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

  “鞋子放在玄关就好，我去帮你拿备用拖鞋，稍微等我一下。”
  小桃对雾子说完后并没有先去找拖鞋而是先溜进厨房给我说明清楚眼下的局势。
  “听好了，这是我们家第一次有朋友来访，绝对要做出最高水平的料理去招待还要体现我高超的厨艺。”
  小桃附在我耳边小声但很坚定的说。
  “好，那就拜托你在一旁进行指导了。”
  我答应道。
  “什么？这是我的朋友来访，所以该是我来掌勺你来指导。”
  小桃像猫一样瞪大了眼睛。
  喂喂这是在开玩笑吧？小桃来掌勺？这来的恐怕并不是什么朋友而是得罪了小桃还没有自知之明的笨蛋吧。
  “小桃，这是你的客人，主人怎么能让客人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呢？所以厨房交给我好了你去陪你朋友吧。”
  中午的时间很短，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给小桃处理她做完“实验”后的现场，所以我绝对要阻止小桃一会要亲自下厨房这个念头。
  “可是哥哥你也不是厨师，虽然是我的御用厨师......对了，身为我的御用厨师还要给其他女生做午餐你想干什么？”
  这有点太不讲理了吧，明明一开始还要做出最高水平的料理来款待，现在如果是小桃来做那就不能说是最高水平了料理而是说最惨烈的“事故”才对。
  “那好，不如我们一起合作吧，小桃你帮我切配菜。”
  我知道继续争执下去并没有什么效果所以只能退让一步。
  “可以是可以，不过得是哥哥来切配菜。”
  小桃继续跟我讨价还价。
  “小桃！今天中午只是猪排并不能体现你高超的厨艺！现在准备食材有些仓促不如下次我提前做足准备再来彰显你的料理水平吧！”
  为了小桃的朋友也为了小桃今天中午能吃到正常的饭菜，拼了！
  “可是......”小桃有些犹豫。
  很好，小桃已经在动摇了。
  “下一次小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绝不插手，好吗？”我进一步诱惑：“
  小桃今后也可以继续喊朋友来家里做客什么的，没必要非得局限于今天。”
  “我知道了啦，真拿你没办法，今天我就勉为其难的给哥哥打下手和倾情指导一下好了。”
  “感激不尽。”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至少今天是没事了。
  “这周六可以吧？”
  “什么？”
  “这周六我想让料理社的各位也来家里做客。”
  “啊......啊！？”
  “哥哥不许反悔哦。”
  “好......我知道了。”
  周六过后这个家还会存在吗？我有些郁闷的看着厨具，说不定它们已经看不到周日的太阳了，好像本来也看不见？那就是再也体会不到切菜的感觉了。
  “小桃你快去陪你的朋友吧，我做好准备就去喊你。”我看小桃一直在厨房和我聊天突然想起她还喊了朋友来家里做客。
  “哦，我忘了。”
  “你倒是记住啊......”
