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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常掌柜抹去额上汗水,拍了下大腿,叹道:“昨天侯府的傅薇小姐在咱们铺子里买了些糕点送了些给尚书家的戚莲小姐,戚小姐用了竟是腹泻不止,惹得尚书大人震怒不已,如此怕是惹下大祸事了。”
  他的话音才落,只见门外又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人,赫然是朱二爷,只听他无比恐慌地声音响起:“娘,这可怎么好?那侯府小姐竟也因着咱家的糕点玉体抱恙,外面已经乱成了一片,都嚷嚷着说再也不信咱家的东西了。”
  老夫人气得两眼一黑往后退了两步,既而一脸狠厉道:“你这个糊涂东西,不想办法摆平外面的事跑回来做什么?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枉我疼你。”
  朱二爷向来吃惯了现成饭,从未遇到这么大的事,只知慌乱哪还能想得出办法来,焦头烂额中突然想起前段时间世子曾来找过大哥,顿时宛若找到了救星般欣喜,也不同老夫人说直直往大房院子去了。
  老夫人气得直颤,看着不见了人影的方向,吐了口:“实在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然我……罢了。常掌柜你先回去,尽力将场面压下来。”
  这宽敞的房屋不知为何突然间变得逼仄起来,她只觉得胸闷得厉害,逍遥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遭遇到这般闹心且能动摇根本的事。这两家都是他们惹不起的,若是真动了怒,怕是真的能让她们朱家这么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朱二爷跑到大房院子里的时候,翠翠正同母亲谈论绣花选用的丝线,见二叔贸贸然地闯进来,翠翠声音娇柔尾音提高道:“二叔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般急?”
  韦氏也放下手中的东西,不解地看向他。
  朱二爷这会儿顾不得什么羞,赶忙说道:“大嫂,我大哥在何处?咱家铺子的点心吃坏了侯府小姐的肚子,听闻世子曾来府上拜访过大哥,我想着能不能让大哥帮忙说说好话。咱们是一家人,铺子也是咱们共有的,大嫂你们可不能不管不顾呀。这是咱爹熬了大半辈子才有的产业。”
  翠翠忍不住笑出来,头上的步摇随着晃动:“二叔这话说的,当初你们可没想着有我们,这铺子的好处我们半点都没享受到,怎么出了乱子就找来了。”
  韦氏拍了她一下,低斥着让她住嘴,详细问了事情缘由沉吟道:“他这会儿不知去了何处,我差人到他常去的地方找一找罢。二弟先回去等消息,等人回来了,我便让人去告诉你。”
  朱二爷也自知蹲守在这里也不能有什么结果,不想寻那不痛快,道了声有劳嫂嫂便离开了。
  翠翠颇为孩子气得追到门口,见他走远了才嬉笑着走到韦氏身旁:“可是没想到他们竟也有这么一天,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开了眼给了他们这般报应。”
  韦氏看不出女儿眼中的情愫,只是白了她一眼:“你这混账话往后可是不许说了,若是给你爹听了必定数落你一通。他最听不得别人说半句朱家不好。”
  翠翠吐了吐舌,心中暗想到底是何人会这么做。她只图心中畅快,至于如何解决这事,她巴不得这帮人被好好惩治了才好。
  直到入夜时见了那人,听他得意洋洋一副讨好的口吻:“我送你的这份礼,你可是喜欢?心中是否畅快?”见她瞪大眼不可置信,径自走到她身边坐了:“这不正是你期盼的?味香斋被人使手脚,就算知道是何人所为,也不能让你真正解去烦忧。若是你父亲寻过我来,你说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翠翠拥被坐起,双手怀抱着肩膀,嘟着嘴不甚快意:“先不管你从何处知晓我的用意,我总归还是要向你道谢的。我自然是希望你不答应,可那人是我爹,没办法,随你便是。”
  他沉思一阵,并未多谈这事,反倒是问起另一件事情,俊容陡然沉了下去,口气十分不好:“听闻罗侍郎差人上门提亲了,你为何不告知我?”
