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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金香嬉笑着回答他;“贾大爷,我这不是在这里等你呢吗,你可要知道,我们是靠身子吃饭的,身子是一刻也不能闲着的,您要是不乐意,可以换个人也可以换个地方呀。”
  金香为啥说出这番无情无义看似要往出撵人的话,其实,她是看贾宗强怀里揣着东北流通券,不像个有钱的主,她怕贾宗强粘上他,不好甩才出此下策,贾宗强正好也对他腻歪了,就坡骑驴,她对站在边上看着他们说话的老鸨子说;“去,把你这里的姑娘都找来,爷们要玩遍你这里的骚货。”
  从这话里老鸨子听出来,眼前的这个主虽然衣不惊人,貌不压众,还戴着副厚眼镜子,但是,从他说话的口气里,老鸨子觉得还挺冲,老鸨子立刻多了个心眼,万一眼前站着的是个有钱的主,岂不是堵住了自己的来钱道,于是,她急忙数落起金香;“我说金香姑娘啊,瞧你那话说的,这位爷我瞧着可是个有钱的主,你不好好伺候,还说呛人的话,你呀,快哄哄这位爷。”
  贾宗强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茬,再说他对金香已经没兴趣了,于是,他对老鸨子说;“你也不用开导金香了,我说换人就换人,要不我拔脚走人。”
  老鸨子无奈,喊了一嗓子;“姑娘们来呀,让这位爷瞧瞧,然后又对贾宗强说,我这里的姑娘,各个水灵,不信你就都尝尝。”
  贾忠强斜歪在椅子上,金香借机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里。
  按理说,贾忠强兜里就五百块东北流通券,是不敢如此张扬的,嫖娼本来就费钱,他还要包嫖就更费钱了,那么,他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财大气粗起来,好像成了大富豪了。
  其实,不是贾宗强突然有钱了,是他突然有想法了,昨天夜里,他睡不着觉,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想起来抗战时期,他潜伏在地下,就听说过专门有情报贩子,不管是国民政府方面还是日本人方面都肯花高价买情报,他现在手里掌握着一份十分机密的情报,他相信只要把这份情报卖给中共方面肯定会有个好价钱,问题是,怎么找买主呢?
  他思来想去,觉得跟他接触没几天的韩保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看他那作派和能力,不是常人能比的,特别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觉得韩保江和别人不一样,他不是来混饭吃的,倒很像个大有来历的人,想到这里,贾宗强判断,韩保江不是姓共就是姓八,因为,贾宗强在心里有个很好的证明,他觉得就凭韩保江对上峰让他们侦查共军的情报的任务,不是搪塞就是隐瞒,而且还让他帮忙欺骗上峰,就凭这些贾宗强料定韩保江真有可能是哪方面的人。
  其实,韩保江到底是干啥的,贾宗强并不关心,但是,贾宗强关心钱,他想要有钱花,他想找个渠道把自己手里的情报卖出去,那么,找谁呢,他想到了韩保江,他想通过韩保江把情报卖出去,那样,他就有钱了,就不用管韩保江借钱了。
  贾宗强越想越兴奋,他甚至还给自己定了条规定,这回,他的情报无论卖给谁,东北流通券一律不要,他要真金白银,这份情报他少说也要一千块大洋,反正兜里的五百块东北流通券也够他花几天的了,等明天和韩保江接头的时候,他就和韩保江挑明了说,问他要不要这样的情报,他要是不敢明着答应,就让他帮着联系买主,只要他答应了,凭着自己多年的地下工作经验,暗地里跟踪他,还怕他不露出小尾巴来,贾忠强搂着窑姐,打好了如意算盘,又在窑子里混了一宿。
  第二天,太阳还没升起来,贾宗强就起来了,起来后,他急忙让老鸨子给他掂兑了两个下酒菜,让昨晚的窑姐陪着她喝了几盅酒,然后,匆忙离开了那间窑子,贾宗强走后,金香十分后悔的问那个窑姐;“妹子,你看他像个有钱的主吗?”
