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陆东深环住她的腰,坏笑,“奶犬是吧?”
紧跟着脸压下来,被夏昼伸手截住,“我去洗漱。”一缩身,从他圈着的手臂间滑出来,溜走。
用餐的时候,夏昼的话匣子打开了。先是重点表扬了酒店餐厅的厨子,然后在听说陆东深的弟弟陆北辰做了一手好菜后,又含沙射影地贬低了陆东深的养尊处优。夏昼喋喋不休,陆东深就含笑听着,时不时给她夹上一只烧麦,整个早点的种类,她最喜欢的就是虾子烧麦。若非应酬的时候,他平时极少跟别人一同用餐,除了他有洁癖,认为对方说话时口水会喷到餐盘里外,他还怕吵喜静,这是自小就养成的习惯,陆老爷子的宗旨就是食不言寝不语,所以每每回到陆家,他也好,南深也罢都谨遵传统规矩,时间一长也就习以为常了。
最开始跟夏昼吃饭的时候,陆东深着实被她吵得脑瓜仁疼,可短短几顿饭下来他反而适应了,没了她的热闹他竟觉得一顿饭吃得无滋无味。
“行,我尽量把自己培养成厨神。”陆东深说。
夏昼突然一副风情万种的笑容,“深哥,如果你能成厨神,那我就是造神的那位。”
陆东深笑了,死丫头总想压他一头。
“哎,跟你说正事。”夏昼一本正经。
见状陆东深也竖起警觉,他觉得她没什么正事可说。
“萨卡身上有异香,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是药丸的香气,她塞药丸入体所以举手投足都是香气。”
陆东深很随意地嗯啊了一声,没敢太多接有关萨卡的话题。
“你猜那个药丸有什么用?”夏昼一筷子戳进烧麦里,举了起来在嘴边晃悠。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陆东深觉得夏昼这一筷子绝对是戳进他脑袋里而不是烧麦。关于萨卡体内的药丸,那天夏昼虽没明说但他也多少能猜出个意思来,但在夏昼面前他绝对要做到装傻充愣。
干笑了两声,“你之前说过,可以使身体幽香。”“使身体幽香喷香水就行了,何必那么麻烦?”夏昼一脸善良地盯着陆东深,“既然深哥不甚了解,那我就给您老普及一下。那药丸里所用的原料全都是暖香类的,用于体内,散发出的气味不但能勾人心魄,药物融化后,成分的滋养还能让使用者的身体如少女般紧致。说白了,这是一味宫廷春丸,市面上不常见。”
陆东深只能随意地哦了一声,这种话题别说他在夏昼面前不能轻易接,就算是其他场合,作为男士他也不方便品头论足。
“真是啊……”夏昼放下烧麦,故作忧伤地抬手拄着下巴,眼珠子就在陆东深脸上转来转去的,“某位爷昨晚没能一品少女滋味是不是挺遗憾的?”
这次陆东深不疾不徐地接过了话,“昨晚在某位爷床上的姑娘比少女还教人回味,所以用不用宫廷丸的不要紧,天生丽质才更能让男人忘怀。”
夏昼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反击,而且还反击得让她如同喝了蜜似的,心情就大好了,抿唇笑,“不愧是陆门长子啊,这话回得滴水不漏。”
其实平时怼怼他也挺有意思的,看他尴尬,看他故作冷静,这都是乐趣。“事实如此。”陆东深给她换了道酸奶,淋上蜂蜜,“囡囡,她的那些东西对我没用。男女欢情,重点落在情字上面。一时欢愉,心里却是空虚。我尝过了以情欢好,自然就容不下食之无味了。”
夏昼听了心里泛暖,舀了一勺酸奶入口,蜂蜜的香甜就像他的这番话一并入喉,她清清嗓子,故意道,“果然巧舌如簧啊。”
陆东深笑了笑,也不跟她争辩,催促她,“快吃,我一会还要开会。”
管家进来的是时候,正好赶上夏昼心情极好。他看了一眼夏昼,又看向陆东深,道,“陆总,萨卡小姐又起疹了,比以前还重。”
第259章 我没有不相信你
正如夏昼说过的,以柑橘做空间主香,虽能快速缓解萨卡红疹现象,但很快体内热毒就会变本加厉。
