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4章 那时候 他们都不懂

  漆黑！
  进入黑色汪洋之后……
  苏景第一感觉，就是黑！
  并非是黑夜的黑，纵然是在最深沉漆黑的黑夜中，也是有着些微光芒的存在。
  但黑海之内的黑，却是纯粹的黑。
  什么都看不到。
  哪怕把手掌放到自己的面前，也是看不到……真正应了那句伸手不见五指。
  而且有种莫名的怀念感觉。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的涌入了自己的体内。
  感觉不到异样的感觉，但却莫名的，有种怀念的感觉。
  有种睡在尸山别院之内的感觉，很安稳。
  是怨戾之气在涌入我的身体吗？
  苏景有点迷茫。
  就好像他在尸山别院之内睡了十几年，却什么都没感觉到，就好像主神无数次提醒，说一夕剑蕴含邪异之气，说莫忘剑凶险难御，说紫郢剑凶戾非常……
  但他完全不受任何影响，更是丝毫感觉不到异样之感。
  而现在，同样没有任何的感觉。
  只能察觉到……之前强行使用楚南的力量，本已经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暗伤。
  当时顾不得，只是感觉，可能自己此生再难有半点寸进了。
  这是强行掌控凌驾于自身数十倍乃至于百倍力量的代价，严格说起来，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但现在……
  这暗伤却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恢复。
  身体在恢复全盛巅峰时期。
  与异魔之王战斗之时所留下的外伤，那狰狞的血痕，在迅速的愈合……快，太快了。
  很快！
  本来正自向外翻涌的黑色汪洋，迅速回敛，向着自己的体内回撤，它们仿佛找到了更好的载体。
  更让它们满意的载体。
  苏景虽然感觉不到异样之感……但能听到，身边那数之不尽的喧嚣声。
  好像有无数人在自己的耳边愤怒咆哮，诉说着世间的不公。
  它在耳边低语，让自己毁灭这世上一切的不公平。
  杀杀杀！
  杀尽世间一切生灵！
  世人皆负我，世人皆可杀！
  只有我牺牲，只有我付出，只有我承受代价……看着别人享受幸福，自己却只能在冰冷的角落里任由孤独吞没。
  死寂、空虚、无助、痛苦、愤怒。
  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余这些负面情绪在自己的脑海里沸腾。
  感受不到这些黑海向自己体内涌来的痛苦，但心底里的情绪却似乎有什么变化。
  因为太多太多人向自己宣泄负面的情绪。
  不是感染，不是同化。
  而是仅仅在自己的耳边倾诉抱怨，愤怒咆哮，狂暴发泄。
  苏景并没受到太大的影响。
  也许是他真的天赋异禀，混血异魔对这些怨戾之气的承受能力极强……也许是他有别的特殊之处。
  但无论是哪个。
  若是长时间处在这种状态之下的话……就好像潜移默化，就算再如何不受负面情绪影响，谎言说了一千遍就是真理。
  长时间被这种情绪感染。
  恐怕自己也会逐渐变的负面悲观。
  秦穹……她一直是处在这种状态之下么？
  而且，跟我不一样。
  她受到的影响恐怕更厉害。
  想着，苏景轻轻叹了口气，心道楚南啊楚南，你这回，可真的是把自己的妹妹推入了火海了。
  甚至于自己也……
  苏景缓缓释放出天王星灵识。
  向着四周扫描而去。
  以他此时的功力，天王星灵识已经能探得方圆数千里的景象。
  他能清楚的看到，那黑色的汪洋蔓延已经何止千里之遥，灵识所过之处，尽都是漆黑……那一张张满是愤怒不屈的面容，仿佛在咆哮为什么自己会被抛弃掉。
  而从第三者的角度，他更能清楚的看到，本来正在向外蔓延的黑色汪洋。
  此时正在迅速向里收缩。
  仿佛找到了更好的载体，所以所有的黑海，都在向着自己的方向里蔓延而来。
  而自己的身体，仿佛一个无底洞，将所有的黑海都给吞噬进去。
  连带着脑海里数之不尽的声音……也越来越是响亮。
  我吸收的黑海，竟然还不足十分之一么？
  苏景忍不住心头微惊，随着吸收的黑海数量越来越多，他能察觉到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响。
  他感觉……也许，自己和秦穹是真的不一样的。
  她是真正为了继承这些东西而存在的。
  而自己……不过是半路出家，虽然天赋异禀，但现在自己吸收黑海，耳边声音却越来越响。
  依着这么多黑海的量，如果自己把所有的量都摄入体内的话，恐怕脑海里会再也听不见旁人的声音……只余这些愤怒的宣泄。
  只是将黑海吸收殆尽就成了么？
  那就来吧。
  想着，苏景缓缓运转太阳系，以冥王星的灵识开始吸纳这些黑海之内的怨戾之气。
  冥王星可以转换邪异怨戾之力为自己最为纯粹的力量！
  这黑海之内，蕴含异魔之王的力量，同样也蕴含了异魔传承了万余年的怨愤之气。
  如果我将这些怨戾之气净化呢？
  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果然，随着冥王星的运转，耳边响起的低语声越来越轻。
  然而外界，黑海的涌入速度却是越来越快，后浪冲袭前浪，浪头不绝，尽都向着黑海最中心的苏景冲去！
  “兄长！”
  秦穹担忧的低声叫了起来。
  她忍不住想要迈步向前……
  心底里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最好不要，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你若上前……依着你与这些怨力的亲和度，黑海会瞬间弃他向你而来，他体内的黑海也会出来，顺带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带出来。”
  是另外一个我！！！
  秦穹嘴唇微微颤动，轻声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等吧，他的表现，比我想象中好上不少。”
  平行世界。
  秦穹轻轻的握着八块玉佩，两只小手满满当当……但最为关键的碧霄却不在了。
  既要夺取权限保护曲无忆她们，也要收回碧霄，让我再也占据不得秦穹身躯。
  你真的以为自己是神明，能够保护所有的人不受伤害么？
  你真的就以为自己千锤百炼，任何伤害都无法伤害到你么？
  你以为，这些黑色的海洋，真的就那么简单吗？
  她嘴角露出一丝无所适从的笑容……似乎是想笑，又似乎是想哭。
  那么多次轮回。
  因为自己的干预。
  这还是第二次，自己的哥哥走到这一步……但这次，自己的哥哥，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保护了他的另外一个妹妹！
  心头莫名的，有些委屈，更很是欣慰！
  因为，如果他当时知道成为异魔之王会承受这种代价的话，他一定也会选择保护自己的。
  只是那时候，她不懂，他也不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