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我回去的时候, 沢田已经在家里了。除了他之外, 当然还有另一个男人, 那就是沢田常年不在家的爸爸, 沢田家光。
而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了活的沢田家光。
这个男人长得和奈奈精心保存的照片里的人一模一样，看起来很粗犷, 和奈奈是另一个极端，但是看起来也并不像是mafia，就像是......
单纯的挖石油的。嗯, 淳朴的劳动人民。
不过这个世界他并不是挖石油的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平衡彭格列的事物与家庭这边的, 但是在幻境中，他俨然是一个从出生就陪伴着沢田长大的好爸爸。
见我回来之后, 这个男人笑着跟我打了招呼, 并用粗大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背。
我好像也就见过沢田家光几面而已，脑子里早就没有了对他的印象，难得在幻境中见他一次，我不得不感慨...
果然儿子像妈妈是真的, 沢田真的和奈奈很像。
如果沢田真的随了他爸爸长, 我可能...不太吃他这种类型的了。
坐在饭桌上, 没有了婴儿里包恩, 我居然有些不适应。
不过蓝波倒是依然还在。
我一边撑着下巴，一边看着奈奈笑的幸福的脸, 手指敲了敲桌面, 停顿了片刻。
沢田家光看向我, “嗯？怎么了，真理，今天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
我微微挑眉，“没事，就是好奇你有没有去南极挖石油的打算。”
沢田家光：......
他看起来很想吐槽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我快速的解决了饭，然后在上楼之前对沢田说道，“阿纲，你吃完之后来我房里找我一趟。”
沢田猛地咳嗽了起来。
沢田家光摸着下巴，“哈哈哈阿纲也长大了啊。”
我：闭嘴吧，完全不懂你在想什么。
沢田慌张的擦了下嘴，“我、我现在...！”
“不用，你吃完就行。”
沢田抬眸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嗯，好。”
*
其实之前和世界对峙的时候，虽然我嘴上说着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但其实，我觉得他所说的那个离开的方法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他之所以会告诉我，也是因为他那个猜测猜对了。
像我这样的人，真的会甘心把在我身边的人，全部送回真实的世界，然后我自己留在幻境中对抗世界吗。
或许很有可能，我就出不去了，我就要永远留在这里，面对着一个原本想要杀死我现在变换成小孩子的“世界”。
而且...如果我不去想外面的事，跟着世界的思路来的话，那么在幻境中好像还挺好的哦。
我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选择题。
一面是受尽折磨与苦难的现实，一面是充满着幸福快乐与愉悦的梦中，你更愿意在哪里度过一生？
反正怎么样都是过一生，如果换个方向去想，好像也没差别的。毕竟主体都是自己。
我差点都要听了世界的鬼话了。
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话，可能真就不会管沢田他们的死活了。
不过...很可惜世界他晚了一步。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我回过了神，走过去打开了门。
沢田站在门外看向我，棕色的眸光中晕着温润的光芒。
我靠在门边抬头静静的注视着他。
沢田渐渐的有些不好意思，开始想要做小动作，但是在发现自己这一动作之后，他又努力的克制住。
我看着他那熟悉的反应，忍不住轻笑了下。
大概是看到我笑了，沢田也跟着笑了出来，他弯起眼眸，“...抱歉。”
我带着他走进来，“你道什么歉。”
沢田摸了摸鼻子，“我...其实是想要表现的更成熟一点，更有男子气概一点的，但是...”
他抓了抓头发，有些羞赧，“好像在真理的注视下，我就忍不住害羞。”
我停顿了一下，忽然有些......
怎么说呢。
我转过身，握住了他的手。
“真理？”
沢田迟疑的询问道，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回握住了我，温热的掌心包裹住了我的手背。
“阿纲。”我低声喊他。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很轻柔，就像是不敢大声呼吸怕惊扰到什么一样。
我靠近了他，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闭上了眼睛。
“真的，一直以来，都很谢谢你。”
“真理......？”
我勾住他的脖子，然后微微踮起脚，亲吻了上去。
沢田猛地睁大双眸，身体那一刻僵硬了一下，像是在克制着什么，然后缓慢的放松了下来。
他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部，另一只手轻轻放在我后脖子处。
是沢田。
在确认了他的身份的同时，我“看到”了一些事情，一些...所谓的未来。
我“看到”我送沢田他们回去了现实的世界，而我，如世界所愿的留在了幻境中，但我并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也没有办法打败世界，于是我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而在沢田的视角中，他们回到了现实世界之后，已经没有了我的存在，他也找不到我，因为他是没办法进入到世界的幻境中的。
所以，这就是我的未来吗。
一吻之后，沢田克制的放开了我，他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呼吸紊乱。
呼吸了片刻后，沢田脸色的潮红，眼神湿润。他移开了眼，“真理，你为什么...”
