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不想在这家,你想去哪儿?”苏向晚反问。
谷东说:“让他去住猪圈,臭死他。”
李承泽把这家伙抱起来,屁股上放了两巴掌,又搂过来亲了一口:“今天晚上谷东跟我们睡吧。”
说着,他把几个小的一领就走了。
今天晚上,宋团和苏向晚俩抽空,才要去挖牟芳芳家院子里藏着的东西,长锄短把探照灯,因为韩江一直盯着,宋团没敢把孩子们都带,就只带了苏向晚一个人。
你还甭说,挖出来的东西果然挺多的。不止有袁大头,就光是金条就有十几根,一个县级单位的干部,这已经足够肥的了呀。
把东西从地里挖出来之后,太岁还得原样安进去,土当然也得填平。
不过,最叫宋团惊讶的,就是韩江一直在找的那份日系间谍名单了,那份东西几乎可以把目前在华夏国内的日系间谍给一扫而空。
“可以啊苏向晚,难怪韩江一直追着咬着要东西,却原来,里头有这么一份东西呢。”宋团盯着名单,向来不激动的人,都变的有点儿把持不住自己了。
而且,牟其年不是还存着一箱子的袁大头和金条,这些东西,当然,他的意思是要交给国家。
“你可以把特务名单交上去,但是这些东西行。”苏向晚说:“这可是人牟芳芳的,我得给那小姑娘存着,抽时间换成钱还给她。”
宋团嘛,跟所有共和国的军人是一个心思,一腔赤诚:“这些东西就该上缴国家,你给牟芳芳干嘛?”
“国家不差几十根金条和几十个袁大头,但是牟芳芳缺这东西,而且,牟芳芳能供出特务名单就很不错了,干嘛还得把人家的家底给缴上去。”苏向晚才不愿意呢:“小玉瓜和小玉藕你明天一早就可以带到北京去,交到博物馆,但牟芳芳的东西必须留下来。”
好吧,一家之中,大事宋团作主,小事还得听人苏向晚的。
“对了,你想要啥好东西,这趟出去我都帮你办。”宋团说。
苏向晚想了想,列了个单子出来,递给宋团说:“都在单子上写着呢,不要省钱,既然难得去趟北京,该买的一定要买。”
说着,她还特地数了五张大团结出来,递给了宋团。
“你待我可真好,你放心,这五十块我会省着花的,除了买条新内裤,别的我都花给你。”宋团说。
他压根不知道,苏向晚给自己列的单子上的东西,只凭五十块钱是买不回来的。
赶天亮,孩子们还在睡梦的时候,宋团已经出发,赶火车去了。
孩子们一开学,就到储棉花、做秋衣,缝被子的季节了。
苏向晚和陈姐两人去了趟秦州,淘回好多新棉花来,有了新棉花,今年苏向晚打算给李承泽,狗蛋和驴蛋三个,一人做一件新棉衣,到于小的两个,就只能穿三个哥哥剩下的。
一般人春种的时候才施肥,但事实上,秋肥就等于是贴秋膘,对于土地来说,可比春肥要好得多。
吱吱是个指挥的,李承泽是个挑粪的,驴蛋和狗蛋挖地,谷东是个坐在菜园子旁边,抱着大馒头啃着,让吱吱给自己扎着辩子,狐假虎威欺负大的三个,骂人的。
总之,人人经过,都得说宋团家这几个孩子是真红火。
第二天是周一,苏向晚去上班的时候,就听说李老太太和李激发俩跑到学校里,跟老师反应情况,想让老师给李承泽做工作,让他回自己家去。
不过,等苏向晚赶到学校的时候,李老太太已经走了。
第三天,老太太又跑到县政府去反应情况,当然,反应完之后就走了。
反而是李逸帆把苏向晚拎过去,又劝了半天,让她把李承泽送还给李老太太。
这个李老太太,刚开始的时候苏向晚还以为简单,好对付,直到她跑了好几个地方,苏向晚才反应过,这老太太还是个顶难缠的。
而李承泽呢,只看他的样子就不想走,但毕竟他还是个孩子,也没人肯听他的意见呀,那怕他自己不想走,县城里知根底的人们说起来,总还是说,这事情的决定权在苏向晚身上,是吧。
鉴于李老太太和李激发俩把狗蛋和驴蛋俩的脖子打的跟卤煮似的,苏向晚牙痒痒着,也想把李老太太给撕成八瓣呢。
但怎捺这个糟老太太坏得很,四处传说,到处跑遍了,但就是躲着不见苏向晚的面。
李承泽因此承受的压力就甭提了。
