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她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开口道:“就是有一回,金太太戴了条项链,说是她先生买的,那坠子上镶的宝石百年难得一见。我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该夸她了,就说,金太太您戴了这项链,看上去比之前漂亮多了。结果她听了一点儿都不高兴……”
  倪子寒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他怎么忘了这个人天生有噎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脑袋里幻想了下金太太听到这话以后的反应,自己先乐了,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人家原来不好看吗?”
  “当然不是啊,原来也漂亮,现在更漂亮,有哪里不对呢?”她苦恼地皱起眉头,很不理解的样子。
  “可你说得太夸张了。”他一脸无语。
  “不夸张一点,怎么体现出项链的作用大呢?”她声音听起来委委屈屈的,“金太太拿着它逢人便说,不就是想炫耀这条项链吗?”
  说的居然还有几分道理,倪子寒默默地想,然后赶紧甩了甩头,觉得自己也被她带傻了,摆了摆手道:“反正这话听着怪怪的,我说小嫂子,给你个忠告,就你这个不大聪明的大脑,以后还是少说两句吧,多说多错,站那别动倒还算是个挺好看的摆设。”
  她一听也有点泄气,脑袋也垂了下来,抿唇道:“我也知道我嘴笨,可是总想着多试一试,也许总有一天也能对这些应酬游刃有余呢。”
  “我真的也想成为爸爸妈妈的骄傲。”她满脸认真。
  真是傻得可以,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那这么说,我帮你还帮错了?”
  于是她眼角弯弯笑了起来:“不,我很谢谢你。”
  “不管是刚才替我出头,还是从前我刚回苏家的时候常常带我出去散心。除了我的家人,你是第一个接纳,认可我的人。真的谢谢你。”她又重复了一遍感谢,澄澈的眸子里泛起淡淡的涟漪,让一切别有用心都羞愧到无处遁形。
  被她用这样真挚动人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他却不自在地偏过头把视线错开,心里不是滋味起来。理智告诉他应该乘胜追击,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他张了张口,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63章 病弱大少的千金娇妻(六)
  到了晚饭的时候,苏余回来了。她在倪子寒的推荐下,去面试了一部大热ip改编剧的女二角色。演完之后,导演和制片都对她很满意,还单独留下她讨论了一会儿角色,所以她今天心情很不错,进门的时候还轻轻地哼起了歌。
  “小余回来啦,快坐下吧,一会儿就开饭了。”苏夫人笑眯眯地说,她看着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儿,只觉得上天真是待她不薄,竟给了她双倍的幸福,如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这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
  苏余应了一声,笑着朝她点点头,视线一划看到苏年也在,神色微微一顿,而后笑意加深,温柔地开口:“年年今天也回来啦。”
  “姐姐,”被点到名的女孩子腼腆地一笑,她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是又羡慕又崇拜的,乖乖地和她汇报道:“子傲和子寒也来啦,就在楼上。”
  “那今天家里可热闹了,”她嘴角轻扬,眼角边为了试镜特意画的泪妆闪闪发亮,而后她微微垂眸,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子清哥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苏年很老实地回道:“他工作很忙的,没有那么多时间陪我。”
  苏余听了有点失望,但很快又涌上一阵窃喜,眼眸一暗还想问些什么,那边倪子寒已经牵着奶黄包从楼上下来了,人都到齐,自然就要先开饭。她只好把话又咽回去,打算之后再找机会问。
  因为有客人在,苏年又难得回来一趟,晚餐自然是极尽丰盛。
  “小年,今天这些菜可都是你爱吃的,快多吃点。”苏父一脸慈爱,看她埋头吃得正香,怕她噎着,还给她舀了一小碗汤,放在手边。
  苏余无意识地咬了咬唇,从前苏家的规矩是食不言,寝不语,可苏年习惯在吃饭的时候说话,于是二十几年的规矩说破就破了,这样毫无原则的纵容,叫她怎么能不嫉妒?
