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没事，你先回去，我出趟门找个大夫来。”卫骧一进屋就觉得头疼，李氏听着卫骊的哭诉，只是梗着脖子不低头，床上的卫侯爷不过两天已然有了灰败之气，看着整个府里乱糟糟的样子，还有屋里明显少了物件的样子，卫骥这才下了决心。
“卫骊你也别哭，旁人指望不上那就指望自己，爹这里你好生守着，我再去找个大夫来，是死是活也就这一遭了。”卫骧第一次清楚，只有卫侯爷或者，侯府才能勉强安生的过日子，若是卫侯爷真撒手走了，这府里有一个算一个，早晚得把天捅漏了还要惹自己一身骚。
卫骧此刻没什么好脸色，卫骊听着他的话，喏喏的点头应下。只要大哥还愿意管爹，那爹就还有救。
赵云瑾懂他的心思，“我这就回西院去，你别担心我，路上也别着急，啊。”
卫骧看着老实得不得了的人，总算缓了缓脸色，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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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卫骧去哪儿请大夫，赵云瑾问午申，午申摇摇头也不知道，“京城有名的大夫左不过就那么老几位，这都换了俩都说不行，爷还能找谁就真想不到了。”
卫骧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宫里见过一次的林老爷子。老爷子一辈子在太医院，不领院判的位置，也从不出风头，但却是皇帝专用的太医。
伤好了之后卫骧专门跟沈太医打听过这老爷子，用沈太医的话说这人那就是典型的大隐隐于市的高人，当年宫里多少着了道的娘娘都被他给救回来了，要不是这些事儿不好对外说，林老爷子的名声肯定更高。
林老爷子本不想管这事，可卫骧手里有皇爷给的物件，当年皇帝碍于孝道最后在卫骧要分家的时候拦了一把，现如今侯府活像个狗皮膏药一般扒着卫骧，皇帝心里不是没有后悔。所以卫骧进宫求这事，皇帝一口就答应了。
林老爷子虽应下了这事，但路上一直没给卫骧一个好脸色。他多年在天子身边当差，从前朝到现在多少事都看遍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卫侯爷那点破事也都知道。他今天见卫骧后的第一句话，不如老夫下针给侯爷个痛快，到时候将军也落得轻松。
这主意也就是看在圣上实在看重卫骧的份上，他才多嘴一提，换个人他还不帮这个忙呢。偏生这小子心眼实在，非要自己把人给救回来。
要他说，昏了两天没醒，就是真救回来也也不一定是以前那个人了，何必废这个心神。可卫骧咬死了一定要救，林老爷子也只能依了他的愿。
赵云瑾回来之后，一整天都特别老实的待在西院没出去，之前自己看得出来，卫骧是真不高兴了。早上他出门前，自己说的特别好听，保证不出去，也保证不管侯府里的事，转眼就被他在东院逮了个正着。现在又答应了他再也不出西院，这要是还没办到，自家大将军说不得就要真发火了。
好在自己不能出去，还能让身边的丫鬟跑腿。在知道来的是林老爷子之后，午申也一溜烟就去了东院，说是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手的地方，其实就是奔着偷师去的。这一去，东院那边就彻底没了动静，无关人等都被赶了出来，江儿去了两趟也没能进去，赵云瑾就不让她在来回跑了。
“姑姑啊，今晚上让厨房多做点菜，早上不是说送了螃蟹过来，晚上都让厨房给蒸上。”现在正是吃螃蟹的好时候，中秋那阵母蟹还不够肥，现在母蟹黄肥了，公蟹的膏也能吃了，不多吃些可惜了。
这边准备晚饭热火朝天，另一个院子里就没人能笑得出来，林老爷子还没下针就跟卫骧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卫侯爷这回伤在后脑，后脑本就是最容易出事了地方，以往也不是没有不过几尺高的围墙掉下来摔着后脑就摔死的事儿。
如今卫侯爷后脑里头有淤血未散，这才叫人一直醒不过来。自己下针救人可以，但若是下针的时候有个三长两短，林老爷子概不负责。
这话一出，李氏头一个就不答应，哭哭啼啼的只说哪怕就是这般躺下去，也不能叫人撒手去了。到最后，还是卫骊叫人把还躺在床上的卫骥给抬了过来，卫骥点头认下，这才叫下人把李氏给请出去。
