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宽敞的马路上,无数车子依然堵在路上水泄不通,在中央的一隅围了大批人,输血管足足蔓延至两米。
  救死扶伤的江医生,坚守友谊的言念,还有踊跃献血的人民群众,大家都在竭尽全力地…渡一个人。
  在手术仪器欠缺、马路严重拥堵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听从江北渊的指挥,输血进行得有条不紊。
  泞城六月的这个夜晚,花香绵软,夏风微凉。
  却有佼佼月光为这群勇士加冕。
  “吱——”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这道亮丽又壮阔的风景线。
  骑着摩托赶过来的徐况杰,将头盔一摘,顺势丢到一边,重重呼了口气。
  丫的,大热天的戴着这破玩意快憋死他了。
  目光看向江北渊。
  “赶紧地,上车!!”
  “……”
  电话是江北渊让言念打的,现在堵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道路能通行,他只是简单地给丁宝怡做了一个心包小手术,关键还是要赶紧送医院。
  路人们合力将丁宝怡扶到徐况杰的摩托车上,拿绳子将二人捆绑在一起。
  徐况杰用力一踩油门,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响声,摩托车如同离弦的箭,很快消失在人群的视线。
  “抱紧了啊!”
  徐况杰侧了眸,大声说。
  “要加速了!”
  身后的人一动不动,老老实实贴在他背上。
  徐况杰哼了一句,“死丫头,高中那会儿你用篮球砸我脑门,老子心胸宽广不跟你计较,关键时候不还是得我救你?”
  他啰啰嗦嗦说这些,奈何,人家也听不到。
  可算是到了医院。
  徐况杰将绳子解下来,随而抱着车后座的丁宝怡赶忙朝着医院里面跑去……
  第40章 他失去过
  手术室的红灯已经足足亮了两个小时。
  走廊上,徐况杰、以及从现场赶来的江北渊和言念都在。
  言念两只手上还沾着血。
  鲜红色,已经变成了粘稠的暗红色。
  江北渊想要带她去洗洗手,言念只是摇头,一个劲地说要等丁宝怡平安出来。
  丁宝怡的父母都不在本地,大学毕业之后,丁宝怡就独自一人留在泞城闯荡,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她怎么跟其父母交代啊……
  又过了半个小时。
  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了。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这是中心医院胸外科的刘主任,他看着江北渊道,
  “小江啊,还好你抢救措施做的及时,患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送到无菌病房去观察一段时间,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你们就可以进去探望了。”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医生。”
  可算是抢救成功了,言念悬着的一颗心掉下来,整个人都瘫软无力,要不是有江北渊在扶着她的肩膀,估计她现在就能直接倒在地上。
  一旁的徐况杰走到窗台边接了一通电话,挂断之后,也是看着江北渊,“肇事司机已经抓到了,现在警察局接受审问,肯定跑不了。”
  江北渊兀自颔首,没有说话,暗中给了他一个眼色。
  徐况杰默默无语,心领神会点点头,“那既然没什么事情了,我就先走了,我家里煤气好像漏了,得快点回去看看。”
  “嗯,不送。”
  徐况杰:“……”
  用完他就让他走,塑料兄弟!!
  然后江北渊就拉着言念去洗手。
  她软软的小手包裹在他的掌心之中,他低垂着长睫,洗得干净,又很认真。
  言念吸吸鼻子,瞧着这张轮廓分明又清隽的脸,心里一阵动容。
  今晚上,她真的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叫“绝望!”的东西!
  太恐怖了。
  这一条血路何其险,却是硬生生杀出来一个江北渊,硬是将一条即将消逝的生命从死神手里拽了回来。
  如若没有他,现在也就没有抢救成功的丁宝怡。
  “谢谢……真的谢谢你。”
  这句谢谢,必须要说的。
  方才欠了一路了。
  江北渊抬了眸,挂上了一副慵懒的表情,眸色带笑,“不是真的谢谢,还能是假的谢谢?”
  言念一愣。
  紧接着破涕为笑。
  “你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是啊。
  她说得对,他不怎么开玩笑。
  不过看她终于是没那么紧张忧虑了,这个玩笑开得值。
  江北渊继续给言念洗手,洗胳膊。
  路过洗手台正准备去查房的张帆,目视着这一幕。
  哟。
  瞧瞧,已经洗得够干净了,还在搓。
  小样儿,不就是想跟人家肢体接触嘛。
  张帆强忍着想要咳嗽两声的冲动,放轻脚步,静悄悄离开了。
  言念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张帆,眉睫低敛着,鹅黄色的光线在她长睫覆上了一层金光,眉目之间带着光艳。
  她轻声叹了口气,有些感触说来就来…
  “我今天才明白啊,人在快要失去的那一刻,才会懂得,一定、一定要珍惜眼前人,不要为了过去缅怀,也不要为了将来担忧。”
  “嗯。”
  见快要搓破皮了,江北渊终于松了手,抽过一旁干净的毛巾,给她擦手。
  灯光落在他身上,叫他整个人好似笼罩在一片不真切的水光之中,眩惑勾人眼。
  “失去一个人是很痛苦的。”
  “嗯?你失去过谁吗?……哦对,你的前女友?”
  “不是。”
  这个男人音色顿了一下,眉峰深处丝丝入扣,遮掩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
  “是我哥。”
  他说。
  “肺癌晚期,死了。”
  第41章 那是,宝藏
  言念抿了抿嘴角,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所以江北渊现在做医生,其实是因为他哥的缘故吧?
  她不知道他的过去,也不知道他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
  江北渊的家人,他也不曾跟她提起过。
  这个男人在外眼里就是一副清清冷冷很矜贵的样子,虽然是个医生,举手投足却有一股贵胄的气息,艳字在身,这张脸就是他得天独厚的资本。
  以至于她都快要忘了,他长得再帅又如何,身材再好又如何,医术高明又如何,他也是个普通人,跟常人一样会难过会失落,谁都不是神。
  好心疼啊!
  言念张开手臂,轻轻拍了拍男人宽阔的后背。
  “给你一个安慰的抱抱,今天你是大功臣,别难过了!”
  江北渊:“……”
  就因为他是功臣,所以才给抱?
  他两只手握着她圆润的肩头,把她拉开了一点距离,低头瞧她。
  “你少给我惹事,我应该就不会难过。”
  他高,188的个子,通常看别人的时候只是微微敛下眼睫,眸光清冷睨视着对方。
  只有在看言念的时候,他会将高贵的头颅低下来。
  此时,这张秀气明媚的小脸落入他的眼底,语气带着几分讨好似的意味,“知道了,以后不去酒吧了,打死也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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