  “子寒,听说你投资了一家娱乐公司,最近发展怎么样?”苏父吃了口菜,很关心地问道。
  “目前还不错,之前主要是演员部,现在歌手部也已经初具规模了,公司的练习生也很努力,最近国内选秀节目多机会也多,营销跟上,包装推广之后会很快发展起来。”倪子寒认真地回道,这次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们小余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提点了,她一直就对这方面感兴趣。”苏父看着自己当亲生女儿一般的苏余,神情也很是宠爱:“对了,今天试镜结果怎么样?”
  见话题终于落到自己头上,她心中暗喜,面上却很矜持地浅笑了一下,温声道:“导演和制片人都挺满意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角色应该就是我的了。”
  “那太好了,以后咱们就能在电视上看见姐姐了。”苏年努力吞下一大口饭,有点兴奋地开口道,脸上是与有荣焉的喜悦。
  “你吃慢点,这鱼刺小得很,一不小心就卡喉咙里了。”苏夫人怕她太激动乐极生悲,连忙在旁边絮絮叨叨地提醒道。
  苏余眼里的刚刚亮起的光,又黯淡了下去,她的这个妹妹明明一无是处,没有一点像个千金小姐,却好像无论做点什么,总能轻而易举地吸引爸妈全部的注意力,就因为她才是亲生的吗?
  “对了小余,小年之前回你亲生父母那里看望他们了,”苏夫人好像忽然想起来这事,没发现苏余骤然变得有些僵硬的神色,温柔地同她说:“他们也说想你呢,你有空也去看看他们吧。”她心里对那对夫妻也十分愧疚,如今小年被接了回来,小余也还留在她身边,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好的,我有时间马上去。”她面上笑靥如花,拿着筷子的手却悄悄攥紧。她见过那两个自称是她亲生父母的人,穿着没有牌子的地摊货,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带着拘谨讨好的笑,握着她的手还带着老茧,和她简直没有半分相像,她甚至觉得这根本不该是她的父母!
  他们住的房子也十分拥挤狭小,她看一次就觉得窒息,他们居然还问她愿不愿意回去和他们一起住,还说要把最大的房间留给她,可苏家就连佣人的屋子都比那个房间要大。
  那样的地方苏年住了二十几年早就习惯了,可由奢入俭难,习惯了云端生活的她怎么可能还会愿意走进泥里,于是她甚至开始怨恨他们为什么要出现,打破她原来和谐平静的生活!
  “子寒,你怎么一直偷看我姐姐啊?”苏年注意他很久了,这回终于被她抓个正着,于是吃吃地笑起来,眼神暧昧地在苏余和倪子寒之间来来回回地看。
  “我哪有……”青年被抓包有点尴尬,心虚地又瞟了苏余一眼,回头看着苏年毫不在意还很愉悦的偷笑表情,心里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有点郁闷。
  奶黄包玩了一下午也累了,一直闷不吭声地大口吃饭,这会儿小肚子有点饱了,倒有精力开始说话了,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大声道:“二哥你脸红了欸。”
  苏父苏母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乐见其成。苏余到底不是他们亲生的,想要像从前那样找个门当户对的优秀高门子弟嫁了,着实是件难事。可若是找个普通人嫁了,别说孩子不愿意,他们自己也心疼。
  子寒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以前性子虽然跳脱,但近来也逐渐沉稳下来,虽说比不上他哥哥子清,但比起其他富家子弟还是强上不少。尤其这么一来,小年和小余从姐妹变妯娌,两家人亲上加亲,逢年过节走动也方便,好处真是说不完。
  苏余却淡淡一笑,把情绪都拢在深沉的眼底,轻声制止道:“好了,别开玩笑了,我都没发现呢。”父母的心思她如何不懂,可她最恨的就是这一点。凭什么苏年一回来就可以嫁给那么优秀的子清哥,她明明认识他在先,却只能和倪子寒凑在一起?
