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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6)

  纪寒川被制后没有乖乖就范,他奋力地挣扎起来,并摆脱了那两个按住他肩膀的人的钳制,他像是被穷凶极恶的野兽逼入到了绝境的小兽,血红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和疯狂,他和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扭打在一起。
  然后所有人都打上了头。
  纪寒川一对多,难以避免吃了大亏,他后来就揪住索林,别人揍他,他就揍索林,别人怎么揍他,他就怎么揍索林。
  纪寒川力气很大,那是从幼年时期就在边境极寒地带上山下沟历遍各种粗活重活锻炼出来的体力,索林被他揪着,纪寒川左一巴掌又一拳头,像只暴怒的熊猫逮住了一只死贱的鸵鸟,一下一下往下薅毛。
  后来索林只能张大嘴巴哇哇哇地叫,纪寒川也不知怎的就摸到了索林扔在茶几上的打火机,他直接把打火机塞进了索林嘴里。
  然而屠龙少年再勇猛,也禁不住一群恶龙的围攻。
  最后纪寒川被强行带入了那间调教室内,其他几人将他绑在十字架上。
  你们给我干死他!索林鼻青脸肿,眼歪嘴斜,已是状若癫狂。
  这下子其他人都犹豫了:干他?
  干、死、他!索林吐了一口血沫,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还是有人有理智的:索少,这是四少的人吧?
  帮着索少调教四少的小情儿,这事儿不算大,就算四少真不高兴,那也是索少兜着,以他们的情分怎么也不会翻脸,可要是谁干了四少的人,那这账就难算了。
  没人敢动。
  索林一口恶气出了一些,脑子也转开了。
  他的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
  索林把纪寒川弄到这儿来是要教他学规矩,他觉得小北对这人这么上心就是因为吃不着,他觉得小北忒得委屈,谁敢委屈小北就是委屈他,这小子不是个直的吗?弄到盘丝洞这里教一教,就是擎天柱也得让他弯成回形针。
  至于后面纪寒川撒了这么大一泼完全出乎索林的意料,但就是在这么狂怒的当头他还没忘了自己的目的,要是让别人先碰了这小子最后恶心到的还是小北。
  那不能。
  顾珩北冲进来的时候正看到索林顶着一颗五花八门的猪头在拍打纪寒川的脸,他狰狞恶笑:直男是吧?装清高是吧?老子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直!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解释一下索林这个情节的必要性,从这里开始小北为了小川与自己的整个圈子对抗,为了他众叛亲离,所有的矛盾也都浮上了台面,前文的伏笔必须一个个解开。
  本来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是一方面这把刀要落下,一方面考虑到大家不想虐很久,所以其实我做了很大改动,这几章把所有矛盾一次性摆出来就回到现实时间线,后面无虐了。
  这个文我特意把最虐的部分放在开头,就是怕中间有人受不了刀,提前打预防针,但是随着大家对北川感情越来越深,我想你们是一点都舍不得虐了。
  昨天一天我都在修文,删除了至少三万字,但是这部分内容我到后面还会再补上来,因为连载期间大家不能接受的,过后把整个过程连起来看就不会那么不适应。
  晋江的榜单制度决定我们作者要压着字数来混榜单,连载的方式对于情节的推拉特别是矛盾冲突很不友好,小墨又是个特别矫情的作者,一方面想坚持写自己的思路,一方面又特别容易受影响,想劝大家完结再看,但是没人追连载就没榜单。
  你们可能不知道你们的追评对我来说有多大的意义,在晋江的签约作者里,我是最最垫底扑街的那种人,一直以来因为有你们,我才坚持写到了现在,尤其几个小天使几乎是从我第一本文支持到现在,北川刚开新的时候每天只有三五个人看,但如果不是这三五个小天使,我早就改纲写另一个故事了。
  千言万语,就是谢谢你们的支持,也请大家给予小墨更多的包容,有建议意见都可以提,围脖私信我也可以。
  今天好像有点话多,给你们吊个大胡萝卜,这个文后面会有奥迪奔驰玛莎拉蒂兰博基尼布加迪威龙,所以!千万不要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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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盘丝洞里发生的事惊动了大半个三代圈子。
  顾珩北和索林这一对从小穿着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发小在盘丝洞里大打出手,据在现场目击的人所说索林被顾珩北打成了猪头。
  这话其实有失偏颇,因为在顾珩北到来之前索林已经被打成了猪头,只是顾珩北一出手,索林呜哩哇啦就哭开了,他没想到顾珩北会打他,还打得他快要死了。
  顾小四我们从小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为了这么一个外人跟我翻脸?!
