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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她、”阑珊抬手指着他,“她明明……”
  还没开口,泪却已经奔涌如泉。
  阑珊只能死死低头,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落泪的样子。
  曾经,还有人比她计姗更喜欢他温益卿的吗?
  他把自己扔在火中,烧得体无完肤,最后还要狠狠地再踩上一脚。
  真他妈的。
  楼下一阵骚动。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温郎中?”是飞雪的声音,她终于回来了。
  温益卿一转头的功夫,阑珊已经退回了房中。
  他愣了愣,飞雪已经到了跟前,她疑惑地看了眼门口:“郎中可是有事?”
  温益卿暗中深吸了口气:“哦,我才跟舒丞说了。他自会转告你。”
  说完之后温益卿便回身去了。
  飞雪目送他离开才回房,却见阑珊在榻上躺着,被子拉的遮住了脸。
  “舒丞?”飞雪叫了声。
  过了会儿,才听阑珊在被子底下道:“有什么事明天说。”
  她的声音隔着被子,有些低沉沙哑,又像是隐忍着什么。
  次日一早起身,阑珊的眼睛不出意外的红肿,除了眼睛外,她的脸好像也更不妙。居然又多了几颗疙瘩。
  飞雪见状,不知该为她的眼睛担心,还是更为了脸。
  阑珊倒是若无其事的,洗了脸后,告诉了她昨儿温益卿的来意。
  飞雪听了后一笑:“原来是为了这个,那倒不必了。”
  阑珊本不知这是何意,直到启程的时候,她看见了温益卿的那两个侍从。
  金侍卫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姓王的却好像折了手臂,伤的似乎还不轻。
  据两人自己说,是不小心摔伤了的,但要是摔伤,一个也就罢了,难道是两个人约好了去摔的么?
  在路上阑珊问起来,飞雪才悠悠然地说道:“我总不能白吃亏,不然也辱没了殿下的威名。”
  是看在华珍公主的面上,才留那两个人命的。
  阑珊哑然之际,飞雪捏着她的下颌靠近了打量她的脸:“怎么我有种不祥的感觉……”
  原本只有三分黑的脸,现在大概是四五分了,而且不仅是黑,黑里透着几分红,红里还有几个疙瘩。
  飞雪开始为自己这趟“回京述职”感到深深的担忧,只拼命期盼在剩下几天里会出现奇迹。
  一行人回到京城的时候,可巧正是清明。
  车驾距离城门还有两三里远,温益卿的随从就飞马而来:“驸马爷,前面是公主的车驾!公主殿下得知驸马爷今儿回京,特出城等候呢!”声音里透着激动。
  阑珊在后面的车上,听了这话,心如止水。
  温益卿还没进城,就给华珍公主接着,先回府去了。
  他倒是还没忘记,临去之前派人来告诉,让阑珊先去工部。
  阑珊领命,马车进城径直先去工部,本以为是向工部主事报个道就是了,谁知人还没到公事房,就见李主事匆匆迎着:“舒丞快跟我来。”
  阑珊慌忙作揖:“主事大人,什么事这样着急?”
  李主事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掩着眼中的讶异笑道:“是好事,咱们尚书大人等着见您呢。”
  噗!阑珊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出。
  第70章
  在李主事的陪同下,阑珊如赶赴刑场似的往本部尚书大人的公事房而去。
  一路上李主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阑珊在翎海的情形,阑珊一一回答,因为心里正惴惴不安的,所以也没留意李主事的目光时不时地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
  进院门的时候,李主事停下脚步,假装很不经意地问道:“舒丞的脸……是怎么回事?”
  阑珊一愣:“脸?脸怎么了?”
  最近她是觉着脸上常常发热发痒,痒的厉害的时候就挠两下,虽然摸着有些高低不平的,想必是起了些疙瘩,但她自忖又不是闺中的女孩子,当然不必在意这些。
  何况阑珊心中也猜到了几分,自己无缘无故的脸上热痒的,多半是给飞雪那些玉容散给弄的。
  只是飞雪本是一团好心,最近看自己的眼神又总是忧心忡忡的充满了感伤跟欲言又止的痛苦,阑珊自然不想再让她再增添些心理负担,偶尔痒的厉害就说换了水土的缘故,也不肯正经地当回事儿。
  李主事见她懵懂反问,自己倒是不便再问了,只含蓄地说道:“似乎是比先前……略见黑了些。”
  阑珊释然笑道:“哦,原来是这个,是在海沿工地上晒的。”
  李主事咽下一口唾沫,也跟着说道:“是啊是啊,我也听说那海边儿风大日头大的,把舒丞的脸都吹黑了。”
  门口的侍从见他们来到,那眼神也极为凌厉地瞥了过来,看阑珊如此,一个个难掩眼中的愕然震惊。
  李主事上前,在门口上向内作揖:“尚书大人,舒丞到了。”
  里头有个沉稳和缓的声音响起:“请。”
  时隔多年,又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心里居然生出一种怪异的久别重逢感。
  阑珊慌忙掩住心中这丝异样,这会儿可不是阔别重逢畅叙离情的时候,而是生死攸关,令人头大的时刻啊。
  李主事回身相请,阑珊便低着头,弓着身,揣着双手跟着向内走去。
  她不敢抬头,眼前所见,是一张很大的紫檀木桌子,桌子底下依稀可见的是那双玄色的黑纱宫靴。
  “卑职拜见尚书大人。”她躬身举手,规规矩矩行礼。
