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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玉 第15节

  “会传染?”罗天佑惊讶。
  “对,”罗从钧面上的神色带了几分怪异,“会传染,那时候一块出去河边洗衣服的女人都染上了,只有没跟他们碰过面的人没事。”
  罗天佑还在犹豫是否要继续去看,步维行似是看出他所想,主动道:“不若我替罗兄去看看。”
  “好啊,”罗从钧点了点头,忽然猛地摇头,往后退开几步,连连摇头,道:“不,不行,你们是跟他一起过来的,你们身上肯定也有死疾。”
  步维行面上升起几分无奈,“你看我们,还都是完好的,怎么会有病。”
  “不行,你离我远一点!”罗从钧瞪大了眼,又后退一步,“你根本不是想来救我们的,你想害死我们!”
  “为何要这么说……”罗天佑无奈道,“我们只是想了解清楚现在的情况。”
  罗从钧却像听不进他们话了似的,大声道:“滚!滚!有病的人,滚去村尾!别来这处祸害我们!”
  方才安静的罗家村,却忽然从数间房屋中,传出了一致的声音:“快滚!有病的人就不该待在这处!”
  “这……”步维行皱了皱眉,村民的反抗太过激烈,他们也不好硬来。
  倒是旁观了许久的孔焕忍不住嘲笑道:“你看看,你一厢情愿地想帮他们,人家还不领情,把你当瘟疫一样驱赶。”
  他的话虽难听,却未说错。罗从钧激烈地排斥着他们的靠近,恐怕他们已经无法从这些健康的村民身上再了解到什么了。
  “既然有染了疾的村民在村尾,那我们去村尾罢,”步维行看了一眼罗从钧,“再在此处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步惊川在走向村尾时,忽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罗从钧正盯着他们的背影。见他们一行人真的朝着村尾走去,罗从钧面上显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低声道:“没救了,都没救了,他们不会有救的……”
  见步惊川朝他看来,他冲着步惊川露出一个有些渗人的笑,“你、你们,但凡同那些染了死疾的人碰过,都会死的。”
  步惊川被他这话与表情弄得心底有些发毛,不自觉地伸出手握紧了悬在腰间的灵剑。
  说来也奇怪,自他们进入这阵中,秋白便再没有现出过身形。思及平日里秋白总是避开他师门中人,步惊川不免有些疑惑:秋白莫不是怕生?
  可他初初见到秋白的时候,秋白可是在一群人面前现出了身形的,今日遇到的这三个疏雨剑阁弟子,当初秋白现世的时候也在场,这些人也知道秋白的存在,若说是秋白怕生,怕是说不通。
  但他不知道该如何将秋白从灵剑之中召出,只能暗自记着,等到下一次秋白从灵剑之中现身时,再问一问秋白。
  村尾与村头距离不远,只需走不到一刻钟,便能抵达。
  可行至村尾,也未见有人影。
  “似乎不见此有村民。”步维行道。
  “村尾处有一处晒谷场,或许村民都在那处,”罗天佑点点头,此刻的脸上看不出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却格外凝重,“且随我来。”
  说着,他率先绕过村尾一处泥屋。
  绕过泥屋,眼前骤然开阔,却见空旷的广场上,横七竖八躺着众多人。
  他们无一不是衣衫脏乱,在晒谷场上或坐或躺,听得来人的动静,只有寥寥几人转过头来望向他们。他们裸露的面孔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脱落的地方下露出黑紫色的血肉,众多这般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连步维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罗天佑一瘸一拐地上前,一位盯了他许久的中年男子道:“天佑?可是天佑回来了?”
  中年男子状况瞧着比其他村民稍好,声音却一如罗天佑那般沙哑破碎。
  罗天佑走到他跟前,颤声道:“舅舅!”
  罗舅舅也激动起来,一时之间说不出别的,只连连道“回来便好”。
  待二人情绪稍有平复,步维行才出声问道:“村里可还有别的村民?”