萨卡整个后背都起了疹子,跟管家描述的一样,比之前严重得多。她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单单“召见”了夏昼,就连陆东深也避而不见。
或许是因为疹子加重不想被他看见,或许是因为前一晚她在他面前失了态。
这一次,萨卡能安静地听从夏昼的安排了。夏昼将一早就备好的杜荆、单叶蔓荆、广泛风所提炼的原液加入空气净化系统里,又命管家将染有柑橘气味的床品换回之前含有柏气的,为了尽快消散柑橘香,夏昼又将提早在活血丹原液中浸泡的棉条置于精油炉内,经过电热,很快,炉中就缓缓溢出活血丹的气味。
经过棉条稀释的气味比原液直接挥发更为均匀,很快与空气里的杜荆、广泛风等气味融合在一起,略有刺鼻的清洌。
萨卡忍不住去捂鼻,夏昼眼皮一抬扫了她一眼,萨卡见状又默默地把手放下。
“夏小姐,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萨卡忍不住说。
夏昼将一早从香根异唇花提取好的原液滴放进精油炉中,头也没抬,“解释什么?该说的之前我都跟你说过了。”
“我的意思是,这些气味。”
夏昼将蒸好的香根异唇花从袋子里拿出来,一部分放进了捣药臼里,“就算跟你解释,你也听不懂。”萨卡哪遭遇过这种冷遇?但碍于身上疹子的情况被她说中,她只能强忍着夏昼的恶劣态度。见夏昼将捣药臼里黑乎乎的东西倒出来走向她时,她一个激灵,如临大敌地盯着夏昼,“你要做什么?”夏昼懒得跟她多废话,直接命她脱了衣服,萨卡虽不情愿也只能照做。夏昼徒手将捣好的香根异唇花黏液一点点涂抹在萨卡的后背上,微凉的触感令萨卡很快起了鸡皮疙瘩。“我对陆先生是有好感,但我能看出来他很在乎你。”萨卡抱着胳膊,背对着夏昼而坐,轻声说,“陆先生是位君子,他从来没对我做过一丝一毫越轨的行为,待人处事极有分寸。”
夏昼的手在她后背上停滞一下。
萨卡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坐姿,轻叹一口气,“像我这种身份,很多男人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就不会放过,所以,陆先生很令人尊重。”
夏昼没说话,继续给她涂抹后背。
萨卡见她不说话,一时间也觉得尴尬,便不再多说什么了。等涂完后,夏昼转身去吧台拿了杯子,萨卡在床上喊,“后背有点疼。”
很快,夏昼回来了,淡淡道,“很正常。”将手里的杯子递给萨卡,“喝了。”萨卡一看,杯子里泡着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闻上去有点怪,眼睛里畏缩了一下。夏昼将杯子塞她手里,“现在净化系统里的气味有醒神、消炎化浊的功效,对于热毒和红疹也有帮助,比之前的柏香效果更佳,只是不如柏香好闻,但为了治病也没办法。精油炉中的活血丹原液能加速扩散空气中的气味,香根异唇花的提取液较为芳香,能快速化浊气,茎叶经过热蒸可以入药,对疹子的消除很有帮助,所以一部分涂抹在你后背上,一部分让你喝下去。”
萨卡怔了一下,她没料到夏昼会解释一番,虽说她的确听不大懂,但也知道夏昼没有恶意。
几乎屏住呼吸将杯子里的东西喝完,夏昼跟她说,“再喝三次,你身上的疹子就差不多能消了,我会提醒管家。”
萨卡转头问她,“我以后还会遇上这种情况吗?”
“会。”夏昼很果断。
“那怎么办?”萨卡着急。
夏昼将杯子收走,“你以后别用药丸不就行了。”
萨卡略尴尬。“萨卡小姐,友情提醒一句,是药三分毒,别管主料有多珍贵,那种药丸的确会让你的身体紧致细腻,但时间长就会有副作用,起疹子不过是初期热毒表现,你体质本来就偏热,根本不适合用这种药丸。”夏昼严肃告知。
萨卡吓得不轻,连连点头,“我不用了,以后一定不会用了。”
夏昼习惯将话点到为止,多说无益。
又将管家叫到玄关,把注意事项跟他一一道明。
等快离开时,萨卡别别扭扭地问她,“夏小姐,那个……昨晚上我不停地排气,这也是跟我身体里的热毒有关吗?”
