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节
瘦弱的中年妇女神情镇定,她泰然自若得让人不由得怀疑这个叫林路的男子是在胡说八道。
林路着急了,他一把翻出自己五彩背包里的望远镜和伍参军的相片,
“这不是你给我的?你让我到他们家山顶上偷看,看到这个男人就给你打电话,你还给了我五十块钱,现在你竟然不认了?”
覃玉霞照样云淡风轻地说,“我如果有五十块钱,做什么不好?还拿来给你,我岂不是疯了?”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态度还是十分泰然,但一双浑浊的眼睛却悄悄地瞥了一眼自己姑爷。
鹿泉标额头上的青筋冒了出来,“妈,这个望远镜我不是收在箱子里,你怎么把它翻出来了?还把它给了人家?还有,这五张大团结,是不是我放在箱子里的?”
“我没拿。”覃玉霞眼光闪烁了几下,“说不定是林路上次来我们家做客之时偷偷拿的,他今天不把东西拿出来,我们还不知道这个望远镜已经被偷了呢。”
林路气急,“覃师姐,既然东窗事发,你就老实承认,我们又没干出什么错事,只不过在他家旁边偷偷看了一下而已,你把我一个人埋在坑里,当自己还能独善其身?”
“偷东西又不是什么大错,林路,你就承认了吧。”覃玉霞不动声色地说道,“只要把东西还给我们家就行了,我们也不会过于追究。”
“呸......”林路大怒,“你只给了我五十块钱,就让我做这种事情,你知不知道他们家的人不但凶得很,还养了一只大老虎,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不但让我去,还不告诉我有危险!”
第一千零七十章 一往情深
第一千零七十章 一往情深
(一更)
“大老虎?”覃玉霞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别胡说八道,谁家会养大老虎?”
“我胡说?”林路这一天来集中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你这个臭婊子,我敬重你,喊你一声师姐,你却这样子陷害我!你害我差点被老虎吃了,现在又诬陷我偷你们家的东西……”
林路的胸膛急速起伏了几下,终于不管不顾地喊了出来,“你这是在逼我......逼我把你杀自己男人的事情说出来......”
这句话一说出来,鹿泉标倒吸了一口冷气,“妈,上次你说兰兰她爸在山上被野兽吃了,难道竟是你杀了他?”
“不是!”覃玉霞嚯然起立,她红着双眼,声厉色荏地喝道,“林路,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兰兰他爸是在你们山上被老虎吃掉的。”
“如果不是你用锤子砸昏他之后挖了他的心,然后又把他扔到虎啸崖,老虎怎么会吃他?”林路阴恻恻的说,
“老虎可不会抡起石头砸人的脑袋,咱们要不要去验一下尸?看看你男人的头上,是不是有一个大凹坑!”
“咣当……”
一个东西掉落地上的清脆声音,让大家都把头转向了楼梯,那里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正惊恐地看着覃玉霞,
“妈,娄坤虽然不像话,但毕竟是我爸,你难道真的把他杀了?”
“兰兰......”覃玉霞急急走到楼梯口,抬头看向娄兰,“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你快临盆了,受不了惊吓,不要在这里听他们胡诌。”
云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常言说,虎毒不食子,看来这事是真的,就连这个阴险狠辣的覃玉霞,也对自己的一双儿女爱喻眼珠、呵护备至。
鹿泉标也赶紧上前搀扶,“兰兰,你上楼好好躺着,眼看这两天就要临盆了,千万别受了惊吓,这些事情我会管的。”
四十多岁才有自己的孩子,鹿泉标觉得自己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可是,这个岳母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她整天在家里摆弄那些蛇蛇虫虫也就罢了,现在还招这么一个煞星来这里。
伍再奇和云妮夫妻俩他自然是认识的,当初在国光饭店门口,这个看起来俏丽无双的女孩,一脚就把革委会武功最强的王主任踹飞,她不是煞星是什么?
