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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_第182章

  那吕锦程就连姜六郎的一条狗都算不上,还未有资格去到仙魔域的本家,所知甚少,这些信息也全赖于他喜欢缠着长辈问东问西好向宗里弟子炫耀才能拼凑出个大概,再多的,却也没有了。
  “仙魔域……姜家。”钟离晴忽而咬紧牙关,仿佛有千千万万根银针扎进脑海中,而那些银针在占据她的识海以后,又倏然化作了细细密密的筛子,来来回回地在她脑子里筛选,剔除,好似要将她所有的记忆都碾碎成齑粉。
  那痛楚简直到了极致,又十分地漫长,痛得她恨不能立时结果了自己的性命;久得她觉得几乎已经这样耗尽了一辈子……意识回笼的一瞬,痛苦远离,那不真实的感觉让她有片刻的茫然,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然而比起那种巨大落差而产生的空虚,眼前骤然出现的那抹红衣更是教她刚回神的脑子一片空白,以为是自己在巨大的压力和痛苦下而生出了幻觉。
  钟离晴又眨了眨眼睛。
  那抹红衣的主人歪了歪头,朝她挑起一个灿若骄阳又魅如妖灵的笑。
  下一刻,钟离晴眯起眼,顾不得神识还未修复,掌中蓄劲,灌注灵力狠狠朝着那抹红衣袭去——水势漫天,犹如遮幕,而她则抓住机会飞身而起。
  目光在一边的衣衫上掠过,刹那的犹豫,随即果决地朝门口扑去,只求立即离开这里,就连光身的威胁也不在意了。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钟离晴如此果断——虽然慢了一瞬,已来不及冲到门口阻拦,却也不以为意,甚至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任由钟离晴一手搭上门。
  被一股大力震了回来,钟离晴暗道一声“该死”,却控制不住身体被巨大的力道弹回池水中,仰目看到那抹红衣(请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嘲讽的笑意,钟离晴的眸光不由深了几分。
  “噗通——”骤然跌入水中,闭气上浮,从水中冒出头,一把将浸湿而凌乱的发丝往后捋,钟离晴朝着站在池边轻笑的女子低吼道:“你这妖女……”
  ——这个悄无声息躲过敖千音的守卫而突然出现在浴房中的姑娘,正是夭夭。
  “好久不见,可有想我?”夭夭走到钟离晴面前,弯腰俯视着她的狼狈,眼眸弯弯,笑意湛湛,“我可是想你想得紧呢……”
  “你这个疯子!快放我出去!”钟离晴告诉自己要冷静以对,千万不要被对方激怒——然而怒火却源源不断地冲向脑海,占据了所有空间,剥夺了思考的能力,教她除了徒劳地想要掩住自己在水中一览无余的身子外,只能怒气冲冲地瞪着那双邪肆上挑着的眼睛。
  “疯子?不见得吧?”目光放肆地顺着钟离晴贴在脸颊上的发丝上那颗凝成的水珠,一点点往下滑落,沿着如玉的肌肤,越过纤细的锁骨,划过饱满的弧度,隐入深谷之中……夭夭的眸子沉了下来,毫不在意会被池水浸湿了衣衫,堂而皇之地踏入水中,在钟离晴反应过来前,迅速欺近,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向池边,意有所指地说道,“依我看,真正疯的人是你才对……”
  她离得那么近,贴得那么紧,黑如暗夜的眸子好似融进了一圈魅惑的紫,四目相对时,倒映出钟离晴无措而涨红的脸。
  气氛陡然间有了变化,究竟是针锋相对的冷然,抑或是撩人心扉的暧昧,谁都说不清楚。
  “咚咚、咚咚……”钟离晴能听见一阵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就从她与夭夭毫无缝隙的相贴处传来。
  ——那是谁的心跳?
  是她的?还是她们……彼此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率先移开目光的,是钟离晴;动了动身子,除了让双方紧贴的位置有着无法言喻的摩擦感,并不能让情况好上半分,钟离晴也就停下了无谓的挣扎,只是恨恨地瞪着压制住她的夭夭,打定主意:若是这妖女再得寸进尺,就算拼了命她也不会让对方得逞的!
