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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在御,宠辱两忘_122

  就不知头领魏一笑是如何想法,她知他原意是要与谢濂联手除去赵让,现下谢濂已自身难保,头领势单力孤,那赵让却有皇帝撑腰,恐是撼动颇难。
  况且……那男人何尝有半点狐媚之相了?论长相根本是泯灭众生嘛。
  此事羽仙本非加入不可,只是与陶公子商议之后,她决意讨来这个机会,只为了能在这一夜注定的杀戮血泊中,救出一人。
  故入了谢府后,羽仙直往内室而去,且皆是朝偏僻角楼处寻找,连闯四间厢房未果,她额角已是沁出汗来,留心动静的耳朵竖得更尖,生怕谢府那边沉不住气开始动手厮杀,若是寻到了人倒是可以浑水摸鱼,然刀光剑影中找人却分明是苦差事了。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又寻了几间屋,羽仙终于在近府邸后园的最深处找到了她要找的人,那姑娘换得一身绫罗,木然独坐于窗边,听到声响,转头向门,眼中却是波澜不惊。
  羽仙试探着问:“赵姑娘?长乐?”
  女孩的眼珠转了转,终于有了些微的生机:“你是谁?”
  尽管声音有气无力,羽仙闻听暗暗松了口大气,她缓缓地向长乐靠近,到三五步之遥处停下,柔声道:“这个以后再说,我来救你,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一会你也有杀身之祸。”
  她话中并无唬人之意,尽管禁军接令是顽抗者杀无赦,女眷孩童可不以兵刃相加,然一旦杀戮开了戒,性起处手起刀落的人也是有的,何况就算长乐不死,落在头领手中,羽仙也不觉得这是件好事。
  只可惜她说得情真意切,长乐却无动于衷,她定定地看着羽仙,须臾摇了摇头:“我不走,早该死的人了,就是为了苟且偷生才有今天的下场。”
  羽仙被堵得一窒,咬了咬下唇,再向长乐靠了一步,长乐忽而厉声道:“站住!”
  语音未落,从袖中滑出一把女红剪来,她迅速地朝自己颈上一顶,雪嫩的肌肤即刻涌出血来,长乐漠然地向羽仙道:“一会我也不劳别人动手,自行去见阎王就是了。你走吧,我不要人救。”
  羽仙长入口气,侧耳静听,此屋地处偏僻,到现在仍没有其它异动,她回望倒持剪刀的长乐,直截了当问道:“你不想再见你哥哥吗?”
  长乐显然是怔了怔,羽仙趁机再劝:“赵让是吧?我见过他,很与众不同的人。只是他现在的处境也很不好,你不担心他么?”
  “大哥……他怎么了?”长乐脸上冰消雪融,声音微颤起来。
  “你跟我走,我们再想办法让你们兄妹重聚。”羽仙平静地道,“要是我诓你,你再自尽不迟啊,到时候悬梁跳湖,还是服毒,方法自选,何必像现在这般弄得鲜血淋漓,还毫无价值呢?”
  长乐沉默不语,片刻才看向羽仙,迟疑着问:“你,你真是来救我的?是大哥……?”
  “是也不是。你我皆是身不由己的女儿身,救你既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又何必见死不救?”羽仙说着,向长乐伸出手,“走!”
  长乐不再踌躇,丢开了剪刀,与羽仙两手相握。
  但出了屋,两人却发现最好的逃跑时机已悄然逝去,从后园多走两步,就听到刀剑相击的声音,此起彼伏,交杂于其间的是女子们的哭喊声,武士与武士之间的杀喝声。
  羽仙反应机敏地将长乐拉住,原路返回,她把长乐留在屋内,自行出外查看一番,归来后眉头紧锁,向长乐道:“糟了,到处是禁军,我总不能带着你旁若无人地从大门出去,你可知哪里还有出路?”