  “那我去帮雾子拿拖鞋了，等会做菜的时候喊我。”
  “嗯。”
  嗯？雾子？怎么感觉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
  “诶，雾子？雾子同学呢？”过了一会儿，小桃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
  “啪嗒啪嗒。”
  就在这时，厨房门口响起了没穿拖鞋有些柔软的脚步声。
  “是光，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是......我好想见你！”少女激动且语无伦次的声音突兀的从我身后传来。
  不仅名字，就连声音也是那样的耳熟动听，宛如老朋友打招呼一样还多了几分亲切。
  “你好，好久不见，天藤光同学。哦不，现在应该叫天藤光学长才对吧？”
  “难道是？不会吧！”
  随后，那位叫雾子的陡然出现在我眼前。
  “你，你是！”
  看着眼前的女生姣好的面容和与其气质有些不符的眼镜，如果不是比“认识”还要熟悉一些的人恐怕都认不出来这个人是谁，只会把她当成普通的可有可无的同学或者是陌生人。
  “你不认识我了吗？”
  雾子姣好的面容透着一种无法遮掩的伤心与失望。
  记忆虽然不能说是像尘封般被打开那样夸张，但多少还是回忆起曾经一些类似友情但又不能明确说这就是友情的记忆碎片。记忆中的雾子是不戴眼镜的，而且是有些微卷的长卷发。但眼前的女生不仅带着眼镜，长卷发也变成了双马尾，唯一一点没有变得就是她的那头一如既往如无尽的黑夜一般，纯黑还透着光泽的黑色秀发。
  光想着她的那副秀发都快能给黑芝麻糊代言了。
  但是错不了，我绝对不会看错，不管外貌怎么装饰，那副精致的面容都不会改变，为什么我会对她这么深刻？
  同病相怜。
  “小桃不是去给你拿拖鞋了吗？”
  当时我的大脑好像死机一样只想出这句可有可无的话。
  “嗯，但是她让我等她一下但是并没有说在哪里等，所以我来厨房等她了。”
  雾子在巧妙的解释之余也溢出了一些并没有什么恶意的狡猾。
  还是这样的能言善辩啊，不了解她的人是不会知道的，这是雾子最大的秘密。
  “可是一般不是在原地等着的吗？”
  “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太想确认一下了，对学长造成困扰了吗？”
  雾子一副可怜巴巴的语气说。
  悦耳的声音再加上一份故意卖萌，恐怕是个男生都抵抗不了吧。
  “学长......什么的，我们曾经可是同班同学啊！”
  我提醒雾子。
  “果然你不记得了......或者说，你只能记到这一部分了吗？”
  雾子用我听不见的声音小声的嘟囔着，而我只能看到她轻微的动了动她那粉嫩如新鲜樱桃一般，鲜嫩可口的水润双唇。
  “还有你的眼镜......”
  “哎呀，你发现啦！”
  “我得多近视才能看不见你的眼镜......”
  “答对了，这是平面眼镜。”
  根本就是答非所问嘛。
  雾子摘掉粉色的眼镜然后将她的双马尾放下，雾子昔日的形象重新大致出现在我的眼前。
  “雾子，你在厨房吗？”
  小桃的声音突兀的传来。
  我过于沉浸于与雾子的对话，竟然没有察觉到小桃的脚步声，不过还好小桃过来了。
  “嘘。”雾子把食指竖在嘴唇前：
  “暂时保密哦！”
  雾子对我轻轻说完后一边重新打扮回她的新形象一边回应小桃：
  “嗯，我在厨房。”
  “真是的，不是让你在玄关等着我吗？”
  小桃抱怨道。
  “桃同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还有你并没有具体的说让我在那里等你哦！”
  雾子的心情和刚才相比，很明显比刚前更愉快了，就连空气中似乎都在散发着叫“愉快”的元素。
  这也是遇见我的缘故吗？
  “好像还真没说......不过算了。雾子同学，你知道冷遇热会有什么物理反应吗？”
  “嗯......我想想，是液化对吧？去年的物理知识。”
  “诶？去年？”
  我看了看雾子但并没有出声。
  “是啊，所以你赤脚走过的冰冷的大理石上面会留下什么痕迹呢。”
  “会留下‘白雾’，啊，原来如此，桃同学好聪明！”
  雾子发自肺腑的夸赞。
  “就是这样，你的脚不凉吗？虽然还没立冬但已经是深秋了哦。”
  “嗯，是有些凉的，但还是想看看桃同学家里的厨房是怎样的，一个设备全面的厨房带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位料理人厨艺绝对不一般。”
  “是吗，原来如此。总之先换上拖鞋我们去客厅吧。”
  小桃把拖鞋放在雾子的脚边，等雾子穿好后就快速把她带出了厨房。雾子出去的过程中突然回过头对我俏皮地单眨了一下左眼，嘴唇无声的上下闭合。
  我看懂了雾子的唇语，那是在对我说“一定要保密哦！”。
  小桃本来想把雾子带进自己的房间，在要打开寝室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的房间里还有目前谁都不能告诉的秘密。
  “要不把她带到老哥的房间里算了？”
  小桃这么想着但是下一秒就开始自我否认：
  “不行不行，不能让其他的女生进哥哥的房间，无论多好的朋友都不行！”
  “桃同学一个人在说些什么呢？”
  雾子走过来好奇的问。
  小桃脸不禁一红，赶快说：
  “啊？没什么没什么。”
  最后小桃把雾子带到了客厅。
  “在这等我一会儿，我要去准备我们的午餐了。”
  小桃给雾子倒了杯水后转身快速来到了厨房。
  “说，雾子和你说什么了吗？把你们在厨房的每一个细节都给我说出来！”
  小桃把我壁咚在厨房墙角装出一副很凶很凶的样子说。
  “什么都没有发生啦！”
  我轻声安抚有些不安的妹妹。
  “真的吗？感觉好可疑呢。”
  妹妹有些狐疑的看着我。
  “真的真的。”我想伸出手抚摸妹妹的脑瓜但是又怕她生气，手停在半空中又快速地收了回来。
  “你刚才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
  “真是的，快点做饭啦，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小桃露出手腕上我送给她的手表，提醒我要我注意时间观念。
  “好的好的，这就开始做。”
  “好的说一遍就够了！”
  “好......”