不过,有人忧就有人喜,李承泽不开心,狗蛋却过的很开心,这天晚上还提了二斤肉回来,说要给家里添点儿伙食费。
一个才九岁的孩子,从哪儿来的钱买肉,也是够叫人惊奇的。
“妈,你就甭问钱是从哪来的,总之,钱是我赚的,肉咱们大家一起吃,尤其是谷东,今天吃肉可以敞开了吃。”
二斤五花肉啊,狗蛋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显然是怕苏向晚要把肉做砸了:“你也甭想着做别的花样,就酸菜白肉,我最爱吃那个。”
驴蛋也在旁点头:“妈妈,我也爱吃酸菜白肉。”
三层子,肥瘦夹花的五花肉,苏向晚觉得白肉了可惜了一点,往案板上一撂说:“赶紧写作业去,肉要咋吃,那还得看我咋做。”
“你就不问他们的钱是从哪来的?”吱吱对于妈妈,现在颇有点管东管西:“要我说,他俩准没干好事。”
“横竖他们不敢偷,至于究竟哪来的钱,等他们自己说吧。”苏向晚说:“你要追着问,他们该得意了。”
终于,苏向晚要做顿好肉吃的时候,老太太发招了。
晚上,先是李承泽给叫到隔壁去了,然后,苏向晚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嚎哭声,一个声音极为尖厉的老太太正在哭着,说着些什么。
驴蛋向来是耳报神,竖着根棍子跑到隔壁偷听了一番,回来打报告了:“妈,那个奶奶和那个阿姨好不要脸,明明那天是她们俩打的我们,现在居然变成我们打她们了,而且,那个老太太还说要让邓书记作主,到咱家要东西来呢。”
毕竟李老太太是曾经的土司夫人,那怕到省上,领导们也得尊重,更何况邓高明只是县委书记,见了这种老太太,除了尊重,就只有尊重。
“你爸可是给国家亏了的人,幸好平反了,但是他死了,就你一个独苗苗,我就问你,承泽,你爸死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让你要孝敬奶奶?”隔壁,李老太太戳着李承泽的额头,问。
李承泽的爸就跟宋团是一样的,当然,最后一次见儿子,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不在了,以后你奶奶就得你来孝敬。
这一辈的男人嘛,把孝字看的比天还重。
所以,李承泽点头说:“我爸说了,只要我活着,有一口气在,就得养着您。”
“那牌坊路院子的钥匙呢,还有国家归还给你外婆的东西呢,北京的院子还归还下来,那个就不先不提了,你先从隔壁,把牌坊路的钥匙要来,你小姑要住。”老太太又说。
李承泽站在那儿,给老太太戳着额头,但就是一动不动。
“去啊,愣在这儿干啥,赶紧要要钥匙去。”李老太太又说。
李承泽深吸了口气,说:“能不能等我长大了,挣了钱了再养你啊奶奶。”
“你少跟我来这套,我现在就要牌坊的钥匙,还要你外婆的那些珠宝,赶紧给我取去。”老太太又说。
不过就在这时,外头一声喊:“承泽,过来吃饭啊,在隔壁干啥?”
老太太哟的一声:“这不苏向晚嘛,拿我家的宝贝大孙子当摇钱树,你还有理了你?”
“承泽,这老太太是谁呀,哪来的,咋把你叫大孙子?”苏向晚也是故作大惊怪状。
陈姐面带难色的解释说:“承泽他奶奶,亲奶奶。”
“狗屁的亲奶奶,要真是孩子的亲奶奶,娃在清水县要了半年的饭她能不管?”苏向晚刷的一下,居然从背后亮出一把菜刀来:“一看这就是个骗子,陈姐,邓书记,你们都甭动,让我把这个骗子给咱们砍出去!”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气势汹汹,苏向晚提着菜刀就冲过去了。
第114章 毒贩子
邓书记都给吓坏了,上前把苏向晚拦腰一抱,要抢她手里的菜刀。
陈姐也说:“算了算了,何必呢,人家总归是一家人,当初的事情咱们不好说,但现在承泽他奶奶来要他了,不行就把孩子还给人家吧?”
