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温暖的雪谷

  王富贵被困大雪谷的第二十天，仍旧没有救兵赶到。
  此刻，气温变得越来越低，已经到零下五十来度。
  虽说那头棕熊解决了食物问题，雪谷里烧起柴火温暖如春，但他的伤口却已经溃烂。
  而且严重发烧，高烧不退，嘴唇干裂，昏睡不醒。
  再没有消炎药，得不到治疗，他就会死。
  可还有比他更严重的，就是郝经理。
  老郝的两腿断裂，一直没有痊愈，胸口的肋骨也痛得钻心。
  再后来他竟然感觉不到痛，只能闭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老王，你不要死啊，你死了丢下青青一个人很可怜的，呜呜呜……！”青青扑过来，抓住王富贵的手。
  “青青，对不起，我不能送你回去了。”富贵艰难地道。
  “不！你一定要送我回去，我命令你不准死！”
  “青青，你是个好女孩，老王让你伤心了。”
  “不！我没有伤心，我喜欢你！”青青抓着他的手，泪珠儿滴答在他的手背上。
  王富贵闭着眼，气若游丝。
  “高进，我把青青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并且亲手把她交到爷爷奶奶的手里。”
  “叔，您放心，我一定！您挺住，挺住啊！如意哥快找来了！”高进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仰慕王富贵，把他当成心目中的偶像。
  一个农民傻子，奋斗三十年，成为天下首富，商业战神，留下了不朽的神话。
  还想跟着他学习更多的本事。
  王富贵将青青的手放在高进的手掌里，再次闭上眼。
  小芳，杜鹃，儿子，女儿，我回不去了。
  恐怕要葬身大雪谷，你们好自为之。
  来生有缘，咱们还做一家人……。
  恍惚中，王富贵看到小芳跟杜鹃的俏脸。
  也看到儿子如意跟女儿喜凤焦急的眼神。
  耳朵边响起呼唤声：“张董！您怎么又掉水里去了？”
  “医生！快来啊！”
  “护士准备，打强心针，马上电击！”
  嘭！嘭！电击声不绝于耳。
  旁边传出孙晓丽焦急的呼喊声：“富贵，你这是何必呢？我就这样让你讨厌？你醒醒，醒醒啊，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当初是你播下的种啊。
  剖腹产是九年前做的，咱的儿子都九岁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眼前的面孔换来换去。
  一会儿是小芳，一会儿是杜鹃，一会儿是孙晓丽。
  还有海涛跟小芹，金燕，赵凯……如梦如幻。
  最后一次睁开眼，发现高进跟青青守护在他身边。
  “富贵叔，你终于醒了。”高进吓得不轻。
  ‘“这是哪儿？”他问。
  “大雪谷，咱们还没出去，您都昏迷三天了。”
  青青上去抱上他的脖子：“老王，你终于活过来了，真好！”
  啧啧！姑娘竟然亲他两口。
  高进却说：“叔，郝经理死了！是破伤风而死。”
  “啥？郝经理死了？”王富贵吓一跳。
  很想坐起来，但又觉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嗯，他的尸体在外面。”
  郝经理真的死了，死在两天前。
  那天早上高进起来做饭，将熊肉烧烤，递给他的时候，却发现郝经理已经停止呼吸。
  尸体都已经凉透。
  他是活活烧死的，早就得了肺炎。
  断裂的肋骨刺进他的肺部，还不断咳血。
  他最终没有熬到出谷，就那么驾鹤西游，嗝屁着凉。
  王富贵叹口气：“死了也好，早死早解脱，高进。”
  “在。”
  “挖个雪坑，把他的尸体卖掉吧，入土为安！”
  “好！”高进出去，将郝经理的尸体拖起。
  然后用刀子挖个雪坑，利用积雪掩埋。
  老小子死在这里回不去，因为贪婪而丢掉性命。
  雪谷里只剩下三个人。
  王富贵的烧仍旧没退，而且越来越严重。
  “高进，咱们不能这样，必须要救老王！”青青说。
  “可怎么救？没有医药，啥都没有！”
  “我有办法。”姑娘冲出雪屋，在山壁上苦苦找寻草药。
  三年前在南非，王富贵就教会她不少草药知识。
  只要是带锯齿的野菜，都可以入药，消炎解毒。
  西伯利亚的冬天长，气候寒冷，但仍旧有夏天。
  夏天最炎热的时候可达三十度以上。
  青青觉得这山谷里必定有药。
  她翻开雪堆刨，去山壁上摸索。
  足足找很久，终于找到。
  “高进！高进！”她冲着雪屋呼喊：“这儿有药，我够不着，你过来帮我！”
  高进冲过去，青青指着山崖上几颗干枯的青草道。
  “那是啥？”
  “板蓝根，还有野菊！”
  “有啥用？”
  “退烧啊，快，咱们摘下来，给老王熬成汤喝。”
  高进一个纵跃，飞上山壁将草药摘下。
  青青立刻兴冲冲进去雪屋，放在锅里熬煮。
  雪屋里冒出蒸腾的热气。
  草药熬好，她端起来亲手喂老王。
  可王富贵已经失去知觉，嘴巴都张不开。
  青青就用自己的小嘴含着药，一口一口送进他的嘴巴里。
  高进在旁边瞅着，扭过头不去看。
  心里很不是滋味。
  青青不是他的菜，而是属于富贵叔的。
  女孩早就把整个心跟身子倾注到老王这边，不能自拔。
  灌药以后，青青又把那些药渣取出，一点点敷在老王的伤口上。
  这天晚上，她再次抱上男人的脖子，用身体帮他捂暖。
  暗夜里，王富贵感到一阵阵温暖袭来，觉得像小芳，也像杜鹃。
  “媳妇，老婆！”他呢喃着，也把姑娘抱紧。
  熊皮被子下，青青没有逃避，也没有躲闪。
  任凭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不断抚摸。
  高进实在看不下去，只好逃出去。
  外面的天很黑很黑，但星星特别明亮。
  他想起小新，想起父母，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
  难道真的要困死在这里？
  不知道过多久，青青在屋子里呼喊：“高进，高进！”
  “咋了？”高进赶紧进屋。
  “老王退烧了！真的退烧了！真好！”
  高进立刻蹲下，用手在富贵叔的头上摸摸，发现烧真的退掉。
  呼吸也很均匀。
  “感谢苍天！他终于活了，总算对得起如意哥。”高进的脸上展出笑容。
  看到老王有希望，青青显得更加忙碌，采药更加带劲。
  整整一天，都在草丛跟雪地里摸索。
  山谷里的退烧药，几乎全被她采回雪屋。
  王富贵睁开眼吓一跳：“青青，你咋弄一身泥，像个花脸猫？”
  青青却嘻嘻一笑：“只要你能活，我死了都值！”
  一句话不要紧，王富贵的心里再次掀起一层小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