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叫嚣着的野兽猛然回过神,谢三胸膛剧烈起伏,强迫自己松开程遥遥,几乎是瞬间,程遥遥软绵绵地就往下滑,全靠谢三的臂弯揽住她才没落在地上。
程遥遥发丝凌乱,卷翘的眼睫毛上挂着泪滴,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玫瑰色的唇瓣上泛着晶莹水泽,微微肿起,身上漂亮的小洋衫都揉乱了。
欲念在这一刻攀升至顶峰,没有一个男人能在此刻停下。谢三停下了,浑身血液沸腾澎湃如岩浆,叫嚣着要寻一个出口,理智却是三九天被浇下一盆雪水,浑身热汗在刹那间冻结。
他对程遥遥做了什么?
谢三脑子里轰隆作响。方才的疯狂冲击得他大脑一片混沌。程遥遥似乎是肯的,菟丝花一般环着他脖颈,小舌试探地往外递。可程遥遥似乎又是不肯的,她在他臂弯里柔弱得几可不计的挣扎,唇齿间含糊的抗拒,软绵绵的哭泣……
谢三像被鞭子狠狠抽在了心口。
他抱起程遥遥,慢慢放在地上。程遥遥浑身都颤抖着,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谢三撩开她凌乱贴在颊边的发丝,低头看她的眼睛。
程遥遥呜咽一声,逃避似的往后躲。
程遥遥被谢三抱着放在草地上,她浑身发颤,还没有从刚才的余韵里回过神来。她上下两辈子都没有与人接过吻,她不知道真正的吻该是什么样,但肯定不是谢三这样。
野蛮,凶狠,疯狂得像要把她一口一口撕碎了吞吃入腹。
……她舌头都麻了。
当谢三抬手摸上她的脸颊时,程遥遥下意识地就躲开了。谢三身上蓬勃的味道霸道地缠绕着她,令她头晕目眩,心脏跳得像要从嘴里蹦出来。
谢三身上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冷下去。程遥遥偷偷从卷翘的睫毛下看他,却见谢三咬肌鼓起,忽然抬手,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啪地一声,皮肉击打的声响大得让程遥遥眼皮一跳。
谢三那一巴掌毫不留情,英俊脸颊上顿时多了一道鲜红掌印,唇角破裂,血丝淌了出来。
“你干什么!”程遥遥吓得眼圈都红了,是被吓坏了的模样。
“……我不会再碰你。”谢三见她往后躲,眼底闪过一丝苦涩,沙哑嗓音很低,“你别怕我。”
沉默了许久,久到谢三的心渐渐冷透。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才要起身,却听见程遥遥犹带绵软的嗓音。
“我要住。”
小小的,娇滴滴的一声,带着点赌气的意味。
谢三一怔,抬起头来,赤红的眼眸透出几分难以抑制的惊诧。
程遥遥的樱桃唇微微肿着,被吻得鲜红欲滴。她仿佛找回了一点底气,抬起下巴瞪他,语气微微提高,不知道是在跟谁宣战:“我就要去住。”
谢三很难形容自己在那一刻的心情,他嗓音嘶哑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不怕我……”
程遥遥忽然扑上来,柔软的掌心捂住谢三的嘴,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你不准说了!以后也不准想,也不准……不准……”
谢三被捂住嘴,只露出狭长眼眸看着她。谢三的眼睛比他本人更坦率,此时迸射出灼热的光,仿佛盯住猎物的兽,一寸寸用目光侵略她luo露的肌肤,最后落在她娇艳的唇上。
程遥遥撇了下唇角,睫毛急促颤动起来,恨恨道:“你也不准看!”
又要哭了。谢三漠然地想,抬起手抓住程遥遥纤细得仿佛一捏就要折断的手腕,轻轻反扣在她身后。
程遥遥原本扑在他身上,此刻谢三直身坐起来,就变成了程遥遥跪坐在他怀里的姿势,两人面对面抱着,谢三坚硬的大腿肌肉紧绷,灼热温度烫得程遥遥惊慌地直起身来。
“谢三,你……”程遥遥剧烈地挣扎起来,像要从谢三身上逃开,却被谢三轻易扣住,动弹不得。
剑拔弩张,嗜血獠牙抵住咽喉。这比那个吻更凶残,更野蛮,来自男人侵略的yu望。肉贴肉地抵着她,下一秒就要贯穿咽喉,将她拆吃入腹。
程遥遥牙关颤抖起来,堆在脸上的傲慢与骄纵不堪一击,要哭一般摇头道:“谢三,你不要这样……”
谢三高挺的鼻梁轻轻磨蹭着程遥遥的,英俊得不近人情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不要?你要住进我家,要不要,就由不得你。”
程遥遥的脸上都是泪水,这也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看上去反而叫人更想狠狠欺负她。
她像只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小动物,抽泣着往谢三怀里蹭,企图用求饶来换得狩猎者的慈悲心:“谢三,你这样我害怕……”
谢三扣住她两只手,将程遥遥轻轻推开些许,审视般盯着她:“我不仅要看你,想你,还要像今天这样碰你。你还要住进我家吗?”
