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Commutative Law 3

  「呃……这是什么？」
  「我奶奶留下来的钱，给你吧。」
  金井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高城顿时愣住。拿起相簿，脑子里有千思万绪纠缠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个存簿，代表了几个可能性：第一，这个人的脑子坏了；第二，这个人生病了；第三，这个人想花钱换取高城的任何东西……包括他的人。
  ──就是包养。
  一想到此，高城没来由地感到又酸涩又苦闷，同时心头有一把火被点燃。高城放下存簿，沉着脸瞪向金井。
  没错，是用瞪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给你。拿去用吧。」
  「所以我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边说，高城边把存簿甩到桌上，带着不屑的意味。
  但金井没有因此动摇，不改沉重的脸色，再度将存簿推到高城面前。
  「是希望你拿去还钱，然后辞掉按摩店的工作。」
  又是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高城狠狠皱起眉，心里的火越烧越旺，紧紧咬着牙，瞪着金井一会儿才开口：
  「我不要。凭什么？」
  「没有凭什么。因为我不希望你再继续做而已。」
  「为什么？我做得好好的，碍到你了吗？」
  「我才想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收下这笔钱，赶快还清那些债？剩下的钱还可以拿去缴学费，回去念医学院。这样不就可以完成你的梦想了吗？」
  金井说得很对，高城没办法反驳。但是，他有他自己的理由。于是高城又冷着一张脸回应。
  「但我没有理由拿你这笔钱。除非用借的。」
  「这些钱是我自愿给你的，不用还。」
  「但我不能平白无故拿你这些钱！而且这是你奶奶留下来的钱，是给你的！」
  「那就代表我想用在哪里都可以，因为是给我的钱。而我现在把这笔钱给你，希望你辞掉按摩店的工作，重新过以前的生活。」
  两人的对话像在绕圈圈，不断地重复来过，一直回到同一个点上。高城不禁对这种对话感到烦躁，对放在眼前的存簿更是不屑一顾。
  「你为什么突然要我辞掉按摩店？」
  「那还用问吗？你看看你的身体，满身都是伤，每天都带新的伤口回来……你难道都不痛吗？」
  「但那是我努力工作，赚钱还债的证明。你否定这些伤口，就是在否定我的努力你知道吗？」
  不知道话里的哪一字哪一句敲上了金井的脑门，让他瞬间紧皱起眉，满脸凶狠地低吼：
  「你可以用别的方法，不要做这个工作也行啊！不懂你在想什么耶！」
  「我才不懂你在想什么！突然要我辞了工作，还丢一本存簿给我，叫我拿去还，你是在发什么神经？」
  「你说我发神经？难道你做那个工作有那么引以自豪？就那么骄傲吗？你有种到处跟别人说你是在卖身体的──唔……」
  话还没说完，金井就像吃到了黄莲一般突然闭上嘴，低下头来。
  但说出的话没办法收回。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在高城的心里划上一痕。高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着一双眼神，瞪着有些懊恼但又生气的金井。
  「你的意思是……我很骯脏吗？」
  高城的语气冷得刺骨，令金井僵住了身。
  接着高城又拿起那本存簿。
  「所以，你想用钱让我洗净身体，再让我对你感激涕零？」
  「……」
  「我猜你还希望我用尽一切力气报答你，最好是永远待在你的床上，永远为你献上自己的身体。对吧？」
  「……不是的，高城──」
  金井想解释，但此刻的高城已经听不见任何一字一句，从椅子上站起身并用力将存簿丢在金井面前。
  「我看错你了。」
  几个字化成一条锁链，瞬间紧紧捆住金井的心并用力勒紧！使金井顿时无法呼吸，整个人僵在椅子上。而高城看也不看金井一眼，转身走进房间，迅速换下衣服并抓了几件衣服，装进行李袋。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金井家，啪嚓地用力甩上门。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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