这场治疗一直到入了夜才结束，人虽还没醒，但林老爷子点了头说是命保住了，两日内必醒。这就让卫骧松了口气，只要人醒了自己就能带着赵云瑾早早的回去，今天一整天江儿那几个丫头来来回回的跑，还以为自己没见着。留在侯府里把她拘在西院，实在是委屈她了。
“回来了，还差个螃蟹就能吃饭了，先去进去洗个手。”刚出东院，沈姑姑就把林老爷子也请到西院这边来了，人老爷子有真本事，以后万一卫骧有什么事儿，说不得就还得求着人家，现在那就不能把人怠慢了。
侯府这一天到晚乱糟糟的，肯定没把人伺候舒坦，如今卫侯爷那边也没事了，总要让人吃了饭再走，别劳累一场肚子都没填饱算怎么回事。
“好好好，我就说这么大个侯府，怎么可能连个明白人都没有，瞧瞧，这明白人原来被将军藏着呢。”林老爷子半点不见外，拿起筷子一点都不客气，还使劲招呼卫骧和午申赶紧坐下吃。“累了一天，就这顿饭还像话。”
“谢老爷子夸。”林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赵云瑾正好从外头进来，一篓子螃蟹大的都蒸出来，正好公母各一盘。中等的做了香辣炒蟹，还有余下的厨房调了料全做成了蟹黄汁，配上东北香米，刚端上来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吃法，京城少见啊。”蟹黄饭黄满膏肥，鲜美味浓，林老爷子刚尝了一口就连连称赞。
“这是我母亲娘家那边的做法，以前在家里吃得多，外头好像不这么做。”赵云瑾坐到卫骧身边给他拌了一碗，“老爷子您得少拌些汤汁，要不味太重了。”给卫骧拌的是自己从小吃到大，每年这时节吃得多了，才知道怎么拌才最好。
“没事，年纪大了口味重。”林老爷子吃得高兴，一碗饭下肚立马又拿了个螃蟹拆吃，“怪不得卫将军总想着要回去，这么好的夫人，着实不能留在这里，糟践人。”
林老爷子话里带着气儿，这是还记着下午的事。下午的时候老爷子累得够呛，行针过了大半，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偏生卫骊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停下来了。林老爷子这人可不是什么端着架子，立马就呛了回去，只说贵府连口水都没备下，还好意思问大夫怎么停下来了。
卫骊许是挂心着卫侯爷，半点没听出来林老爷子话中意，还真就拿起桌上半冷的茶壶，给人倒了杯茶，林老爷子见她真是个棒槌，当下也不歇了，喝了杯冷茶就继续下针，那架势一看就是赶紧把事办完赶紧走。午申在一旁看着，白眼都翻上天了。
“卫骊年纪还小，林老爷子您别跟她置气。”赵云瑾说这话半点诚意都没有，卫骊再小也比自己大好几岁呢，“老爷子您多吃螃蟹，凉了就不好吃了。这蟹黄您要是不嫌弃，待会儿我找个罐子给您装起来，现在天凉放一晚上也没事，明天早晨您让厨房做点面条什么的，拌着也好吃的。”
蒸螃蟹虽鲜，可吃起来还是麻烦。林老爷子刚吃了一个就又想吃蟹黄饭，好歹被赵云瑾给拦了。这般吃法，顶多再吃一碗饭就该吃撑了。“卫骧，你陪老爷子喝两杯吧，酒都温好了。”
有得带回去哪里还会嫌弃，老爷子笑嘻嘻的让赵云瑾赶紧去拿酒拿罐子，自己便悠闲自在的吃起螃蟹来。温好的黄酒和螃蟹最配，螃蟹性凉，赵云瑾怀了孩子也不敢吃，就坐在一旁替卫骧拆蟹。还是林老爷子看她眼巴巴那样儿挺可怜，说吃上一个半个的没什么大碍，赵云瑾这才欢天喜地的吃了半只螃蟹。
这顿饭吃了挺久，林老爷子出门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了。人是午申亲自送回去的，一整天下来，侯府其他人除了闹腾坏事，竟是没一个人多问一句老爷子怎么回去，什么时候回去。
午申回来之后还带了瓶药油回来，说是给卫骧的。这人养伤本就只养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又这么多杂事烦他，腰上那点伤又隐约疼起来了。别人许是看不出来，但林老爷子打眼一瞧就知道了。
“看吧，我以前就说过，该结交的人就得结交，要是没晚上这顿饭，我看你怎么好意思空口白牙就朝人要药油。”林老爷子特地嘱咐了，这药油里没添什么烈性药，赵云瑾怀了身孕也不妨事。这会儿赵云瑾让卫骧乖乖的趴到床上，自己搓热了药油两只手摁在他腰窝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了都没松开。
“你啊，以前就老嫌我这家的约也应，那家的帖子也收，可你怎么不瞧瞧平日里要是不维系着这些，等到真有事了，谁管你啊。”都说赵太傅古板难说话，但这些年太傅府上的人情往来也半点没少啊。只有卫骧这个傻愣愣的，他那些旧时同袍说有什么难处了他就帮，可这些朝堂同僚的往来他又总嫌繁琐。