  长乐略一沉吟道:“跟我来。”
  两人小心翼翼避开他人,潜行一路来到后园另一角,喊杀兵戈声渐弱,到尽头围墙处,果有个不起眼的小门,门上铁将军已披了身锈迹斑斑的外衣。
  “我自来此处,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走,就将当初习得的乐伎功夫拿来敷衍讨欢,终于还是让那人肯我在这后园自由行走——只是此处虽说少有人来,门上究竟有锁,你可有办法?”
  羽仙向长乐微微一笑,把她往身后推了推,拔出腰刀,照着铁锁挥臂砍去,火花四溢,铁锁应声而落,她回刀入鞘,拉起长乐:“快走!”
  长乐惊魂不定,心跳如鼓,随着羽仙一鼓作气地冲入茫茫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两三百挤出来的=。=麻蛋,结局在哪啊!
  第101章 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
  子玉打量着狼狈不堪的谢濂,微微一笑,柔声问道:“妾未敢有半分欺瞒,谢伯父如今可是信了?”
  谢濂只觉这一声“伯父”刺耳至极,可此时此刻,他自身难保,还需靠这妖女方能避祸,再大的火气,也只好咬牙吞下。
  总归对方确曾通过谢昆提前警告于他,谢皇后薨逝,死得多少有些不明不白,这正是皇帝要下手夷族的信号,求生之途唯有两条:要么先下手为强,要么退以自保,辞官迁离,向皇帝交出所有到手权钱。
  皇帝没有虢夺谢氏的皇后称号,已是给谢家留足了后路,只要谢濂舍得,保住全家老小的性命应该不是难事。
  谢濂隐隐也有将逢大变的预感,然而他一来不甘,爱子之仇未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转机,着实不愿就此罢手,二来,苦心经营两代人,家大业大,要他将其弃如敝履,今后孑然一身,就算保住了命,又有何用?
  那为何不当机立断,寻机逼宫?只要皇帝退位,太子登基,既是谢家的外孙儿,又不过弱龄稚童,到时候谢濂以顾命国戚主持朝政,岂非圆扁肆意?
  然谢濂仍是下不了这决心,助当初的李朗入主神器是一回事,自己挺身而出谋逆又是另一回事。
  若事不遂,就连半分转身的余地都不剩了。
  就这么踌躇了几日,谢濂见皇帝对本族多有恩赏,又听闻朝堂深宫皆不掩哀思,更是心下大宽,他只道如今这皇帝也跟当年先祖元帝一般,倚势豪门之力方立国,对世家老臣,有几分忌惮又有几分仁厚,不会真狠心痛下毒手。
  直到皇帝要携眷出宫的前日,这子玉夤夜独自亲至谢府,再次告诫谢濂,皇帝宣她与谢昆入宫,言下之意有赐婚二人之意,似是缓兵之计;
  且此行将年幼的太子带上,当是提防他人趁虚而入,强夺储君,此举针对的何人,分明不言而喻,再不决断只怕为时晚矣。
  然谢濂临到事前却始终左右为难到最终至今夜之祸。
  若非那子玉早有先见之明,将金蝉脱壳之技法传授于他,只怕他难逃生天。
  饶是如此,谢濂想到适才假装出府寻医的仆从就仍觉后怕,虽未被那黄门来使当场认出,但他在夜深人静的街上越走越快几乎一路飞奔时,那奉命紧随他的侍卫却起了疑心,喝止了他正盘问,幸得子玉谴来接应的人赶到,手起刀落,结果了那侍卫。
  谢濂当时已是汗出如浆,两股战战,差点就丑态毕露,他自忖是掩饰得当,但子玉向他那浅浅一笑,却让他自感火烧火燎,仿佛当时不堪情景,尽为这女子收于眼底。
  他接过对方送上的热茶喝下一大口,在这间隐于民居的小屋内四处环视,干咳一声问:“昆儿呢?”
  子玉轻笑:“他早有准备,自不会落入敌手。不过,伯父家宅只怕难保了。”
  她稍稍一顿,敛了笑意,又道,“可惜赵家那小姑娘,也不知有没有怀上伯父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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