  翠翠却是所言其他,小巧的头颅抬起来,一头青丝随着她的动作垂落下来,笑得温婉淡然:“说来世子可真是肯下血本,竟是将自己的妹妹都搭了进来。”
  他扯了扯嘴角,将食指抵在她饱满红润的唇上细细摩挲,嗓音清朗温润:“此言差矣,我却是舍不得妹妹吃半点苦头的,所以只有戚莲一人中招。薇薇,不过是我想将事情弄得大一些好让你看得更痛快些。我这般用心为你,方才的问题你可能回答我了?”
  翠翠重新低下头声音软糯:“你与我又没关系,我告诉你做什么?不嫁便是得罪,嫁了不甘心。我说了,但凭我爹做主就是。”
  他不以为然:“我让你往后更加随心所欲,凡事凭自己喜好做主,我不但不会管束你,还会帮你,这样,你嫁我如何?”
  她将头埋下去,竟是不理他了,良久才闷声说出来:“我又不喜欢你。”
  “喜欢姓照的吗?”
  她突然像是竖起刺的刺猬:“不要瞎说。”
  他嗤笑一声,既而道:“你觉得还有谁能让你这般自由?除了我!”
  ☆、第45章 进展
  却说味香斋这边亏得路遥发现得早,命人紧盯着大福一举一动,自他见过朱家二爷后更是让人一刻不停歇地守着他。
  天幕深黑一片,皎月与繁星当空,照耀天地间。只见那面色依旧不大好看的大福手里提了个小桶急急往前面走。他正要把小桶里的东西撒开,蓦地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大福你要做什么?”
  他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后面已是灯火通明,本该在家中安睡的老母亲泪眼蹒跚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布满沧桑皱纹的脸上满是痛心:“你这个糊涂蛋,做什么不好偏要做这不积阴德的乌糟事?”
  他这一辈子可以对任何人心狠,却唯独放不下将他养到这般大的老母亲,他这么多年所作的一切都是瞒着她的。如今,一切他试图遮掩的东西如今都暴露出来,他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他手中的东西随着力气的流失跌落在地上,汩汩如水的东西赫然是油,他竟是要烧了味香斋。
  饶是路遥都忍不住额上渗出冷汗,一如她同朱府老太太说的话,味香斋是她拼了全部力气经营的,毁了她心中难过不说,好好一个能让她们娘两落脚的地方……这朱家老太太存的是何等凶狠的心思。
  那老妇人颤颤巍巍地走到儿子身边,狠狠拍打他,哭喊着:“我可是做了什么孽哟,生了你这么个挨千刀的。你要是真给人家点了,咱们这两条贱命哪还得起?”
  铺子里其他的男人恨得牙根痒,这般工钱多管吃管住的铺子去哪寻?这人看着长得憨厚老实竟是要断他们的活路,粗鲁地将他拖到姑娘跟前,啐了口,骂骂咧咧:“真是枉为人,这般多的人是何处招惹了你,竟是要将人逼至绝境,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
  不消片刻大福已是鼻青脸肿,嘴角都流出了血,老妇人虽是痛心却也不拦着,片刻后晃晃悠悠走到东家跟前赔礼:“多亏小姐知会我,不然我这混账儿子险先闯下滔天大祸,如今我也没那个老脸求小姐放过我儿子,但凭你们处置罢。”
  路遥派人打听清了,这妇人年轻时死了丈夫,一手将孩子拉扯大已是不易,日子也过得苦巴巴,让她心生不忍:“虽说大福这般行径该是扭送官府,可是瞧在您的面子上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往后不许出现在味香斋临近的两条街,明白了吗?若是让我知道你还不死心想找我味香斋的不是,可别怪我到时候新账旧账跟你一块算!”
