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第39章
沈闵见沈鸾安然无恙, 提着的心微微落下。
不是沈蔓的消息有误,就是对方还没来及下毒, 沈闵更倾向于后者。
“哥,”沈鸾表情讪讪,“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 ”沈闵看见了沈鸾表情有异,他将目光投向祁晏,眉梢一挑,“这位是?”
沈鸾干巴巴的道, “我朋友。”
“什么朋友?”沈闵语气有点不客气, 眼神更是冷得摄人,“我是你的大哥,在我面前还要带着面具?”
沈鸾:……
哥, 我劝你说话友好一点。
岸上, 又有人跑了过来, 沈鸾扭头一看,竟然是沈蔓。
沈闵道,“沈蔓在大街上拦下我,说有人想下毒谋害你。”
“郡主,”沈蔓脸颊通红, 发髻也歪了, 看见沈鸾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沈鸾微笑,“嗯, 我没事。”
苏叶见状知道主子们有话要说,连忙把吃剩的饭食撤下,送上茶水点心后退到岸边。
见沈鸾提壶要倒茶,沈闵眉心一拧,略有不满的道,“这儿用得着你来倒茶?”
沈蔓察觉到气氛不对,忙要接过茶壶来倒茶,却听到一道男声,“我来吧。”
沈蔓好奇的看了眼祁晏,她以为沈鸾养面首只是传言,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沈闵正在想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就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抬起,从沈鸾手中接过了茶壶。
这只手上戴着一枚黑玉戒指。
不要告诉他这是巧合!
他之前怎么说的――我怎么觉得这戒指有点眼熟……
能不眼熟吗,明明就是他那枚被沈鸾抢走的戒指。
之前因为对方穿着红衣带着面具他便没有多想,现在看看,除了衣裳颜色和平常的不同,这身形分明就是太子。
这一刹那,沈闵不知道是该惊讶沈鸾和太子的事还是该感慨沈鸾居然拿从他这儿抢的戒指送人。
沈鸾也看见祁晏手上的戒指了,她在心里哀嚎一声,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去看沈闵,想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来,结果视线一斜过去立刻对上的她哥瞪她的眼神。
沈鸾心下一紧,完了!露馅了!
“对了,”沈鸾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用午膳前护卫发现有一个丫鬟想在菜里下毒。”
她看向沈蔓,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很笃定,“想要害我的是在国公府里?”
沈蔓住在国公府里,很少和外人接触,她能知道这件事就说明害她之人很有可能就在国公府里。
沈蔓点头。
沈鸾想也不想的问,“是沈芙?”
沈蔓再点头,“是。”
“就知道是她。”沈鸾嘲讽的呵了一声,虽然她和黄氏三母女都不对付,但黄氏清楚害她的后果,不大可能会做这事。沈茵是讨厌她但没这个胆子。
沈闵想起沈芙心仪祁晏的事,他看祁晏一眼,腹诽:蓝颜祸水。
沈蔓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推到沈闵面前,把小纸包的来历说了一遍。
沈闵没有去拿这个纸包,他沉吟道,“青竹既是沈芙院里的丫鬟,又为何会把这件事告诉你?”
沈蔓沉默片刻,看了眼祁晏,欲言又止。
沈鸾见状道,“没关系,他不是外人。”
沈闵:……
沈蔓深吸一口气,“青竹是我母亲安排进国公府的。”
这个母亲自然指的是沈蔓的生母,沈远的外室。
“我母亲之所以会安排她进府,”沈蔓闭了闭眼,声音艰涩,“是因为要我寻找机会替我外祖父一家向我爹报仇。”
“我母亲姓师,是江南苏州的一个商户的女儿。”
沈闵道,“我记得二叔年轻时的外放之地就是苏州。”
沈蔓垂着眼睑,轻轻吁出一口气,“是,他就是外放之时陷害了我外祖一家,让我外祖一家锒铛入狱,冤死在了狱中,后来又以帮我外祖一家沉冤为由让我母亲当了他的外室。”
沈鸾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往事,看沈蔓的模样,这件事只怕不会有假,想起沈远平日里和善的模样,她蹙了蹙眉,“你母亲是何时知道这件事的?”
“我五岁左右,”沈蔓抬起眼皮看着沈鸾,“被我外祖家帮过的一个故人偶然遇见了我母亲,告知了我母亲这件事。”
“那你母亲为何不自己报仇?”沈鸾疑道,“晚上,趁他睡熟了,对准胸口一刀刺下去,绝对不会有活路。或者在他喝的茶里下点□□,那时候你都五岁了,他肯定不会防备你母亲。”
沈闵正在喝茶,闻言一口茶喷了出来,整桌子的点心都遭了殃。
“咦……”沈鸾一脸嫌弃,“哥,你干嘛呢?”