夏昼强忍着爆笑的冲动,清清嗓子,冷着脸说,“是。”
**
这个时间酒店的咖啡馆安静,偶有几桌也是在谈事的。
阳光被茶色的钢化玻璃柔化,落在一角就没了夏日灼热。陆东深坐在观景位,面前摆着杯咖啡,但好半天没喝一口,始终在处理文件。
夏昼一进咖啡馆就瞧见了落得清闲的他,快步上前,椅子一拉,近乎四仰八叉地坐在他对面。
陆东深抬眼看她,笑问,“想喝什么?”
夏昼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喝什么,陆东深便命服务生备了杯柠檬水给她。她抱着杯子,偏头瞅着他阴恻恻地笑。陆东深原本就是在这等她,顺便把文件处理了,现在她来了,又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就干脆阖了文件。夏昼润了喉,“你怎么不问我处理得怎么样,萨卡有没有事之类的?”
“有你处理我放心,有什么好问的。”
“现在放心了?”夏昼嗤笑,“当时你压根就不信我的话。”
“我没有不相信你。”陆东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夏昼哼哼冷笑,“相信我?陆老板,那天你在萨卡面前可不是这个态度。”当时他压根就没为她说过话,她已经明确表示不能用柑橘香,可他呢?坚持让她从着萨卡。
陆东深抿了口咖啡,放下杯子后轻声说,“我只是顺从情势让更多人相信你罢了。”
夏昼一愣。“萨卡是贵宾,你有你的坚持固然是好,可当时她已经明摆着不相信你,所以我们只能迂回。另外,如果当时你坚持不换香,万一萨卡吃点什么或闻了什么反而疹子加重,那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气味这种事毕竟不是在你我可控的范围内。”陆东深冷静地跟她分析,“所以,与其让你承担风险,倒不如让她彻底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没有机会对你的为人处事指指点点。”
夏昼没料到陆东深会想得这么深远,这的确是个最能规避风险的办法,有些时候,面对一些强势惯了的人的确不能硬碰硬。“可是这么一来我们没有故意之嫌吗?”“有,而且萨卡是个聪明人,肯定会明白我的初衷。”陆东深不疾不徐,“但那又如何?就算她有心追究,我是酒店的负责人,我会一力承担。更何况像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根本不会再去追究。”
夏昼听了这话心里甜甜的,主动拉过他的手,跟他的手指交缠,故意拉着小娇音,“深哥哥,你是在为我承担风险呀。”
陆东深对于她这种心情好时就嘴甜的称呼早已免疫了,笑了笑,“是不是突然觉得有人给你扛雷的感觉还不错?”“那是,选你做我的男朋友还真是选对了。”夏昼将他的手拉过来,轻咬了一下他的手指,“怎么办呢?本来想着在你面前道高一尺,没想到你最后是魔高一丈,我好像欠了你一份恩情似的。”陆东深趁着她牙关一松抽回手,避免手指头被她咬烂的下场,将文件整理了一下,慢悠悠地说,“恩情好还,肉偿就行。”
第260章 你是不是对本少爷有意思?