  你他妈的为了这么个人,你打我
  我操你妈的顾珩北呜呜呜
  围观的人全都吓傻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顾珩北像只小斗牛一样把人往死里打,更别说被打得屁滚尿流满地狗爬的那个是向来跟他关系最好的索林。
  众人反应了好半天才纷纷上来拉架,谁拉谁遭殃,顾珩北逮谁打谁,连顾进南来了都没拦住。
  最后还是有人说四少你朋友不太好了,先把他送医院吧。
  顾珩北这才停了手。
  他不让任何人帮手,自己把纪寒川身上的绳子一道道解开,把纪寒川从十字架上放了下来。
  纪寒川一落地就栽了下去,顾珩北接着他。
  紧绷如断弦的神经在意识到身后的人是顾珩北时愀然松懈。
  纪寒川吐了顾珩北满身。
  胃里并没有很多食物,一口一口全是酸水,酸水吐完后他不停地干呕,脊背在顾珩北的掌下颤若颠筛,像一把弯折了的弓,倒灌的气流在他喉口和胸腔里来回灌涌,混合着口腔里的血液堵塞住气管和肺部,他一边吐一边咳。
  直到眼前一黑,天地俱灭。
  顾珩北从他妈过世后就再没哭过,那一刻眼泪直接砸下来了。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浓郁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顾珩北坐在监察室外的长椅上,身体前倾着,双肘撑在微微分开的双腿上,头颅低垂,如果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双手在不自主地轻颤着。
  炽亮的日光灯管把他的影子长长地拖曳在地上,暗沉沉,凉涔涔。
  顾进南站在他旁边,烦躁地直挠头:
  老四啊,这事儿小林子是做得傻逼了,但是你揍也揍过了,高老二那几个也都说了,他们愿意给你朋友道歉赔偿,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不至于就闹成这样,你现在要告他们这、这就太严重了
  顾珩北是在把纪寒川往医院送的路上打了1、1、0。
  除了索林被揍得没个人样被先送去了医院,其他几个在现场参与的全都被警察带走了。
  那些人里其中有一个还是京都市局局长家的公子,被抓的时候嚣张无比,一听是顾珩北报的警,才他妈歇了。
  顾进南只能先把事情压着,千万不能闹到老子们那里,几个公子哥儿拘在市局里,整个盘丝洞暂时封闭。
  消息长了翅膀般飞遍整个三代圈子。
  所有人都惊了。
  圈子里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这么吃里扒外跟自己人为敌,破坏整个圈子的规矩,其他人肯定是要联手摁死,但对顾珩北,他们都没辙。
  顾珩北在圈子里是个比较特别的人,他一般不生事,但他要是轴起来就没人hold得住,这不连索林他都说打就打了,谁要是跟他杠他就敢不死不休。
  谁也想不到顾珩北会为了个男孩儿闹到这个地步。
  都是世家里培养出来的,甭管天才草包还是君子人渣,这些人骨子里最根深蒂固的观念,还是家族利益至高至上,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优越于常人的一切,所有特权资本,都是依赖于背后的家族,而人脉的维系又是家族利益里最关键的一环。
  那些助索林为伥的人真的跟纪寒川有仇有怨吗?当然没有,他们只是给索林助兴,讨索林高兴。
  他们不知道顾珩北可能会生气吗?也许知道,但他们也相信顾珩北会正确权衡,小情人和圈里的兄弟孰轻孰重这还用问吗?
  可是所有人都失策了,顾珩北就冲冠一怒为蓝颜了,管你们娘老子是谁,去你们妈的兄弟情分。
  顾进南说干了嘴皮子,从人情道理讲到利益纠葛,顾珩北就撂了一句话:
  谁动过纪寒川一手一脚都给我还回来,要绝交绝交,想报仇的来,老子在这儿等着,磕!
  不是,顾进南都纳闷了,不就一个小男孩
  他不叫小男孩!顾珩北霍然站起,他眼眶血红,胸腔剧烈起伏,厉声驳斥,他不是你们养的那些小玩意小宠物!别把你们那些龌龊恶心的词用到他身上!
  顾进南赶紧举起双手:好好好,哥不说,不说了
  检查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三院就是顾珩北见习的地方,那医生跟顾珩北是相熟的,他摘下口罩,非常愤怒:
  谁给他吃了那么多西地那非?这孩子才多大,再晚点送来人就废了!还有他身上那么多软组织伤是被谁殴打了吗?珩北,这事必须要报警!