  杨时毅道:“舒丞免礼。”
  阑珊垂下双臂,两只手又交握在一起,依旧的低着头。
  耳畔就听到一声轻笑,是杨时毅道:“你倒是恭谨的很,但虽然你我是工部上下级,可若是撇去这层关系,你,倒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小师弟啊,阑珊。”
  阑珊正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杨大人的教诲,猝不及防听到他呼唤自己的名字,真真的透着一股自然而然的亲切跟平易近人,却又突如其来,就如同春日里一阵给阳光晒透了的风,暖熏入骨、沉和绵密地拂面而来。
  阑珊忍不住颤了颤,嘴唇一动:“是。”
  杨时毅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只管低着头?说来你上京也有一段时间了,如今又去外头历练了回来,你我却仍是缘悭一面,一是我的公务繁忙,二来,你自然也有自己的主张……如今总算碰了面,不必拘束,来,你上前来。”
  杨时毅真不愧是内阁魁首,话说的动听之极,明明是他心生嫌隙不肯见阑珊,理由却是有模有样,倒像是他一直渴盼相见却不能够似的,尤其是这和蔼的语气,虽带着上位者的无形威压,却软硬适中,分寸恰到好处,令人无法抗拒。
  生死在此一举,阑珊心中有个声音发出哀叹。
  她按照杨时毅所说,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便慢慢地抬起头来。
  阑珊身边儿是陪她进来的李主事,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贼溜溜的留心着首辅大人的反应。
  这会儿更是目不转睛。
  他看的很清楚,当阑珊抬起头来的刹那,杨大人的脸色微妙地僵了一僵。
  这在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杨大人而言,也是很不同凡响了。
  李主事也在心中哀叹了声:原本阑珊进工部的时候,李主事是瞧过的,何等白净清秀的玉人,加上性子温温和和,着实的令人喜欢。
  谁知去了一趟浙海,简直弄成个蓬头小鬼儿似的。
  说句不好听的,就如同把那哪吒三太子跟东海里的巡海小夜叉掉了个个儿。
  在朝为官,当然不能以貌取人,但是历代官场都有个约定俗成的惯例,那就是取官必须要先容貌端正。
  而本朝官员里,尤其以杨时毅杨大人为一流美男子的代表。
  虽然如今已过盛年,但容貌依旧的清正端方,长眉入鬓,眸若含星,眼角略略的几道细细鱼尾纹,反而更显得儒雅贵气,有一丝历过沧桑的别样迷人气质。
  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亦是格外的令人倾倒。
  如今在这位熠熠如明珠的“师兄”面前,舒丞……有点像是一颗才从地里拨拉出来、皮儿上还沾着泥的灰溜溜的小土豆。
  室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阑珊丝毫也不知道李主事的内心在瞬间掠过多少哀叹,她正紧张着呢,虽然已经抬起头来,但双眼只略略地跟杨大人一碰,快的如同蜻蜓点水,丝毫不做瞬间停留。
  她能感觉到杨时毅的目光在自己脸上掠过,只希望他别看出太多。
  终于,杨时毅再次开口:“呵呵,”他先是轻笑了两声,似乎在缓和自己受到冲击的情绪,“都说南边的水土养人,看来也不尽然啊。”
  阑珊因为过分惴惴,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这句的意思,片刻才想:杨大人这是在嘲笑自己?
  忽然又一喜:这么说他没有发现异常?
  此刻李主事听了杨时毅这句,几乎忍不住失笑,忙道:“是啊,一来大概是舒丞水土不服,二来,造船厂在海边上,风吹日晒的,自然不免把皮儿都吹糙了。”
  杨时毅不置可否:“倒也没什么,横竖咱们工部的人不是靠着脸吃饭的。”
  李主事一怔。
  杨时毅瞥了眼阑珊:“你在翎海的事迹,我已尽数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并没辜负老师跟我的期望。”
  阑珊听他一本正经地谈论公事,心也跟着一寸一寸的舒展开来,她的心宽慰,人也终于活了过来。
  她低着头,嘴角总算有了点笑意:“回大人,这都是我该做的,不值一提。”
  杨时毅微笑:“你如此肯干,却叫我十分欣慰,你可知道,自从你上京,我连着接到老师的两封信,都是让我照料于你,如今看来,你却的确自有本事,是个不需要人格外照拂的。”
  阑珊愣了愣,这才重又抬头:“晏老……老师他写信给大人了?”
  杨时毅对上她乌溜溜的眼神,并没有立刻回答,隔了会儿才道:“嗯,看得出来,老师很是疼惜你,生恐你在京内受了委屈。”
  阑珊听了这句,眼圈一红,又是感激,又是伤怀,怔然无语。
  杨时毅打量着她的神色变化,搁在桌上的手指轻轻一动,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李主事瞥见,心中一动:杨大人遇上棘手难事犹豫未决的时候,就会做出这个动作,只不知道,现在对他而言,这“棘手的难事”是什么。
  顷刻,杨时毅重又开口:“今日清明,朝廷休沐两日,我因知道你今日回京,才特意留在部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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