“我哪有嫌你，不是看你一天天的忙那些事，我想着少搭理些，你也清闲点。”卫骧趴在床上说话气势都软和好多，这会儿侧过头看着赵云瑾，“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是个犟种，有些话心里明白又说不出来，咱们是夫妻，你多担待些。”
赵云瑾现在最见不得卫骧一本正经的说这些话，“好了好了好了，知道你笨，不用你天天说。”赵云瑾仔细揉松了他紧绷的肌肉，又赶着人下床去洗了个澡，两人这才安心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第一次用批量发送红包的功能，但是发完之后好像没看到我对小天使们的评论的回复
三十五章要是哪个小天使收到红包了能告诉我一下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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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昨晚半夜突然起风变天，今儿早上落叶就铺满了整个院子。赵云瑾添了件披风，一上午都在院里玩，挺大个人了居然还喜欢听踩在落叶上的声音。等到卫骧回来更是拉着他一起，不让他进屋。“你看，这片拱得最高，踩上去是不是特别响。”
卫骧哪会玩这个，大脚踩上去也分不出哪片叶子有什么不同。但他倒是也愿意陪着赵云瑾，看她高兴，自己就跟着高兴。两个主子比七八岁的孩童还幼稚，在院子里把院子里的落叶都祸祸够了，中午饭也准备好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屋。玄阳跟在后头指了指地上踩得不能看的落叶，让院里的小子赶紧都给扫了。
赵云瑾上午玩得累了，吃过中午饭就想睡觉，哪知道才刚刚睡下，就听见东院的人来报信，说是侯爷醒了。“林老爷子倒真是神了，说两天之内，这才一天不到呢。”赵云瑾坐起来打算穿好衣裳跟他一起过去，却被卫骧给按住了。
“你别过去了，睡吧。”刚刚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这会儿卫骧也舍不得她起身，“林老爷子留的方子都在，我也就是过去看看，没什么事很快就回。”
“嗯，那你快点，我等你。”说是等卫骧，恐怕卫骧还没出西院的门，赵云瑾就已经睡得挺香了。自从怀了孩子之后，赵云瑾就变得会吃能睡起来，尤其今天还在院里疯玩了那么久，要不是卫骧回来，她能中午饭都不吃，直接回房睡一觉再说。
这一觉赵云瑾睡得舒服，要不是总觉得屋里悉悉索索的有动静，她还能继续睡。“姑姑~干嘛呢，怎么这么吵啊。”不愿起来的人翻了个身把头埋到更被子更深处，整个人都躲到被子里成了个大花卷。
“你睡你的，我让她们动作再轻一点，待会儿收拾好了咱们就回家。”其实屋里的丫鬟们现在已经是大气都不敢出了，刚刚大爷在侯爷那边跟夫人发了好的火儿，听说汪管家在中间劝和，都被大爷踹了一记窝心脚。
“这么急，东院那边没事了？”许是还没睡醒，赵云瑾一时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来，直到问完这一句半晌没听见回应，坐起来一看，这才见着坐在床边的人黑沉沉的脸色。
“东院那边又出幺蛾子了？”赵云瑾赶紧坐起来箍着他手臂轻轻靠在他肩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生这么大的气怎么不叫我起来。”赵云瑾想好了，要是又是侯府那些人欺负卫骧了，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卫骧随手拿过一件衣裳给靠在自己身边的人披上，他其实知道小瑾儿怀上孩子之后挺难的，以前就在府里遛弯，都得搭好了衣裳涂了口脂再出门的人，现如今就提不起那份劲儿，只要没外人，能省的就全省了。
最近虽然吃得多睡得多，却半点都没胖起来，卫骧愁得不得了还不敢让她知道，哪里舍得为了侯府这些破事扰了她睡觉。“回来的时候见你睡得香，就没叫你起来。”
看着他怒气未消又不想说这事的模样，赵云瑾才不惯着他，“玄阳，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还以为摆个脸色就能把这事儿混过去，怎么可能。
