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修罗场05

  陆也朝撒娇地不愿意, 这时候节目组另一个人翻到他行李箱又是烟又是酒的,而且满满的半个行李箱,全是烟,什么爆珠,水果烟, 电子烟, 而且是一条条的还有一包包, 总共被清算出来:带来了八条烟,三十七包零散的烟。还有几款昂贵的打火机。
  江陵看得都愣住了。
  节目组没想到他带这么多烟, 全部都傻眼了, “你带这么多烟过来干什么?”
  陆也朝没全坑自己:“交朋友,我爸让我交朋友。”
  节目组一看就知道是陆也朝瞎编的,没想到他年纪这么小烟瘾就这么大, 全部给他没收了。
  陆也朝委屈巴巴:“巧克力就不要收了,我低血糖。”话声刚落, 带的几百根巧克力全倒进了节目组的箱子里。
  陆也朝知道自己在进村时得了甜头, 违禁品这一块就不能跟导演再计较了。
  节目组毫无人性地道:“低血糖会带你上医院的。”
  陆也朝不肯交防晒霜,这是他最后一件“违禁品”了。交完了, 哦不能说是交完了,是被迫收走了所有烟和电子产品的江陵默默地收起了行李,抗进屋里去——今晚和往后几个月他们将在身后这间屋里生活。
  陆也朝说的“对阳光过敏”这一点也行不通, 最后的防晒霜也一并被收入了那个节目组的即将封住箱子里。
  陆也朝很闷气地打包着自己行李, 镜头在他脸上进行特写, 想捕捉他生气和情绪低落的神色。但是收获却是一片令人心疼的表情——观众看到这一幕的时候, 纷纷大呼:“他还是个‘孩子’,为什么收走他这么多东西,另一块心爱的巧克力都不给他留下!”
  陆也朝也把行李推进了屋子里,一进屋子,他差点没跳出来了,家徒四壁,什么叫做家徒四壁,这是真正的这个词的写照。厨房在另一面,是烧柴的地方。没有洗澡和上厕所的地方。
  紧挨着厨房的屋子是个厅,收拾得井井有条,除了光线不好外,地上没有一点凌乱。四周空余的架子上摆放着晒好了的药材,看来这个地方是个生产药材的乡野。
  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中草药的味道。“家”里真的穷,一张多余的凳子都没有,只有一张不大的、还破旧的桌子,就跟一张椅子那么大小,如果人多吃饭的时候,还得往上面铺一张大一些木板。
  陆也朝不知道这个家里没有凳子是怎么吃饭的,都是站着的吗?
  江陵也发觉环境艰苦得超出他想象,别提电视机、洗衣机冰箱空调了,连个像样点的家具都没有,屋里潮湿,比起外面要阴凉许多。光线暗,屋瓦有两块是塑料,可以投进光来,所以白天可以不用点灯。
  他们发现了一点,就是屋内没有床铺。两人面面相觑:“今晚睡哪儿?”
  陆也朝以为要在这冰冷的地上打地铺时,节目组告诉他们,他们的房间在楼上阁楼里。两个人学聪明了,不再把行李拉来扛去了,两个人轻装上阵地上了木梯,爬上了阁楼。
  节目组所说的阁楼不过是木板隔起来的二层,上面有两张铺在地板上的床铺,床铺非常干净,被子都卷了起来,有四个摄像头早早地安装在墙上和屋内。两个人以为是节目组收拾的被铺,跟拍小哥说:“没有,是这间屋原来的主人收拾的。”
  陆也朝感叹一句:“她真是个勤奋卫生的好主人。”
  他们都已得知这间屋的一个农村主人公是一位小女孩,不到八岁,被交换到了江陵的家中。
  节目组不知道陆也朝用的是哪个偏旁的他。而陆也朝一直以为住在这里的是女主人。
  两个人接力地把行李箱搬递上了阁楼上面,幸好阁楼有一面门,那完全不是床,因为那个门可以走出屋瓦外面,无数束日光从这一米多的门照进来,让得阁楼稍微没这么阴冷潮湿。
  两个人简单地收拾和整理了一下床铺,江陵选择了靠“窗”的床,而陆也朝则选择另一个靠墙的床,床上是一张淡灰色的被子,被褥很干净,陆也朝拿起来闻的时候,没有异味,隐约还有着肥皂的淡淡的清新味道。光看屋子内的摆设就知道,这间屋的主人非常勤劳。后来陆也朝见到后才把“勤劳”改成了“洁癖”。
  或许屋子的主人把这床被子晒过,但是因为屋内太潮湿了,已经闻不到了那太阳晒过的干燥味道。
  但是陆也朝依旧很满意,他是个随遇而安,没有什么讲究的人。
  江陵盖的那床被子是带着绣花的被子,显然是那个去他家里交换的农村小女孩盖的被子。被子同样被洗过,非常干净,整齐地叠好着。江陵铺好了床,看了一眼那个陆也朝,发现他站着,“你在干什么?”说完才意识到陆也朝不会铺床。
  江陵把自己的床铺好了,陆也朝也一动不动,对着被子发呆。
  陆也朝:“叠得这么好看,我不舍得把它打散了。”
  淡冷的少年狐疑地看着他:“今晚你上哪儿睡?”他跟陆也朝这几天熟悉了,话也愿意跟陆也朝多说两句。陆也朝性格非常大方热情,无论江陵性格私下是有多孤僻和清高,陆也朝也非常包容和对他真诚。
  说着就帮陆也朝铺床,陆也朝也来帮江陵一起把被褥和席子打开铺在地上。江陵觉得他一方擅长,比如擅长与人打交道,一方死穴,却连最基本的生活技巧都不会。“你没上过寄宿学校吗?”