邰国强清醒了不少,至少阮琦进病房的时候他坐靠在床头,看上去很精神。
病房里还有邰业扬、邰业帆和邰梓莘,邰国强一并将他们几个叫齐了。饶尊没进去,站在病房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手指间来回摆弄着一根烟却始终没抽,有来往的小护士和年轻女医生,纷纷都瞧着他高大的身影眼亮。他的目光没偏移,
一直盯着病房的门,任由其他姑娘们的眼神在他身上定格。
没多久,就从病房里传出阮琦歇斯底里的尖叫声,饶尊就算不进去也能想象到她此时此刻的表情。
也难怪,一直以为的杀父仇人竟然就是自己的父亲,这件事搁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接受。
饶尊没由来的心烦。
烟几度叼嘴里又拿下来,后来实在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就转身去了洗手间偷着抽烟了。
病房里像是历经了一场核武器。听完邰国强将过去的事讲述了一遍,邰业扬等三人目瞪口呆,阮琦跌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珠子就跟凝固了似的,只有邰国强在悲悯地看着阮琦,许久后开口,“当时我离开并不知道你母亲已经怀孕。”阮琦好半天才从惊天大梦里缓过神,扭头盯着邰国强,眼里有恨、有痛、有恼,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她呼吸变得急促,一字一句拷问,“你怎么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吴重?事实上这么多年你一直顶着邰国强的身份活着,踩着别人的痛苦享受着自己的荣华!而我母亲,临死之前还抱着对你的念念不忘和半生情缘!你说你是我父亲,你配吗?”邰国强靠在那,如风中残烛,眼神像是拉线的风筝被扯得老远,他喃喃,“我不配为人父,你恨我正常……当年的确是我一念之差做错了事,面对巨大利益我选择了妥协。
可是,我一心想的就只有你母亲,我找过她,不止一次,我希望她能跟着我过好日子。直到,我收到你母亲出意外离世的消息……我信错了人,以为她真的死了。 “阮琦眼睛里的温度冰冷冷的,”说得可真好听,你希望她能跟着你过好日子?当你披着邰国强的身份继续苟活时已经娶了那位小姐了吧,你让我母亲以什么身份跟着你?做你永远见不得光的情人?”
邰国强面容苦痛。“我不管你当初是利益熏心还是真有苦衷,又或者真以为我母亲死了,当你决定舍了吴重的那一刻你就是背叛了我母亲。我不会原谅你,我母亲也不会!”阮琦强忍着心疼,起身。
“琦琦——”
阮琦蓦地止步,转头盯着他,“我叫阮琦。”
邰国强的嘴角抽搐一下,蜡黄的病容有尴尬、有难舍还有悔意,他艰难开口,“你母亲她……是被你带回亲王府了吗?”
阮琦眼中的冰冷始终未散,而她始终也没再回答他的话,病房门一拉,走了。
关门声震了病房。却没掀起什么涟漪,病房里如死水般宁静。这一次是邰国强再也支撑不住,跌靠在床头,呼吸急促,脸色煞白。邰业帆和邰梓莘立刻冲上前左右搀扶,邰业扬立马要去按呼叫器,却被邰国强给止住。
他努力调整气息,喘匀嘴里这口气,好半天颤着声音说,“业帆、梓莘,你俩先出去。”
“爸,您先看医生。”邰业帆担心他的身体。
邰国强却十分坚持,“我有话要问你大哥,你们出去。”
**
阮琦坐在医院的花坛上还是红了眼眶。
饶尊拎了两瓶水上前,将一瓶常温的递给她,她没接,他就在她旁边坐下来,顺势塞她手里,“想哭啊?”
阮琦深吸一口气,低垂着眼,“风吹的,我眼睛打小见风就红。”
饶尊“哦”了一声,心知肚明却也好心地没再刨根问底或讥讽,他拧开了矿泉水的盖子,扭头一看她的,清清嗓子问,“自己能拧开吗?”话毕伸过来手。
阮琦把他的手拨拉到一边,顺势不着痕迹地抹了一把眼角,两下拧开盖子,没好气说,“我又不是林黛玉。”
饶尊抬手就来拧她的耳朵,“恩将仇报是吧?本少爷浪费一大早时间来忙活你这点破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手劲不小,疼得阮琦直皱眉,一把推开他,抬手照着他肩膀一巴掌,“饶尊你有病吧,你对我有什么恩?我不告你就不错了!我让你帮忙了吗?是你非拉着我来医院的!”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不讲理。”饶尊跟她杠上了,“你捅我一刀的事儿你当就这么完了?想得美,本少爷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亏?不追究你的责任这就是对你有恩。”
阮琦心中有事,懒得跟他多费唇舌,干脆就不搭理他了。
饶尊几口喝完了水,一抬手,水瓶竟精准地进了斜对面的垃圾桶里,他侧脸看她,饶有兴致,“你老实说,你那时候是不是就对本少爷有意思了?”
阮琦扭头,像是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他,好半天扔出了句,“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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