  罗舅舅道:“染了死疾的村民,如你所见,便在这处。其他的……大约是去了村头,他们不愿与我们见面,我得有一月,没见过他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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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罗村身世·一十·死气作乱
  “那你们为何你们会在此处?”步维行话锋一转,又问起了别的问题。
  罗舅舅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为了躲死气。”
  闻言,步维行眉头一皱,“死气?”
  “对,死气,”罗舅舅一字一句道,他说话有些困难,每说一句话都似乎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因此说得格外慢,却也十分清楚,“正因为有死气,我们身上才会这样。”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褪了皮的手臂,继续道:“正是因为有死气,我们才会染上死疾。为了不让村中的死气聚集,我们都会将将死之人带到村外,可似乎用处不大,死疾一直在扩散。而那些被带到村外的人,我们起先还有力气安置他们,但是现在,我们连自己行动都困难。”
  罗舅舅动了动自己的手臂,给他们展示了自己僵硬的关节,末了,他轻叹一声,“几位从何处而来,我也不得而知。只是几位既然能进来,想来也能出去,我们这些半死不活的人死在这里,倒是小事,只希望道长们能救那些还活着的人。”
  步惊川朝他身后的人群看去,此时他们说话的动静大了些,引得那些在歇息的村民都朝这处看来。在这晒谷场的人,男女老少皆有,都顶着一副破碎的面容,看不清表情。
  而他们的这番状况,更是令得步惊川揪心。
  若是他们未来到此处,这些尚且活着的村民,是否便如他们先前在草丛中看到的那般,被匆匆抛弃?
  此处有如此多的人……若是都死在这处,该是多大的孽。
  修真界一向有着不成文的规定,无论是哪方势力的争斗,都不能波及平民,否则便坏了规矩。此处既有阵法,显然是修士的手笔,他们断不能坐视不管。
  步维行也知晓此事轻重,他望着罗舅舅,承诺道:“此事我既然碰上了,定不会坐视不管。”
  罗舅舅朝他们弯下腰,“多谢各位,罗某此生……”
  眼见着罗舅舅便要行下大礼,步维行忙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老人家,莫要行如此大礼,这是我们该做的。”
  在二人僵持的空隙中,罗天佑忧心罗舅舅的身体,见此时二人不再说话,便急忙出声问道:“舅舅,你们不回屋中歇息吗?”
  罗舅舅在步维行的劝说下稍稍稳定了情绪,他解释道:“我们若是待在屋中,空气不流通,死气淤积得更快。不若前来开阔些的地方,好歹多几日活头。左右这两月来,我们未见过太阳,天上也未下雨,就连风也无,也无甚需要躲避的。”
  “怎能这般说,在开阔地带,总要躲苍蝇的,罗舅舅你不晓得,先前我没回来的时候,就是在树底下睡了一晚上……”罗天佑的话猛地顿住了。
  而罗舅舅未察觉到他的意思,只问道:“在树底下睡了一晚上,如何了?”
  罗天佑道:“那时,我腿上长了蛆虫,因为自己没察觉,被钻出了几个洞。”
  罗舅舅有些心急,拔高了声音问道:“那现在可还有事?”
  “我将它们挑了出来,”罗天佑摇了摇头,“可为什么,你们身上没有?别说你们,我回来的路上,见到叔公、我妹妹和妹夫,还有那些被安置在草丛中的村民,他们身上都未见过蛆虫。”
  罗舅舅还未弄清楚状况,“不长蛆虫不是好事么?”
  “可为何阵里,我从未见过蛆虫?”罗天佑道,“别说蛆虫,我一路走来,便不曾见过除了人之外的活物,就连草都枯了,树叶也落尽,我还以为是因为季节的原因,可直到现在才觉察出不对来。”
  “还未下雪,蝇虫应当尚未绝迹。”步维行略微颔首,“况且这阵中,太过安静了。”
  没有虫鸣,鸟鸣,野兽的声响,他们直到现在才察觉出诡异。
  听了这三人的对话,步惊川才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
  只是见那三人谁都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他便硬着头皮问道:“那师父,我们现下该如何?”