  陆也朝接口:“上过呀。”
  “那你怎么不会铺?”江陵稍微说他的一句。
  “那是保姆阿姨给我铺的。有什么问题吗?”陆也朝说道。
  “……”江陵投降了。
  床铺好了,陆也朝倒下去,黑色的头发洒落在灰色的被子上,显得了被褥十分的柔软,他那张白色的脸,非常美艳的展现在了江陵的面前。江陵稍微移开了一些目光,却没有想到,陆也朝拉过他的手,将他拉下去,两个人倒在刚铺好的床铺上。
  江陵的头发散落在褥被间,他的面容淡淡冷冷的,像是枝头三两的梨花。
  而陆也朝的面堂是最为招惹、艳艳的。那张动人的脸朝向了江陵:“我终于脱离了父母了,好开心。”
  江陵心里却是:这个傻子。虽然埋汰着他,却暂时不排斥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希望能继续保持这种友好的氛围下去。毕竟他能遇上一个不讨厌的家伙已经非常难得了。
  拍摄机器把这两个少年美好的面容和清瘦的身肢拍摄下来。
  少年在阁楼打闹了一阵,下来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发现,没有人给他们煮。
  陆也朝:“没有外卖吗?”凑上节目组小姐姐那儿,“你们今晚吃的是什么?”那些姐姐告诉他是买下来的饭。陆也朝问:“我也可以买吗?”姐姐问他今天被收走的钱你还剩吗?
  陆也朝才发现自己没有了钱。两个人在愁着今晚的五脏六腑庙的生计。
  江陵说“做饭吧”,陆也朝点点头。
  江陵在等他,他也在等江陵。
  两个互相等了对方大半天,才发现谁要不会做饭。
  夜晚像是一点一点从筛子里漏下的黑米,不一会儿满了整块地方。山村就这么小,就像是被围在了局促的棋盘里。两个人都很默契地一致没有讨论出那个令人窘迫的吃饭问题。
  陆也朝坐在了“家”的门槛上,周围不少的飞蛾飞进来,在头顶的发黄的灯泡上花式飞舞着。
  江陵在里面像是洗今天出了汗的衣服,总之摄像头在拍着坐在门槛上的陆也朝。
  乡村一旦黑了下来,那就真的完全黑下来,一点都看不清伸出去的手指。只有花白的电筒打在了胳膊上,那才清楚那是胳膊,不是油泼的黑漆。
  陆也朝那张美艳的脸在光线奇差的屋门后,飞蛾从他头顶飞进飞出的,飞进可以理解,屋子里有等,飞出来那是因为无数个摄影仪器在门口照明着。
  陆也朝肚子欢快地唱起了交响曲,只有他和江陵两个人知道。
  江陵一看就是那种爱好卫生、干净的高中生,而陆也朝一看这脸就知道什么都不怎么会做的,所以一个在洗衣服,一个在坐在门槛上发呆。
  本来有节目组姐姐想上去跟他闲聊说话的,后来导演发现了这个现象,明令禁止不能跟拍摄中的“主人公”谈话,除非有什么必要的原因和理由。
  陆也朝坐了好一会儿,站起来的时候眼睛发花,看的地上那石板上都裂开了好几百块一样。然后进屋里去找江陵,看见江陵在洗衣服,把今天穿的衣服简单地搓了一遍,过了水,再搓几遍,再过水。
  “你不洗吗?”江陵边把唯一的一个水桶里的水倒进唯一的盆子里。
  陆也朝说道:“没水桶,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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