  老妇人没想到她儿子对人家做了这般丧尽良德之事还能得如此对待,赶紧跪谢人家的大恩,只说往后她会看管着儿子,再也不做这等事了。
  待到母子两人离开,味香斋这一番闹剧这才停歇下来,路遥双手负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天际那轮圆月。
  阿秀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这次是我们姑娘仁慈,若是再有那些居心不良之人在铺子里兴风作乱,必定轻饶不了。老实本分些断然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听明白了吗?”
  见伙计们点头应了,这才让他们散了。
  相对于味香斋的平安无事,朱家老太太他们却是不得太平。朱林朝天儿见了黑才从外面回来,刚进院子还未来得及和韦氏说两句话,就见老太太和二弟坐在堂屋里叹气,看到他宛如见了救星,朱林祥更是眼眶泛红奔过来抓着他的袖摆哭丧着脸说:“大哥可得帮我和贵人们求个情,不然便是有宫里娘娘撑腰也无济于事。”
  不说那戚尚书是朝廷重臣,单说那宁国侯府就是他们拼了全部家当也得罪不起的,若是真怪罪下来,便是求去宫里,一个小小的嫔位娘娘又能如何使得上力?倒不如攀附着大哥这条大腿,若是侯府不计较了,尚书大人必定会看在侯府的面子上对他们不那般紧逼。
  朱林朝不过是与友人在外面闲话家常,一时兴起便多饮了几杯,醉意微醺还想着早些歇息,却不想一回家竟是遇到这摊子事,面色自是不愉。
  他不过是个小官,哪能与皇帝眼前的大红人宁国侯拉上半点关系?便是世子,也不过是如水之交,依着这点微薄情分登门求助,还是自家不是,让他如何能拉得下这张脸?
  “二弟可是查出了是谁在捣乱?”
  朱林祥摇头,无奈道:“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也不知道是何人这般猖狂。如今便是寻到歹人也为时晚矣,伤了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这往后谁还敢来买咱家的糕点,哎。”
  老夫人伸手摩挲着杯沿,心底虽说慌乱却也不满韦氏的怠慢,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借着身子不舒服躲在内室不出来了,林家老太爷是什么眼光,竟是瞧上了这般没教养的人。
  “如今说什么都晚矣,当务之急是先去两家赔礼道歉。老大,不管你与世子交情如何,咱们只能抓着这棵救命稻草了。虽说你向来只顾着林家的生意,可这朱家才是你最亲的不是吗?你得多费费心才好啊。老二自小愚钝没你点子多,遇事也只能仰仗你这个大哥了。”
  朱林朝被他们母子欺压这么多年,心中怎能没有恶气,不过是顾着朱家这点颜面想着能少一事便是,今日借着酒意,面上的温润全数退去,竟是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冻人:“母亲这话说的,当初朱家的这几间铺子您也说和我没什么关系,让我打理外公的产业就是。我顾着林详是我弟弟,我便也没说什么。您一心为亲儿子,我也懂,便不想着这点东西了。如今出了事反倒把我给算进去了,依着母亲的意思,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我本就该担着了?这事儿我会去办,不管成与不成,铺子我要收回来,跟你提个醒。”
  老夫人心里不痛快,二爷更是不乐意,本着脸:“大哥和那趁火打劫的有什么不一样?家中开销就靠着这间铺子,没了进项我们一家子吃什么去呀?”