我打断了他的话，“阿纲，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沢田微微一愣，“嗯？”
我捧起他的脸，和他棕色的双眸对视着。
我看到了被他那双温暖的眼瞳映在眼底我的模样。
我看到了我露出了难得的温柔的笑容。
“阿纲，我喜欢你。”
沢田睁大了双眸。
“真心的很喜欢你，我喜欢上了你。如果...”
我能够出去的话。
“我们可以交往吗...？”
他的眉宇间略过一丝微弱的疑惑。
我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毕竟在世界的设定中，我们已经是情侣的关系了，我现在的这番话是有些奇怪的。
但是沢田并没有深究什么，而是带着温和与温柔的神情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好。”
他弯起眼眸，我看到了他浓密的睫毛并成一排。
“我很期待。”他弯起的唇角带着开心且期待的笑意。
我忽然感觉心头一酸。
“对了。”我又继续道，“明天，你可以带上彭格列家族的人来学校的天台吗，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们。”
沢田微微一顿，“是...什么礼物？”
“现在保密。”
他沉默了一下，微微垂下眼眸。
“阿纲？”
沢田顿了下，然后道，“真理，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如果遇到了无法决定的事，可以让我来帮你的。”
啊......
沢田是发现了什么吗。
不，他被世界篡改了记忆，不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想应该是他的超直感在起作用。
但我是不可能承认的，于是我对他说，“不，没有什么事。就相信我这一回，只有这一回。”
沢田垂眸长久的注视着我，然后点了下头，沉声道，“好。”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眼神沉下来认真冷静的样子就像死气模式之下一样。
“...只有这一次。”他声音低沉道。
我握住他放在我脸边的手，微微一笑，“好。”
*
送走了沢田之后，世界忽然出现在了我的房间中。
虽然有些吃惊，但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毕竟这就是他制造出的幻境。
不过看着一个小孩子忽然出现在我房间里，啧，这感觉。
他用那双奇怪的眼睛又在盯着我看。“你真的要送走他？”
我坐回床边，“为什么不？”
他来到我身前，“你刚明明看到了你的未来，这个未来你改不掉的，就算这样你还要继续下去？”
他看起来非常的不能理解，“你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这样的。”
我看了看他，“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他沉默了下来。
过了片刻，世界说道：“你杀不掉他们的，你杀了一个，其他人就会对你有戒心了，即使是我对他们设置了对你最高的初始好感值，也无法挽救回来的。”
“我需要担心的只有云雀、里包恩和沢田家光。”
世界看着我，忽然有些笑意，“那你就只能选择杀掉一个人，因为在这之后，里包恩和沢田家光一定不会放过追查你的，那时候你就没办法和我斗了。”
他笑的有些开心，“让我来猜猜，即使这样你还要执行原本的计划吗？那么，你要送谁回去呢，这么些个人，你只能挑一个送回去，然后，你要面对着其他熟人对你的杀意与恨意。”
他看起来很期待我遇到这样的场景。
我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大概是看出了我对他的吐槽，他弯起眼眸，笑的像个人类一样，“这是你自己的决定，这次我可没逼你。不过，我的确很想看到你做这样的选择的样子。”
我看了看他，最后吐出两个字，“有毒。”
“不过我可以帮你。”他蹦到了我床上，贴近我，说道。
我瞥了他一眼。
*
次日的时候，我以为我会精神不好，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我精神还挺好。
其实我一直在想解决世界的办法，但是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把我与世界的接触以及说过的话翻来覆去的想了个遍，但是依然没能找出什么线索。
唯一能给我一点启迪作用的，就是齐木空助曾经说过的，有关世界逐渐衰弱的理论，以及...
