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咸笙没有去看,也知道外头是什么样。
  皇后皱皱眉,道:“就是来的有点慢。
  或许…般下清楚,这些人不会对我们下杀手。
  皇后又一次侧目,刚要问什么,外头忽然传来马蹄之声,湛祯一马当先,带了足足两队骑兵,迅速包围了这里。
  有那提前跑的,也皆被抓了回来。
  带下去。湛祯策马来到车前,皇后又将车窗铁板收回去,推窗对他道:谁的人?
  回母后,儿臣也还没查清楚
  他们说是秦易。
  你想到了什么?
  没,就是有些意外:秦易手下怎么使剑跟使刀似的,叫人看着别扭。
  北国善刀,南国擅剑,有心人要伪装秦易:自然得倆剑,但剑和刀的使法完全不同,明眼人一眼就能骗出破绽。
  皇后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湛祯亲自护送他们去庙里,后方巨石后缓缓出来一个人,凝望着马车远去。
  到了地方,立刻有人撑了伞过来,皇后提着裙摆下车,一转身,湛祯已经把咸笙抱了下来:“母后自己走着,儿臣就直接抱笙儿进去了,待会儿淋坏了身子。
  咸笙忙道:“不用
  罢了,就让他抱吧。“辛皇后道:“待会儿湿了脚,不还得他给你暖
  成笙脸一红,眉头皱起,瞪了湛祯一眼。
  进了庙里,立刻有僧人奉上茶水,湛祯亲自端过来,对他道:“暖身子。
  喝完了,他又来摸咸笙的手,道:又是冰凉,都怪母后,也不知挑个好日子。
  小心被听到
  没事儿,她也得歇歇:换个干净的鞋再去拜佛,咱们弄一回都足够。
  他凑过来要亲,成笙急忙给他推开,伸手抹了抹他头上的雨水,道:“你回去先洗个澡,头发晾晾,别生病了。
  小娘子担心相公呢。湛祯双手搂住他,轻轻亲一口,道:“孤今不走了,陪你拜佛求子,听说夫妻俩一起求更灵验。
  除非神仙真显灵了:你还真指望我能生孩子啊?”
  说不准就真显灵了呢。湛祯嘴唇贴着他的耳朵,低低道:“让你给孤生一窝小神仙,都跟你似的
  咸笙耳朵发麻,又惺惺把他推开:就知道闹人。
  拜佛得心诚,皇后就更讲究了,重新命人送来了一套衣裳给咸笙换,说是因为方才遇刺沾染了血
  腥味儿。
  明明咸笙都没下马车。
  瞎折腾。湛祯把他抱到里间,抖开衣裳看了看:你说她一个做婆婆的,怎幺有那么多你能穿的衣裳?她是不是喜欢你?
  咸笙一把夺过来,“你那脑子是不是绐酷腌过?整天尽想些有的没的
  怎么就有的没的了?她堂堂一国之后,没从太子府拿衣裳,突然就变出来一件你能穿的,这还不可疑?湛祯伸手过来帮他换衣服,沉沉道:“说实话,你是不是露出什么马脚,给她发现了?
  淂了。“咸笙故意寒碜他:你是心肝连肺都给醋腌过,还是腌了十来年的那种,熏的我鼻子都失灵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略略:孤不酸,孤是合珵怀疑。笙笙:哦
  第78章
  这一天天酸的,咸笙鼻子都要失灵了,湛祯皱着眉:一边伺侯他穿衣裳,一边道“以前总想着娶个天下第一漂亮的,结果真娶到了,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口口烦
  咸笙站起来张开双臂,任他围着自己转圈儿,嘴角轻轻上扬,眼睛也发着光。
  湛祯这家伙高傲归高傲,可总会在小细节方面照顾他,穿衣服这件细活,他倒上手挺快。
  湛祯认认真真给他收拾好了,看到他的表情: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陡然伸手一搂:“孤给你穿衣裳,你也敢受得?
  如何受不得。
  孤可是大晋皇太子
  我还大梁长公主呢:身份哪儿差了你?何况我还天下第一漂亮,给你伺候都是你福气
  湛祯板起验,咸笙一脸理直气壮,陡然给他顶着鼻子亲了一嘴,“可真是惯的。
  他们这儿说说笑笑,皇后则坐在另一边儿烤着火,一脸若有所思,问:“太子妃可换上了?
  太子把人都撵了出来,小夫妻俩估计又闹呢。
  皇后朝外头看了一眼,道:“这雨下的,人都没了……倒也清净,你让太子今日别胡闹,拜神要紧
  窦嬷嬷行礼退下,又去了隔壁,敲了敲门:把皇后的话转达。湛祯刚把成笙抱在桌子上要腻歪,听了声音,顿时一验不甘不愿,给咸笙推了一把;皱着眉道:“雨开始大了,孤也走不了,就在这儿等你吧。
  咸笙擦了擦嘴,又给他拽了过去,湛祯帮他把头发整理了一下,又看了一会儿,说:“以后真得筑座金屋把你锁起来。
  又胡说。“成笙道:“我去了。
  湛祯跟着他出门,目光落在他纤瘦的背影上,心里像给一只手在搓,阵阵发紧。
  他不是说瞎话
  他是真想把咸笙关起来
  只有自己能看,只有自己能摸,只有自己能弄。
  皇后走了出来,一脸欣赏道:瞧本宫这小宝贝,真是怎么穿怎么好看。
  咸笙只能低下头,偷偷朝湛祯看了一眼,后者眸色深幽,抬手摸摸鼻子掩饰自己心中不正常的念头,对咸笙笑了笑。
  皇后拉着咸笙去了前殿,一直在跟他说:“要心诚,你得一直想这个事儿,想自己肯定能怀孕以后咱们每个月来一趟,人家都说啊,只要心诚:拜上三年,男人都能生。”
  母后开玩笑了。
  这庙可是前朝就在了:听说当年皇室有个小皇子,生的粉雕玉琢,有个不能生育的姐姐,驸马势大,不喜欢姐姐,他就陪姐姐拜了三年的佛:你猜怎么着,结果俩人都怀了。
  咸笙愣了:“好好的怎么会怀?
