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赵安好像下了马车去，没一会儿回来，说是清河郡王妃的马车。
  “让她先走。”陆宓靠在绛雪怀里想都不想就直接下了令，仿佛她记得她爹和清河郡王有几分不错的交情，既然如此那清河郡王妃就好歹也是长辈，让一让也无妨。
  “是。”
  赵安把马车赶到一边，让清河郡王妃的马车先行过去。
  那头清河郡王妃的车夫却愣了一下，扭头询问自家主子，直到得到了清河郡王妃的准话，这才敢驾着马车路过。
  毕竟朝阳郡主，只有别人给她让道的份儿，哪有她给别人让道的呢？
  不光车夫惊讶，连清河郡王妃也很惊讶。要知道，她不过是个郡王妃，按品阶来算的话，她已经是郡主了。不过清河郡王妃并未接触过朝阳郡主，这件事倒是让她对朝阳郡主的那些传闻觉得多有不实。
  陆宓才不管清河郡王妃是怎么想的，她不过是因为想到了清河郡王和她爹的交情，不然的话，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给人让路的。
  “郡主为何给清河郡王妃让路啊？”绛雪有些不解，她家郡主出门素来都是旁人让道，哪里有她让道的道理。这清河郡王妃也有趣了，不知让道也就罢了，她家郡主让道，居然谢都不说一声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陆宓原本靠在软枕上，听到绛雪的话，睁开眼睛笑了下，说道：“不过是清河郡王同我爹有几分交情罢了，多少算个长辈，让一趟也无妨。”
  绛雪听懂了她家郡主的意思了，这次可以让，那往后就不好说了。
  离着惠德大长公主府还有段距离，陆宓觉得马车实在是太慢了，只是已然冬日了，骑着马在外头吹也不舒服。若不是梵玉表姐订了亲，她倒是真的想带着人去温泉庄子上泡一泡，那多舒服啊。
  “回头提醒我一声，我去接七公主到庄子上去玩，就这几日。”陆宓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七公主可以叫出来玩一玩，舅家表姐周悦她素来不怎么打交道，她不想请，沈宛蓁和刘梵玉两人都是订了亲，这会儿都在家中备嫁呢。
  绛雪点点头，把这事儿给记了下来。
  说会儿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惠德大长公主府了，陆宓先去见了惠德大长公主，给她老人家请了安。惠德大长公主知道小丫头是来找孙女儿的，大手一挥，就把人送到刘梵玉的院子里去了。
  刘梵玉正在绣嫁衣呢，听到陆宓来了，即刻就起身去迎。
  陆宓上前和刘梵玉抱了个满怀，陆宓赖在刘梵玉怀里，取笑道：“恭喜表姐，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夫君。”
  陆宓的话一出，惹得刘梵玉面色一红，松开她，满含娇羞的嗔了陆宓一眼，躲开了陆宓。陆宓一瞧，这是有故事啊。
  “表姐，你见过他了吧？看你这样子，挺满意的呀。”陆宓紧跟着刘梵玉，就发现了她绣的嫁衣，惊叹：“表姐的刺绣真是巧夺天工。”
  刘梵玉臊得满脸通红，推搡着陆宓去另一头说话。
  两人将将坐下，就有婢女送上来一壶花茶，刘梵玉给陆宓倒了一杯，才说道：“你一病就病了那么久，我去见你你都不见。”
  陆宓听刘梵玉这么一说，眨眨眼，说道：“那是我受伤的时候，这事儿就定了吗？”
  刘梵玉没想到她又把话题说到了自己身上，羞得不行，但也点头承认了这件事：“祖母说，是他去御前求的旨。”
  这倒是陆宓没想到的，居然是崔瀚奕先去求得亲？
  “崔探花是不是早就倾心于表姐了？”陆宓笑得贼兮兮的，“照我表姐沉鱼落雁的美貌，那也是应该的。”
  刘梵玉红着脸，说道：“我同祖母去上香，我崴了脚，他送我回的厢房。”
  “喔……”陆宓一脸了然的揶揄：“英雄救美！”
  “就你贫！”刘梵玉叫陆宓三番五次的打趣也不大害羞了，往后都是要嫁给那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陆宓和刘梵玉盘腿而坐，陆宓开心的说道：“我大哥也订了亲，我爹也很满意。”
  刘梵玉喝了口花茶，仔细的看了看陆宓的神色，揶揄道：“那你，拿下霍指挥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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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翡翠虾皇饺
  陆宓正在喝花茶，叫刘梵玉的话突然一下吓到了，一口茶喷出来了不说，还呛了好几口。
  刘梵玉见状，‘噗嗤’的一声笑出来了，还不忘递了手帕过去，“你这是怎么个意思？究竟是拿下了呢，还是没拿下啊？”
  陆宓接过手帕，没好气的瞪了刘梵玉一眼，擦了擦嘴，幸好她喝得茶不多，方才失态，茶都喷在桌上了，不然这一身衣裳都得换。