  朱林朝淡淡地瞥了眼他,一脸嘲讽:“二弟在外能重开个朱府,占着个失了信誉的铺子做什么?有这功夫倒不如去想想其他铺子还撑得住?能在吃食上动手脚的人,怕是其他……”
  老夫人此时脸黑如炭,如果不是实在没了办法,她必定不会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沉声拦了儿子:“行了,听你大哥的。回头我再找你算账,你在外面养狐媚子,可真是胆儿肥了。”
  说完站起身甩袖离开了,不过一时亏,受着就是,迟早她还是要拿回来。
  他们母子离开了,韦氏才从屋里出来,不解道:“你怎么想着要那间铺子了?”顺手给他斟了杯茶。
  茶香馥郁芬芳,白雾袅袅,他吹了吹放在唇边抿了口,叹息道:“二弟是个不成器的,他当他藏的好,殊不知我全都一清二楚。嗜赌摆阔养外室,做得不比谁招摇,也就是傻弟妹一直不闻不问。我要趁着他将朱家的这点底子败光前,能收回多少是多少。你在这府里也住腻了罢?等合适了,咱们便搬出去罢,这闹心的宅子,眼不见为净。”
  韦氏搅弄着手中的绢帕,轻声道:“只是爹他并未说分家的事。”
  “该做的便是在外面也照样可成,看着老太太们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也是看累了。连带着翠姐儿和桓哥儿也跟着受气,为了孩子们咱们也得搬出去。”
  韦氏自是喜得很,他们这些年家财丰厚,置办间宅子并不是什么问题,不过顾及着旧日情分……
  *
  翠翠却是自那一晚之后总是神游天外,诸多本该让她开怀的消息如今却是失了味道。
  她想起她问的那句话:“纵使我做了天下不可容忍之事,你也会护着我?”
  那时他的两眼竟是比天上的星子还要耀眼,没有半分犹豫,坚定地语气:“我会舍尽全力护你周全。”
  她怔楞许久才问他,声音不知道何时变得沙哑起来:“为什么?我何德何能……”
  他却只是轻笑:“没有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就够了。你可以好好考虑,三日后我会来找你要答案。”
  日初升起再到垂挂正中天,又至西斜,瑰丽色泽照耀天地,晃得她双眼微眯。论家世、相貌自是傅钟更看得入眼,她既然决定不交付感情,只要不是傻子,谁都可以的话,那么傅钟也是好的吧?她承认她因为他的插手而心动,终于不是她一个人了。
  想至此,翠翠唇角微不可查地翘起来。
  朱林朝还是厚着脸带着弟弟去侯府赔礼谢罪了,让他没想到的是世子与在自家府中那日无什么不同,对他十分客气,只是说起正事时,微微叹气:“微微如今听到朱记便浑身难受,怕是……”
  朱二爷赶忙道:“铺子自此后归我大哥管,不知小姐可是好些了?出这等纰漏真是羞愧难当。”
  傅钟闻言顿了顿:“我与朱大人相识一场,所幸没闹出人命便不追究了,只是安抚尚书大人怕是要费些功夫。”他可不能为难未来的岳父大人。
  送走了朱家兄弟,傅薇嘟嘴从里面出来,抱怨道:“哥哥可真是坏透了。”
  他不以为然道:“只要你嫂嫂高兴,便值了。”
  ☆、第46章 事了
  朱二爷跟着大哥在侯府受了礼遇,心间有几分飘飘然,登戚家大门时早已不是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昂头挺胸,阔步而入,惹得门口家丁侧目。
  朱林朝看不过去,低声呵斥:“我们来是给人家赔礼道歉,不是赏园子。在外面处世这么多年,怎得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戚家管家本是沉着脸不痛快,听到朱家大爷的话眉头松动,开口道:“朱大人也同是朝堂臣子,该是知晓咱家老爷子就得了莲小姐这么个孙女疼得紧,如今遭了这么一场罪,气得连饭都用不香。”
  朱林朝拱了拱拳:“朱某真是汗颜无比,特地备了些补品,还请小姐不要嫌弃。”他活在世上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舍了脸面,这般对人低声下气。
