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6章 那魂牵梦绕的人儿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东方静见陈凌从帐篷里出来后，她便问陈凌。
陈凌心乱如麻，他恍惚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不知道。”
东方静与宋嫣都是一呆。陈煞在一边安静的等候。
东方静和宋嫣是第一次见到陈凌这个样子。他一向都是很有主意的人。
东方静和宋嫣心里还有许多话想问陈凌，比如那突然出现的天魔珠等等。不过东方静和宋嫣还是什么都没问。
东方静和宋嫣说道：“我们去看看出口吧，让他一个人待会。”
宋嫣点点头。
两女随后便离开了此处，走的时候，东方静也喊上了陈煞。
陈凌见三人离开，他转身回到了帐篷里面。
可儿睡的很安详。
陈凌凝视着她熟睡的容颜。
这张脸和死去的小倾真是一模一样。陈凌的脑海里闪现出太多的回忆。他想起与小倾的初见面，想起她总是那样的倔强而清冷。想起和她一起在上海时，第一次发生关系。她坚决要离开，她泪眼婆娑。
陈凌想起了在上海的那天，他早上起来时，小倾已经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过了那么久，想起那一日，他觉得好想就在昨天。
他记得自己搭乘计程车去机场时的阳光，还有那晨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
陈凌又想起了那一次，自己在警备区杀了不少士兵。后来与小倾离开燕京时。
那一天的阳光依然很好，在机场外面，本来他是陪着小倾去吃肯德基的。后来却发生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叫做韩莹莹的姐妹说自己杀了她们的哥哥。然后拼死自杀，也要制造舆论让国家来拘捕自己。
后来，自己和小倾进了机场里面。小倾说要吃甜筒。于是自己就去买甜筒。
但是甜筒买回来后，刚一上飞机，飞机还没起飞。自己就接到了单东阳的电话。小倾去医护车上将韩莹莹姐妹还有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杀了。
“陈凌兄弟！你老实告诉我，韩莹莹姐妹是不是你杀的？”
“什么？”
“你不知道？对方潜入救护车里，不止韩莹莹姐妹死了，连几名医生和开车的司机全部死了。这件事影响很坏，我的麻烦大了。”
“不是我。”
“是我！”小倾听到了单东阳的话，突然向陈凌平静的说。
小倾即使不说，陈凌也能猜到是她。她要自己去买甜筒，就是为了支开自己，然后好借机去杀人。
“你……”一股子怒火直冲陈凌心间，便想给小倾一个耳光。手扬起，看着她无辜的眼神却终是没忍心打下去。
小倾定定的看着陈凌，眸子里充满了疑惑不解。“陈凌哥哥，你生气了？”
“以后不许这样了，绝对不许。”陈凌的声音显得严厉无比。
“她们想要杀你。”小倾道，声音仍然坚定。她不觉得有错，所以理所当然。
陈凌看着小倾，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了。
在小倾眼里，只有黑白之分。没有任何情理，感情可言。她将陈凌当做了衡量黑白的比例，谁若对陈楚不利，那就该杀。反之就不杀，就是这么简单。
陈凌觉得有些后怕，这样下去怎么行。万一有天，自己跟倾城吵架了。小倾该不会把倾城也给杀了吧？
一时间，陈凌后背冷汗涔涔，后怕到了极点。
陈凌一直没有理小倾，小倾委屈的拉他的衣角，他也只是冷冷的拂开。
从燕京到成都的双流机场，一共用了两小时约十分。
出了双流机场，是下午三点多。
小倾几次想讨好陈楚，都被陈楚冷处理，这时候她也不再继续讨好，而是闷着小脸蛋。
陈凌本来打算带小倾在成都有名的古街上去逛一逛，今晚领略下成都的风光，明天再去搭车，前往绵阳。但是由于这件恶劣的事情，陈凌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阳光下，小倾低着头，看不清楚她的神情。陈凌气也生够了，回头冲小倾道：“我们去找个地方先吃饭。走吧。”说完在前先行。小倾却也没有闹别扭，安静的跟在后面。
陈凌站在马路边，准备招出租车时，不经意的后瞥。他的眼力何其恐怖，就那么一瞥，却突然看到了一滴泪水的滑落。
陈凌心中咯噔一下，她在哭吗？回头看小倾。小倾却撇过头去抹泪水，不想让陈凌看见她的软弱。
陈凌抓住她的手，便看到了她双眼红肿，泪水涟涟。这是陈凌第一次看到小倾哭，在印象里，她从没开怀笑过。自己偶尔能逗她笑，但是哭……她不像别的女孩子，她像是永远不会掉泪。所以此刻，她的泪水，她这样的凄婉可怜的模样，让陈凌没来由的心痛到了极点。不禁暗恨自己的过分。
“小花猫，别哭了，我去给你买甜筒好不好？”陈凌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柔柔一笑，然后放下行李，转身去对面的一间冰淇淋屋跑去。