  “表姐要成亲了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和从前不一样了。”陆宓招招手让人过来清理一下，，给自己换一杯茶。
  刘梵玉这才收敛了自己方才的揶揄之态，面上是浅淡恬静的笑意：“我是关心你，谁知你竟如此心虚，还叫你吓一跳。”
  陆宓跟着点点头，嘟囔道：“是了，说起来表姐都要成亲了，他还跟个木头似的不开窍。”
  一听这话，刘梵玉敏锐的察觉到了陆宓的小情绪，这意思听起来不像是搞定了的样子啊：“你这是没搞定？”
  “不知。”陆宓索性赖在刘梵玉怀里，两人在榻上，亲亲密密的在一起：“前些日子长安的流言漫天，他碰见我，同我说了几句话。”
  “说了什么？”刘梵玉好奇地问。
  “他说，‘最近有谣言说，我喜欢你，我来澄清一下。’”陆宓想着当时霍无舟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出来。
  刘梵玉大惊，觉得简直无法相信：“他竟这样说？”
  “是啊。”陆宓点点头，看刘梵玉吃惊的样子十分可乐，紧接着才说道：“然后他又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刘梵玉想知道这霍指挥使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呢，怎么说这种蠢话来的？
  陆宓见刘梵玉气呼呼的，一个起身，躲到一边，模仿当时霍无舟冷漠又有些紧张的样子：“那不是谣言。”
  刘梵玉：“……”
  我错了，我不该用我等凡夫俗子的想法去想霍指挥使的！分明她都要成亲了，仿佛感觉自己被喂了一堆狗粮的感觉。
  刘梵玉，愤怒的：“他这不就是同你表白心意了吗！长安漫天流传的谣言不就是他喜欢你吗！”
  “哈哈哈哈哈哈 ……”陆宓想起来觉得十分好笑，捧着肚子笑倒在榻上，她说：“可我大哥说，男人就是贱，我越是不理他，他就越来劲儿……”
  陆宓还在说，但是刘梵玉听着心中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宓儿就这样无视了霍指挥使的第一次表露心意吧？？
  果然——
  “于是我就没搭理他，就走了。”
  刘梵玉：“……”
  活该你还没搞定霍指挥使啊！
  “你大哥，我记得好像从前仿佛也是个不开窍的木头……”刘梵玉扶额：“你怎么就听了他的鬼话了？”
  陆宓眨眨眼，顿时委屈的趴在榻上，眼巴巴的看着刘梵玉说道：“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过他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我有好些天没见过了。”
  刘梵玉觉得又气又好笑，伸手直接戳上了陆宓的脑门，戳得小郡主脑袋都歪到一边去，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呀你，找个军师竟也不知找个厉害的，你哥那二愣子，能帮你什么。”
  陆宓很委屈，“我在禁足，你又在家备嫁，我总不能找我爹出主意吧？”
  刘梵玉一哽，说起来也是。
  “那你怎么不找汝阳县主和次妃说说！？”刘梵玉双手叉腰，很是凶悍：“从今后，你要还想拿下霍无舟，你就得听我的。”
  “好。”陆宓严肃的点点头，她是励志要抱得美人归的，至于大哥坑她的事……哼哼，等着吧，迟早还给他！
  刘梵玉想了想，觉得陆世子有些话是没说错的：“你大哥的话，其实也不算错。”
  陆宓瞪大了眼睛，满是疑问：“嗯？？？”
  刘梵玉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一双眸子水盈盈的，小脸蛋嫩白光滑，眉眼精致得恰到好处，明艳可人，这份精致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不足。当真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女。
  见刘梵玉突然不说话，陆宓急了，一咕噜起来，伸手到刘梵玉眼前晃了晃：“表姐？？说啊。”
  刘梵玉简直头疼，“有时候的确是你不搭理他，他就越来劲儿。你说你啊，平日里这么聪明的人，怎么遇到霍无舟竟毫无办法的样子。你还需要什么法子，他既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以指挥使和国公之子的身份都肯为你拎裙角，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只管随着心意去做就是了。”
  陆宓听了刘梵玉的话，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他屈尊降贵为自己拎裙角，所以……
  “所以什么？”陆宓皱眉：“可我从前对他示好，他从来无动于衷。”