谢三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审问般的严厉与逼迫,程遥遥脆弱的神经被调动,终于崩溃般哭出了声音:“不要了……我不住你家了,放开我!”
手腕一阵剧痛,令程遥遥眼泪无意识地冒了出来。抱住她的胳膊瞬间僵硬如铁,一股危险的气息围绕着她。谢三嗓音冷得仿佛结了冰:“程遥遥!”
这是谢三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程遥遥浆糊一般的脑袋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居然是这个。
谢三的嗓音低沉,冷冽,今天还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沙哑,落在耳朵里叫程遥遥心弦颤动,眼波纷乱。她胸中的燥热再度燃起,灼得她喉咙焦渴,眼睛直勾勾盯着谢三破裂的唇角。
谢三唇角带着血丝,格外浓郁清冽的气息从伤口处源源不断涌出,叫程遥遥不能自已。
谢三贴近了她的脸,脸颊线条紧绷着,眼神狠戾而复杂。程遥遥耳边轰隆作响,谢三的话仿佛隔了一层水膜,时断时续:“昨天……为什么亲我……缠着我……你当我是什么……”
好热……程遥遥恍惚地想着,谢三身上出了好多汗,温度好高,硬邦邦的硌得她好疼。谢三为什么这么凶巴巴地看着自己?好大的胆子。
程遥遥胸口的灼热一波接着一波涌动,叫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直直落在谢三开阖的唇瓣上。
耳边有片刻寂静,谢三沙哑嗓音恰好落到最后一句:“……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三的嗓音不复平静,额角青筋迸起,浓密而锋锐的眉毛紧紧皱起,眼神灼热地望着程遥遥,透出露骨的yu念与更复杂的情绪。
而程遥遥烟笼寒水的一双眼,也直勾勾看着他,是她一贯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谢三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一双眼,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大胆又直白,妩媚又天真。
娇嫩的樱桃唇近在咫尺,谢三似有若无地蹭过她的,叹息般又问了一遍:“程遥遥,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我想亲亲你。”
第35章 我要去谢家
程遥遥头脑混沌,浑身软绵绵如同在烈日下融化的雪糕,散发出香甜的气息。她小猫舔水一样舔着解渴的甘露,只是偶尔小舌会被勾缠着,吮得舌根发麻。
正午的大麦田里,一望无际的玉米杆子簌簌摇动,远处有蝉鸣阵阵。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只有唇舌交缠的黏腻水声,衣裳摩擦的窸窣声,还有粗重喘息和偶尔的细弱哭腔。
程遥遥恍惚间又被那只大狮子压在了怀里,一身厚实皮毛包裹着她,揉搓得她浑身滚烫,肌肤上沁出汗水,磨蹭得一片黏腻。
大量纯正澎湃的气息涌入身体,焦灼感渐渐散去,程遥遥便开始挣扎起来,舌尖也往外推拒侵略者。她发出不乐意的鼻音,却又被湿热灵活的舌堵了满口。
……
小荷叶悄悄冒出个头,精神抖擞得不行,原本铜钱大小的圆盘盘似乎大了一圈。
程遥遥神智渐渐回笼,才发觉自己伏在谢三怀里,一双手紧紧攥着他衣襟。谢三的褂子都被她扯歪了,露出一小块结实的麦色胸肌。
“……”程遥遥浑身僵硬,紧紧闭着眼。
“醒了就起来。”谢三嗓音沙哑,只是从他骤然紧绷的肌肉来看,心情未必比程遥遥轻松。
程遥遥又是一抖,她浓密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坚决装死不睁眼。
谢三顿了会儿,试着抱住程遥遥起身,才一动,程遥遥就跟被电打了一样抬起头来。
“你干嘛!”程遥遥被他顶了一下,半边身子都酥了,眼圈也登时红透了。
谢三浑身肌肉绷紧,一动也不动了。程遥遥按着他的肩膀试图爬起来,可双腿麻痹,折腾半天也没有起来,反而谢三有越来越精神的趋势。
程遥遥气得都快哭了:“你……你不要脸!”