很快，两个甜筒买了回来。陈凌递给小倾，小倾抬起头看向陈凌，轻声道：“你不生气了？”
陈凌点头，道：“不生气了，快吃吧。”小倾便接过甜筒，含着泪吃了一口。眼里又露出欢喜之色。
这个时候，陈凌的思绪终于回到了现实之中。他痴痴的凝视着可儿的容颜，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那一个雨天里。深海领主前来袭杀，她就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奔到自己的面前，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陈凌哥哥！”他记得，她最后是这样喊了自己一声，从此，她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上穷碧落下黄泉，九死一生永无悔！
这个女孩儿，就是这样全心全意的将一切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知不觉中，陈凌眼中出现了泪光。
“小倾，小倾！”陈凌轻轻的喊着，他凝视着可儿。
“陈凌哥哥！”突然，可儿睁开了眼睛，她看向陈凌，然后轻轻的喊了一声。
这声音好熟悉！
是多少次午夜梦回，魂牵梦绕的声音。
陈凌乍一听到，整个人都僵住了。
“陈凌哥哥，你怎么哭了？”可儿问陈凌。
“小倾？”陈凌不敢肯定，他疑惑到了极点。
可儿的眼神突然呆了一呆，她看看四周，好奇无比的道：“这是在哪里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啊。”
陈凌终于确定了，这就是小倾。
他一把将可儿紧紧的搂在了怀里，他搂得好紧好紧，唯恐一放手，怀中的人儿就会消失。
“陈凌哥哥！”可儿再次一呆，她也不挣扎，就任由陈凌抱着。
“陈凌哥哥，你怎么啦，你怎么怪怪的呀。”可儿轻声说道。
陈凌拥抱了好久好久，可儿……不，应该说是小倾。
小倾似乎是也感受到了陈凌的饱满感情，所以她也就一动不动，任由他这样抱着。
再说，她也不想动。只要是跟陈凌哥哥在一起，她永远都不会嫌烦。
好久好久之后，陈凌松开了小倾。他泪中带笑，又有些不好意思。
小倾嘻嘻一笑，说道：“陈凌哥哥，我第一次看见你哭耶！”
她虽然不善言辞，没有多少丰富的感情。但她只会在陈凌和狼王的面前展现自己的感情。她也会笑，有时候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真的是你吗？”陈凌依然有些不敢置信。他的身体颤抖起来。
小倾说道：“当然是我呀。”她顿了顿，道：“陈凌哥哥，你好奇怪呀。”
陈凌马上抓住她的手，说道：“那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倾略略疑惑。随后，她开始回想起来。
陈凌紧紧的盯着小倾。
小倾的思绪开始回忆起来，她眼中突然闪过痛苦之色。
“雨，好大的雨，老鱼怪！”小倾眼中闪现惊恐之色，她突然尖叫一声，说道：“我死了，我死了！”
“小倾！”陈凌紧紧的抱住了颤抖着的小倾，他心中痛恨万分，喃喃说道：“小倾，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小倾紧紧的抱着陈凌。
好半晌后，她抬起头问陈凌，道：“陈凌哥哥，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
“你还记得什么？”陈凌问小倾。
小倾摇摇头，说道：“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一天，我中了毒，然后我跑到你面前，接着就是沉睡。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一样。”
陈凌说道：“倾儿，以后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小倾怔怔的看向陈凌，她问道：“陈凌哥哥，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是你把我救活了吗？”
“是……”陈凌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陈凌哥哥，你是说我真的已经死了？是未来的你走遍星空宇宙将我的记忆灌入到了另外一具肉身里面，是吗？”小倾试着理解陈凌的话。
“是的。”陈凌说道。
“而且是经过了五百年。”小倾不由破涕为笑，说道：“陈凌哥哥，五百年你都一直在想着复活我，我觉得很好呢。”
陈凌紧紧的握住小倾的手。他的眼眶湿润，说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小倾觉得很奇怪。
