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老夫不是人
话一出口，沐易就立刻后悔不迭，不过他再后悔也为时已晚了。
“晚辈鲁莽，口无遮拦，望前辈海涵！”说完，沐易深深向那名老人行了一礼。
在谷之陌身边的那名老人虽然面容看着与钧天的人们无多大不同，但他确实不是人族，而是另外一个全然不同的种族。
那老人裸露在外的肌肤整个呈雪白之色，那种雪白不是由于失血过多或身患疾恙等呈现的苍白之色，而是天生就是那种颜色。
钧天大陆之上的人们肌肤普遍都是土黄之色，或者稍微偏粉一些，根本没有一人的肌肤像眼前的老人一样呈现雪白之色，就凭这一点，老人绝对不能被当做钧天大陆上生活的人的同族。
老人面容倒是与一般人并无不同，只是配上那种雪白的肌肤看着让沐易感觉稍微有些别扭罢了。
除此之外，老人与钧天大陆的人们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老人的前额之上竟然长着两根细细的触角。
沐易想不到任何其他可以形容老人额上那两根异物的词了，唯有触角与之最为匹配。
那两根触角看着柔软无比，粗不过尾指之粗，自下而上一节又一节的逐渐盘旋而上，一直到最顶端，那两根触角陡然变粗，形成一个喇叭状的开口，看着与某些虫类的触角非常相似。
由于触角末端的开口，沐易甚至觉得老人的额上加了那两根触角显得有些滑稽可笑，看上去甚是可爱有趣。
有了这两根触角，就更加说明老人绝不同于钧天大陆之上的人族。
“哈哈哈！小友不必惊慌，老夫本就不是人族，小友说得并无什么过错。”随着老人爽朗的大笑声，沐易突然发现老人额上那两根原本直立的触角却向两边直直分开，形成一个倒八字形。
沐易心下大奇，感情那两根触角还可以随意乱动。
或许是察觉到了沐易盯着自己额上的那两根触角，老人微微一笑，而他额上的那两根触角又一前一后的分开来。
沐易大囧，立刻移开了他的视线，不过老人的动作也说明了他额上那两根触角确实可以随意晃动弯曲。
“小友不必惊奇，老夫本就是神隐族人，而老夫脑袋上的那两根触角也是天生就长在那里的，却也不是老夫可以决定的。”老人又自笑道，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位神隐族的老人性子非常和善。
沐易虽然一直期望能够早点见到神隐一族，却不想当他真正见到一位神隐族人的时候却是这样一副情境。
一边的谷之陌自看到沐易后就一直没有转过身来，甚至都不用正眼看沐易一眼。
沐易苦笑，之前他所说的那些话应该也被谷之陌听到了，因此他才对自己心怀不满，这却也在情理之中，任谁遇到这样的情况，又怎会给他好脸色看。
沐易心中理亏也不好跟谷之陌再搭话，不过他既然已经明悟了自己的内心，却也不会再回避这件事了。
而神隐一族的那名老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沐易俩人之间的间隙，立刻开口打了一个哈哈道：“谷小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要想救那位姑娘，刚才的问心之路是必须要经历的。”
“而且，也幸亏沐小友完成了问心之路，否则我神隐一族说不定就不会出手了。”
听到这里，沐易心中早已产生了太多的疑惑，于是沉吟了一下，“前辈可否为晚辈详细说一下刚才晚辈所经历的那些究竟是幻觉还是什么？”
捋了一下雪白的胡子，老人开口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以前但凡有人来到玄天求我神隐一族救人一命，我神隐一族一般都会答应下来。”
“可后来由于一个意外的发生，我神隐一族的这个规矩就改了，但凡想要求我神隐一族救命的人必须先经历问心之路，只有通过了问心之路，我神隐一族才会帮助那人。”
沐易心中好奇，不知神隐一族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改变了他们传承已久的规矩，而一边的谷之陌也同样竖起了耳朵，专心听老人的讲述。
“那大概是七千多年前的事了！”一开口，老人就让沐易俩人咋舌不已，七千年的时间可不是一段太短的时间了，七千年足够钧天大陆改朝换代一次了。
老人不顾沐易俩人的吃惊，又继续道：“七千多年前，我玄天神隐一族有一日又迎来了来自其他大陆的两人。”
瞥首看了两人一眼，“就像你们一样，那俩人同样是来我神隐一族求命的。”沐易默然，若非情非得已，他们也绝对不会要来寻找神隐一族。
只有在万般无奈，生死绝望之时，他们才会来到玄天，来求取这最后一丝机会。
“我神隐一族虽避世不出，可但凡寻到门上的这些人，我神隐一族也不会为难于他们，若是可能的话，我神隐一族自也会救人一命。”老人头上的两根触角又向两边张开。
沐易也明白神隐一族确实不似那些永不涉世的清高之人，从他们的一族的作风来看，这一特殊种族心存善念，与人为善，虽永世居于玄天的冰天雪地之中，但他们却不是冷血之人。
果然，如沐易俩人所想，神隐一族又答应了那人的救命恳求。
长叹一声，老人的两根触角稍稍萎靡了下来，“我神隐一族本是心怀好意，答应了那人的请求，也救了他想要救的人一命，可结果却让我神隐一族几乎灭族。”
沐易心中一惊，不知神隐一族为何会遇到灭族之灾，而这又与他们所救的那人有何关系？
若是神隐一族果然救人一命，那么被救之人理应心怀感激才对，莫不是那人心怀不轨？沐易只能如此想象。
可事实却与沐易想的大相径庭，老人略一犹豫，终于又道：“这本不是我神隐一族的过错，在救人之前，我族也告诉了那人其中的利害。”
“逆天改命不是没有代价的，只是大多数人无法承受这个代价。”
沐易心中一沉，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那人恳求我神隐一族所救这人却是他的恋人，而在我族将那女子救活之后，那人非但没有感激我族，却悍然大出杀手，几乎将我族屠戮殆尽。”
说到这里，老人眼中似是涌上了无限悲痛，额上的那两根触角也终于彻底耷拉了下来，垂在老人额前。
沐易无法想象到究竟什么人会如此做，别人有恩与他，他却行那恩将仇报之事。而且，神隐一族既然有能力逆天改命，为何却无法阻挡一人屠戮己族。
就沐易感知，眼前的这位神隐一族的老人一身修为就深不可测，像他这样的高手肯定不在少数，可即便这样，他们依旧被那人屠戮的几乎灭族，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等沐易他们询问，老人又自顾自道：“这不是我族弱小之故，实是非人之力难以抗衡。”
“那人的修为实已通天彻地，早已超越了我等。”说完，老人良久都没有再开口。
“从那之后，但凡要来我神隐一族求命的人都必须经历问心之路，否则我神隐一族是断然不会出手相救的。”
沐易他们现在的修为尚低，他们也无法想象到究竟需要多么深的修为才能将一族打得几乎灭族，这样的修为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请问前辈，这样逆天改命究竟需要花费什么代价？”既然老人也不愿多说那件事，沐易转而直接问道了这件事的关键。
那人就是因为神隐一族逆天改命所花费的代价才最终对神隐一族出手，由此可见那个代价恐怕很难让人承受。
抬眼静看了沐易一会儿，当老人看到沐易眼中的坚定时，也不再回避那个问题。
“被救之人会遗失他们此生所有的记忆！”老人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