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脸红将她的眼蒸腾出一点水汽，眸子也泛红，像是要哭。
  她转身上楼，留下一句赌气话：“还是让我大表哥揍死你吧。”
  夏明会端着一钵汤出来，正为封矜矜回家而高兴，没想到出来就看到这等场面。
  “矜矜。”她呼唤一声，李半动身想追上去，封空凛从沙发上一弹而起，手臂横在李半面前：“前妹夫，来切磋切磋。”
  李半费劲将封空凛的手臂按下：“大表哥，我和矜矜并没有离婚。至于切磋，等吃饱饭之后吧。”
  越过封空凛，对着封矜矜的方向：“我去叫她下来吃饭。”
  上楼，在最后一层阶梯与从走廊拐出来的封矜矜撞个正着。
  封矜矜还红着眼，不过没掉泪。
  始终是嘴硬心软，她怕大表哥看到自己哭就真把李半揍个半身不遂，所以放下书后又没骨气的决定出来看看。
  李半想去抚摸她的眼，说很多个对不起。
  最终变成一句：“吃饭了。”
  现在的他，做什么都是错，一句对不起伴随着下一次的伤害。
  他侧过身，让封矜矜先下楼，然后默默的跟在身后。
  终于见到了，思念有了安放之地，可一直拉远的距离和长时间的无法拥抱，在他内心奔涌成一股强烈的爱意。
  坐到桌前的封矜矜恢复了高兴得模样，若无其事的笑外公的棋艺除了赢自家外孙女就赢不过别人。
  大表哥将李半和封矜矜的位置隔开，喝着汤也不忘用满是凛然杀气的目光瞪李半。
  并且能空出手给表妹夹菜。
  封空凛这人长得壮，皮相虽没辜负封家的好基因，可因为成天爬刀山下火海的训练，将皮肤练得又糙又厚，目光凌厉，失去了封家惯有的温和。呈出一点凶相。
  李半若无其事的吃饭，数着封矜矜夹的每一箸菜。
  在厨房的时候，封临状似自言自语的说，夏明会买的全是封矜矜喜欢吃的。
  姓封的手艺都不错，做的菜味道如出一辙，李半四舍五入，也算封矜矜又给他做了一顿饭。
  吃完饭，封矜矜收拾碗筷。
  李半起身帮忙，在厨房里获得了短暂的跟封矜矜独处时间。
  一言不发。
  大表哥走过来，倚在厨房门上，紧盯着李半，同样一言不发。
  脑中演着一百零八式，决定在李半身上都用上一遍。
  就这么盯到两人洗碗出来。
  手开始痒了。
  伸手出去，想再发一次邀请。
  还没搭上李半的肩膀，就被封矜矜拦下了。
  “大表哥，我有话要跟他谈。”
  手还痒着，但无可奈何。
  李半在封矜矜身后轻笑，漾出无限柔情。
  看得大表哥一阵鸡皮疙瘩，转身走了，还走出每一步都将李半踩在脚下的气势。
  封矜矜带着李半上楼后，楼下的大表哥问：“不是离了吗？还有什么好谈的？”
  夏明会：“还没办手续呢。”
  “呵，现在知道我们家矜矜是宝了？”
  封临说：“娱乐圈就是乱，前两天还看到他和女明星的传闻。这小子坏透了，跟沈知行一个德行。”
  提沈知行就是提封家的痛。
  封云禾当年离婚回来，抱着封矜矜晕倒在封家大门前，要不是封矜矜哭一嗓子，在屋内的两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晕在门外。
  夏明会因此差点哭瞎眼。
  封云禾离婚之前，也是传沈知行和女明星的绯闻。
  有先例在，封家不可能喜欢李半。
  封矜矜将李半带到客房，问：“你不是不知道我家在哪吗？”
  李半老实答：“我去见了许连城，他告诉我的。”
  封矜矜不说话，默默的怪上许连城了。
  这两天跟她又吃饭又谈戏的，什么都说，就没说李半找过他。
  非但如此，李半还说：“我见到了沈知行，说了点话。”
  “靠！”
  骂脏话了。
  拿出手机想给许连城打电话。
  被李半按住了。
  “兴城的烟花节很好看，矜矜，等明天看完烟花再赶我走可行？”
  烟花？
  啊对，都把这事给忘了。
  明天正是兴城建市二十周年庆，二十年，每五年放一次烟花，十五周年的时候，烟花伴着自制的纯音乐在整座城市上空起舞，画面震撼唯美，视频在网上疯传。兴城因此出名，建市周年庆也因此被叫成烟花节。
  一个月前就看到兴城两百余家富商掏钱赞助二十周年烟花表演的新闻，封矜矜的三个商人舅舅也参与其中。
  都把这事给忙忘了。
  李半打着这样的理由，她也不好强行赶人。
  “那离婚协议……”
  李半从她身后抱过她，只短暂的一下，没等封矜矜反抗就松开。
  “什么都不要说，先睡觉。”
  他在拖延时间，在逃避问题。
  可他毫无办法。
  封矜矜还想说什么，想到明天的烟花节，还是算了。
  她跟出来，像无事发生，用对待客人的礼貌说：“我去整理房间。”
  这栋房子只有封临和夏明会住，但很大。
  封家的儿女都留有房间，为的是过节团圆时短暂一聚。
  李半跟在封矜矜后面，将她的背影刻进心里。
  封矜矜从没人住过的空房间里的柜子里翻出床单被套，想拿顶层的被芯，因为太高而拿不到。
  李半跟过来，凭着身高优势轻而易举的拿下来，放到床上。
  封矜矜愣在原地，想着一句话。
  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结婚不就是相互依靠吗？
  然而要离婚了李半才给她靠一次。
  两人合作装被子，默契的没说一句话。
  收拾完毕，封矜矜去拿了备用的洗漱工具，站在门边递给他，舌头纠结了一阵，“晚安”还是没说出来。
  转身欲走，听到李半柔声说：“晚安！”
  仿佛带着春日里所有的温柔，一寸寸的流过封矜矜的皮肤。
  “晚安！”
  互道晚安，也曾是她的婚前美梦。
  她走得匆忙，走得狼狈。
  进屋，关门，无力。
  还是，很想拥有他。
  他也仗着这一点，一寸寸拿捏她。
  为什么，当初不给她一个婚礼一个身份呢？
  而是因为那样的理由。
  下楼，给外公外婆和大表哥道晚安。
  都没问她李半的事，夏明会说：“明天你舅舅们和你另外三个表哥都要回来，咱们一家人明天去登烈士山，晚上看烟花。”
  “嗯，李半也去！”
  道了晚安又回屋了。
  大表哥疑惑了：“这是？又不离了？”
  “不管她怎么做，我们只有支持。”封临摇头，也上楼了。
  大表哥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去给她转点钱！”
  李半在清晨醒来，拉开窗帘，天光洒进来，将屋子照得明亮。
  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后边的菜园，青菜白菜挤成一堆没有空隙，无一丝杂草。
  夏明会和封临大把年纪，很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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