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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对我误很大_47

  向思诚勃然色变:“你!”手按腰间玉带,就想抽出软剑。
  那边石桐宇一看这还了得,立刻也跃上船来,守在梁少爷身边,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
  梁御风却已没心思顾及他用心良苦,只是轻摇羽扇,似乎想要扇灭心头的熊熊怒火。
  他紧盯着向思诚,语调中难掩愤怒失望之情:“雷五不念救命之恩也就算了。现下还刻意将这些招摇打眼之物送给姐姐,是想让她一介弱女子孤身上路,招来强盗见财起意吗?借刀杀人,好一招妙计!”
  向思诚懵了:“五哥他不是,他没有……”
  第23章 浔阳遗恨(下)
  话说到一半,向思诚词穷了:“这匣子财物是五哥托我准备的,我是特地问了姐姐才……”说到最后更说不清了,他只好愤然驳斥梁少爷,“你、你……你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梁御风仰天一笑:“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听说还有恩将仇报的君子!”
  向思诚满脸通红,望见一旁默然无语的闵三娘,不由怒道:“才不是你说的这样……要不是此女,五哥早该与名门淑女成婚,哪来这些糟心事!”
  梁御风心头一动,嘲弄道:“哪个名门淑女,是令姐吗?”
  青萍剑向娉婷,剑心通明,秀色倾城,名列江湖四秀之一。她是向思诚的孪生姐姐,名气却比弟弟大得多。
  江州地界,就要数她和雷五公子声名最盛。市井中也向来流行着一种说法,看好这对金童玉女乃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谁也没想到,雷策这次一回家乡就传出大婚的消息,却不是和这位名门淑女,而是和闵三娘……
  向思诚大惊失色:“你、你别胡说诋毁姐姐!五哥说他这辈子都不会成亲了,谁都不会娶的!你……”
  他说到这里,想到姐姐的婚事至今没着落,好兄弟的大好姻缘也眼看被耽误了,气愤难言,更是迁怒于闵三娘:“都是此女自甘下贱,累得五哥如此!”
  他向来彬彬有礼,颇有君子之风,还是首次这样直白的口出恶言。
  闵三娘再好的涵养也不由动了气:“向公子,三娘不曾开罪过你,为何要遭你恶言相向?”
  向思诚愤愤道:“圣人有言,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你虽沦落烟花身世可怜,但若有廉耻之心,便该以死相抗。又怎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闵三娘闻言,反倒笑了:“向公子,依你之言,三娘便该早早自尽了,以保贞洁?”
  向思诚僵了一下,勉强道:“……好女子正该如此。”
  闵三娘秀眉轻挑,缓缓道:“好吧,如向公子所言,三娘确是自甘下贱。我身为小人物,无论如何也想挣扎求生。纵然生于乱世,命比纸薄,也绝不甘心就那样白白死去。如你所说的那等君子气节,三娘此生都不会有。”
  乱世孤女,不懂什么礼仪廉耻,她只是想活下去!
  向思诚怔住,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所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石桐宇抬起眼,漠然扫了他一眼。
  “……你走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梁御风轻摇羽扇,更是干脆给他下了逐客令。
  梁少爷曾经很是欣赏向思诚这类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
  儒雅君子温良如玉,好的就是这一口!光是看着就足够赏心悦目了,更别说和他那位无名大哥也有几分神似呢。
  可是他现下却连半分与之搭话的兴致也没有了!
  见向思诚讪讪离开,他转头望向闵三娘,道:“姐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聚。我这里有一枚沧浪令。”
  他取出一枚不起眼的小小黑铁令牌交给闵三娘。
  石桐宇不由吃了一惊。
  沧浪令!
  要知道见此沧浪令,如见沧浪少主本人。
  沧浪主人身为邪派第一高手,势力不仅遍布海外,在沿海各大城镇也极有影响。没想到梁少爷竟会把这枚身份令牌送给萍水相逢的闵三娘……
  梁御风朗声道:“闵姐姐,你到了临安,如有所求,凭此令寻上城外沧浪船行,或是任何一家合欢书坊,都有我沧浪岛弟子为你效劳。若是中原住得腻了,也不妨去我沧浪海合欢岛一游,姐姐这样性情的女子,必会不虚此行。”
  闵三娘此刻才把他的名字与隐约听说过的传闻联系起来,迟疑道:“风弟,梁御风……原来你是沧浪海合欢岛主的公子……”
  梁御风笑道:“姐姐想必也听说过我爹被世人所传,以讹传讹之恶名。但你若到了沧浪海域,便知他们只会传唱一句话。”
  闵三娘不由自主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话?”
  “天上只有一个太阳,海上唯有一位君王!”
  他的回答掷地有声,闵三娘和石桐宇齐齐怔住。
  这时就听梁御风满面自豪道:“那就是我父亲沧浪主人。”
  “……海上的、君王吗?”
  一旁的石桐宇听了,若有所思。
  是啊,沧浪主人称霸海外数十载,看似恶名远扬,可世外五绝也好,正道名宿也好,却没有一个去合欢岛上找过他的麻烦。这本身就不合情理!
  更不要说近几十年来,除了早就成名的世外五绝,正道武林的高手没有一个真正晋升至宗师境界。这位邪派高手却是唯一一位被证实了的新晋宗师!
  一枪能敌百万兵,无人可直撄其锋!
  都说武学一道,心境如有破绽,必会误入歧途,终身无法跨越那道天堑。那么——
  这位突破了心障的大宗师,真的会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头吗?
  可又是什么原因,会让这位邪派大宗师宁可忍受那些流言蜚语,却不做丝毫辩白呢?
  ——是不能、不愿,还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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