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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多年过去,谁还会为了那一点惦念勇敢背负?季锦会。
  她抬头看着林徐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由你讲给我听。”可能,有他和她一起分担,她就会更勇敢一点吧?
  林徐行心头一颤,神色温柔:“好。”
  当年季锦和曲听白之间疏离,没过多久,季锦就离开了h市。没有了季锦的曲听白依然是校花,虽然这一年背负了很多,但是黑色高考依然如约而至,曲听白也不例外。
  曲听白是艺考生,在当年艺考生还没有如今天一样如火如荼的时候,厮杀的比例并不想如今这么血腥,曲听白十多年的训练和绝佳的先天条件,再加上曲听白有一个在文艺界交游广泛的母亲,曲听白最后以专业课遥遥领先,文化课擦边的成绩进入了国内一所艺术类院校的舞蹈系。
  从曲听白的大学成绩来看,依旧是专业课遥遥领先,文化课惨不忍睹。听到这里,季锦一阵微笑,的确很像是曲听白会做的事情,她对自己热爱的事情,有种格外的执着,除此之外,一切都不上心。
  曲听白在读书期间,也算交游广泛,早早就参与了不少商演和舞团的表演,做明星的伴舞之类的机会也不少,趁机结识了不少娱乐圈人士。
  这批人当中,有一个人和曲听白的渊源很深,叫陈安,早年是舞团的首席舞者,后来跳不动了就转为经营舞团,和各大经纪公司的合作都颇深,业内也算人脉深厚,大了曲听白十多岁,早就结婚生子,而后又离婚,再结婚,再离婚,认识曲听白的时候,正处于他人生的第三段婚姻之中,曲听白以第三者的身份,强势介入了陈安的婚姻。
  季锦心头一紧。骄傲美丽如曲听白,愿意做第三者?青春里那个孤傲高洁的少女的面目模糊了起来。
  “从收集到的报告来看,曲听白过得并不幸福。”林徐行努力让自己的口气显得轻描淡写,“我这边的调查团队收集到了一些她的急诊报告,最严重的一次,腿部骨折,跟腱撕裂,从此,她就不能跳舞了。”
  季锦愣了,声音发颤:“谁做的?”
  “陈安的第三任妻子,有些黑色的背景。”林徐行有些不忍,看着季锦的脸色一点一点苍白下去。
  季锦皱着眉头,她曾经最最亲爱的听白,总是追求这种重压之下的爱情,越是困难重重,她就越挫越勇。
  “这件事之后不久,陈安和他的第三任妻子离婚,娶了曲听白,当时曲听白是大三的学生,她最终也没有能从那所艺术类院校的舞蹈系毕业。嫁给陈安意味着生活的富足,陈安为了安慰她,将不少房产和商铺过户到曲听白的名下。”林徐行甚至不知道这对于曲听白,到底是幸福的开始还是结束,“这段婚姻一直维持到现在。”
  季锦直觉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她在等那个“但是”。
  “但是有些事情我想你需要知道。”林徐行犹豫了一下,依旧是和盘托出,“曲听白目前正处于离婚诉讼当中,陈安有了一位新欢。”
  命运总是如此相似,陈安前几任妻子的宿命正在曲听白的身上再次上演。她曾经最最亲爱的曲听白依旧美丽、任性、疯狂和执着。
  “曲听白不能忍受背叛,一旦陈安在感情上背弃她,她一定无法维持婚姻。”季锦喃喃地,无需和曲听白交谈,她就能读懂曲听白。
  人生何其相似,曲听白现在正处在世界在一次崩塌的基础上,第一次是曲听白父母的离婚,这一次,是曲听白自己的离婚。
  第一次,有季锦拯救她,这一次,她来寻求季锦的拯救。
  “我必须解释一下,之前我并没有打算调查曲听白,但是曲听白出现的时机太过古怪,你们已经多年没有联系,她就凭着一张微信班级群里的照片,就能千里迢迢驱车来到c市查问你的下落,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简单,可能还有我没能看出的联系。”林徐行随意找了一点别的话说,不想让季锦一门心思关注在曲听白人生的不幸上,徒增她的感伤。
  “你有曲听白的联系方式吗?”季锦问他。
  “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林徐行仍是问,“但是在给你联系方式之前,你愿意和我分享一下你打算怎么做吗?”林徐行这问题虽然问得淡然,但是心头却带着忐忑。如果,季锦拒绝与他沟通呢?
