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第140章 冯亮的供述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许琅和顾宏盛在进入一号审讯室，两个人分别落座之后，许琅看着始终低着头的冯亮，说道：“抬起头，看着我。”
  原本还不屑一顾，什么都不在乎的冯亮，在抬起头，看到许琅那张熟悉的脸之后，先是愣一下，眼神中透出一种不可置信和疑惑的表情，在眼神深处，还有一种难以掩饰的不安和恐惧。
  “你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冯亮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
  “我不在这，我能在哪呢？亮哥。”许琅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你不是应该在手术室里嘛？”冯亮诧异的问道。
  “是不是很意外啊？”许琅笑道。
  冯亮看着许琅，眼神在许琅的脸部还有腹部看了两眼，最后确定许琅完全就是个正常人之后，他这才叹了口气，重新低下头去。
  许琅看着冯亮，开口背诵着冯亮的资料。
  “冯亮，今年三十九岁，身高一米七二，体重一百四十斤，七根手指，缺失的三根手指，因为在十年前欠下了高利贷，被人找到之后，硬生生的砍下的，结过一次婚，现在离异，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现在在y市y中实验中学读初一，孩子叫”
  “够了，别念了，许铭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是什么人？”冯亮终于不淡定了，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野狼般的眼神看着许琅，似乎想要把许琅撕成碎片一般，他想站起身来，但是他双手戴着手铐，刚站起来，就被站在他身后的警察给摁回了座椅上。
  “你问我啊？”许琅看着冯亮邪恶一笑。
  然后淡淡的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不叫许铭浩，我叫许琅，曾经是个警察，现在嘛，是个侦探，当然，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些，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情况一清二楚，比如，你儿子叫什么，现在住在哪里，如果你不老实交代的话，那么嘿嘿”
  许琅没有再说下去了，许琅言语之中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的意味，这让跟着一起进来审讯的顾宏盛皱了皱眉头，他有些后悔让许琅参与审讯工作了，因为公安局在审讯犯罪嫌疑人的时候，都是全程录像录音的，许琅刚才这番话，是极其不符合规定的，如果在将来庭审的时候，很有可能被冯亮的律师以刑讯逼供而起诉的，当然，顾宏盛不得不承认，许琅这一招确实十分的奏效。
  “不许碰我儿子，他还小，他今年才十二岁。”冯亮声嘶力竭的喊道。
  许琅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他狠狠地一拍桌子，冲着冯亮喊道：“你担心你儿子，你儿子才十二岁，那么董甘恩呢？他今年才十六岁，周鸿文呢？他今年也才十八岁，你想着你儿子，那么他们的父母呢？”
  接下来，一号审讯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许琅没有再说什么，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冯亮，而冯亮则低着头，看着手腕上那副锃亮雪白的手铐，过了大概十分钟之后，冯亮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交代，我坦白，只要你们别碰我儿子。”
  许琅看着冯亮，淡淡的说道：“说吧。”
  接下来，冯亮开始讲述了他和郑雷他们所做的一切犯罪事实。
  其实，冯亮也是一个受害者，当年，他因为借了高利贷，偿还不了巨额的债务，就去卖血，以此来偿还债务，而他的妻子和儿子，也因此离开了他，从此，他就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他第一次接触到卖-肾这个非法的产业，还是因为他实在没办法，以此机缘巧合的情况下，看到了一份求肾-源的报纸，他在看到这份报纸之后，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因为上面给出的报酬非常的丰厚，三十万。
  三十万在十年前可以说是一笔非常大的巨款，在十年前，万元户都没有多少，冯亮在看到这份报纸之后，就立即联系了对方，而对方不是别人，正是温雪兰，也就是现在的那家私立医院的院长，而需要换肾的正是温雪兰的父亲，温明德。