“我就只问一句,当初承泽要饭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当初承泽到我们家,连条裤腰带都没有,半根烂线绳子,腰细的就跟蚂蚱似的时候,你们在哪儿?”苏向晚说。
李老太太就是因为听说苏向晚凶,一直才没敢跟她正面交锋。
这一看菜刀都提出来了,转身就躲到了邓高明的身后:‘邓书记你可看看吧,承泽找的这是个啥妈,这简直就是个泼妇,娃就是让她给教坏的。”
“小苏,我做个中间人,这样,让承泽付你们点生活费,然后让承泽跟他奶奶走,毕竟人家是血亲,你觉得呢?”邓书记说。
李承泽猛的一下转头,看着苏向晚呢,两只眼睛里憋的全是眼泪,显然了的,不肯走。
“苏向晚,你没理由霸着我的大侄子,就现在,这孩子我们要领走。”李激发说着,就来拽李承泽了。
李承泽对着老太太不敢耍泼,但对着小姑就是另一个样子:“你甭碰我。”
“看看,孩子教成啥了,小姑都不知道叫一声,犟的跟驴似的,赶紧跟我走。”李激发一把拽过去,因为拽不动,一巴掌就搧到李承泽的脖子上了。
不过她刚搧过去,苏向晚的一巴掌也搧到她脖子上:“你又是谁,拽我儿子干吗?”
“苏向晚,你是不是眼睛瞎了,这是我大侄子。”李激发转过身来,手指头都快怼到苏向晚的眼睛上了。
这一回苏向晚可没轻饶,直接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来,带着风嗖嗖的就搧过去了:“来,咱们看看到底是谁瞎了眼睛,你看看我家的户口上,宋承泽三个字,认不认识,看不看得清楚,要真想要孩子,把带着政府公章的证明给我开过来,我立马放人。”
“邓书记,你们再这个样子,我就到省委去上访,我要让你们走着瞧。”李激发一蹦八尺高:“稀了奇了,我家的孩子和房子,珠宝,还能让别人抢了去,我家的孩子就因为一个户口,也能让给别人。”
“小苏同志说的一点都没错,就算孩子是你家的,要带走,也得按照政府的规章制度来,你们总得法律文件证明这孩子是你家的吧。”邓书记突然高声说。
李激发就愣住了:“他就是我大侄子,你邓高明比谁都清楚。”
“那也得有文件能证明,至少把孩子原来的户口找出来,我们就放人。”邓高明向来不怎么说话,这一声吼的太大,整个一副青筋毕露的样子,总算把李激发给吓住了。
同时,他也说:“承泽,要是老太太明天还敢去学校闹,你就告诉老师说是我说的,没有文件能证明,她就是个人贩子。“
咦,真没想到邓书记竟然是这般硬朗的汉子。
苏向晚心说,平常可真是小瞧这个人了。
一洗前耻,趾高气昂的,苏向晚:“行了老太太,你也甭哭了,拿证件来吧,啊。”
老太太跟李激发俩视一望,顿时,老太太就拍了李激发一把:“户口,回家找娃的户口走。”
回到家,苏向晚就发现,俩小的怎么一直没见面,连热闹都去看。
李承泽一拍脑袋:“妈,咱的肉。”这小崽子,现在一声声的妈喊的,那叫一个敞亮。
苏向晚也想起来,自己灶上炖着肉呢,是压着煤出去的。
大锅烧掉以后,因为一直没来补锅匠,还没补好呢,家里就一口钢精锅,这锅要在烧穿了,苏向晚就该学着那些知青们,拿瓦罐子煮饭了。
一撩帘子,扑鼻的香气。
吱吱和谷东俩围着蜂窝煤炉子正在吃呢,五花肉啊,苏向晚炖的是最好吃,也最经典的红烧肉,为了几个大孩子能吃一顿好的,肉块子切的可大了,熬的糖色还是现在最珍贵的红糖,总共半包,全倒里面了。
吱吱和谷东俩坐着小板凳,围着锅子,正吃的津津有味。
吱吱给谷东喂一口,就得给他擦擦嘴巴,把小家伙的嘴巴擦的干干净净。一斤生肉出半斤熟肉,两斤肉本来就不过一点点,这俩家伙已经吃下去大半了。
“也不给我们留一点儿,宋南溪,他是你弟弟,我们就不是你哥哥吗?”狗蛋气哼哼的说:“我自己赚钱买的肉,我自己都没吃着一口。”
吱吱也有自己的理由:“他小时候就没吃饱过,你也没吃饱过吗,能不能爱护小弟弟。”
谷东哪是没吃饱过呀,他是生冷荤素全不忌,跟着沈招娣的时候,只要饿了,生面粉,臭皮带,捞着啥吃啥,吃嘛嘛香,一个后妈都虐待不瘦的孩子,再这么吃下去,早晚得胖成个球。
苏向晚不得已,又削了几只老土豆出来,再加几颗剥了皮的鸡蛋,然后先拿油给炸黄了,再加到红烧肉里头一起炖,炖的时候又到隔壁陈姐家,要了点儿她从秦州买来的腐竹,一并家里的扁粉一起泡开之后加到了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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