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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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米娇娇被接回去的时候还心不甘情不愿的,庐月走的时候她年纪还小,不怎么记得事儿,她在何家住惯了,对回米家还有些抵触。
还是米仙仙给她保证了,说每隔几日就接她回来住两日,又把这两年一直伺候米娇娇的嬷嬷给送了去,有了熟人在身边,米娇娇这才跟着庐月走了。
何越游学归来的事儿不少人家也都得了信儿,这个十六的举人老爷还有不少人记得,他一下场,还有不少人议论他这回能否考中。
淮南郡主宗阑之年方十六,生得婉约柔情,模样娇弱,但要真把她当成娇娇滴滴的姑娘那就错了。福王早逝,王妃体弱,王府上下都是靠着淮南郡主操持打理,对外交道,这京城上下,无人敢轻视她去。
承王府郡主良安郡主来寻淮南郡主,问她:“皇伯伯说,大理寺卿何大人家的大公子端方俊秀,胸有大才,家中又人丁清白,是个难得的佳婿人选,阑之姐姐,何家没上门提亲么?”
宗阑之摇头:“并未。”
良安郡主宗瑞宁比宗阑之小一岁,为人活泼爽朗,最是喜欢打抱不平,前些日子她们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正遇上在娘娘略坐了坐的皇伯文帝陛下。
文帝对宗阑之的婚事很是关心,福王妃病弱,宗阑之再是厉害,她一个大姑娘家的,总不能自己给自己寻亲事,说出去都要惹人发笑的,文帝便叫皇后给她多关注几分,那日,文帝在皇后处坐坐的时候,不等皇后给寻摸,便先说起了何家这位大公子。
文帝也是真看好何越才会提出来的。
宗瑞宁也在场,又听皇伯那边说已经给何大人提了提,便满心以为何家立马便要上门提亲的,谁知道,如今那何家大公子都下场了,何家连个动静儿都没有的。
宗瑞宁当即就不干了:“阑之姐姐,走,我们上何家去问问,反了天了,他们竟然连皇伯的话都不听了!”
“问甚么?问人家怎么不登门提亲么?”
她可丢不起这个脸的。
宗阑之摆摆手,让宗瑞宁别一惊一乍的:“坐下吧,皇伯的意思只是给咱们说上一说,又没强压着何家上门提亲的,人家没这个心思也不用强求的。”
宗阑之说得大方,宗瑞宁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不过心里不舒坦,她宗室郡主何等尊贵,皇伯都开这个口了,那何家竟然无动于衷的。
“阑之姐姐说的是,我听说啊这何家的夫人不是个好相处的,阑之姐姐嫁过去说不得上头还有个恶婆婆呢,何家不登门也好,看来他们也是有那自知之明的。”
宗阑之很是无奈:“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的。”
宗阑之嘴里这个别人指的是钟离夏,安郡王府的妾室。
宗瑞宁好热闹,宗室各家都去过好几回,如今最是喜欢登安郡王府的门,跟郡王府的一个小妾往来。
钟离夏由侧妃变成了妾室,就再也没有机会入玉牒的了,安郡王妃这才出了口恶气,对宗瑞宁堂堂一个郡主跟小妾往来虽然看不大上眼,但钟离夏威胁不到她的身份地位,安郡王妃也就听之任之了。
宗阑之劝她:“承王妃娘娘尊贵,你跟安郡王府的小妾往来过密了,小心王妃娘娘不高兴。”
宗瑞宁倒没想这么多,摆摆手,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阑之你就是太多心了,你不说我不说,安郡王妃也不会说,我母妃怎的知道的。”
“阑之你不知道,钟姨娘可是有大才的,先不说她在经商上的手腕,便是她说的那些东西便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咱们女子就合该如她说的那般潇洒,寻求真情。”
宗瑞宁说着又愤愤不平起来:“那个何家夫人当真可恶,钟姨娘这么好的人,早前人还救过何大人的命呢,她竟然把钟姨娘写话本子的事儿给传出去了。”
“那些话本子写得可好了,她怎么能如此诋毁呢!”
京城里边话本子盛行,最受闺中女子欢迎的便是那甚落魄书生和大家小姐等之类的,在丫鬟里也盛行着一品王妃俏丫头之类的话本子。
最后却被爆出这些盛行的话本子都是安郡王府姨娘钟离夏写的。倒也不是钟离夏亲自写,而是她请了人代写,再用了化名把话本子刻了出去。
这事儿刚被捅出来,在京城里都掀起了不小的风浪来。
钟离夏原本在京城就颇有些名声,追捧她的大都是一些未出阁的小姑娘,涉世未深,被她情爱自由等言论灌输,便觉得她说的是对的,受她影响。
宗阑之递了盏茶水给她,让她先喝茶平平心,等人平静下来,才斟酌着开口:“你也不小了,都到了说亲的年纪,话本子看看还行,但话本子毕竟是话本子。”
“阑之姐姐你不懂...”