“我胡诌?”林路怒火中烧,“这里就有公安局的同志,我现在向他们报案,我要报告政府,覃玉霞杀了她男人娄坤!”
覃玉霞一张脸煞白,她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大厅旁的一个小屋子里冲出了两个十几岁的孩子。
其中一个男孩子比较大,约莫已经有十四五岁了,他冲着覃玉霞大叫,“我知道是你杀了我爸爸......那天在山上,我看到你们在床上有许多血印子......”
“爸爸说了,虎啸崖很可怕,让我们俩千万不要去那个方向,他自己肯定不会去的。”女孩子也喃喃自语了几句,她惨白一张小脸瑟瑟发抖。
覃玉霞的那个妈万老太,她趁着欧行月爷爷来学校的时候,冲上去跟他相认。
覃玉霞趁机求老爷子带自己上山学制蛊,娄坤一看覃玉霞有翻身的机会,也请了假带着一双儿女跟着上山,企图跟着学习养蛊。
他却没有想到,他的这一条命也因此葬送在这一座神秘而古老的大山里。
“你们俩再胡说,我就把你们送走,让你们俩饿死!”覃玉霞阴恻恻地说,“这两年来,你们给我使了多少的坏,我还不是一样养着你们?你们竟然敢在这种时候反咬我一口?”
男孩子什么都不说,只忽然把自己胳膊上的衣服卷了起来,“你养我们是因为你有什么好心肠吗?你不过是留我们在这里给你出气罢了,你看看你打得我成什么样子了?”
他又过去撩起他妹妹身上的衣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腰肋之间布满了掐痕,一片片瘀青让人触目惊心。
鹿泉标看向岳母的眼神变了,“妈,兰兰一向交代你,要让他们吃饱,不要打骂他们,你怎么就不听呢?我们俩的孩子快出世了,多少要为他积一点阴德。”
云妮意外地看了一眼娄兰。
——难道在经历了这许多的磨难之后,她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一身的桀骜不驯,尖酸刻薄了?
覃玉霞的脸上晦涩不明,“小孩子不听话,掐几下又怎么样?他们俩如果不调皮,谁会耐烦去打他们?”
——这两个小崽子当年在拉丝厂宿舍,变着法子陷害自己被他们父亲打,他们落在自己手里,自己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她打我们,还不许我们俩哭。”女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姐夫,她经常趁你们出去了,就来打我们俩。”
“我小时候她也是经常这样掐我。”伍再奇笑吟吟地说,“她自己的孩子舍不得打,可不就拿我们来出气。”
娄兰一张因为怀孕圆乎乎的脸上,神情一阵变幻,她缓缓说道,“大哥,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就不能放我妈妈?”
伍再奇正色说,“我早就不耐烦跟你们纠缠,你问问你妈妈,她这些日子又干了什么,她竟然把主意打到我那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弟弟身上,你说,让我怎么放过你们?”
伍再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臂弯上的那只小白狐狸忽然“吱吱”了一声。
大家不约而同望过去,小白狐一双水晶一般的眼珠子却只盯着覃玉霞看。
覃玉霞只觉得眼前一阵旋转,四周都黑了下来。
黑暗之中,那双黑色的眼睛像两颗明星一般,把她的全部心神吸引了过去。
伍再奇笑了,他淡然问道,“覃玉霞,你为什么要派人到我家附近窥伺我们。”
覃玉霞在一瞬间变得通红的眼睛闪过一抹狂热,
“伍再奇,再过两年,我的一往情深蛊大成,我还是要回去给你当妈的,我可不耐烦帮何美灵再养一个儿子,我不趁伍再来小的时候除掉他,留着他跟我小伟抢家产吗?”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幻影迷梦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幻影迷梦
(二更)
伍再奇眸光幽暗,眼底无限冰冷,“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人,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爸爸纠缠不清?练成了这个蛊,你岂不是想挑哪个嫁了都行?”
