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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牵扯

  宋太祖期时期朝廷便设置的武德司,武德司做为大宋开国时唯一的探事机构,当时便四下派人刺探军情,甚至曾涉足到两广四川,太宗时期才改名为皇城司,为宋初开疆拓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初时不过数十人而己。
  太宗后期,又曾下旨严禁皇城司逻卒出京活动,自此后一般无朝廷特命,皇城司一般只在汴梁城内与周边活动。神宗年间熙宁变法,朝臣分成新、旧两党,为防朝臣妄自议论变法、百姓议论朝政,神宗皇帝更是加大了皇城司探事的力度,民间俗称探事卒、觇者为察子,这些人就管在京城各处,下至花街柳巷、上至政府大臣,探听大小消息。
  徽宗皇帝继位后,更是加大了对朝廷的控制,也打破了太宗皇帝时期皇城司无朝廷特命不许出京的规制,开始往大宋各处重要地点大批派驻皇城司探卒。徽宗皇帝尤对三子嘉王更是宠爱,由嘉王提举皇城司后,皇城司的势力更是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北宋末年,皇城司发展到巅峰时期一度曾达到七千余人的规模。
  杭州府做为两浙路的帅司、漕司、宪司、仓司、市舶司驻地,除驻有重兵外更是大宋粮草、税赋的重要来源地,这也是皇城司重点照顾的地方。
  元丰改制前,皇城使本是正品上的级别一般不设,或是以皇子遥领,元丰改制后降为武官正七品,成为武官叙衔寄禄的虚职。
  镇|压淮康军哗变,乐天可以说是居功甚伟,得了这个虚职,朝廷并不算是甚为,像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然而在像征性意上来说,乐天有职无权的皇城司一把手,当然乐天还领着亲事官的实职。这也是为什么乐天在到任钱塘以后,能控制当地皇城司的原因了。
  夜色中,在屠四的带领下,乐大人进入县城南边一处不起眼有小院。院子里,一众皇城司暗探皆是布衣便服,好奇的打量着这位新到杭州城任职的上司,没有人敢多发一语。
  看到乐天到来,木捕头施过礼又命人奉上茶水,才问道:“官人,先审哪一个?”
  坐于椅上,乐大人想了想说道:“先将那个商人提来!”
  “官人,这位是皇城司驻守两派路的黄安黄堪检!”借着将那商人押来之前,木捕头忙为乐天介绍杭州城中的一众手下,先指着一位身材中等的中年人说道。随即又指着黄安旁边的年轻人,说道:“这位是负责杭州府事务的童揽童判书!”
  “彪下见过大官人!”黄堪检与童判书连忙拜道。
  乐天起身,向着一众皇城司暗探拜道:“本官初来钱塘上任,可谓是人地不熟,凡事还要多加依靠二位,与在场的一众兄弟了!”
  有宋重文轻武,眼前的这位乐大人从八品文官身份知七品皇城使武功大夫衔,自大宋立国以来是前所未有之事,足以惊艳这一众杭州府皇城司暗探。对于乐天的身份、事迹,驻守在杭州城的皇城司暗探也是多有耳闻,辟雍太学生,官家现场考校钦点的特奏名,在斯斯文文的外表下更是隐藏着一颗冷酷的心,镇|压淮康军哗变时,一口气砍了二十二个人头,惹得朝廷上下争议月余。
  但没人否认,乐天给皇城司长脸了,这也是皇城司上下一众官员心中叹服的原因,没有之一。
  这位乐大人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乐天在皇城司的身份,权相蔡京、朝中官吏俱不知晓,只有皇城司内部才清楚,表面上乐大人被外放意味着失了圣眷,而且是受了蔡相公的打压,但乐大人还有别的靠山,那便是直接掌管皇城司的嘉王殿下,大宋朝臣们哪个不知道嘉王殿下最得官家的宠爱,甚至太子的位置都有些风雨飘摇,这大宋将来的君主极可能是嘉王殿下。
  屋子里皇城司的一众人对乐天自然是客客气气。
  堪检某房公事简称堪检,在元丰年间前为正七品的武职,元丰改制后降为从八品,判书本是皇城司常备录用人员,从九品武官官衔,日常辅佐勾当官办理各房差使。只不过这几年皇城司规模扩展过快,诸司官员没有相对的功绩,只能以低品任高衔。
  初次见面,乐天与众人聊了一阵。
  不多时,一个身材中等略有些肥胖、被蒙上眼睛堵上嘴巴,一身锦衣中年人嘴里呜咽挣扎着,被皇城司探卒推到了屋里,刚刚被拿下塞在嘴里的布团,这锦衣中年人扑嗵硊在地上,叫道:“诸位爷,小的不过是个小本生意人,您就放了小的罢!”
  乐天问道:“你生字名谁,来自哪里,来到杭州城又做什么?”
  “小的贱姓郭名怀吉,家住江西景德镇,是以贩卖瓷器为生的商人!”那中年人兢兢惊惊的说道。
  “你与那钱塘县户房王押司是何关系?”乐天又问道。
  那郭怀吉小心翼翼的回道:“小的不过是讨个营生,这次贩卖了些瓷器到杭州,与王押司会面不过是商议交货事宜而己!”