陈凌说道：“是我的疏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那段日子里，我恨死了我自己，我恨不得杀尽天下人。但是我知道，即使杀尽了天下人，你也不可能活过来。”
小倾感受到了陈凌的深情，她轻轻的抱住陈凌，说道：“陈凌哥哥，我想告诉你，倾儿这一生，觉得最幸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你。能够陪在你身边，是我最开心的事情。即使我真的死在了那一场大雨里，我也绝不会后悔我的这一生认识了你。”
陈凌舒了口气。
这心中的结，一直遗憾欲狂的结终于解开了。
两人静静的依偎着。
“后来，狼爸死了。”陈凌忽然说道。
“什么？”小倾顿时煞白了脸。
陈凌说道：“我将你的身体火化之后，便回到了山城的那片山林里。因为我觉得，我有必要将你送回去，也有必要让狼爸知道你出了事。只是我没想到的是，狼爸在知道你出事后，当天晚上便撞墙自尽了。”
小倾听完，顿时泪如雨下。
“对不起，倾儿！”陈凌道歉，说道：“是我没照顾好狼爸。”
“不怪你的，陈凌哥哥。”小倾抽噎着说道。
“老鱼怪已经死了，我给你报了仇。”陈凌接着说道。
不过对于这件事，小倾却是一点都不关心的。
小倾好半晌后才恢复了情绪，她向陈凌说道：“陈凌哥哥，我想去拜祭狼爸，给狼爸磕头。”
陈凌重重点头，说道：“嗯，等我们离开了这里，我马上就带你去给狼爸磕头。”
小倾嗯了一声。
“他们也等久了，我们走吧！”陈凌随后也就起身，他将小倾拉了起来。
小倾说道：“好！”
只是她刚一起身，身子忽然一晃，便软了下去。
陈凌顿时吓了一跳，他连忙抱住了小倾，并坐了下去。
“怎么了？”陈凌急忙问道。他的眼中满是惊慌之色。
小倾的眼中神色急剧变化，好一会后，她的神色逐渐平静了下去。
“倾儿，你别吓我。”陈凌惊颤着说道。
小倾忽然凄凉一笑，她伸手摸向陈凌的脸庞，道：“陈凌哥哥，我可能没办法继续陪着你了。”
“你在说什么？”陈凌骇然。
小倾道：“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属于我的记忆碎片与磁场是那么的不完整。我根本不可能复活过来，我只有这短暂的半个小时可以陪伴你。现在，我的记忆正在涣散，等完全涣散之后，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就不会再有我了。”
从此以后，不再有她。
那是一种怎样的恐慌与绝望呢？
陈凌不敢去想象，他的泪水噙在眼眶，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喃喃说道：“不要，不要！真的不要。”
小倾笑了，她说道：“陈凌哥哥，你很少会哭的。你以后都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陈凌说不出话来。
“陈凌哥哥，你不要那么难过。”小倾说道：“这个世上，每个人都会死。就算你法力无边，但你也不可能将一个死了的人复活。那一世，太急了，我们都没有时间道别。但现在，我们至少还有时间道别，不是吗？”
“陈凌哥哥，你爱我吗？”小倾忽然问。
“爱！”陈凌连声说道：“我最爱最爱的就是你，我爱你，倾儿，我爱你，倾儿……”
小倾满足的笑了，她说道：“倾儿也爱你，陈凌哥哥。倾儿这辈子能有陈凌哥哥你的爱，已经足够了。我满足了，我死而无怨。”
陈凌的喉头哽咽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倾忽然又说道：“陈凌哥哥，我好冷，你抱紧我好不好？”
陈凌紧紧的抱住了小倾。
“我大概是要去见狼爸……了！”这是小倾说的最后一句话。
紧接着，小倾便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陈凌看向小倾，他心中明白了，她这次是真的走了。
真的真的走了，永远永远的走了，永恒的失去了她。
但，这时候，陈凌同时心中得到了一种安宁。
那一世的小倾，他对她有太多的话没说了。他们来不及道别。
但现在，他终于能跟她道别了。
他终于对她说出了，我爱你三个字。她明白了他的心意。他也明白了她的心意……
这本是他永远的遗憾，但现在，这个遗憾被弥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的人儿，应该说是可儿，她睁开了眼睛。
“小倾？”陈凌下意识的大喜着喊道。
可儿的眼神并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不过她还是说道：“我不是小倾，我是可儿。”
陈凌愣了一愣，他的眼中不可自觉的闪过了一丝悲凉。
可儿撑了起来，她说道：“她走之前，拜托我要好好照顾你，让你不要伤心。”
陈凌点点头，说道：“嗯，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