覃玉霞眼神炽热地狂笑,“我就是不甘心,我这辈子一定要看到他眼里只有我,我一定要将他踩在脚下,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几十年求而不得的痴缠,让覃玉霞陷入了癫狂之中,她在小白狐制造出来的迷幻里眼波温柔了下来,
“我要让他在夏天里给我打伞,冬天为我披上棉衣,下雨的时候跟我在雨里漫步,风起的日子在树底下看落花......”
这一刻,她的声音轻柔而温软,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透出如少女般的憧憬。
她说的这些事情,其实都是何美灵当年跟她描述,她和伍参军曾经做过的事情。
但这一刻,在覃玉霞的迷梦里,她也要把这些事情都一一做一次才肯罢休。
伍再奇听得毛骨悚然。
如果按照覃玉霞的计划发展下去,她这个心愿未必不能实现。
——中了蛊的人哪里是以常理可以推测的?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了娄坤?”云妮清冷的声音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件事情。
覃玉霞漫不经心地笑了,“留着他其实也没什么,可是我炼制一往情深蛊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压制不了蠢蠢欲动的蛊虫,如果没有一颗人的心脏来献祭,根本就炼不成功。”
陷入迷幻当中的覃玉霞倒真的是言无不尽,她仔细地描述了一下,
“我心里想着以往他打我的场面,拿着锤子只那么轻轻地一锤,鲜红的血倏忽间溅了我一脸,他就那么昏了过去......”
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的男孩忽然清醒了过来。
没有父亲呵护的这段日子,他所遭受到的痛苦与折磨,在这一刻全部涌上了他的心头,男孩的眼光掠过桌子上那一把西瓜刀......
下一刻,他蓦然抄起桌上的西瓜刀,朝覃玉霞冲了过去。
“啊......”男孩目呲欲裂,“你杀了我爸爸,我也不会放过你!”
男孩冲到覃玉霞身前的那一瞬间,覃玉霞从迷幻中清醒,她看着已经冲到眼前的雪白刀光,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栽倒在地。
“啊......”娄兰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惊叫,身体也软软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云妮伸出手把自己手里的收录机关了起来,她把收录机递给小马公安,“这些,就是她犯罪的证据,不过我看她也没有命再接受审判了。”
男孩子的刀,准确无误地刺入了覃玉霞的心脏之中,覃玉霞四肢抽搐了一下,便不动了,地上徒留一滩黑压压的鲜血。
鹿泉标手忙脚乱地扶起自己媳妇,他语带哭腔地哀求,“求求你们,帮我送她到医院。”
“我出去打电话喊救护车。”小马立刻说道。
鹿泉标这栋小楼对面便是粮食局,粮食局大门口有电话,小马作为辖区公安自然是知道的。
云妮这时候却心中一动,自从下了车,这个男人的神情就有些不对,她直觉这个人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们。
“让小白对鹿泉标施术。”云妮悄声对伍再奇说。
伍再奇心里也正好有这种疑惑,他这两年办了这许多案子,自然也看出来鹿泉标的神情不对。
“鹿泉标,你过来一下,”伍再奇朝他喊了一声,小白狐立刻凝起精神全意对鹿泉标出手。
一天之内,连着施两次迷幻术,对小白来说,是挺辛苦的一件事,幸亏这两个都是凡人,它轻而易举就可以控制他们的心神。
“你看到我们,为什么会慌张?”云妮只问最关键的事。
鹿泉标挣扎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宗主让我把宝藏收好,等他出来,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我一看到你们,就以为是来抓我的。”
“宗主?是不是宋朝拾?”伍再奇精神一振。
——这才是无心插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开。
京城里的人根本就撬不开宋朝拾的嘴,他担任革委会主任这么多年,抄过那么多人的家,经手的金银珠宝,文玩古物只怕要堆成山,他却一样也交不出来。
原来,所有的关键都在这个叫鹿泉标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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