  “我,只是想和她聊聊。”季锦心头如同乱麻,也没有清楚理好自己的思路,“我想让她知道,我这些年其实过得很好,她不用背负我当年决定的负担。我也想告诉她,我们都有各自的人生需要继续。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做朋友,从电话和微信聊聊天开始。也许我们会隔几年约一次一起出发,去另外一个地方度假,但是,亲密如年少的我们,应该是回不去了。”季锦觉得自己思绪很乱,却突然抓到了那个重点,对,她们再也回不去了,无论曾经的她们如何亲密,岁月荏苒,终究是回不去了。她们只有放下过去,重新开始背负自己的梦想和选择,勇敢前行。
  犯错从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背负犯错的后果,或是从此不敢再出发。
  ☆、chapter 46.直面过去
  季锦多年来第一次和曲听白坐下来,好好聊一次天。年华让曲听白变得更加美丽,颜值逆生长成一朵怒放而浓郁的花朵,她是得到上帝垂青的姑娘。
  而季锦更让曲听白惊讶,她褪去了一身的微胖,纤细而修长,线条优美,脸也从原本和气的圆脸中蜕变出一张柔美细致的脸,她装扮简洁,却有一身都市丽人的利落和自在,最重要的是,季锦的气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曲听白认识的叶知柔,是个懦弱的老好人,纵然被命运摆弄,满腹委屈,也藏在淡淡的表情里,不表露一分,而眼前的季锦,自信而笃定,似乎全部担心未来的路在哪里,她能找到自己前进的方向。
  “好久不见。”季锦坐在轮椅里朝着曲听白淡淡地笑。茶楼的包间环境安静,林徐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摆弄自己的mac,并没有参与到她们之间谈话的意思,季锦继续说道,“真抱歉这么久才和你相认,我想你能理解,我当年走得并不太愉快,如果可以的话,不和过去产生联系,让我现在的人生过得轻松一点,是我出现在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但是我想通了,每个人都要有自己需要接纳的自己,哪怕过去的自己不完美,也总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之前我逃避,是我太幼稚了。”
  曲听白听完这些话,更吃惊了,季锦很客套,她虽然在微笑,在说话,但是这些话都不是当年那个懦弱的老好人叶知柔能说出来的,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陌生。她清了清嗓子:“是我太着急了。”她抓住季锦的手,“知柔,当年对不起,真的,我对不起你。”
  季锦反过来拍拍曲听白冰冷的手背:“都过去了,而且不做叶知柔,我做季锦,过得很好,比我想象中好太多,我很幸福,真的。”
  曲听白用眼角睨了坐在旁边的林徐行一眼:“是因为他?”
  季锦犹豫着:“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还是觉得自己首先要成为更好的自己,才能有力量去拥抱自己的爱人,我感谢这些年,季锦过得比当年的叶知柔更勇敢和幸福。”
  曲听白红了眼眶:“不知道你吃了多少苦。”
  “我真的挺好的,刚离开韩家的时候,你记得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韩家奶奶送我的礼物吗?叶家一幢在c市的老房子,还有我姓叶的独立户口本。多亏这些东西,我才熬过了离家的第一个阶段。”季锦轻描淡写地描述起自己的生活,这么多年,无人分享。
  “不对!”曲听白惊讶地看着她,“韩义之后去那座房子找过你,你不在。”
  “韩义找过我?”季锦困惑地看着她,为什么?愧疚?她顿了一会儿才解释,“那座房子我卖掉了,卖的时候买家和中介都不敢相信我这么年轻就有属于自己的房子。那笔钱在那个时候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我用来重新继续自己的生活。”
  “你的脸?”曲听白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经历过几次手术,现在看起来,恢复还算良好。”季锦点点头,并不忌讳谈及这个话题,“手术之后,剩下的钱我租了间房子,开始重新复习高考,一年里,一边准备考试,一边恢复身体,之后就读了c市的大学,再然后就是读书打工,直到毕业,找了份工作,嫁人。”几句话,几年时光其实也就这么过来了。
  这些话,林徐行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知道季锦从来都过得不容易,她身上有种家境贫寒的家庭才能培养出来的吃苦耐劳,洞悉世事艰辛,又有种大富之家才能培养出来的品位和视野,他曾经觉得季锦的这种矛盾很有趣,也只有季锦这样的人生经历才能培养出她这样迷人又复杂的气质。
  他垂着头,没有说话。这是闺蜜时刻,不容他打断,但是能在这样的时刻,听季锦全无保留不设防地说出这一番话,他的心头又有些暖。季锦并未抗拒他一步一步走进她的秘密和世界。
  “别光说我,你怎么样?”季锦淡淡问。
  曲听白简简单单说了自己的经历和陈安的婚姻,态度倒很淡然:“如今我要离了婚,也是富婆一个了。”