  双方见面之后，一切就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先是体检，一切检查合格之后，他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和温明德进行了换肾手术，手术非常的成功，冯亮在事后，虽然遭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可是，当他看到温雪兰拿给他的那个箱子里面，装满了一沓沓崭新的钞票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了这三十万之后，冯亮首先偿还了他所欠下的高利贷，然后自己留了一部分，剩余的全都给了前妻，算是给孩子的抚养费。
  如果事情到了这里就结束了的话，那么就不会再出现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出现周鸿文失踪，进而被切除百分之六十的肾脏的事情发生了。
  只要有孩子的人都知道，在孩子成长的那段时间，就会需要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去操心，虽然冯亮和他的妻子离婚了，而冯亮也变成了一个身体残缺的人，但是，冯亮也因此戒掉了赌博的恶习，只是，孩子在一天天的成长，需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而冯亮的前妻只是一家小型餐馆的服务员而已，工资本来就不高，再加上还要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她的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用，而冯亮之前靠卖-肾换来的三十万，在他还了高利贷之后，就所剩无几了，他留给前妻的钱财也只有两万多块钱而已。
  这点钱，对于一个一天一个样子的小孩子来说，是在是杯水车薪，冯亮只好出去找工作，以前身体很不错的冯亮，在学校的时候，冯亮还是得过运动会的冠军，可是自从他切除了一个肾脏之后，身体就大不如前了，很多体力活都没办法做了，像工地搬砖之类靠体力吃饭的工作，他完全不能胜任，加上他只是初中毕业，又没有多少文化，既没有文化，又没有一技之长，想要找份工作更是难上加难了。
  就在冯亮为孩子的成长费用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再次遇到了温雪兰，他们这次见面已经距离上一次见面过去了将近两年时间，那时候，温明德已经因为手术之后，移植的肾脏出现排除，最后抢救无效死亡了。
  两个人见面之后，也没什么可聊的，本来冯亮以为温雪兰这次找到他只是为了叙叙旧而已，没想到的是，温雪兰居然让他帮忙寻找肾-源的工作，一开始，冯亮还以为是温雪兰的医院需要才这么做的，虽然冯亮的文化程度不高，但是他也多多少少知道，肾-源在全国都是十分稀缺的东西，所以，他也没有多想。
  就这样，他稀里糊涂的，开始帮助温雪兰寻找那种卖-肾的人，每次出现这种人之后，冯亮就会把人带到温雪兰的医院去做体检，刚开始，冯亮带去的人，不是瘾君子，就是身体有问题的，统统都不行，这让温雪兰对冯亮很是失望。
  后来，冯亮终于找到了一个各方面都很合格的供体，他把这个人带过去，在一番检查之后，温雪兰非常满意，就给了冯亮二十万块钱，而冯亮又给了那个供体三万块钱。
  当冯亮再次看到那些崭新的，红彤彤的一沓沓百元大钞之后，冯亮就一发不可收拾，彻底的走上了那条违法犯罪的不归路。
  如果冯亮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的话，那么他一开始或许是一个被高利贷逼迫的走投无路的赌徒的话，他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卖血，卖-肾来偿还债务，还情有可原，这个时候的他还是值得同情的，当然，他也是可恨的，但是，最起码，他还没有伤害其他人，唯一伤害的只有他自己和他的亲人罢了。
  可是，后来，他在温雪兰找到他的时候，让他去寻找供体的时候，如果说一开始，他不知道那是犯罪的话，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在这些年里，他前前后后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那是违反犯罪的活动，从冯亮亲手把第一个受害者推进火坑的时候开始，冯亮就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加害者。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在冯亮把第一个受害者推进火坑，患者和第一个受害者成功的换肾之后，冯亮在金钱的诱惑下，彻底的丧失了做人的基本道德，在冯亮的眼里，每一个合格的供体，都不是人了，而是一张纸崭新的钞票，这些供体，在他的眼中，就和屠宰场里待宰的牛羊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郑雷是冯亮在寻找供体的时候，无意间认识的，当时郑雷才刑满释放出来，刚好没有工作，加上没有一技之长，冯亮一开始是打算让郑雷当供体的，但是，他发现郑雷这家伙脑子比较活络，就留了下来，两个人就组成了一个小型的团伙，或者说是狼狈为奸的搭档，郑雷负责寻找供体，而冯亮负责把这些供体提供给温雪兰，得到的钱财，两个人二一添作五，开始分账。
  后来，他们越做越大，温雪兰要的供体越来越多，他们两个人人手不够，郑雷就把同样有案底的郑茂才也给拉了进来，至于王一鸣，他既不是郑雷这对表兄弟拉进来的，也不是冯亮找到的，而是温雪兰介绍给他们的，刚开始的时候，郑雷还十分不习惯王一鸣的出现。