  “你知不知道买家是谁?”乐天又问道。
  郭怀吉忙回道:“小人知道,买家是王佐王大官人,王大官人与王押司是堂兄弟的关系,这王大官人手下的船只每都要出海数次,载些龙泉青瓷、景德镇的青白瓷,还有苏州府的丝绸、本路的茶叶,这些在高丽、扶桑都是紧俏的物资!”说到这里,郭怀吉又讨好的说道:“除了瓷器茶叶、丝绸外我大宋的书籍也是这些番夷喜爱的物品。”
  此时,郭怀吉只以为绑架自己的是一众寻常绑票的匪徒。
  木捕头旁边的黄堪检借机拱手与乐天说道:“官人,我大宋向高丽出口的书籍只限于九经,除此外任何书籍都在禁制之中!”
  听到提起禁制书籍,乐大人忽的想了起来,在蔡州时自己想买本地图都需出示身份凭证,地图、地方志、史书尽在受限制与番人出售的范畴之内。
  杭州城水陆码头发达,又兼做海外贸易,做为驻守地方的皇城司暗探负责人自是非寻常人等,黄堪检对政务见闻也是涉猎颇多,接着说道:“朝廷有制,出口到扶桑、高丽的书籍仅限于《周易》《尚书》《毛诗》《礼记》《周礼》《仪礼》《春秋》《公羊传》《谷梁传》这九种。这九种书籍是本朝的的教科书,简称为‘《九经》’,只是想来这王佐出售的并非是九经之内的书籍。”
  听黄堪检这般说话,那商人郭怀吉惊道:“你们是官府的人?”
  “不错!”乐天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
  听到乐天承认,郭怀吉叫道:“小的只是贩卖瓷器为生的买卖人,并未做过任何不法之事!”
  乐天冷声说道:“把你知道所有有关王佐的事情说出来,本官便放了你,不过你话音里若有半点虚言,你是怎么来到的这里的,你自己清楚!”
  “小的全说!”从乐天的话音里,郭怀吉显然听出了杀意,“小的只是知道那大王官人王佐走货俱都不通过市舶司,小的与其他供货商人只是将货送至钱塘县海边,由小船周转至停在海中的大船之上,其他的事情小人就一概不知了。”
  “带下去罢!”乐大人挥了挥手,心知这郭怀吉只不过是个供货商人,知道的最多也不过如此,又吩咐道:“将那王押司带上来。”
  “乐县尊!”被带上来的户房王押司被去掉眼罩与塞在嘴里的布条,望着端坐于对面的乐大人,惊讶慌张、手足无措、不可置信各种情绪在脸上变幻着。
  将情稳定下来,王押司才说道:“乐县尊是朝廷命官,自然知道私设公堂的罪名,又为何要知法犯法?”
  乐大人面无表情,“张知县的死,你知道多少?那钱库库吏又去了哪里?王佐与你又是什么关系,还有王佐在做什么勾当,你一一与本官说来!”
  “乐县尊,你怕是问错了人罢!”对于乐天的问话,王押司表现的十分平淡,只是冷笑道:“张知县自缢,小人又哪里知道什么内情,那库吏钱九分的事情,小人更是一概不知,至于王佐王官人是小人的堂兄,除此外小人就无话可说了!”
  王押司拒不承认,也在意料之中,啜了口茶水后,乐大人才缓缓说道:“张知县与那王佐结识,是你从中间牵的桥拱的线,张知县挪用钱库公帑与王佐一起走私,其间的内情你也应该知晓。”
  对于乐天拿出的说词,王押司依旧装聋做哑,“大人在说什么,小人一概不知!”
  “够硬气!”一旁的木捕头见王押司嘴硬,不禁心中冒火:“你这厮若再不开口,木某便要你好好享受一番。”
  对于木捕头的威胁,王押司毫不畏惧,望着乐天冷冷说道:“乐县尊是想屈打成招么?”
  “本官是读圣贤书的斯文人,又怎会做那等事情!”乐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目光扫过左右,才说道:“本官读闲书时曾读过活剥人皮方法,心中一时好奇,今日不知哪位来与本官演示一下!”
  话说的令一人心中一凛,那王押司面色更是苍白起来。
  目光投向木捕头,乐天轻笑道:“木捕头,你在衙门里做了十几年的快伇班头,这活剥人皮的手法你想来是见识过的!”
  “属下不才,不止是见过,更是亲手执行过!”也不知木捕头说的是实话,还是故意迎|合乐天的说法才想出的说辞。
  “既然王押司不肯说,那木捕头不妨在王押司身上为本官演示一下剥皮的技巧!”乐天笑道。
  一声金铁交鸣的声响,匕首拿在手中,木捕头笑道:“属下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这便将王押司左手的手皮剥将下来!”
  王押司面色苍白,挣扎着叫道:“乐大人,王某不妨告诫于你,大人你只当那张知县是自缢结案便是,莫要再查将下去,若查下去,大人怕是会做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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