  那个窑姐说;“不是像,人家就是,我看人家花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临走时还给了我五十块钱,让我等着他,他说晚上还来。”
  金香说;“我咋瞅着不像呢,要不我不能开付他,看他那身穿戴,还有花的都是东北流通券,我越看他越觉得他不是个有钱人。”
  另一个窑姐说;“要我说,你真是看走了眼,现在这么乱的市面谁敢拿现大洋来花,伪满钱又作废了,当然是花东北流通券保险了,再说了,现在谁敢往外露富啊,要是让土匪知道了还不抢光了你。”
  这一席话说得金香那个后悔,她再一次相信自己没有搂钱的命。
  贾宗强出门在雪地里站了半天,才过来一辆人力车,他坐着人力车来到天主教堂的礼拜室等着和韩保江见面,贾宗强急着和韩保江见面,目的只有一个,想法弄钱,他要通过韩保江放出风去,他手里有重要情报可以卖,但是,价钱必须给足了,八点整,韩保江出现在教堂,他四外走了一圈,才装作来做礼拜的样子来到了贾宗强身边的空椅子上坐下来,他刚坐下,贾宗强就问他;“侦查到了什么情况?”
  韩保江不紧不慢地说;“昨天晚上我还真搞到了情报,据查有一小股东北自治军来到了四平街边上,”
  贾宗强问;“具体番号?”
  韩保江回答;“李运昌支队的侦查排。”
  贾宗强听后,寻思了一小会儿,才说;“这个情况很重要,说不定那个打着东北自治军旗号的就是共产党的军队,不过,李运昌是那路神仙还得查一查。”
  韩保江故意很神秘地说;“昨天我没有摸清他们究竟是哪方面的军队,这个东北自治军也是刚出现。”
  贾宗强说;“我好像也才听说,不过,你们一定要查清楚他们究竟是哪方面的部队,我怀疑不是国军方面的就是共产党方面的。”
  贾宗强的话虽然等于没说一样,韩保江还是点头附和着,他又对贾宗强说;“大哥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要想弄清楚他们究竟是谁的队伍,我看还得费点功夫。”
  听到这里,贾宗强感觉自己可以接这个话茬唠正事了,他看了眼四周,今天虽然是礼拜天,可是,做礼拜的人寥寥无几,算他们两人才五六个人,而且离他们都有一段距离,于是,他紧接着韩保江的话说;“这年头搞情报不容易,都是提着脑袋玩命的事,所以,现在有用的情报可值钱了,你比如过去,我的一个同事就卖过一分情报,一份情报他就卖了两千块大洋,但是,风险也大,最起码得做到严格保密,既不能让别人知道,更不能让自己组织里的人知道,要不的话,就活到头了。”
  韩保江是何许人也,他见贾宗强突然和他唠起这方面的事情,而且还是话里有话,话外有音,就立刻警觉起来,他也看了眼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立刻小声接着说;“兄弟才刚入门,对于搞情报这一行的规矩还不懂,贾大哥说的情报还值钱,我就不信,如果情报值钱,那我们给上峰送去情报,我们该得到奖赏才是。”
  贾宗强听了韩保江的话,立刻嘴一咧,怀着复杂的心情对他说;“呸,别说没有奖赏,就是真有奖赏,也得看你小子有没有那种福气,能消受得起,真要是让共军给抓住了那可就没命了,到那时候谁管你呀,他们早躲到一边去了。再说了,这人要是死了还能享受什么,关键是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就说我吧,现在才想明白了,人生在世乐和一天是一天,别的啥也别管。”
  贾宗强刚说到这里,又换了副无奈的口气说;“可是,找乐子要花钱呐。”
  为了让贾宗强把话说得再透彻一点,韩保江没有接茬,只是听着,这时,贾宗强又看了看四周,他觉得安全后,接着又对韩保江说;“兄弟,咱们处的不赖,我也相信你老弟,你知道我就好那口,可是,好那口需要钱,没人白伺候咱们哥们不是,所以,我现在得想来钱的道道。”
  韩保江觉得这时候可以说话了,他就抓住时机插了一句说;“这年头挣钱不容易,来钱道更是少得可怜,不知道贾大哥有啥来钱道,要是行的话也算上兄弟一份。”
  听韩保江这么一说,贾宗强的心里立刻亮堂起来,他觉得有门,就装作很大方,又很义气的样子说;“咱们哥们,现在是多个脑袋差个姓,没说的,只要我能发财决不让兄弟你受穷,说实话,大哥我手里现在就攥着大把的银行支票,就缺少兑现那么一个环节了。”
  韩保江马上接过来说;“大哥,那你就兑现哪,省得没钱花呀。”
  贾宗强见韩保江越说越上路子,决定透露实情,他又压低嗓音,用更小的声音说;“现在缺少一个重要环节,我手里的情报得有人要才行,而且要的人还能出得起价钱,也就是说,我这张支票上还缺一个有实力的东家的大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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