  因为王一鸣这个人看起来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始终都是一个表情的扑克脸，但是这个人看人的眼神，十分的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无论是冯亮还是郑雷他们，打心底里都很害怕王一鸣，冯亮因为没有坐过牢，所以感触不深，但是郑雷和郑茂才这对坐过牢的表兄弟，他们心里很清楚，因为他们曾经在监狱里见过那些杀过人的罪犯，这些杀人犯看人的眼神就和王一鸣差不多，冰冷，嗜血，不带一丝情感。
  但是，久而久之，时间一长，他们就慢慢的习惯了，就这样，一个由温雪兰为首脑，冯亮出面，郑雷郑茂才为下线的犯罪团伙就这样构成了。
  根据冯亮的交代，从第一个受害者开始，在这些年里，冯亮前前后后把三十多人推进了这个火坑当中，其中大部分都在手术之后活了下来，有几个受害者，在手术之后，拿到钱以后没多久，就因为各种并发症死了，因为他们不是被人谋杀的，而是死于术后并发症，所以，在经过检验之后，确定为意外死亡。
  当顾宏盛问起那些人的名字的时候，冯亮却摇摇头，表示自己记不清楚了，对于这一点，许琅和顾宏盛他们心里早有准备，毕竟冯亮他们这个犯罪团伙的形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时间跨度很大，尤其是冯亮以前向温雪兰提供的那些供体的人，想要找到他们，简直是难上加难，如同大海捞针。
  不过，冯亮也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情报，那就是他在后来和郑雷勾结在一起之后，经过郑雷的提醒，冯亮开始记账，他每向温雪兰提供一个供体，都会记在一个账本上，供体的名字，还有事后温雪兰给他多少钱，怎么分账，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那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违法的犯罪行为，一旦被警方发现，肯定会被枪毙的，就算不枪毙，也会把牢底坐穿的。
  冯亮想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等自己出事之后，可以利用手里的账本要挟温雪兰，让她帮助自己逃脱法律的制裁。
  许琅听完冯亮的讲述，心情十分的复杂，他没想到，这个黑恶团伙的形成，居然就是因为钱，冯亮从事人体器-官-买-卖是为了钱，郑雷和郑茂才也差不多，可是那个温雪兰是为了什么呢？她这么做是图什么呢？图钱？许琅摇摇头，觉得不可能，温雪兰不但是那家私人医院的院长，还是一个高材生，更是拥有她父亲温明德所有遗产的人，这是实实在在的富二代，买卖人体器官虽然很暴利，但是以温雪兰的身家，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许琅在审讯冯亮的时候，曾经看过温雪兰的资料信息，在资料上面，温雪兰是个身体很健康的人，还是一个驴友，隔三差五就出去旅游的人，再加上她还是一个医生，更知道该怎么保养身体，既然身体没病，她要那么多肾脏干什么？总不可能是拿来吃吧。
  许琅思来想去，觉得答案只可能出现在她那已经去世的父亲温明德身上，因为温明德当初就是因为换肾之后，肾脏出现排异想象，最后导致病情恶化死亡的，至于事实真相是不是这样，还需要等宁嫣然把温雪兰从机场带回来才知道。
  其实，许琅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那个王一鸣，因为根据冯亮的供述，王一鸣既不是他找来的人，也不是郑雷郑茂才这对表兄弟找来的，而是温雪兰介绍给他们认识的，那么现在王一鸣在哪里，冯亮他们也不知道。
  根据冯亮讲述，在许琅进入手术室之后，王一鸣就突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至于他去了哪里，冯亮也不知道，因为王一鸣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郑雷的保镖，其实能指挥王一鸣的只有温雪兰，包括冯亮在内的几个人，都不能左右王一鸣，所以，王一鸣去了哪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警方包围了医院，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医院的时候，不但冯亮傻眼了，郑雷郑茂才也傻眼了，他们做事一直都十分的小心谨慎，没想到，警方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警方到达现场之后，立即就冲进了手术室，把已经躺在手术台上昏迷不醒的许琅解救了出来，这一切目的性太强了，这他们措手不及。
  顾宏盛在许琅陷入沉思的时候，就开口问道：“你那个账本在什么地方？”
  冯亮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在东临小区一单元501房间里。”
  “具体在房间什么地方？”顾宏盛追问道。
  “在我卧室里有个保险箱，打开保险箱你们就看到了。”冯亮老老实实的交代道。
  “保险箱的密码是多少？”顾宏盛问道。
  “970418，是我儿子的生日。”冯亮耸拉着脑袋说道。
