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柳巷灯火帷(四)
“哥哥!”锦绣不悦,但收到锦之‘闭嘴’的眼神后当即禁声,虽然他很替湘漓感到委屈,但他还是更听锦之的话。此刻的锦绣还没有察觉到,锦之如此作为不过是为了接近那只饕餮,然后让她回到她应该去的地方,那个封印万妖之地。
“一千五百两。”一阵沉默后又一个出价震惊众人,恰是坐在锦之不远处的苏幕河清。
锦之冲他点头一笑,继续叫价道,“两千。”
“三千。”苏幕河清势在必得。
“五千。”锦之也不甘示弱,一时间,所有人都停止出价,他们很是好奇,究竟谁出价更高。
“一万。”苏幕河清干脆将价格翻了个倍。
“那就恭喜河清兄了。”锦之唇角绽开狡黠的弧度,忽然起身携着湘漓离开了此地。
看着锦之一行潇洒离去,苏幕河清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怎么觉得锦之是故意和他抬价,想让他血亏。
“锦之?”湘漓不明白,既然是他要寻找的妖怪,为什么要让给苏幕河清。
锦绣也是觉得奇怪,按照锦之的性格绝对不会就这么放弃,可况那只饕餮近在眼前,虽然他不同意锦之封印妖怪,但也比落到苏幕氏手中好。
“苏幕河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了价,你觉得他还敢这么样?”锦之折扇轻摇,笑得张狂。是苏幕河清自己说不会去碰不惹事的妖,若今夜牡丹消失,他要如何给万妖城的猎妖师一个交代。
虽然猎妖师猎妖师常事,但万妖城中人妖共存,妖也不是能轻易捕捉的,何况苏幕河清自己说过,他若自毁诺言,便再无可能在万妖城立足。
“狡猾。”湘漓责备,言语中却是笑意。
“狐狸都是狡猾的。”锦之大方承认,牵着湘漓去往下一家店铺。
闲逛了一会儿,锦之又觉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带着湘漓回了锦官楼。
“那哥哥就放过那只饕餮了吗?”锦绣心怀期待地跟在锦之身后。
锦之遗憾地摇头,冷静道,“对不起,绣绣。”
闻言,锦绣的心情再一次跌落谷底,还是不可以吗?为什么哥哥一定要守着那么一个约定,让瑾溪自己来不好吗?说起瑾溪,锦绣突然意识到似乎已经很久未听哥哥提起过他,难道他们吵架了?不会啊,若是吵架了,哥哥一定不会再为瑾溪做事了,除非是哥哥有错在先,不可能!自家哥哥绝对不会有错!
“说起来哥哥,瑾溪呢?”回到锦官楼,锦绣便忍不住问道。
瑾溪……锦之微愣,眼睑垂下去,轻声道,“死了。”声音淡漠,不辨喜怒,但湘漓能感受到那一股浓浓的伤感,她不由得握紧了锦之的手,希望能将温暖传递给他。锦之回握湘漓,有时候还是有个女儿在身边比较贴心。
锦绣一怔,嘴巴张了几次也不知如何开口,原来,那个不可一世的妖王已经死了,他居然会死?他怎么可以死?他们当年约好的三妖同游计划还没有完成呢!锦绣虽然不喜瑾溪,但也只是不喜欢他太接近锦之,终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妖怪,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绣绣,莫要难过。”锦之拧眉,他也知锦绣也只是嘴上讨厌瑾溪,他对瑾溪还是有感情的,小时候锦绣还会缠着瑾溪让瑾溪陪他出去玩,瑾溪对锦绣也可以说是照顾有加了。
锦绣倔强地扭过头,擦掉眼角水花,哼声道,“我才不难过!”
可话是如此,晚饭时候锦绣也没什么胃口,一直恹恹的扒饭,菜一口都没吃。
“绣绣,若是难过,哥哥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饭后,锦之走到锦绣房间坐下,安慰道。
“才没有!”锦绣吐舌,可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锦之不再多做停留,锦绣的倔脾气他也是知道,既然锦绣不愿,他也不能强求。
第二日,锦绣一大早就在院内给花花草草浇水,直到锦之出门,他才放下水壶,飞快的跑到锦之门前,“哥哥,我们今日去哪儿玩?”
锦绣的模样让锦之想起了多年以前,他一开门,瑾溪就站在门口,然后锦绣总会以各种方式突然出现,问他们今日去何方。
绣绣……又是何必呢?这些都是过往了,生活还是要继续。锦之眼神一暗,手压在锦绣头上,柔声道,“去昨日的那处小楼,找牡丹姑娘。”
“哥哥,你果然是要变心!”锦绣跳起脚来,指责锦之道。
恰在此时,湘漓推门而出,锦绣立即跑到湘漓跟前告状,“嫂子,哥哥要去找昨天那个女子!”
湘漓一愣,显然是还没有睡醒,对锦绣的话有些蒙圈,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声嫂子是在叫自己。
“嗯,我也去。”湘漓看着对门的锦之,锦之轻轻颔首,有湘漓在也好,脂粉味那么重的地方他一只妖还真适应不过来。
“嫂子你居然都不生气!”锦绣大为不解。
湘漓拧眉看着锦之,锦之眸色一暗,苦笑着摇头。他们都知道,锦绣心中通透,定是明白为何要去那地方的,他如此说也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罢了,将自己从瑾溪死讯中转移出来。
“锦绣,相信你哥哥。”湘漓温声道。
锦绣一愣,默默走回锦之身旁,轻声道,“所以,你将他们重新封印,也是为了他的遗愿。”
“是。”锦之回答的毫不犹豫,正因为是瑾溪,他愿意如此付诸一切,当然除了锦绣,其他妖怪他都可以毫不留情。
“我明白了。”锦绣仿佛突然长大的孩子,眸色也变得正经起来,“我不会拦着你,但是我还是不支持,瑾溪所做的事中,只有这一件,我不支持。”
“我知道。”锦之忽然抱住了锦绣,拍了拍他的背,“所以绣绣,这些事情都别想了,好好待在哥哥身边,哥哥会护好你。”
锦绣回抱住锦之,僵硬的点了两下头,虽然世人都说总是被人保护是懦弱,但他们可曾想过过,一生都接受别人的保护也是一种勇气,一种舍掉力量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