  “啧,你以为光凭着这一池子水真能在下一轮比赛前修复你神识的伤么?”夭夭挑眉一笑,空着的那只手则恶劣地戳了戳钟离晴光洁的额头,正抵眉心——指尖的触感,乃至于那浅浅的香气,霎时间与那个在廊下屋前指点向九婴的白衣身影重合了。
  一模一样的脸,甚至是一模一样的气息和味道,她们是同一个人,却又仿佛相异的灵魂……钟离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陷入了这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编织的梦魇中,眼中得见一个,脑中却想着另一个。
  她被深深地,深深地影响着,束缚着,甚至于改变着……说不上来的感觉,更无法抗拒。
  “你待如何?”她深吸一口气,偏头避开了那柔软的指腹,垂眸看向池中一丝不着的自己,以及对方被水浸透后,若隐若现的冰肌玉骨……眸光一颤,像是被烫着了一般,又立即抬眼,无处落目,只能定定地望向弥蒙浮散在半空中的水雾。
  “自然是助你一臂之力。”夭夭笑了笑,朝着她近在咫尺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感觉怀里的身子不可抑制地颤了颤,随即笑意更是漫到了眼底——只是钟离晴却不曾看见,只当她恶作剧,气恼得咬了咬牙。
  “你有这么好心?我可不信。”侧眸看了一眼对方同样就在嘴边的白皙脖颈,想象着狠狠咬上一口报复,却又顾及到这副身子的另一个主人,钟离晴不免叹了口气,熄了那个幼稚的念头。
  “我也是无奈……若是换了那呆子,怕是为了救你,奋不顾身,两害相较取其轻,至少我能先顾好自己——我可比她爱惜这具身子多了。”夭夭半真半假地说道。
  听她一口一个“呆子”,钟离晴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
  只不过明白是一回事,却又为着她话里话外的埋汰与轻嘲而忿忿不平——在钟离晴心里,那位风仪天成,清姿高华的妘少主,无论如何都加:一¥一¥零¥八¥一¥七¥九¥五¥一不该和这两个字有什么联系。
  “爱惜又如何?你不过是她的心魔,这身子的主人,始终是她,不是你。”许是被激得失了一贯的冷静,钟离晴也没多考虑这话是否会激怒对方,只是本能地要为那白衣翩翩的姑娘说几句,就仿佛能从贬低这红衣姑娘达成这个条件似的——尽管她在一出口之后,便后悔了。
  “心魔?她是这般告诉你的么?”那双漂亮的眼睛划过一抹错愕,又像是一丝落寞,很快被掩盖在玩世不恭的轻佻之下,“呵,也罢,随你怎么想……”
  在钟离晴犹豫着为自己的鲁莽道歉时,那牢牢擒住她腕间的手忽而抚上她的百会穴,另一手则盖上她胸口膻中,一股磅礴的灵力从头顶灌入,直抵识海,又从识海涌出,流向周身经脉大穴。
  那股极致的痛楚再次席卷而来,与此同时,却也伴随着一股涤神荡意的舒爽。
  一时痛苦,一时愉悦,一时折磨,一时享受……神魂被这般拉拉扯扯,却也在不断磨折中重塑强韧。
  钟离晴死死地忍住了喉咙里的痛呼,也忍住了冲出口的喟叹,慢慢地,脸上的神色平缓下来,身体表面覆着一层淡淡的流光,而池中的碧色早就褪得一干二净,就像是水中的灵力和药劲全都被吸收了一般。
  在她浑然未觉的时候,那个虚虚地搂着她为她贯通神魂,修复伤势的姑娘,正紧紧地抿着嘴唇,忍受着灵力消耗的空落以及不同属性的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的剧痛——钟离晴不知道,夭夭此刻要承受的痛苦,更是她的数倍不止。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当钟离晴再次清醒时,只觉得神清气爽,从未有过的通泰,不仅是身体,就连神识也丝毫无损,更进一步。
  嘴角的笑意还未扬起,眼前一暗,道谢的话就这样被人堵在了口中。
  钟离晴恼怒地瞪着那个一言不发就吻上来的姑娘,恼她趁人之危,携恩求报,却又恼自己优柔寡断,心慈手软——被她这样轻薄,竟然迟疑着要不要出手……这妖女,果然就不该对她有什么期待!
  分明就是个占人便宜的登徒子!
  气急之际,钟离晴不由张口咬了她一下。
  “唔……”吃痛之下,夭夭却只是定定地望着她,直把她看得有些心慌,这才轻笑一声,意犹未尽地退了开来,被血洇红的唇格外娇媚,教人失神,“就这么……讨厌我么?”
  “嗯?”钟离晴盯着那唇看呆了眼,听到这句似嗔非嗔的问话,一时间回不过味儿来。
  ——仿佛那句带着清愁的低语,是她的幻听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晴:你到底……想做什么?
  夭夭:做你。
  晴:魂淡!你给我等着!
  妘尧:嗯?你说什么?
  晴:媳妇快来~(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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