  这还是晋国开朝的时候史官整理出来的,本宫没事就翻了翻,那前朝可乱的很,那小皇子啊是给他那异母哥哥强迫的。“皇后说:“不过咱们也就看个笑话,连那小皇子究竟是哪个都不知道:这段写的也有野史那味儿,不能当真。
  母后说的极是。
  皇后看了他一眼,咸笙素来都是处变不惊:不卑不亢,这般一个整日养在深宫的公主,究竟是妇何能有这般气瑰的。
  咸笙屈膝跪在潸团上,双手合什,望着那端严的菩萨,心道,若您真有灵,就助我过了十八岁这一关,只要身子好起来就行,子孙满堂……总归湛祯能纳妾,我若能活,自将他儿做我儿养,也算了师父的说法,他不负我,我定也不负他。
  如意递来线香,他接过拜了三拜,再让如意插回香炉,自己则诚心叩首。
  他叩很慢,但很诚,每一次起身,都凝视着那尊神像,然后再次叩首,如此三叩,他额头见了细汗,皇后亲自把他扶起来,道:这边歇歇
  皇后坐下之后,目光落在咸笙娇美的容貌上,又让人递来了热茶,温和道:“陛下下令,让你哥
  哥留到你生辰那日,你可有听说?
  咸笙睫毛一抖,不疾不徐的抿了口茶,才道:“这是父皇体贴儿巨,能与哥哥多处些时日,也是好事。
  本宫也觉得是好事。皇后随口道:“本宫觉得,该留他到皇长孙出生才行,让他也瞧瞧,自己外甥长什么样。
  茶杯与杯盖猝然发出脆响,很轻,但不是刮茶的声音,而是手抖的声音。
  母后…咸笙也听到了,索性不再强撑,他问:“何出此言?
  皇后轻笑:“本宫是个妇道人家,整日里就在后宫算算账管管人顺便上心一下子嗣的事,这说来惭愧,你跟湛祯也成亲有段日子了,虽说多是蜜里调油,可那小子是个粗枝大叶的,脾气又怪,乜难怪你哥哥要担心到提前来上京,本宫就是想,若等你给咱们大晋生个一儿半女,这母凭子贵,他不就能放心点儿了?
  可母后这话,着实有些突兀了些。
  妇道人家想一出是一出罢了。
  咸笙没有说话
  什么想一出是一出,成笙一直在合理范围内猜测人心,好防止出差错,但皇后这神来之笔,他着实是招架不住。
  他抿唇,睑色微微紧绷。这会儿他要再不紧张那才是奇了怪了,皇后看在眼里,轻轻拉住了他的手,道:“你别放心上:母后这话一听就不靠谱,这方才光站在兄妹角度想了,这会儿才发觉不对劲儿,咱们两家到底不比平常人家,哪儿能真留人那么久,是不是?
  母后不要吓我,哥哥千里迢迢过来看我,父皇若是将他困在这里…我只怕要投井了事了。
  傻孩子。“皇后捏着他的手,这手柔若无骨,掌心柔嫩,指尖微尖,泛着润的光泽,便是再挑剔的人看了,也挑不出毛病来。
  她又顺着摸了摸咸笙的手腕,别的不说,竟是比她的还要细,咸笙垂眸,轻轻缩手,皇后一笑,道:“这样,母后这两日跟你父皇说说,早点让你哥哥走,免得你担心,好不好?
  深宮里的女人,各个都不能小瞧,辛美臣看着飞扬跋扈,但她能久坐皇后之位,自然也有一定手段。
  咸笙早有料到,但他一时却分不清这究竞是不是试探,他顿了顿,最终遵从本心,道:“有劳母后
  辛美臣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手:“跟母后客气什么呢。
  他们在庙里用了午膳,都是水煮青菜,一点儿荤腥都没放,湛祯平时打仗出门,对吃的也不讲究吃的面不改色
  扭头看咸笙,哪怕他平时吃饭也是细嚼慢咽:湛祯还是瞧岀来他有些食不下咽,他对皇后道:儿臣之前给您送去的植物油,吃的可好?
  好啊。“皇后忙道:“你改天跟你父皇说说,也普及一下,让老百姓也能吃上,这庙里也得供上,免得咱们每次过来吃这种东西,这今日拜了,可就得拜上三年呢。
  母后说的极是,那待会儿雨小一些,儿臣命人去附近炼油的庄子里取一些来,也让僧人知道知道什么叫人间极乐。
  你可真会说话。
  他们母子俩斗嘴,咸笙安静的听着,湛祯平时都能吃好几碗饭,今日却只吃了一半,就说吃饱了
  他放下碗,问咸笙:“吃好了吗?
  咸笙碗里的饭几乎没动,他点了点头,放下碗筷:湛祯便扯他:“那我们先走,让母后自己吃。
  你……”皇后眼琤睁看着他把咸笙拽走,也丢了碗:道:“这小子,如今真是越来越细心了,这么会疼媳妇。
  窦嬷嬷看出她心里有事,道:他们小两口郎才女貌,您不是正高兴么。
  你知道陛下为什么留着成商么?
  奴婢怎能懂得陛下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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