“没有。”
还敢顶嘴!程遥遥瞪他,却对上了谢三狭长深邃的眼眸。此时那眼里不复冷漠,其中仿佛有星河亿万,要将人的灵魂都吸入其中。
程遥遥被他这样看着,本来已经滚烫的脸颊,又染了一层更深的桃花色:“你说什么?”
“抱你,没有不要脸。”谢三嗓音哑得不像话,语气却是一本正经,理直气壮。
“为什么?”程遥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眼下一点泪痣明晃晃的,懵懂又风情,“你耍流氓,还敢狡辩!”
程遥遥不顾自己还骑在人家身上,就戳他痛处:“你不让我住在你家,还对我耍流氓,不要脸不要脸!”
谢三不语,他眉骨深邃,不笑时格外冷漠凶悍。他就这样定定看着程遥遥,程遥遥就跟被捏住后颈皮的小猫一样,嚣张的气焰矮了下去,眼神躲闪:“你还瞪我……”
谢三道:“你还记得刚才答应我什么吗?”
“刚才?哪个刚才?”程遥遥眼波纷乱,刚才……想到刚才的事,两人间的气氛再度古怪起来。
程遥遥想不起来了,她刚才昏沉沉缠着谢三要阳气,恍惚间谢三是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还躲着她不让吻,程遥遥急得直蹭他,哭唧唧地答应了什么,谢三这才让她吻。
程遥遥索性耍赖:“我不记得了。”
谢三便捏住她小巧的下颌,说给她听:“你答应我,搬进我家后会乖乖听话,不再惹事。”
“我什么时候不乖了?”程遥遥瞪大了眼睛。
谢三一挺劲瘦腰肢,程遥遥就跟被电打了一样,呜咽了一声不敢动了。
谢三低头,轻轻舐去程遥遥眼角挂着的一点泪珠,尝到的都是香滑甜美。他贴着程遥遥的耳根,热气和着沙哑嗓音一点点送入程遥遥耳中,由不得她不肯听。
“不乖一次,就……”
谢三在她耳边从未说过粗话的。金石般低沉冷冽嗓音吐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其中危险意味刺激得程遥遥后颈发麻。
身体里的余波还在侵蚀着她,程遥遥的脚趾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气鼓鼓吐出一句:“我会乖的!”
她再也不想理谢三了!反正住进谢三家里以后,有的是机会蹭到他的阳气。程遥遥鼓着脸闷闷盘算,谢三却没再欺负她,把她放在了一边的草甸子上。
下午的活儿都由谢三一个人干了,他神采奕奕,不知疲倦似的在烈日下挥洒汗水。
程遥遥捧着几个洗得鲜灵灵的桃子吃,顺带把小荷叶骂了个狗血淋头。遇到危险就撇下自己躲了,要你何用!还尽裹乱,害她晕头转向地去亲谢三,吃了好大的亏。还好不是别人,否则程遥遥宁愿当场去世。
小荷叶长大了些许,神识也清明多了。它让程遥遥放心,这么多年来它只遇到过谢三一个阳气如此充沛的人,程遥遥只吸他一个人的阳气就够了。
程遥遥道:“有没有别的办法吸收阳气?比如晒月亮?”
小荷叶表示月亮属阴,拜月的确能够帮助它聚拢灵气,但是效果很慢,根本不足以维持程遥遥的需求。
程遥遥郁闷道:“那下次吸阳气的时候能不能别操控我,搞得我跟个花痴一样。”
小荷叶无辜地摇摇摆摆,切断了神识,又开始盘它的小露珠了。
程遥遥一气之下弄出了大半杯的灵泉,拿帕子浸湿了洗脸。小荷叶今天吸阳气吸了个够本,根本不在乎,还摇来摆去地仿佛在挑衅。
程遥遥差点气死,尝试了几次,终于学会把小荷叶屏蔽。这才拿起水壶跑去找谢三。
谢三浑身湿漉漉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把铁锹插入泥里,接过水壶喝水。
入口是清凉甘甜的液体,谢三微微抬眉,程遥遥就脆生生解释:“是金银花露,昨天摘的金银花做的。”
谢三嗯了一声,眼眸里含了一丝暖意:“很好喝。”
程遥遥脸颊有些发热,心里也有些奇怪的痒意。谢三现在说话好奇怪,语气简直可以称得上……温柔。真奇怪。
程遥遥接过谢三还回的水壶拧好,里头还剩下一点点金银花露。不过她已经不需要了,反正今天吸了个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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