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节

  如此,卢长东就纳闷了,这是……什么情况?
  独孤寒端着茶杯,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缓缓开口道:
  “今儿找你两件事,先说第一件,你打算去哪儿?”
  李明恒闻言抱拳,郑重的看着他,说:
  “回皇上的话,明恒想去外面。”
  “青阳县?”
  “如果可以的话,明恒想去。”
  卢长东听到李明恒这话,不禁蹙眉。用余光瞥着独孤寒,希望他不要答应。
  独孤寒此刻心里也很矛盾,看着眼前坦荡的儿郎,重重叹口气,道:
  “你决定了?”
  “一切都听皇上安排,不过明恒……心属青阳县。”
  独孤寒放下茶杯,微眯着眼睛,说:
  “你去青阳县上任,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朕觉得你适合京城。”
  李明恒正直、内敛、心系百姓。留京是最好的安排,但去青阳县,也不是不行。
  “此去青阳上任五年,五年之后再回京,一切就要重新来过,梁汉柏没跟你说吗?”
  “回皇上的话,梁大人的确说过。不过明恒心属县令,想为百姓做事。”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独孤寒自然没法再说,想了一下看着他又道:
  “你可想好,你现在没成亲,即便订亲了,女方最起码要再等两年方可出嫁,你这二年在青阳县……可行?”
  “……”
  “……”
  李明恒跟卢长东同时看向独孤寒,一个纳闷为何皇上会这么说。另一个也在纳闷,皇上为什么会这么说。
  当初可不是这么决定的。
  李明恒单膝跪地,诚恳的开口道:
  “皇上,当初您说过,只要明恒中状元,就可跟您开口。并没有说要等年啊?”
  “难道草草嫁了?纳采,向名,纳吉等不需要时间?”
  “可是当年梁大人……”
  “梁汉柏守孝三年,宣平侯嫡次女朕故意多留了几年,二人年纪不小自然要成亲。可是你的这个,用朕提醒吗?”
  李明恒不吱声了。
  的确,卢玉萦才过完十五生辰没多久,若是成亲……的确很早。
  独孤寒见他不说话了,随后又看着迷茫的卢长东,道:
  “今日留你,也是因为此事跟你有关。他,看上你闺女了,你怎么说?”
  “这……啥?!”
  卢长东有些惊讶,不敢相信的看着独孤寒,又看了看刚刚起身的李明恒,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这个还是他弟弟啊,闺女叫他小舅舅,打从闺女会说话的时候就叫了。
  “怎么……怎么可能?”
  “恳请卢大人将爱女嫁给明恒。”李明恒直截了当,毫不拖泥带水。
  他的坦诚了,卢长东气的“猛”地站起身,抬手就要打。
  不过那巴掌改成薅住他的脖领,咬牙切齿的说:
  “那是你外甥女,外甥女啊!”
  李明恒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并没有挣脱,看着近乎暴走的卢长东,郑重的道:
  “卢伯父,萦儿跟明恒两情相悦,我们青梅竹马,日久……”
  “你少叫我‘伯父’,老子是你姐夫——”卢长东直接爆粗。
  狠狠把李明恒甩出去,然后快步追上,一下一下的捶打。
  门外的太监听着里面的动静,一个一个全都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耳朵都扔出去。
  刚才里面说的啥,他们可都听见了。
  做舅舅的要娶外甥女,这……这不扯淡呢吗?!
  “我跟她没有关系,不是血亲——”
  一直挨打的李明恒等卢长东打累了,这才沉稳的开口说出这句话。
  外面的太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迷茫。
  不是血亲?
  不是吗?
  哎哟,还真不是。
  卢长东发泄完冷静了,听着李明恒的话,好一会儿才喃喃开口:
  “不是血亲也是有亲啊。皇后娘娘是她亲二姨母,你……”
  “卢伯父,您不要忘了,当今皇后是齐家女,不是梁家女。当年订亲,订的是齐家遗孤——齐妙。”
  李明恒沉稳的一句话,让卢长东顿时后退好几步。
  外面的太监听到这些话,一个一个缓缓点头,然后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忙收敛神情,继续做“木头人”。
  御书房内的交涉仍旧继续,独孤寒见卢长东已经不说话了,这才起身来到二人跟前,说:
  “既如此,朕就要下旨了。闺女留在你身边二年,这是朕唯一能替你做的。二年之后他们青阳县成亲。”
  卢长东缓缓地把视线挪到独孤寒身上,隐约察觉到了什么。随后双膝跪地,不得不接受的道:
  “微臣谢皇上恩典。”
  其实,抛开原来的身份不谈,李明恒的确是值得闺女托付终身的人。
  只是这关系,一时之间很难接受,更何况……
  独孤寒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摆摆手,道:
  “你先回去跟家人说一下,朕有点儿事,单独跟明恒说。”
  “是,微臣告退。”卢长东跌跌撞撞的出去,背影看着那么颓丧。
  房门关上,李明恒撩袍跪下,诚恳地道:
  “皇上,此事可不可以从长计议。明恒之所以选择离开,就是不想萦儿受流言困扰。”
  “你决定的那天起,你们注定要被困扰。”
  第915章 恒萦恋(二)
  圣旨是在三天后下的。
  当赐婚的消息传出来,整个京城都炸了,开锅了。
  每个人都觉得这是个荒唐的指婚,舅舅娶外甥女,简直就是……
  不管他们有没有血亲,有没有关系,老百姓不会去深究,更不会去考虑。
  一时之间热度不下,梁家再次被顶到了风口浪尖。
  李明恒的日子不好过,梁汉森、梁汉柏轮流的过来跟他“谈话”。
  基本都是大打出手,根本没有任何和谐可言。
  明明是弟弟,转个弯就成了外甥女婿,这身份的转变,一般人可受不了。
  卢玉萦也好不到哪儿去。
  被父亲罚跪祠堂,要说梁家谁最赞同这门亲事,那就只有梁桂芳自己。
  说好的是三天三夜不给吃食,梁桂芳经常“偷摸”的给送东西。
  其实,就算明目张胆。
  反正白天卢长东也不在家,晚上回来梁桂芳就给他摆脸色,基本上卢长东心里也明白,长女肯定就是应付了事,完全不会反省。
  其实细想想,卢玉萦需要反省什么呢?
  她并没做什么,更没有做错事。
  卢玉萦每天最期盼的就是晚上,晚上李明恒会过来,会跟她说话,陪她,哄她。
  如今,她还是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明目张胆的去城西了。
  每每想到这儿,她都觉得好无奈,好难过。
  靠在李明恒的怀里,素手跟他十指相扣,柔声的说:
  “小舅舅,为什么一定要两年后啊。你不是说要带我……”
  话没说完,李明恒食指压在她的唇上,示意她不要吱声。
  卢玉萦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李明恒直接闪身,躲了起来。
  小妮子也是个聪明的,忙跪直身子,故作疲惫的样子。
  卢长东推门进来,看着跪笔直的女儿,重重叹口气,道:
  “你可知错?”
  “女儿没错,女儿不知。”卢玉萦固执的不松口。
  卢长东气得不行,可这又能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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