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父与女
数日之前那场大战，由于死亡城邦奈洛势力的突然介入，自知在混战中占不了便宜的真理会一方选择了主动撤退。从复国者营地逃跑之后，穆卡沙让四个狼人自行离开，自己带着克里斯汀娜步行往北一跑逃亡。
虽然克里斯汀娜知道沿途有若干真理会秘密据点，可穆卡沙却偏偏不去那些据点，也没有和任何真理会成员重新取得联系，而是以“父女”相称，在难民们的逃亡路上徒步逆行。这令克里斯汀娜非常疑惑，但她不敢发问，因为跟在穆卡沙身边时，有一种非常害怕的感觉。这让她一直兢兢业业、诚惶诚恐，不敢有所违逆－－这跟她多年来与“导师”之间书信往来时的神秘感和期待感有着极大的差距。
不过现在无法让克里斯汀娜想太多，她知道自己只能毫无犹豫地执行穆卡沙的所有命令。谁让她是组织潜伏在复国者的情报网络的主要负责人，现在她失去了部下的所有间谍，组织对于复国者营地的情报工作也陷入了瘫痪之中，无论如何克里斯汀娜都必须付上最主要的负责，组织的惩罚是非常严厉的。
但是，现在让克里斯汀娜最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要受到组织的惩罚，而是巫妖王所说的一句话……
“咳咳咳、咳咳咳咳……”
客房里传出来的咳嗽声，像是在故意催促她。
“哦哦！来了！”回过神来的克里斯汀娜应答一声，立即提着水壶进入客房。
房间里面，穆卡沙背靠着床杆，半坐在床上。他眼眶深陷、双眼昏黑，脸部肌肉僵硬腊黄，比起数天之前在复国者营地时看起来整个人瘦了一圈。不知道是在战斗中受了伤，还是消耗过多。
一看到克里斯汀娜，穆卡沙就抬起虚弱、干枯的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只木碗，疲惫地看了克里斯汀娜一眼。克里斯汀娜意会，立即跑到桌子旁，将水壶里的食水往木碗盛满整整一碗，然后稳稳当当地端到穆卡沙面前。
穆卡沙用打颤抖的双手接过木碗，摇摇晃晃地往嘴边送去。可他干燥、龟裂的嘴唇还没有受到水的滋润，只听到“卟嗵”一声，他的双手抖了一下，木碗摔在地上，碗里面的水洒满一地。
克里斯汀娜脸色“唰”的一下惨白，不敢有所怠慢，立即捡起地上的木碗，跑回桌子边拿起水壶再盛满一碗水，重新端回穆卡沙面前。这一次，克里斯汀娜不再有所轻忽，她扶着穆卡沙坐好，将木碗喂到穆卡沙嘴边，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把水喝下去－－等碗里的水全部被喝完，克里斯汀娜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啊……”穆卡沙舒舒服服地呼了一口气，从他那放松的表情来看，咳喘似乎有所舒缓。
闭目养神一会，穆卡沙睁开双眼时，看到克里斯汀娜仍然安安份份地守在床边，穆卡沙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很好啊，我的好闺女。”
在这一路上，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以父女相称，即使在没有第三人在时也必须这样。
“您、您没事就好。”克里斯汀娜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怎么可能会没事呢？”穆卡沙摊开一块手帕。那是他在咳嗽时用来捂住口鼻的。
克里斯汀娜看到手帕上全是血。看来穆卡沙的肺疾已经到了药石无治的地步。
“我……我这就去找个医生！”克里斯汀娜立即站起来，转身往房门口跑去。现在她有点后悔婉拒了胖大妈的帮助。
可穆卡沙在后面接住了她的手。“别急，丫头。”脸色惨白的穆卡沙，露出诡异的笑容，“再好的医生也治不了，否则这副身体的主人－－穆卡沙早就治好了他的病，也不至于投奔我们真理会了。”
“难道？难道……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对吧！”事情越来越往克里斯汀娜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她连想都不敢想。
面对于克里斯汀娜的紧张，穆卡沙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担忧。他冷笑一声，道：“这副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但我不会死。丫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是在想着霍华德那小子所说的话。”
“霍华德？”
“嗯，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个所谓‘巫妖王’，霍华德是他两千年前的名字。他说我在这几千年来，一直在真理会的门徒之中选择最合适的人，用于替换其身体和存在，以此延长自己的寿命。你相信这种话吗？”
“这肯定是巫妖王在胡说八道，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克里斯汀娜几乎是宣誓般吼了出来。
“不！他说的话，全部都是事实。”穆卡沙冷冷地说。
听到这句话，克里斯汀娜的脑袋“嗡”的一声，几乎完全空白。她胸口起伏激烈、呼吸急促，脸色“唰”的一下惨白，恐惧的情绪占据了她的内心。
穆卡沙握住克里斯汀娜的手，微笑道：“丫头，我知道，你是最忠诚的门徒，你愿意为组织献出你的一切，你愿意为迎回吾主路西法献出你的所有。对吧？”
“我、我、我……我要献出什么？”
干枯的手轻抚着少女光滑的脸，最后抚起她的下巴。“果然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你长得真不错。”穆卡沙笑得令人心寒，“在这几千年来，我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使用男人的身体和身份，偶然也使用过女人的，但像你这样年轻貌美的妙龄少女，现在还是第一次。”
“不！不！我不愿意！”
最后一层纱纸被截破，克里斯汀娜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她使劲甩开穆卡沙的手，往门口冲去！
可是为时已晚，克里斯汀娜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挪动双腿，因为一个魔法阵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突然在她脚底下展开，牢牢地把她的双脚钉在原地。
“什么时候布下的魔法阵？难道是……水！”克里斯汀娜突然惊觉，刚刚穆卡沙抖颤着把一碗水洒在地上，并不是无心之失，而是早有预谋。
“聪明，能够想到刚才的水，果然没让我失望。没错，我设下的这个魔法阵就是靠水来启动的。”穆卡沙毫不隐?，他那阴笑的笑容，令人感到出自脊椎骨的冰凉。
“不、不要！你不是我的父亲。我不要成为你的替身、我不要……”
“我当然不是你的父亲，但我是你的导师，这一点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求求您，不要，不要……”
克里斯汀娜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反抗，她苦苦地哀求着。
可是无论是反抗还是哀求，没有任何意义。穆卡沙伸出手来，轻抚着克里斯汀娜的头发，用看起来很“仁慈”的表情说：“放心吧，克里斯汀娜，你不会死，更不会消失。我会让你以另一种方式生存下去，与我一起，永远生存下去。”
……
“不要！住手！不要！啊……”
正在在仓库里收拾东西的胖大妈，被从客房里传出来少女的惊恐尖吓了一跳。
“小姑娘！发生什么事了？”胖大妈立即扔下手中的东西，“咚咚咚”地冲仓库，往客房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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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相对和平的国度－－波勒王国的边陲城市香格里拉，另一对“父女”正在一个小公园里休闲地“游玩”。
“来，这个给你。”年轻帅气的卡洛文，把一块刚刚烤出来、喷喷的麦饼递给正在荡秋千的一个小女孩。
艾蜜莉娅犹豫了一下，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最终还是伸手把麦饼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