宗阑之问她:“汤家那位大姑娘你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宗阑之不由得抿了抿唇,稍显柔和的面庞有些冷:“汤家大姑娘汤明薇早前也是京城里小有名气的才女,不满家中定下的亲事,下嫁给了普通人家的书生,如今在京城里,你还能听得到这位汤大姑娘的消息吗?”
京中消息灵通,汤明薇下嫁后,很是过了段琴瑟和鸣的日子,家穷落魄,但汤明薇不以为意,夫妻二人住在京城的康平坊中,洗手作羹汤,红袖添香的,原本倒是惹人艳羡,只到底是过日子,出门便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婆家人到来,那婆家本就家穷,都是靠着汤明薇的嫁妆过活。
汤家给的嫁妆本就不多,又是在京城这等地界过日子,一时半会的汤明薇还能忍,随着嫁妆越发薄弱,家里要添置,汤明薇这么个大小姐也不得不开始操持起每一厘的进出,原本高高在上的官家千金如今也沦为了普通人,整日为着那三瓜两枣的扯着嘴皮子,叉腰吵骂,费尽心力。
汤明薇还好面儿,哪怕日子过成这般也从来不像汤家诉苦,只能咬牙硬撑着。但她不知道,她努力粉饰太平,实际上各家消息灵通的谁不知道?
汤明薇这么个才女,那都是被话本子给害惨了的!
这等话本子对闺阁的姑娘来说那很是诱惑,但对各家的娘子来说便如同砒霜蜜糖,钟离夏这个写话本子的人一传开,顿时让各家的娘子们恨得牙痒痒的。
还落魄书生和大家小姐,汤明薇一个大家小姐落了甚么好的?
宗瑞宁凸自狡辩着:“阑之姐姐,这只是少数,咱们这等人家,光是出嫁闺女的嫁妆银子便是上万俩的,足够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又受不了穷,何必非要追寻那门当户对的?”
宗阑之看着宗瑞宁脸上的天真,不由得摇头笑了笑,倒没有非要跟她据理力争,这种时候,说甚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
若是娘家根基足,嫁个普通人家倒也是行的,宗瑞宁上有承王府,王府世子的哥哥,王爷王妃俱在,宗瑞宁学那汤明薇的做派也无妨,但她不同。
她若是要嫁个普通人家,过平淡的日子,那王府到了她之后,便会渐渐在众人眼中湮灭了。
宗瑞宁见她不应承,无奈的跺跺脚:“阑之姐姐你就是心思太重了,开开心心的不好吗,总之啊,那何家你可千万别应承,就是过些日子他们登门了你也千万别应,那就是个火坑,钟姨娘说的,是绝对错不了的。”
为了让她来劝宗阑之,钟离夏详细的跟宗瑞宁说了何家的事,宗瑞宁倒是想把钟离夏所说都一一跟她讲个清楚明白,见宗阑之一副不敢兴趣的模样,只得作罢。
“那、那行吧,我知道阑之姐姐你主意正,那、那我先走了。”
宗阑之微微颔首,谁也不知道她平淡的面容下,一双手早就紧紧握成了拳。
伺候宗阑之的侍女从外边走了进来,让门外的小丫头收拾了桌面,稍稍有两分不满的嘀咕:“良安郡主也真是来去如风似的,说何家的事儿也便罢了,还一副非要劝咱们郡主去追寻那劳什子情情爱爱的,真是...”
真是不害臊。
哪有姑娘家家的一口一个嫁甚人的?门当户对不要了?
也就只有良安郡主敢一口一个要追求甚幸福真爱的了,换了她们普通人,只有往上爬的份,再说了,以为人人都有银子不成?便是普通人家的小姐那也没有嫁妆银子上万了的,像汤家那位那般只有后悔了的,良安郡主还想劝她们郡主也有样学样的。
宗阑之打断她:“行了,别念了,瑞宁也是好心。”
至于何家的事,罢了吧。
宫中,文帝也正问及此事。
何平宴心里一阵发愣,好一会儿口中才带着两分迟疑:“陛下的意思?”
“何家不敢有所不满,淮南郡主小小年纪就掌着福王府,堪是大妇上佳之选,只是,何家门第怕是配不上福王府。”
文帝:“这有甚么配不配得上的,你何家又非普通人家,便是真嫁给你家,也并没有甚不妥的。”
文帝当日同淮南郡主宗阑之等人提了何家后,皇后也一直等着,谁知这左等右等的就是没等到何家登门,便忍不住找文帝说起了此事。
他这还当真是在撮合两家。
文帝不喜插手下官的家务事,尤其是这等婚姻大事,只福王府情况特殊,他少不得过问两句,何家的大公子又没有婚配,正好合适,他也算不得乱牵线的。
“这样,由朕牵个头,让他们先见见如何?”文帝没见过何越,只是听过几句,这会儿也觉得直接让何家登门不好。
他侄女的人物模样可都是百里挑一的,万一那何家公子模样丑陋那可不是害了侄女?