  接下来，顾宏盛又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确定了冯亮所说的都是事实之后，许琅和顾宏盛这才离开了一号审讯室。
  当他们走出审讯室之后，看到宁嫣然已经回来了，许琅上前一问，得知宁嫣然她们在机场把已经乔装打扮，打算飞往国外的温雪兰给当场抓获了，从她随身携带的行李箱里，搜出了大量的现金钞票，还有相关的移民材料，如果不是宁嫣然他们赶到的及时，等温雪兰逃出国外之后，在想抓捕她就难上加难了。
  第141章 ‘不详的女人’温雪兰
  在宁嫣然回来之后，1130专案组开了一个临时会议，确定接下来的侦破方向，虽然现在温雪兰，冯亮，郑雷，郑茂才都被抓捕归案了，但是，还有一个王一鸣不知所踪，不知去向了，而且想要证明他们有罪，还需要搜集大量的证据，尤其是要证明温雪兰是不是那个一直藏在幕后的温老板，她有没有直接参与这一系列的犯罪活动，还需要证据来证明，光靠冯亮一个人的口供还是不行的。
  经过会议研究决定，接下来，1130专案组的侦破方向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对温雪兰进行突击审讯，让她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如果她主动交代，这样可以省去警方很多工作，如果她不主动交代，就需要警方从其它方面入手了，另外还要继续对冯亮三个人进行审讯，让他们如实的交代自己的罪行，虽然现在冯亮已经主动交代了，但是还有些地方还没有弄清楚，而郑雷和郑茂才这对表兄弟则从一开始就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第二，搜集有关以温雪兰为首的犯罪团伙的犯罪证据，证言为轻，证据为重，这是办案和审理案件的首要的东西。
  第三，封-锁y市所有出口，抓紧时间把失踪的王一鸣尽快的找出来，因为根据许琅的判断，这个王一鸣绝对是个亡命之徒，身上肯定背负了人命案子，如果就这样让他继续在y市流窜，很可能会造成无辜的人员伤亡。
  侦破方向确定下来之后，审讯温雪兰的工作就由宁嫣然和y市的警方一起合作进行，而搜集这个犯罪团伙的证据，就交给y市的警方，至于围捕抓获王一鸣的工作，则由y市的警方和赵华还有李磊两人协助进行，本来许琅是打算参与寻找王一鸣下落的行动的，但是在宁嫣然和顾宏盛的反对下，许琅只好作罢。
  他们之所以反对，一来，许琅不是真正的警察，二来，既然王一鸣是个亡命徒，身上很有可能携带了武器，而许琅暂时又没有配枪许可证，如果让许琅参与这次行动，万一许琅和王一鸣发生了遭遇，很有可能会发生不可设想的意外，之前许琅进入私立医院就是一个佐证，许琅差一点就失去了一个肾脏，这不是宁嫣然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许琅没办法，只好联系到了子车鹤轩，跟1130专案组商量一番，让子车鹤轩参与这次行动，专案组在讨论一番之后，就同意了，一来，子车鹤轩是这起案件的参与者，了解很多情况，二来，子车鹤轩是退伍的特种兵出身，身手和应变能力比一般的警察还要好，再加上王一鸣也是军人出身，子车鹤轩多多少少都会对王一鸣有所了解，有了子车鹤轩的参与，在之后的抓捕过程中，肯定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事情决定后，无论是来自s市的警方，还是y市的警方，都迅速的行动起来，毕竟早一点抓到王一鸣，就能够早一点消除他对老百姓的威胁。
  这些突击审讯温雪兰的人，是由许琅，顾宏盛还有宁嫣然，还有一个记录员四个人组成的。
  在进入审讯室之前，许琅站在外面，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审讯室里坐着的那个女人，女人正是温雪兰，温雪兰年龄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不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确实很漂亮，瓜子脸，柳叶眉，薄薄的嘴唇上涂着鲜红的口红，看起来十分的醒目，温雪兰留着齐耳短发，外面穿着一件很长的白色的羽绒服，里面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下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裙子，腿上穿着黑色的厚丝-袜，脚上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此刻，她就翘着二郎腿，双手戴着手铐，十分悠闲的坐在审讯椅上。
  当许琅他们鱼贯而入的时候，温雪兰先是看了一眼顾宏盛，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神色，接着，她就瞥了一眼逮捕她回来的宁嫣然，之后，她就把视线停留在许琅身上。
  等到许琅他们都坐下之后，温雪兰看着许琅开口说道：“这位警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许琅看着温雪兰，淡淡的说道：“是的，我们见过，几个小时之前，在你的私立医院，你的办公室门口，我在外面见过你。”
  “哦？是吗？”
  温雪兰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她看着许琅，在判断许琅说的是不是假话。