  步维行看了一眼天色,道:“此时天色不早,今日便先歇着,明日再做定论。”
  他们花了一下午,才从阵法边缘走至罗家村。此时已过立冬,天黑得早,此时的光线也已经有些昏暗,再去四处查探,显然不太合适。
  步惊川这一日在阵中行进,更是深刻感受到了这阵中极难恢复灵力,步维行此举倒也有些让他们好生恢复的意思。
  步维行既然这么开口,加上众人也极为疲惫,因此就连疏雨剑阁的弟子也没有了反驳的想法。
  于是他们一行人就这么在村中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步惊川醒来的时候也未感觉到灵力如何恢复,就连精神都还带着几分倦意,一直想睡回去。他察觉情况不对,便强打精神,想同步维行说一下这番状况,转头便见到步维行面色沉沉,皱起眉头思索。
  听见他起来的动静,步维行向他看来,道:“是我大意了。”
  他召集众人,众人眼下都挂着或浓或淡的青黑色,极其罕见地达成了一致。
  “想必你们也已经感受到了,”步维行道,“我们休息一晚,灵力与精神都未得到恢复,或许罗舅舅昨日说的‘死气’,确有其事。”
  洛清明皱眉道:“可我从未见过有关死气的记载。”
  步维行道:“这也不奇怪,死后尸身腐败,产生的腐朽之气,在民间会被称作死气。长期接触,于人体不利,因此长久以往,尸体才会被视作不详。”
  “腐败之气?”星移出声道,“昨日晒谷场上的村民身上确实有些异味,可照他们的说法,他们说的‘死气’,可是在他们出现异状之前便开始腐蚀他们的身体了。”
  “这也是说不通的地方,”步维行道,“只能猜测这实际上蚕食村民身体的,是另一种存在。”
  “那恐怕需要将这阵法破开之后方能揭晓了。”星移道。
  “我想也是,”步维行说着,率先迈开脚步,“走,去找一下罗兄,我们寻找破阵之法,还需他的帮助。”
  罗天佑昨夜同罗家村的村民们一并睡在晒谷场,他们见到罗天佑的时候,他正与一名抱着小孩的妇人交谈着。
  步维行率先上前问了声好,向罗天佑说明来意,罗天佑点点头,站起身来。
  他们一边交谈着,一边准备转身离去。
  步惊川见那位妇人面上坏死的皮肤并不是很多,依稀能看出昔日的眉眼,略有些眼熟,因此步惊川不由多看了几眼。
  在对上那位妇人的视线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般看着她,格外失礼,于是他尴尬地朝那妇人笑了笑。
  那妇人对他的笑不为所动,步惊川花了好一会儿才辨别出来,她盯着的,是步惊川身前的步维行。
  妇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得步惊川有些愣神,还在疑惑师父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妇人。
  还不待他得出个结论,那位妇人豁然起身,大步走到步维行身后。她这般动作,步维行自然有所察觉,还不待妇人在他身后站定,便半侧过身来看着她。
  妇人仍旧盯着步维行,众人也拿不准她的意思,只等着她开口。
  半晌,步维行主动问道:“这位夫人,可是找我有事?”
  妇人的眼珠动了动,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才开口道:“你不记得了?”
  她的嗓音保存得尚且完好,因此说话也只是有些沙哑,并未失真。但是因为她不知从何处来的的情绪,波动得有些尖利。
  步维行目光一沉,反问道:“那夫人觉得,我该记得什么?”
  “孩子,”妇人道,“那个十三年前被你带走的孩子呢?”
  作者有话说:
  这周有点忙,更新少了点,不过有在存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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