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
但是,郭晶晶的封绝笔信,又让他陷入了怀疑之中,可是,对于宋东海来说,妈妈可是他最相信的人啊,他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撒谎。
于是,宋东海又抽了一根烟,蹲在房间的角落里,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助。
“妈,陈光荣全家这是在作弊,扰乱我哥哥的思想,咱们该怎么办啊?”谷东急的直挠头,可是连他鬼心眼子那么多的人,也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办才好。
苏向晚既然准备了半个月,当然成竹在胸:“甭怕,你去告诉你哥,就说妈妈说了,他要想见郭晶晶,咱家谁也不拦着他,让他去就成了。”
要苏向晚拦一拦,驴蛋还有得抱怨,但现在呢,妈妈一不拦他,二不责备他,一副全然放任的样子。
吱吱悄悄窜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呢:“哥,抽烟对身体不好,快喝点茶吧。”
驴蛋接过茶,望着同样给考试折磨的瘦了一大圈的妹妹,心中不禁又充满了惭愧,要知道,他才是宋南溪的亲哥哥呀,要是李承泽那么上心她的复习,他身为亲哥哥,对于妹妹的高考,一丁点儿都没管过。
叹了口气,驴蛋把那张纸条子揉成了团,心里也知道郭晶晶估计要寻死,但硬着头皮,就是没有赴约。
不一会儿,李承泽进来了。
驴蛋以为妈妈不劝他,李承泽这个大哥哥肯定是个劝客,是来劝他的呢。
没想到李承泽丢了一张试卷过来,却说:“这是昨天你做的测试卷,文理科加起来才287分,这个成绩想高考,门都没有,倒是人家陈光荣的文理科成绩,我听说能考到400分,宋东海,甭怕,大哥就算吐血,也一定要辅导着,让你考上大学,成吗?”
从战场上下来的英雄啊,人李承泽在战场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一样,又瘦,又颓废,一件半旧的军绿色线衣,他整个人为了驴蛋和吱吱俩,都快疯魔了。
不止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小时候为了给他买汽水儿,被人当成贼的大哥。
宋东海往外深深的吐了口气,这一回是发了狠的,把谷东叫上来,亲自写了一封分手信,就让谷东转给郭晶晶了。
身为一个新时代的,有思想,博爱,有担当的军人,宋东海没把郭晶晶做过人流手术的事情放在心里。
当然,就连她的过往,不论是她偷奸耍滑不想劳动,才一年挣十几个工分的,还是她真正被人欺负,这些事宋东海统统不论。
他只写了一个意思:不论郭晶晶想要什么,只要他能达成,他都愿意达成。但是,他现在得认真读书,不想太早结婚,也不想耽误郭晶晶的前程。当然,他还愿意保证,郭晶晶曾经堕过胎,在边疆偷过懒的事情,他们全家不论任何人,都不会传扬出去。
这不,驴蛋正奋笔疾书着呢,突然就听身边一个粗乎乎的声音:“我可以保证,我一个字也不往外说。”
一回头,谷东手扬的高高的:“要我往外说,天打雷劈。”
驴蛋摸了一下这胖小子的手臂,说:“去吧,把这封信给郭晶晶送过去。”
谷东当然乐啊,只能说,妈妈简直是无敌的。
那个郭晶晶看起来强大到无与伦比,但是妈妈这一下,还不是把她给斗败了吗?
驴蛋写完了信,其实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没有着落,但毕竟是他自己犯了错误。
所以,悄悄看了一圈儿,发现妈妈在梳头,爸爸在洗衣服,李承泽和吱吱俩还在卖力的学习,小伙子溜进厨房,因为只会做搅团,烧了一锅开水,哐啷哐啷的,就开始散搅团了。
宋青山洗完了衣服进来,见驴蛋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跟苏向晚说:“别就这么着,这孩子就回心转意了吧?”