  顾进南头都炸了。
  雪白的病房里安静一片,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炽亮的白光照在纪寒川青白的面容上。
  紧蹙的眉头,布满乌青的眼角和破裂的嘴唇都在诉说着他的疼痛和疲惫。
  顾珩北握着纪寒川没有打点滴的手,捂在自己刺痛的眼睛上,湿意在每一根指尖上熏染。
  他他妈的真的纳闷极了,几个小时前他才把纪寒川打扮得漂漂亮亮精精神神地送去参加酒会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给弄成这样了呢?
  就好像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大玩笑,把一个活宝贝砸到他手上,他捧在手里乐得一颠一颠,还没想到把他藏哪里好,嘭,宝贝摔地上,碎了开来。
  疼得他心肝肉都哆嗦。
  快天亮的时候纪寒川醒过来了,那时顾珩北正坐在他的床头,眼错不眨地看着他。
  寒川,顾珩北欣喜,你醒了?
  纪寒川微微闭了下眼睛,无数琐碎凌乱的片段在他的脑中倏忽滑过,拼凑,重合,最终定格在某个如血色般昏茫暴虐的场景上。
  顾珩北摸他的额头,烧退了,又掀开他的眼皮看了下瞳孔,心里这才安定了下来。
  纪寒川眉宇间一直没能舒展过的褶皱纹路更深,他咽了咽嗓子,挤出来三个字:顾珩北
  要喝水吗?顾珩北轻声问他,有哪里不舒服,身上疼吗?
  纪寒川轻摇了摇头。
  你刚洗过胃,暂时别吃东西,是不是饿?
  纪寒川又摇了摇头,眼睫疲惫地又闭阖上。
  顾珩北轻轻抚摸他的脸,满腔的心疼都不知道从何处说起,低头想亲吻他:川儿
  纪寒川猛地睁开眼睛,脸一偏,躲避了顾珩北的嘴唇。
  顾珩北在纪寒川的眼睛里看到了陌生的惊恐和戒惧。
  周遭的空气像是猝然凝固般,顾珩北只觉得喉头被插了一把钢针,说话间都刺得他丝丝作痛,他苦笑了一下:你怪我?
  是该怪他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索林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纪寒川不会遭这样的罪。
  纪寒川没有说话,密长的睫毛轻颤着,潮润的眼睛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和痛苦。
  盘丝洞里的事,将他十几年来形成的世界观摧毁殆尽,那是他迄今为止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事,然而他遭受的羞辱和殴打并不是最让他难以忍受的。
  纪寒川一开口,嗓音都是撕裂的:
  顾珩北,你知道那里有这样一个地方吗?
  顾珩北被问怔住。
  你知道那里,有人被这样对待吗?
  你去过那里吗?
  纪寒川一声声逼问,顾珩北的血一寸寸凉透。
  病房沉没在深水里,安静得恍如身在其中的两人都已窒息。
  纪寒川的话,顾珩北无法作答。
  他要怎么回答呢?说他知道有那样一个地方,也知道有那样一群人,他曾经去过那里,尽管他从未参与过那些游戏,但在纪寒川的心里已经把他定义为和索林一样的人了吧?
  其实他和索林,本来也没有太大的不一样,今天栽在那里的如果不是纪寒川,换了任何一个人,顾珩北都不会这样拼了命去救。
  纪寒川观念里的天理不容,在顾珩北的眼里早已司空见惯。
  顾珩北知道纪寒川一直都把自己想象得很好很完美,所以他对自己失望了吧。
  这个少年虽然经历过比同龄人更多的变故和贫苦,但他的精神世界一直都很单纯,在此之前他最戒惕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在马路上碰到几个神志不清的醉鬼,他哪里想象得到这个世上还有盘丝洞这样扭曲腌臜的角落,又哪里见识过索林这样肆虐张狂的人。
  他还是个孩子啊。
  许久许久过后,顾珩北才艰涩地说:
  纪寒川,这世上本来就有许多隐秘而阴晦的角落,它们游离在黑白之间,也超脱在情法之外,它为大众价值所不能容忍,但在它的规则里有人愿打有人愿挨
  纪寒川双手覆面,像是不想再听下去。
  顾珩北这才觉出自己的解释如此狡辩而苍白,就这么一句话划开了他们泾渭分明的立场,撕拉出一条无法黏连的鸿沟巨堑。
  他站起身,可能因为在椅子上坐太久,他的腿脚都有些僵化发软,他身子微微晃了下,扶住椅背站稳,手背上的筋脉凸起,骨节都变了色。
  他的眼睛有点失焦,疲惫道:
  我不该这么解释,我想表达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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