚君逸果断别过头。
到了地方,付了车钱,进了楼门,出了电梯,两个人道了一声“晚安”,各自回家休息。
楚君逸喝了酒就会变得异常懒散,沐浴更衣,而后直接钻进了被窝。
这个晚上过得乱七八糟,他还是休息一下,醒了脑子在想后续事宜吧。
顾诚之的情况倒是比楚君逸要好一点,他的酒量不错,但他喝得也比楚君逸要多,回家之后梳洗更衣,临睡前又将那幅画拿了出来。
楚君逸的画功是真的很好,画中人像是活的一般,不过顾诚之还是觉得有些可惜,要是楚君逸画的人是他就好了,起码神态要像呀。
顾诚之看过了画,随手就放到了书桌上,熄灯歇息。
梦中,顾诚之睁开眼,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古意盎然。
他环视一周,略微失笑,又是梦。
自小他就经常会做梦,梦中之景多为古代,只可惜看不清人,也听不清话语。
这么多年下来,他也习惯了。
顾诚之观察完环境便打量起自己,深色锦袍,手中还握有一柄宝剑,定睛一看,却是挂在楚君逸家客厅墙壁上的那柄宝剑。
他不禁失笑,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方才他还想着楚君逸,现在就拿到了他的宝剑。
忽然,顾诚之心神一动,抬头看去,只见一人正从远处游廊缓缓走来。与以往相同,他还是看不清来人的相貌,但在他看到那人时,心底窜起的温暖喜悦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那人走至近前,停步不语,似在等待着什么。
顾诚之还在疑惑之际,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舞动起来,一套剑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待到剑法练完,他下意识的向着那人走去,而后……伸手将人搂入怀中。
顾诚之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意识也在渐渐模糊,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他的手臂不自觉的收拢,一个名字不由自主的从他口中蹦了出来:“君逸——”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床上安睡之人猛然睁开了眼,他瞪着天花板,过了好几秒才回过了神。
顾诚之坐起身,一只手撑着床,另一只手则是覆上了眼睛,深吸几口气,平复着心底泛起的莫名情绪。
这是第一次,他在梦里听到了声音,即使那个声音出自他之口,而那个名字……顾诚之抿了抿唇,那句话不是他说的,这点他可以肯定。
他无法控制梦中的身体,同样也无法控制身体所说的话语。
顾诚之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厨房为自己倒了杯水,一杯水下肚,缓解了喉咙的干涩,他叹了口气,想着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房后,路过书桌,顾诚之瞥到了桌上的那幅画,静立桌前,垂眸观看,画中人剑法凌厉,竟还真有几分梦中的影子。
顾诚之摇头苦笑,不过是做个梦而已,怎么还扯到了这幅画上?
他躺回床上,闭上双眼,右手覆到心脏的位置,梦中的情绪还未完全消退,心脏跳动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很快,顾诚之又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仍是梦中。
书房里,他端坐桌前,面前放着一幅画,画中人依旧面目模糊。
他伸手抚上画中人的脸,那只手还带着时间留下的印记,指尖在画上缓缓移动。
顾诚之愣愣的看着,痛苦、悲凉、绝望……种种情绪一同袭来,将他打了个触手不及。
他轻抚画卷,动作温柔,口中一遍一遍的念着一个名字。
顾诚之听不到声音,只是无意识的跟着他念,每念一遍,心底的痛苦就会加重一分。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停顿。
突然,他猛地咳嗽起来,每一下都像是撕心裂肺一般,痛到极致,一口鲜血喷溅到画上,他惊了一下,连忙查看那幅画可有损伤,用帕子将画擦净,这才拭去嘴角的血迹。
顾诚之再次惊醒,郁结在胸中的情绪快要爆裂开来,但因缺少一把将之放出的钥匙,种种情绪只能困在心间,挥之不去,如鲠在喉。
清晨,楚君逸准备出门晨练,一开门就见顾诚之杵在他家门外,一双眸子深沉幽暗,似有万种情绪藏于其间。
楚君逸愣在当场,过了许久才勉强找回声音,他小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顾诚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睛依然紧盯着他,似有话要说,又似单纯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