  “想做个舞蹈工作室吗?”季锦突然提出了一个曲听白意料之外的提议,“你爱这个事业,就算不能继续跳,不能做专业舞团,也有很多方式可以靠近你热爱的行业,比如培训一批年轻老师教青少年的舞蹈培训,帮助做编舞,你那么热爱舞蹈,你会做得很好。”季锦从得知曲听白所遭遇的一切的那天开始,就在脑海中盘旋如何帮助曲听白,要重塑人生,唯有找回心中的热爱。
  曲听白僵硬地打断她:“别说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碰舞蹈。”
  气氛一僵,季锦愣了片刻,仍是笑:“不碰就不碰,就像你说的,你现在也是富婆一个了,想做什么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快乐。”
  曲听白脸色稍缓:“你和我回h市去吧?好多人想要见你,要是知道我找到了你,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季锦无奈地笑:“我现在可是有工作有家室在身的人,说走就走的旅行已经不适合我了。”
  曲听白这才反应过来,但是眼神依然执着:“你得回来一趟,真的,我们当年都欠你太多,我们都有很多要补偿你的。”
  “不,你们不欠我什么,真的,当年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季锦虽然饱受伤害,但是她选择原谅,唯有原谅才能让自己不再执着,过得快乐一些。
  曲听白忽而古怪地瞥了林徐行一眼,转而急急对季锦说:“不,知柔,你相信我,你值得更好的,回到h市你一定能幸福的。”
  季锦温柔而坚定地摇头:“不,听白,现在的我就很幸福,我知道我想要的幸福是什么。”
  这样的叶知柔,曲听白从未见过,这次重逢的会面,倒让曲听白迷惑,似乎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已经从那个年少岁月里的“叶知柔”蜕变成了“季锦”,就像化茧成蝶一样,她几乎不认识这个季锦到底是谁。
  曲听白甚至分辨不清自己心头的感觉是感慨,迷惑,还是轻微的嫉妒,她嫉妒当年那个丑小鸭一样的叶知柔,跟在她背后,被欺负了甚至不懂如何为自己辩解的叶知柔,经历多年之后,却未被生活打倒,倒是自己,白天鹅一样曾经的自己,如今羽翼已折,羽毛尘封,被生活的泥潭一步一步向下拖行,似乎永远也不能摆脱。
  这种巨大落差,让曲听白生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这场会面很快结束了,她们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就算是友谊曾经火热,时光也将这份情感变得温和,需要再慢慢重新认识,那个全新的季锦和那个全新的曲听白。
  等她们谈完,林徐行对曲听白说:“曲小姐是季锦的好友,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请随时向我们夫妇提起。”而后轻车熟路抱起季锦,驱车离去。
  曲听白直到看他们离开,才拨通了电话,口气里满是惘然:“我不知道,现在的知柔,不,应该叫她季锦,已经不一样了,我已经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帮你了。”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chapter 47.与你相拥
  季锦喝了一点点红酒,其实她既不贪杯,也很少喝酒,但是这样的时刻,她觉得需要点什么来表示庆祝。比如一杯醇厚的红酒,一点迷醉。
  “只能喝半杯。”林徐行盯着她手中的杯子,严防死打,“你的腿还没完全复原,酒精类这样刺激性的饮品,还是等你完全好了再说吧。”
  季锦斜着头看他,他们坐在季锦房间的大飘窗上,外面飘着寂静的雪,无声无息,这样美的夜色,值得浮一大白。更何况,她不知该如何向林徐行描述自己心中的感激和快乐。和曲听白的会面,就好像走进一个密封已久的房间,那里面装着青春的自己,她知道那个年少的自己幼稚,冲动,感情用事,饱受伤害,她亲手把这扇窗户打开,让多年不见的阳光照进这个房间,就如同照进了心底,一切终究变得温暖,明亮,仿佛可以听见一个声音对自己说,伤害,不会永远停留在那里。
  “谢谢你,阿行,你真的是个好人。”季锦轻声说,她只敢在心底默念着,是你让我敢于去拥抱不完美的自己,让我相信一切可以变得更好,让我确定那些美好的东西会绽放在生命里。
  林徐行无奈地笑笑,揉了揉她的头:“确实没醉,每天的好人卡都没忘了给我发。”
  季锦也笑,扭头去看窗外的雪景,大雪纷纷扬扬,灯光下如同碎落的星星光芒:“好美。”
  以前的季锦曾经是无法欣赏美景的,这样的雪夜,别人能赞一声好美,她却忧心为了帮养母操持那个不大的烧烤摊子,洗菜切菜一刻不停,手冻得厉害,红肿且痒。忧心水管子会不会冻坏,冻坏了明天怎么开张,明明那么年少,她的心里却装满了对生活的各种忧心忡忡。
  直到遇到韩奶奶,她改变了季锦的命运,也改变了季锦养父母家的命运,更重要的是,让她学会了如何去欣赏生命中那些小美好。锦衣玉食也好,箪食瓢饮也罢,食不过三餐,睡不过方寸,再璀璨的聚光灯下,或是再平淡的生活也能有自己的小精彩。
  晴日可以晒一会儿心事,冬夜可以看一会儿雪景。
  季锦的心头从未如此平静和温柔,只因为身边的这个人有种神奇的力量,把她渐渐治愈与拯救。他笃定的神情总是如此淡定,让她从不担心自己的问题没有解决的方法,他明明只是只言片语,却仿佛拨开迷雾,他明明只是待人温柔,她却终究忍不住心动。
  林徐行看季锦盯着他,轻声问:“怎么了?”