  “不许拖长音！”
  “好！”
  “嘭！”
  客厅突然传来玻璃杯掉落到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雾子好像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的缘故不小心把水杯摔在了地上。
  雾子刚开始有些手足无措，紧张的呆在原地，后来很快恢复意识开始弯腰用手拾捡支离破碎的玻璃杯碎片。
  “实在不好意思，那个，我会原价赔偿的。”
  雾子的声音充满了歉意与不安，眼泪似乎随时会像断线的珍珠项链从眼眶里大滴大滴的滴落。
  “千万不要用手捡！”
  我赶紧制止可是有些晚了。
  “啊！”
  鲜血好像妖艳的玫瑰一样从雾子白皙的手指滴下，在玻璃的反射下好像大理石上全是细密殷红的血珠。
  “我会赔偿的。”
  雾子又重复了一边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势。
  胆小这一点和原来一模一样，雾子没你一直都没有变啊。啊嘞，我怎么知道雾子一直是这么胆小的呢？刚才脑子里只是闪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只不过是一闪而过，这样的记忆连模糊都算不上反而会让我更加痛苦，因为越想不出来就越想知道。
  雾子，我们之前究竟有哪些契机开始使我们的关系比其他大多数人要亲密一些，我们之前经历过什么吗？
  “不用了，是我家老哥......一切全都是光先生的不好，快点道歉，光！”
  小桃顺其自然的把错都甩在了我的身上。
  又改口了啊......不过这对雾子是没什么效果的，雾子不仅能轻易看穿这不堪一击的谎言而且我好像还......
  “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
  因为这是小桃甩给我的错，我只能照单全收，而且我看的出来小桃也对此感到有些歉意只是不好意思好好地说出来，在小桃愿意好好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之前我会替她承担一切错误和伤害，交给我吧小桃，哥哥一直都是最相信你的。
  “我......我去切菜。”
  小桃说完后快速逃到了厨房。
  大事不好了！小桃进厨房了！我好像能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好意思赶你受惊了。”
  我歉意的找出一片创可贴小心地贴在被玻璃杯划破的手指。
  “果然光还是这么温柔。”
  雾子小声对我说。
  还是？也就是说之前也有过对她来说我比较温柔的一面，究竟是什么啊，不管我怎么想但就是想不起来。
  我从厨房拿出扫帚小心地清理好地上的玻璃碎片和细小的残渣以及有些变得暗红快要凝固的血液，在那个过程中又稍微安抚一会儿雾子的情绪，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我急匆匆的返回厨房，刚才我看见了餐板上那些配菜的惨案。
  土豆是小小的正方体，胡萝卜只剩下中间的芯子，不仅如此，小桃一边切洋葱一边似乎在为刚才无法明确表达自己歉意一事痛苦的泪流满面。
  胡萝卜，土豆，洋葱，这是要做咖喱猪排饭吗？对啊还可以这么做我怎么没想到呢，挺能干的嘛小桃！这也说明小桃是真心欢迎朋友来家里做客的最好证明，不过......
  “小桃剩下的交给我！不许你再残害蔬菜们了！”
  我为被切的惨不忍睹的配菜们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