我对沢田的“爱”。
但我不知道只凭这个要怎么解决他。
这也是我想要将沢田放回现实世界的原因，也许这会是一条生路。
天台上，所有的守护者都集齐了，包括一直都没在我面前出现的六道骸。
还有不知道沢田用了什么方法诱拐过来的云雀。
不过云雀离我们这边很远，他甚至都不愿分个眼神过来。
现在的阵容和以前真的是很像，只除了少了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黑色礼帽的小婴儿。
“喂，你喊我们过来什么事啊。”狱寺先忍耐不住的询问道。
山本笑眯眯道：“嘛，不要着急嘛狱寺。”
相比起他们的轻松，沢田的眉心一直微微蹙着，像是在担心什么一样。哪怕是将目光移到我身上的时候，神情也没有放松过。
倒不如说，在看向我的时候，他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我能猜到他是在担心我的情况，但是我已经没办法再和他说些什么了。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这个时候，我看到世界浮现在了空中。
他朝下看了一眼，“还少了一个人。”
他的出现引起了沢田一行人的注意。
“你是谁！”狱寺率先问道。
沢田的脸色已经变得完全严肃了起来，他准备走过来，将我护在身后。
云雀微微挑眉，“哇哦，你的着装，是在挑战并盛的风纪吗。”
“kufufufu，忽然出现的吗，真是有趣的幻术。”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们所有人都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甚至也无法说话。
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
这个时候，我的手上出现了一把短刀。
很锋利。
真的是厉害，连道具都给我准备好了。
我抬头看向世界。
他落在了地上，“动手吧。”
我瞥了他一眼。
虽然现在已经确定了他说的话没假，但是我心中的警惕还是一直不能放下。
不过......
沢田的目光与我对视了。
他无法开口说话，唯有眼神才能传递出内心的情感。
我现在已经不想看着他的眼神去做他的内心的阅读理解了。
其实我不用看，大概也能猜出大概。
只是，我不想去想了。
我走到沢田面前。
空气中很安静，这也是因为世界对他们禁言了的原因，但我还是能够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的。
不需要回头，我就能猜到他们的情绪。
大概是震惊疑惑，以及想要质问我吧。
我将刀抵在沢田胸前。
原本已经做过了无数次假设与辅导，但是现在我却忽然觉得手有些抖。
我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沢田的脸。
在我将刀抵在他胸膛的这一刻，他的眼底都没有出现类似于愤怒或者恨意的情绪，有的只是悲伤、不解以及对我的担忧。
我摸了摸他的脸。
“阿纲......”
喊了喊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现在的他并没有我们之前的记忆，有的只是世界给他的记忆。
忽然，我的动作一顿，脑中隐隐有着滑了过去。
我不由微微皱起眉想要捕捉住那一丝利光，但却怎么也无法回到刚才的思绪状态。
“你不动手吗。”世界走到我旁边，抬起头看着我。
我低头瞥了他一眼，忽然收回了刀，在手心间转了一圈。接着，忽然朝着他刺了过去。
意料之中的，这把刀穿过了他。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露出了吓一跳以及后怕的神情。
我凝神看着他，他是知道，只要他不想，我就无法触碰到他的，那么刚才，他在害怕什么...？
我低头看了看手心的短刀。
问题肯定不在这上面，那么...就是在沢田身上。
我将目光投向沢田，此时他那双棕色的眸子正悲伤的看着我。
我忽然一顿，隐隐有着沢田明白了什么的感觉。
因为他的目光已经告诉了我，他......并不在意我拿到指着他的事情，相反，比起这件事，他更在意的是我的事情。
他想说话，但是却说不出来。
他想...劝我收手？
我一顿，有种沢田知道我是要送他回去的感觉。
我重新将刀尖对准他的胸膛。
无论他现在是什么心情都无所谓了。
然而我再次停顿住了，因为沢田他——
哭了。
不是以往的那种哭。
这次，他是完全的为了我、因为我而哭。
并且是第一次流露出了如此悲伤的外露情绪。
就像是要失去挚爱一样。
他棕色的眸子浸满了泪水。
一滴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下巴，接着低落在地上。
沢田第一次哭，我觉得尴尬和不知所措，因为那时候我们还不熟，我有种弄哭良家小男生的感觉。
后来他在哭，我有种心动的感觉，因为我喜欢看他为了我而眼神湿润。
他上一次哭，是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因为我的一句“我喜欢看你哭”而安静的落泪。
而这一次......
他哭的很伤心。
也...哭的让我心尖一疼。
第一次，让我很心疼。
我很想就此扔了刀，有一种去他的现实，我就和沢田一起在幻境中度过了的冲动。
但是我克制住了这种冲动，我深深的呼吸了下，才让自己拿着刀的手停止了颤抖。
我向前一步，走进了沢田，刀尖凑近他的胸膛。
我清楚的看清了他水润的双眸，像是被溪水浸泡了一样，源源不断的泪水在流出来。
“阿纲。”我想了下，发现也没什么好交代他的。
于是我只好笑了下，最后对他说了一句，“我还挺喜欢看你哭的，但是这一次，还是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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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m虽然知道后半段走剧情会很凉，但是果然还是真的挺凉的233333
但是！
就是，骑虎难下嘛，赶剧情就赶到这里啦~
抱住每一个留在最后的小天使2333333爱你们哟
*
感谢读者“囚熙?”,灌溉营养液 +5 2019-08-30 00:16: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