  陆宓说的无动于衷，刘梵玉却不相信，这傻姑娘说不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确定，他是无动于衷，而不是隐藏得比你好？”
  要不怎么说有些事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以前在祖母过寿的时候，表妹扭伤了脚，霍指挥使直接把人抱起，言语之间紧张的样子哪里像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再加上，霍无舟何许人也。带着飞翎卫抄家都面不改色的人，会为一个姑娘变了神色这难道还不足够说明什么吗？
  一个从不近女色的人，会接近一个女子，为她担心，这难道还不算吗？
  陆宓仔细的想了想，在南疆时，那人心跳如雷。还有发烫的耳尖……
  “啊……”陆宓突然捂住了脸，刘梵玉眼见着表妹的小脸蛋就这么红透了，像个红扑扑的小苹果一一样，简直让人看了就欲罢不能，谁还能拒绝她呢！
  刘梵玉不禁觉得好笑，宓儿从小长大也不见得对谁多看一眼，也没想到就看上了满长安的贵女想嫁也不敢嫁的飞翎卫指挥使。刘梵玉想了想，这件事任凭流言传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圣人是什么意思。
  “宓儿，你可是真的想嫁给他吗？”刘梵玉爱怜的看向表妹，身为世家贵女，有太多的事情她们不能做，也做不了。可表妹却又不一样一些，身为亲王嫡女，又深得圣人宠爱，这种宠爱不说是可以让她肆意妄为，但说到底如婚事这般重大之事，若表妹不愿意，她必定可以不嫁的。
  如她刘梵玉，是命好，所嫁之人也心中喜欢满意。可不是每一个世家贵女都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更多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有挑选的余地，也不多。
  陆宓听了刘梵玉这话，有些疑惑的看向刘梵玉：“表姐，何出此言。”
  刘梵玉笑了笑，说道：“我怕你只是被皮相迷了眼，霍无舟再好看，皮相也不能当饭吃。你想想往后你要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要为他生儿育女，你的一生就交付在他身上。我爹对我娘再好，也免不了妾侍一群，只算好的是府中只有我一个嫡出。”
  刘梵玉的话点到即止，有些话就是不需要说的特别明白，因为陆宓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福亲王对王妃鹣鲽情深，也有次妃，圣人对皇后宠爱敬重，从前也有贵妃德妃淑妃贵人……夫妻之间，除了容貌，更多的是两人相处。
  陆宓皱了皱眉头，直觉地感到不对劲儿，她道：“表姐的意思我明白，可我也劝表姐一句。你身为惠德大长公主的嫡孙女，你出嫁之时姑祖母必定会给你求个封号，届时你的身份又不同一些。崔瀚奕虽说家世也不错，可他家比起大长公主府来绝无可比性。就好比我阿姐，她在城阳侯府受了委屈，她忍让，但福亲王府不会。哪怕在旁人眼中福亲王府只是受圣人荫封恩宠，可你看城阳侯府莫非他敢翻天吗？”
  “表姐放心，哪怕是我被皮相迷了眼也无妨，他霍无舟还跟我动手不成？”陆宓说的神采飞扬，丝毫没有顾虑：“他敢找小妾，我就敢废了他，废不了就休了他。再说交付一生，哪怕是成亲了，我也还是我，若他让我不开心，我就让他不开心，两人的日子过得都不开心，也没必要在他身上耗下去。表姐也是，若崔瀚奕对你不好，根本不要忍。”
  “虽然我没有娘亲，可是皇祖母，皇伯母和次妃都告诉过我，女子的一生已经极为不幸，若有权有势都不足以让自己好过一些，这权势便不如没有的好。”
  陆宓的话好像与刘梵玉想告诉她的不一样，可刘梵玉听了这一番话，心中突然有些想开了。
  “既然如此，那表姐就祝你早日成功。”刘梵玉冲陆宓眨眨眼，姐妹俩心照不宣。
  “皇伯父说年后我也该择婿了，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忍到几时。”陆宓嘴角一弯，露出个笑容来。
  刘梵玉抿着嘴笑，她刚刚的担心只怕也是白担心了。宓儿虽说对霍无舟有些无措，却不是对谁都如此。若是谁敢算计她，那就要做好被收拾的准备了。
  陆宓笑得十分开怀，虽然好几日没见到霍无舟，此刻却十分开心，也不知为何。
  刘梵玉想了下，又道：“卫国公府的情况你知道吗？”
  “约莫知道一点点。”陆宓对各个府上的家事都了解一些些，卫国公府也了解一些，但并不多。
  刘梵玉仔细想了下，说道：“霍世子是和宋家的宋如娉订了亲的，婚事就在明年三月。”
  “宋如娉……”陆宓想了想，说道：“对此人没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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