  许琅见温雪兰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就提醒道：“你们医院今天是不是有一个叫仲岳的病人需要进行换肾手术？”
  温雪兰下意识的点点头，她那双好看的柳眉不由自主的挑了挑。
  “那你应该知道猜到我的身份了。”许琅缓缓地说道。
  “你就是那个供体？”温雪兰问道。
  许琅点点头，微笑着看着温雪兰。
  见许琅承认了，温雪兰这才恍然大悟，她看着许琅，笑了笑，然后说道：“看来，你们早就注意到我了，哎，都怪我一时大意了，不过，我就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说吧，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的。”
  许琅他们几个人在听到温雪兰的话语，都没想到温雪兰会这么配合，许琅他们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无论是许琅还是顾宏盛或者是宁嫣然，都不是菜鸟了，既然对方愿意开口-交代，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能给我一支烟吗？”温雪兰在讲述之前，开口问道。
  顾宏盛是不抽烟的，宁嫣然自然也不可能带烟，至于记录员更不会带烟，审讯室里唯一带烟并且抽烟的只有许琅，于是，许琅就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盒，走到温雪兰的身边，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根递给温雪兰，并且用打火机帮她点燃。
  温雪兰在接过许琅手里香烟的时候，纤细的手指在许琅的手心轻轻地划动了几下，挑逗许琅的意味十足，许琅则对此无动于衷，在帮温雪兰点燃香烟之后，就回到了审讯桌后面，自己也点燃了一根香烟，一边抽着烟，一边开口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温雪兰一边抽烟，一边开口说道：“在我交代之前，先给你们讲个故事，听完了这个故事，一切你们就明白了。”
  接下来，温雪兰确实像她说的一般，开始讲述了一个跟现在的案子八竿子打不着的故事。
  温雪兰讲述的是一个男人的故事，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温明德。
  温明德是个很聪明，很有商业头脑的商人，更是一名医生，他在上个世纪毕业以后，就成为了一名医生，在那个时代，医生是个很重要的职业，所以，温明德就在他从事医生行业的时候，积累了不少的积蓄，同时也认识了不少有钱人，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小病小灾的，他们都不会去医院看病，一来，是这些小病小灾，过一段时间，靠着身体的自我免疫系统就能康复，二来则是没钱去医院，毕竟医院的药品都很贵的，一般人也看不起医生。
  温明德开始创业，恰好是在经济开始发展的时候，那时候，温明德就利用自己的积蓄投资了一家药品制作公司，在里面占据了很大一部分股份，后来，他又利用公司分红得到的钱财，建立了一家私人医院，那家医院也就是现在被警方查封的那家医院。
  温雪兰是喊着金钥匙出生的，她从出生开始，就衣食无忧，就在别人还在为生计，为穿衣而发愁的时候，温雪兰一家开始受到高等教育了，在温雪兰八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因为患上了尿毒症，需要换肾，但是却缺乏肾-源，再加上当时的医疗条件落后，温雪兰的母亲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之后，就散手人寰了。
  这件事，不但给予了温明德一个很大的打击，也给年幼的温雪兰一个沉重的打击，于是，温雪兰就开始跟随父亲学医，最终，她以优异的成绩出国留学了，而当她留学归来，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却发现父亲温明德居然和当年的母亲一般，也患上了尿毒症，而这些事情，温雪兰在出国留学的那段时间，居然一无所知。
  当然，这一切，都是温明德故意隐瞒的，他不想让温雪兰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而耽误了学业，当温雪兰回来的时候，温明德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在温雪兰回国之后大概一年之后，温明德最后病倒在了病床上，温雪兰开始四处寻找适合的肾脏，可是合适的肾脏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如果肾脏好找，那么就不会每天有那么多急需换肾的人，最后死在了病床上，就算是有钱的温明德也是如此。
  在百般无奈的情况下，温雪兰只好在报纸上刊登，支付巨额报酬来求一颗健康的肾脏，报纸才刊登出去的时候，有很多人打电话过来，但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要求温雪兰先支付报酬才可以，温雪兰头几次还真的这么做了，可是，她发现，每当她把报酬给了那些人之后，这些人就销声匿迹了，根本就没有来的意思，这让温雪兰十分的失望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