文帝还很是大方的摆摆手:“先见见,要是不如意,这事儿也就作罢了。”
何平宴还能说甚么,只能应下。
米仙仙原本是有两个合意的人选了,听何平宴转述了文帝这话,她放下小像,道:“其实这也好,把话给挑明了咱们也用不着为难了。”
谁知道当今一个从来不做媒的竟然会给下官家的公子牵线搭桥的?米仙仙觉得多看看两家也是好的,免得又跟上回似的。
不过这事儿急不得,何越正在下场,得等他考完后再定。这回二饼三饼没下场,倒是四饼何敬下场了。
何敬头一回下场,何家祖籍远在平城县里,按大周的律法,何敬若要参加科举,需得返回祖籍参考,京城离平城远,往来得小一月了,早前,二饼三饼两个当兄长的便护送着四饼回了老家去。
四饼临走,还跟他们拍着小胸脯保证,说他这回不光是下场过童生试,他还要一口气儿考个秀才公回来。
如今府上几位公子相继离开,一下就冷清起来,到了日子,米仙仙先把米娇娇接了来作伴儿,她是让人参去接的,等把人接了回来,人参一副欲言又止的,瞧着脸色不大好看的。
“怎么了这是?”米仙仙把米娇娇搂在怀里,问。
人参还没开口,怀里的米娇娇先瞪着腿儿冷哼起来:“我家来了个小妖精,可让人讨厌了!”
米仙仙抬了眼:“怎么回事?”
人参这回接人,说是接,倒不如说是庐月把人往她怀里送,恨不得她立时把人给抱过来的模样,生怕米娇娇沾染了甚么,沾了那甚脏的臭的一般。
她只见到有人在米家进出,模样倒是妖娆,庐月又一个劲儿的催着她们回来,人参也来不及问,只是瞧着米家大少奶奶那脸色不大好。
米娇娇:“那是小狐狸精,隔壁的婶子说的。”
米娇娇说得断断续续的,但米仙仙还是听懂了。说是庐月把她接回家后,没两日家里就出现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姑娘,说是负责给家里洒扫做饭的。
米家原本在牙行请的是个婆子,负责家里的洒扫等,如今这姑娘便是这婆子的闺女,早前婆子在做活的时候摔了手,就把自己闺女给推了来做活,他们是有雇契在的,雇来的人若是有问题也可以荐了别人来的,只要主家同意就行。米福衙门忙,对到底是谁在家里做活计也并不在意,他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整洁干净就行。
于是这姑娘便一直给留了下来,到婆子手好也都是她在米家。
许是米福没管,这姑娘心就大了,从一开头的干净朴素,到后头妖妖娆娆起来,来米家做个工还涂脂抹粉的,穿着艳丽,走路也扭来扭去的。
“她走得难看死了,丑死了!”米娇娇对这个姑娘很是有敌意。
米仙仙问她:“她是不是偷偷跟你说话了?”
单是穿得妖娆这些还不足以说明甚么,米娇娇又不是没见过穿红戴绿那等人。
米娇娇点头:“她还摸我脸,给我糖,叫我在我爹跟前儿多说说她的好话,虎子婶子说了,她想当我爹的小妾,早就想当了,经常给我爹嘘寒问暖,还要帮我爹擦额头上的汗,虎子婶子说了,这都不是甚么正派人家的作风,这是勾搭人,只有那些不知羞的才会这样做。”
米娇娇可是知道小妾是甚么的,她之前玩的小千金里就有人家有小妾的,说她们家那些小妾最讨厌了,动不动就扭着身子,走路一摇一摇的,随时都要晕倒一般,说话也尖着嗓子,尤其是见到当家老爷的时候,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靠上去。
米娇娇很疑惑:“她们为甚么不好好走路,我们小孩都能好好的,走得稳稳的,她们都大了为甚么还走不稳的了?”
面对着这一副天真疑惑的模样,米仙仙哪里好跟她说这种龌蹉事的,只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这些都是不学好的,你别跟着学就是了。”
米娇娇插着腰:“我才不会。”
她能跑能跳的,才不会倒下的。
米仙仙陪着玩了好一会儿,晌午用过了饭食儿,让嬷嬷把人抱了下去,米仙仙这才问起了人参:“庐月就没说甚么?”
人参摇头:“奴婢瞧着少奶奶心里也是有底的。”
庐月脾气软,但也不是那种没脾气的,有人摆明了想要勾搭她男人,再软的人那也是有几分脾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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