有点太容易了啊,毕竟谈恋爱的事情不像别的,一个人真要爱上一个人,在宋青山想来,那可不容易断掉。
苏向晚梳好了头,在镜子里左右端详着自己呢。
现在流行烫大波浪,但她有俩大学生,还有一个高中生,可不敢搞的太奢侈,所以,只拿铁钳子给自己稍稍烫了一下,看镜子里的样子,嗯,比起理发馆里的烫的虽然差一点儿,但也很不错了,毕竟没花钱嘛。
“要就这么着,她郭晶晶愿意分手,我啥也不说。但她和郭梅要还敢闹,你放心,我还有后招儿呢。”苏向晚笃定的说。
当然,她也特别笃定,凭借郭梅的花花肠子,一回估计是不会罢休的。
这不,晚上驴蛋还不肯出去看电影,是给吱吱和谷东几个强拉着,才拉出门的。
电影《震》是个老片子,也是电影演员王晓棠在平反之后拍摄的第一部 电影。
她没有六十年代的电影里那么惊艳的漂亮了,可是,岁月给了她沉淀的光辉,荧幕上的王晓棠在地震中又沉着,又冷静的挽救着一个个的生命,看电影的都是军人和军属,而电影里演的,正好就是军人们抗震救灾的故事。
不止一次的,军人们难捺胸膛中的热情,在不停的鼓掌。
就连苏向晚,也在不停的鼓着掌呢。
不过,正如她所料,郭梅就得搞点妖蛾子出来。
正当电影放到高潮的时候,大礼堂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女人尖叫着说:“宋青山,宋师长,我妹妹因为你儿子提分手都上吊了,我就问你管不管?”
好么,苏向晚心说,这就是你郭梅自找的了。
第164章 走马上任
郭梅一进大礼堂,也不往别处走,直奔第六排。
大礼堂的座位,那都是事先排好序的,几个司令员都是坐在第六排,为啥呢,因为看电影,要离的太近,得扬起头来,非常不舒服,但座的远了,观感不佳。
而六排七排,不远又不近,正是观看电影的最佳位置。
“郭梅,你给我滚出去!”陈爱党说。
郭梅跟丈夫扭打着,撕来打去,终归一口咬在丈夫手上,把陈爱党的手都咬出血来了,一路上连挤带碰,硬是冲到王司令的面前了。
就在这时,放映员估计出了大事情,把电影了给掐了,大礼堂里啪啪亮起灯来,亮的仿如白昼一般。
“宋东海和我家晶晶谈恋爱的事情,光荣大院里有不知道的人吗?”郭梅高声说。
轰轰闹闹的全是人声,但没人说话。
只有宋东海刷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他就在王司令的身后,低声的给郭梅说了声对不起。
“啊呸,你说对不起有用吗,我家晶晶在家里上吊,要不是我发现,这会儿人都死了,我就问领导们,你们部队上出了这样的兵,你们管不管?”
“到底怎么回事?”王司令侧首问苏向晚。
苏向晚很简短的说:“现在讲究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俩孩子没谈成要分手,女方闹自杀呢。”
“婚姻嘛,能结就结,不能结分手了找更好的,为什么要闹自杀?”王司令还是不明白。
郭梅当初本来到不了妇联工作的,就是拖着三个孩子给王司令一跪,王司令给苏向晚做了思想工作,才让她到的妇联。
“啊呸,王司令,您还不知道吗,当初我和苏向晚俩争一个妇联的工作,她一直怀恨在心,这么些年,天天喊着孩子们跟我家的几个打架,现在干涉宋东海的婚事,还是她记着我的仇,要报仇呢。”郭梅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个喇叭,抱在里,一副势必要让整个大礼堂里的人都听到的决心。
不过宋东海突然一声爆吼,声音居然比她带着喇叭的还大:“郭主任,是我自己想分手的,你不要往我妈身上泼脏水。”
郭梅直接一喇叭就砸过去了:“宋东海你个软怂,怂货,你就是个你妈的应声虫!”
那喇叭她才砸过去,苏向晚一把抓过来,原朝着郭梅的脑袋就砸过去了。
“郭梅,这可是你逼我的。”苏向晚连砸了几下,把喇叭抽回来,突然就是高声一吼:“陈爱党,我问你,你强奸过郭晶晶吗?”
大礼堂顿时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好多人甚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着脖子在望前面呢。就想看看,陈团长家闹的,这又是哪一出。
郭梅脑子嗡嗡作响,两条腿有点软,还扯着驴蛋的衣服不肯放开呢。
苏向晚提着喇叭,低头从包里抽了张纸出来:“伊犁清河牧场的场长现在在东北,在大兴农场,这封调查报告是人场长亲自寄来的,你可看看吧郭梅,郭晶晶在信里红口白牙,说自己回家探亲的时候怀了孕,那孩子是陈爱党的,我就问你,陈爱党强奸过郭晶晶吗她要这样跟领导交待?”
别人犹可,陈爱党从苏向晚手里抢过喇叭,额头上的汗直接往外嘣着:“领导,同志们。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在郭梅调到秦州之前,几乎没有见过郭晶晶。”
这还用说吗?