玄阳跟曲封不一样，比起曲封眼里心里只有卫骧，玄阳却是知道府里到底应该听谁的，才是正道。得罪了卫骧顶多就是受罚，何况将军还是个宽厚的，可要是得罪的是夫人，那就等于把将军一起给得罪了。
“行了，别问玄阳了，我说给你听。”卫骧摆摆手让玄阳赶紧下去收拾东西，“瞧瞧，我跟前这几个小子都怕了你了，你可别管这么多了。”
“快说。”赵云瑾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正好被掐住软肉的卫骧躲都没地儿躲，“我不让他们怕我，他们就得帮着你哄着我玩儿。”
“我刚刚过去瞧了一眼，人倒是醒了就是不怎么认事儿。”原来，这事还是李氏想出来的昏招。卫侯爷虽是醒了，但一不认人二说不出话来，往后到底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如今卫骊是婆家娘家的两边跑，崔氏又一直躲在北院不出来，生怕李氏跟她算五石散的账。
那伺候在卫侯爷跟前的，除了自己就只有府里两个姨娘了。可李氏再是嫌弃卫侯爷，但也没说大方到能把人推到姨娘那边去。所以今儿卫骧过去，李氏居然又提起说让卫骧和赵云瑾留下来伺候，也算尽尽孝道。
这话一出，卫骧就心头火起忍都忍不下，也没想再忍。当即就质问李氏不是知道赵云瑾已经怀了孩子，再说这话是什么心思。
李氏倒是半点不脸红，非说在长辈跟前尽孝那就是应当应分的事儿，难不成老大你还有什么异议不成。李氏把孝道二字咬得死紧，当年侯爷能用孝道逼得他不敢分家，如今量他也说不出多话来。
卫骧听了这话差点就气笑了，他把屋里的人一个一个全看了一遍，奴才们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卫骊实在是疲于两边奔波，这会儿也默不作声的把头转到另一侧，两个小妹妹半懂不懂的看着自己，大概还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日我就会奏请圣上，等父亲能主事了，就分家。”卫骧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氏，侯府这些年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恐怕就是把这女人娶进家门。让怀了孕的儿媳妇在公公跟前贴身伺候，这是什么疯了心的人，才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李氏没想到卫骧会多年之后又在提起分家的事儿，看着他绕过自己往外走，李氏不知道是出于想要在众人面前争口气，还是非要膈应卫骧，愣是又追出门去，非说昨儿林老爷子过来是卫骧请过来的，现在既然老大你不出力，赵氏也不留下来，那就把请林老爷子出诊的银子给出了吧。
卫骧住在太傅府那段时间，孝敬了岳父岳母一千两银子的事，李氏也知道了。这事想起来她就气的头疼，卫骧在外征战守关这么多年，要说两袖清风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别的不说，这些勋贵怎么发的家，李氏还能不清楚。可这些年，卫骧的好处自己是半点都没捞着，倒是卫绍骞明里暗里给他补贴了不少。
这话说出来，别说卫骧，就连汪管家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放在平日卫骧许是还能忍住不打女眷，这下就再管不得那么多，二话不说朝着李氏就是一记窝心脚。这一脚若是真踹上去了，说不得今儿侯府就得挂白，好在汪管家和玄阳拦得快，一人拉着卫骧往后收，一人挡在李氏前头受了他这一脚。
“你说说你！你这狗脾气怎么就忍不住！”卫骧说着说着就不敢看赵云瑾了，“这要真踹出个好歹来，明儿圣上案头就得全是参你的折子。”殴打嫡母，这嫡母还是侯府主母，这事要是传出去，卫骧就别做人了。
赵云瑾气得哪还歇得下，一边生气一边还不忘在卫骧身上捶上两下，“她是个破落户不要脸，你一个辅国将军你还能跟她比吗，她死了活了反正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你自己的前程不要了？”
“我就说我得跟着去跟着去，你非不让，好了吧，我看你就离不了人，这才放你出去多久啊，就捅这么大的篓子。”赵云瑾气得在屋里直转圈。卫骧这人行伍出身，脾气也就在自己跟前好点，上辈子气急了不也跟自己抄的天翻地覆，就更别说别人了，其余的时候那也是得人家顺毛捋的。尤其在侯府这边，他跟侯府这几个货争起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谁知道今儿还动手了呢。