  “没有。”季锦扭头,愿时光将此刻的你我铭记,我与你,这样近。
  “早点睡?”林徐行询问着,“明天还有酒会,记得吗?”
  “当然,林家的酒会,c市的权贵应该是削尖了脑袋想参加吧。”季锦忍不住开了个玩笑,“要是明天有恐/怖/组/织不长眼炸了酒会,应该今年全国的gdp要跌好几个百分点。”
  林徐行一脸严肃:“要是算长期,能影响未来很长的一个经济周期,说不定能引起经济下行。”
  季锦没有想到林徐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反倒有几分淡淡的喜感。她只是伸出手,扑向林徐行的怀里,她甜馨的香气就那么猝不及防地闯进他的怀里,他不由一愣。
  季锦抬头,一脸欢笑:“护工大人,劳您大驾抱我去洗澡。”她的呼吸里,有红酒清淡的酒香,醇而淡。
  林徐行忽而释然。只有带了微醺的季锦,才会这样毫无顾忌,直接扑向他,他心头有三分惊喜,一分遗憾,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是她真的愿意就这样在他的臂弯当中栖息呢?
  林徐行忽而用臂弯圈紧了她,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闯入他心底,无论她喜欢的是谁,不顾了,无论她心里还有谁,不管了,他有信心比世上的任何人更爱她。
  这片刻的僵持和静谧,如白马过隙,又如亘古不变。他的怀里有她。
  季锦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终于是放松了,这一刻,不想去问这个拥抱的含义到底是什么,只想安安静静坐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直到地老天荒。
  然而情感只是瞬间的触动,理智却总要回归,片刻之后,林徐行沉默不语抱起她,走到浴室的洗漱台前:“你先刷牙。”然后他去给她放水,一如既往,妥帖周到。
  季锦不知道涌过的到底是尴尬还是心虚,这么不矜持,不知道是否会被林徐行看低。主动投怀送抱这种事,她做起来也是很需要勇气的。
  直到林徐行离开她的房间,她狂跳的心才恢复平静。
  好在,命运并没有给季锦留太多自怨自艾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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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的酒会远比季锦想象中盛大和隆重,觥筹交错出一片盛世之景,食物精致,格调高雅,就是,有点无聊。
  季锦坐着轮椅,基本上除了吃也没做别的,林徐行体贴地帮她把盘子装满她爱吃的东西,甚至无需她开口。虽然林老爷子还没出场,季锦已经准确判断了目前出席酒会的势力,比起当时林徐行出任董事会那次的形势不明,这次显然有很多人已经坦坦荡荡站到了林徐行的这一侧,除了大姑姑和爷爷的助力,林徐行自己的努力显然也功不可没。
  这次的年终答谢酒会,主要是林氏的核心成员和一些关系紧密的合作伙伴会出席,这才是一次c市乃至国内真正高端经济力量的大聚会。这几个月来和林徐行的磨练不是闹着玩的,季锦也认识当中的不少人,简单寒暄之后,林老爷子专门排大姑姑下来叫林徐行上去单独谈话,林徐行怕她一个人应酬太累,道了一声失陪,就把她送进走廊里的一间房间,偌大的满墙书架,四壁充盈,高到屋顶,这是一间藏书丰厚的书房,林徐行拍拍她的头:“这里有书,有ipad,有wifi,还有吃的,有事直接打我电话。”林徐行妥帖到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好的,去吧,别让爷爷久等。”季锦推了推他,满脸含笑。
  林徐行捏了捏她的手:“我去去就回。”
  季锦挑了一本小说,很多年前就看过的《穆斯林的葬礼》,白色的封面,发旧的纸张,有种需要时光才能积淀下来的年代感,却很干净,显然看书的人十分爱惜,她不介意再重温一遍。
  情节她正看得入神,忽然听到房门响,她头也没回,笑着问:“这么快就和爷爷谈完了?”
  背后没有林徐行熟悉的嗓音回应她,季锦心头一阵讶异,突然意识到,多半来者不是林徐行,不知是唐突了哪位闯进这里的客人。
  她扭头,就看见一个纤细柔美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高跟鞋节奏清脆,一声一声,如同踏在人的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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