郭晶晶也不知道是跟谁鬼混怀上孩子,想打胎批不到条子,横竖边疆和内地离着三千公里,她胡编乱造,为了博得领导的关怀,不惜把自家姐夫都给编造进去。
“这不可能,这肯定是诬赖,我家晶晶不可能说这样的话。”郭梅往后退着,尖叫说。
苏向晚另一张揉成团子就扔过去了:“就是因为这次怀孕,她才能从边疆调回来,否则的话,40万知青涌入城里,大部分都没介绍信,为啥就你家郭晶晶有。”
郭梅是叫陈爱党像拖死狗一样的,从大礼堂里拖出去的。
当然了,大礼堂里所有的人,望着陈爱党时,全是那样的不解和困惑。
妇联不需要学历,郭梅才能进去工作。陈爱党一心扑在水电站和核电站,因为受过几次辐身的原因,都早谢华发,剩下的那几根头发都还白了。
可是谁能想到,他的家属居然是这样的人。
闹到半夜,王司令家,陈爱党在,宋青山也在,几个副司令都在。
“你要想离婚,组织不会反对,而且你家属妇联的工作,可能需要审查组去审查一下。”王司令拍了拍陈爱党的肩:“也别太当回事,军区的同志们都知道你的难处。”
陈爱党又不能跪,想想自己这些年来的辛苦,当然,为国为家,他肯定贡献给国家的,比给家庭的多得多。
所以他还是说:“领导,今天的事情我来写检查,但我不想孩子们没有妈妈。”
人不论怎么样,总不好拆散一桩婚姻,所以王司令也只是点点头,想办法给陈爱党调了一个后勤上的闲职,这事儿就算完了。
可怜郭梅本来是想让郭晶晶嫁给驴蛋来着,谁知道妹妹没嫁成,反而还害陈爱党丢了好工作。
这下倒好,后勤上可没有出差补助,也没有团长津贴,他们俩口子啊,比之原来更穷了。
至于那个郭晶晶,厚着脸皮,还在特供商店上班呢。
而且,她很快居然就给自己谈了一个丧偶的,比宋青山年龄还大的团级干部,而且还在光荣大院里四处放话,说就冲宋东海那榆木脑袋,能考上大学才怪,他一辈子,就当个基层兵吧他。
当然,不止郭晶晶幸灾乐祸,就连李承泽这个老师兼老妈子,都觉得东海要想考上大学,估计是悬。
只有苏向晚还能睡得着她的大觉,迷之自认的,觉得自己生的儿子没孬种,驴蛋一定能考得上呢。
这不,李承泽大清早的起来,敲不开懒怂吱吱的房门呢,就见宋东海跑完了步,一身汗津津的,从外面进来了。
“哥,这道题我不是太懂,你给我讲一下吧。还有,就十五天的时间了,你给我定个学习计划吧。”宋东海说。
这孩子文科还行,数理化一直是他的天壁,而现在他在突击的,是李承泽给圈出来的,高考时的必考题。
“来吧,我先给你解一遍,然后给你讲,你去把宋南溪从床上给叫起来。”李承泽说着,把钥匙给宋东海了。
“你自己怎么不开门进去啊”宋东海说着,一把就把门给开开了。
这就是宋东海的傻了,李承泽跟他不一样,不是亲哥哥,吱吱今年才十四岁,不大也不小的时候,他又不是亲哥,当然得避嫌啊。
而吱吱呢,恰就是知道他要避嫌,晚上反锁了门,早上睡到十点,不到他拆门的时候,就是不肯开门。
吱吱穿的还是小吊带,见哥哥进来,迷迷糊糊的,赶忙钻被窝里了。
“宋南溪,起来学习。”宋东海说。
吱吱蹬着脚呢:“不要嘛哥哥,让我再睡会儿。”
宋东海坐到了床边,没有像往常一样撩被子,也没有拍吱吱的屁股,顿了半天才说:“南溪,你猜我今天出去看见啥了“
“见啥了哥哥,外头是不是有卖糖人儿的,还是有爆爆米花的?”
宋东海说:“你早晨起来,就见咱爸五点多就出门了,我还想着他是不是加班才去的那样早,结果我就见他进秦州照相馆。”
“爸一个人跑去照相,为啥呀?”吱吱的好奇的说。
宋东海于是说:“我也是好奇,等七点半爸走了之后我就去照相馆里问,一问才知道,他接了人家给照片上彩的活儿,每天只要厂里不加班,就得去照相馆里给相片涂彩,那可是个精细活儿,一般人干不了的。”
这个年代还没有彩色照片,要想让一张照片有彩,得涂,得画,而那个画工,一般的画手还达不到,非得是画过图纸,手上的精密功夫特别到家的人才能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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