  管家未答话,径自带他们去了客厅。才进去便见到戚家的家主正襟危坐,面色不豫,在下首处只见一个穿着橘色衣裙的年轻女娃紧靠在俊朗男子的身边,看见来人顿时双目怒睁,如玉容颜如纸苍白,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身边的男子给拦了,她不满地冷哼:“爹。”
  朱林朝确实难做,座上的两位官都比他大,他这等小官人家动动手指便能让他消失。他虽是有气节,不愿趋炎附势,却也不想与之结怨。正想硬着头皮听后数落,却不想尚书大人站起身摸了摸乖孙女儿的头,大步离开了。
  “朱大人请坐。”
  朱二爷面上一喜,正要往过走,见大哥不动,只得收回脚。说真的他方才不过瞥了眼戚尚书的脸,便被那张威严冷厉的面容吓得心惊。若是能攀上这门富贵该多好,却不想竟是得罪了人家,真可谓背气。这么多年朱记安然无恙,定是那味香斋使的手段,不想那丫头小小年纪心竟是这般黑,这事一了,他必定要找那丫头好好算一笔才行。
  那男子便是任职户部的戚年远,约莫三十多岁,眉目清朗,满身优雅贵气,面目却同戚尚书一般冷然。还是一旁的夫人冲他使了个眼色,他才稍显软了几分,眼波中浓浓情意可见夫妻两人关系甚为和睦。
  戚夫人笑颜温婉:“阿莲确实是吃了贵店的糕点身子不爽利,她心中郁愤不已,便是我们这做大人的看得难受。若我们就此松口,可是委屈了这孩子。”
  朱林朝微微弯了腰,温声道:“夫人说得极是,小姐身子金贵受此难过是朱家不用心之过,如今已然关了铺子好好查查,抓住那使坏心的人交给小姐处置。小姐有事吩咐便可。”这等事他心里也七上八下,明知轻易解决不了,却不得不在这里强颜欢笑。
  “查坏人?如此轻松?本小姐这亏可不是轻易吃得,我要你朱记世世代代闭门不得再开,不然难解我心头恨。本小姐身子不舒服得很,得劳烦朱家小姐过来陪我解解乏。”
  戚年远斥责她一声:“阿莲怎么这般胡闹?莫要太过分了。”
  戚莲顿时红了眼,不依不饶道:“果真是有了后娘连自家爹都不亲了,你是不是看着我生病难过,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世上只有老爷子一人疼爱我,看不得我受委屈。”
  戚年远无奈地看了眼尴尬的妻子,安抚道:“不要胡闹,你看薇薇不是也不追究了嘛,有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你祖父可是教过你做人要有德,你怎得忘了?”
  戚莲如今钻了牛角尖,任是他如何劝说只当是为了后娘,对她失了宠爱:“你若不依,我便离开这里,去青山上与佛禅寺庙为伴,为我死去的娘祈福。”
  饶是脾气温和的戚夫人在听到这话时也微微变了脸色,她努力忍受着戚莲的无理取闹,凡事为她打算,却不想到头还是落此埋怨。
  朱林朝本没想着接话,却因得她这话想起自己儿时难过不禁生了几分同情,他们是外人不便听人家的家事,当即开口:“小姐吩咐我们朱家全都应下,不知丫头何时上府来才好?”
  朱二爷扯了扯大哥的衣摆,却被他甩开,木然地听着大哥与戚家人好言赔礼了个把时辰,这才得以离府。
  到了府外面走到僻静地儿,朱林祥才一脸不快地抱怨:“大哥是糊涂了不成?怎么依着一个小丫头胡言乱语的话儿?我那糕点铺子开得好好的做什么要关了?还世世代代多亏呀?而且还让咱家的小姐去伺候,大哥你舍得让翠翠受这罪?那丫头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
  朱林朝冷笑一声:“你可别忘了铺子与你没半点关系,既然我收回了便是做什么也与你无关。自己弄的烂摊子自己去收拾,人家没找你麻烦已算便宜你了,记得把朱兰按时间送过去。”说罢便甩袖走了,他当初不知这个弟弟竟是蠢笨无耻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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