“行了，先回去吧。”卫骧是一刻也不愿在这鬼地方多待，“你放心，我下午已经让子卯带着人把侯府暗地里守起来了，这事暂时传不出去。”卫骧又不是个真傻子，“等明儿我把要分家的事儿奏给皇爷，到时候总有办法。”
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气儿还没消，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那就先回去，我让玄阳再多留两天，看汪管家那边没事了再回去，行吧。”甭管汪管家今儿是为了什么替李氏挡这一脚，赵云瑾都记他的好。只要是这一脚没踹到李氏身上去，那就什么都有得缓。
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这回直到出了侯府的门，也没一个人来送送。如今侯府上下都怕极了大爷，生怕谁在惹大爷不痛快，小命就别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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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要分家的折子是第二天一大早递上去的，卫骧老实跪在偏殿不起来，皇帝看着他这模样，气得往他身上丢了好几本折子都没消气。“你说你，平时什么不能忍，什么亏吃不得，这回怎么就忍不住。”
皇帝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昨儿下午皇帝就接到消息，说是卫骧跟侯府闹翻了，李氏恨不得坐到门口指天骂地。要不是当时宫门说话就要关了，他就恨不得立马把卫骧召进宫来。
“皇爷要是还心疼臣，这回就准了这事吧。”卫骧咬着牙不松口，跪在下头梗着脖子的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皇帝看着再想骂也骂不出口。
“人你也踢了，气你也出了，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来。”本朝孝义二字看得最重，文臣堆里也是孝义二字从不离口，他卫骧若是还想往后的路好走，就不能把那些御史文臣全得罪了。
“皇爷，李氏找臣的麻烦，臣不是忍不得。可臣的妻子如今有了身孕，李氏若是找她的麻烦，臣就肯定不能放过她。与其还有下回臣早晚要踹死她，不如分了家的好。”卫骧在皇帝跟前说话一向坦诚，只不过今儿这份皇帝最看重的好，却把人气得不轻。
“有了，这等喜事你怎么不早说啊。”自己当年给人赐婚，京城那么多贵女都被扒拉个遍。年纪太小不行，太大也不行，长得太矮不行，太高了也不行，太漂亮的怕人不能跟着卫骧安分过日子，太一般的又怕别人背地里说卫骧年纪大了，找不着好看的。总之除了给太子选太子妃，皇帝就没那么操心过。
后来好不容易选定了赵家这大闺女，人姑娘真是样样都好，可就是跟卫骧过不好日子。可婚已经成了，太傅家的大小姐，那也是金娇玉贵养大的，就是闹一闹小性子谁还能说什么不成。这婚已经成了，日子过得好不好，再是皇帝也没法过问。
“这事你怎么不说，你这小子，朕说你怎么就突然跟着犟驴一样，拉都拉不回来，原来是要当爹了啊。”皇帝一直不想他分家，一是怕他名声有碍，二也一直顾念着家族一事。世人观念大多趋同，再是封侯拜相也免不了荣归故里修葺祠堂，为的就是有宗族做倚靠，在世间活得更轻松些。
但卫骧到底出身特殊一点，侯府与他就有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之前他府里在子嗣上头半点动静都没有，卫骧年纪也不小了，万一真是在这上头有碍，说不得还要靠卫家过继个子嗣。
可如今赵氏已然怀上了，那这鸡肋便更加可有可无，皇帝的心本就是偏的，再想着他在侯府受的气，这事也就应下了。“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事朕准了。不过这事你小子悠着些来，好歹等你爹能下床了再说，别事儿还没成就把人给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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