祁晏取下面具,半笑不笑,“他大概是担心孤会担心你这么对孤?”
沈蔓错愕的盯着祁晏,郡主居然和太子在一起了?
沈鸾美目一翻,“你又不是我的仇人我干嘛这么对你。”
沈闵道,“那要是太子以后有了其他妃嫔呢?”
祁晏眼睑轻轻动了动。
沈鸾眼波流转,未语先笑,脆生生的吐出一句简短有力的话:
“休了他呗。”
第40章
“这么看着我干嘛, ”沈鸾撇撇嘴,理直气壮的道, “人生短短几十年,自然是要怎么快活怎么来。”
沈闵无语凝噎的同时心里松了口气。他的妹妹他很了解,就算他不同意她嫁给太子她也不会听他的。
既然如此, 沈鸾能想得这么开,就算有一天太子负了她,他也不用担心她挺不过来。
祁晏深情的凝视着沈鸾,承诺道,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沈鸾不领情, “那可不一定,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可深信。”
“咳咳……”沈闵干咳两声后瞪了沈鸾一眼, “越说越没规矩了。”
“好了好了, 不说就是了, ”沈鸾嘟了嘟嘴,像是不得不屈服于沈闵兄长的权威。她继续问沈蔓,“所以你母亲为什么没有自己动手,她动手应该比你更容易?”
沈蔓沉默了下来,沈鸾沈闵也不追问, 静静的等着, 半晌后她轻声道,“因为她喜欢上了我爹。”
她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含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她喜欢上了她的仇人。”
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女,面对一个有权有势还对她温柔体贴的男子,即便是做他的外室,她也不可自拔的沉沦了。
若是不知道真相也就罢了,但知道真相后,她有多喜欢这个男人,内心就有多煎熬,她下不了手杀这个男人,就想让自己的女儿动手。
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杀死,这是她对他的报复。
“她下不了手就想让你来做?”沈鸾皱眉,她对沈蔓母亲的遭遇很同情,但对她的这个做法却无法苟同,“难道你就能下得了手?”
沈蔓没有和外祖家的人见过,自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沈蔓却是从小就知道沈远是她爹,要女儿亲手向爹报仇,这对沈蔓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沈蔓听着沈鸾替她抱不平的话,波涛汹涌的内心得到了一点平静。
她也曾质问过她母亲,但她母亲说这是她身为女儿欠她的。后来她就不问了,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她爹是这样,她也会如此。
“今天这事是沈芙做的,牵连不到二叔的身上,你把一切都说出来,是不是太早了,”沈闵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道,“还是说你还有什么没说完?”
“是还有一件事。”在来的路上沈蔓就想过了,她现在已经没必要隐瞒些什么了,沈闵信不信不重要,他自己会去调查,所以沈闵一问她便说了,“与你们的父亲有关。”
沈闵沈鸾两人面色一变。
沈鸾正色,声音陡沉,“你什么意思?”
“我爹内院书房的休息室里有一架多宝阁,多宝阁上有一鼎蓝色的鎏金掐丝珐琅香炉,香炉下的隔板里有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几封信与一张药方。”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下,“我听说大伯是中毒而亡?”
沈闵听懂了沈蔓想说的,反驳道,“这不可能,如果是二叔下毒,我爹不可能没有察觉。”
他父亲是将军,入口的东西都是小心了再小心。
“最先中毒之处是他受伤的地方。”说明毒是涂在伤他父亲的兵器上。
沈蔓不慌不忙,继续问,“我听说大燕国不承认那毒是他们下的?”
沈闵没有说话。
沈鸾道,“你知道些什么?”
沈蔓道,“那张药方是张毒方,记载了两种药物出现在同一人体内,则会互相影响,在人体内产生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剧毒,神奇的是这两种药物一种的毒素不强,另外一种更特殊,根本就不能说是药,而是一种茶。”
所以大燕不承认那毒是他们下的,所以他们查不出他父亲是怎么中的毒。
沈闵青筋绷得老高,呼吸声一声重过一声。
沈鸾眼眶一热,她紧紧握住沈闵的手,声音微哑,“大哥。”
“会怀疑大伯的死与我爹有关不是因为我看到了暗格里的东西,是因为我母亲听到我爹说的一句梦话。”
“他说:‘大哥,对不起。’”
祁晏忽然开口,“他是不是私通了大燕的人?”
沈蔓道,“那几封信应该就是大燕写来的。”
沈闵再忍不住,咻的一下站起来对祁晏道,“太子,微臣先行一步。”
沈鸾跟着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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