  倪子寒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敏感,桌上的暗流涌动,看得最分明的就是他。苏余的冷淡他又如何会感觉不到,虽然早就知道她的心意,却还是再次被狠狠打击到了。
  餐厅的暖黄的灯光下,苏余姣好的面容显出融融暖意,眼底却是冰凉的寒霜,他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年,女孩子啊呜一口咬下一大块肉,笑起来的样子和子傲一样天真,一样一无所觉。
  他恍惚了一下,忽然又一次觉得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机关算尽,费尽心思。
  天气逐渐转热,小女孩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翻着漫画书,看着看着就没了兴趣,她手脚并用爬上身边男子的膝头,歪着头,不高兴地嘟着嘴道:“叔叔,我想年年了。”
  英俊的男人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拉下脸假装吃醋地问她:“有叔叔在这里陪你还不够吗?为什么总想要她来呢?”
  小蕊不说话了,她把头埋得低低的,趴在叔叔坚实的胸膛。过了很久,傅喻感觉到怀里的小身躯在微微颤抖。他连忙把人扶正,只见她大大的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而后,很小声,很小声地对他说:
  “年年,像妈妈一样。”
  傅喻一怔,眼里闪过浓浓的愧疚之色,他心疼又怜爱地轻拍小女孩的脊背,然后立刻低声询问身边的管家:“倪夫人现在人在哪里?”
  “在程家老宅参加程家小少爷的生日宴。”
  “生日宴?”他眉峰一挑,“我怎么不知道?”
  “帖子送来好久了,您忙,就一直搁置着,礼已经派人送过去了。”管家恭敬道,事实上,这样的帖子还压了很多,毕竟这些社交场合傅喻基本不会出席,都是由管家代为处理并送上厚礼,没想到他这次会出言追问。
  程家小少爷是程家的心头肉,不过他对生意场上的事不感兴趣,只一心追求音乐梦想。他天赋确实不错,这些年都在国外学习音乐,今年才刚刚回国。而且,他还是傅喻的铁杆粉丝,对偶像退出歌坛一直十分惋惜。
  不过傅喻当然不知道这些,能入他眼的东西太少,至少目前,他只对苏年有那么一点兴趣。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管家拿过来的请帖,缓慢又优雅地站起身,低沉的嗓音在屋子上空回荡:“再备份礼,我也去凑个热闹。”
  第64章 病弱大少的千金娇妻(七)
  程家小少爷程佑生的生日宴办得很隆重,里里外外全都是程老先生一手操办的。宴厅的布置则全权交给程佑生在国外念书时认识的朋友,整个宴席看起来低调中透着奢华。
  程佑生穿着合身的宝蓝色西装,搭配黑色领结,显得贵气优雅。程老先生一心想把他引荐给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可这个小儿子却表现得兴致缺缺,面上虽然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可一直不怎么开口,连寒暄的话也不乐意说,看得他心里又气又急。
  这时,他听见人群中一阵喧哗,一转头就看见倪家大少携着夫人款款而来,立刻眼睛一亮,领着儿子快步走过去,神色里带着恭敬,完全不像是对一个小辈,乐呵呵地向小儿子介绍道:“佑生,这位就是倪先生,他跟你一样大的时候已经有自己的公司了。”
  见儿子只是礼貌地搭了几句腔,丝毫不为所动,他心里直咬牙,面上仍强笑着继续说:“这位是倪夫人,也是苏家二小姐,你之前不是一直说很仰慕苏夫人吗?”这话倒也不假,只不过比起年长的苏夫人,他更仰慕苏家大小姐苏余。
  果然,听了这话程佑生的态度明显热情了不少,他明亮的眼睛闪着光,温声对苏年说:“倪夫人好,那这么说,您的姐姐就是苏余小姐了,之前有幸听过一次她的钢琴演奏,实在是天籁之音。”
  程老先生的面色已经有点不大好看了,警告地看了这个没眼色的儿子一眼,连忙岔开了话题,生怕苏年不高兴。
  其实苏年心里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她今天实在是开心极了。从前她被苏夫人带着出去应酬的时候,明里暗里总被别人拿来和姐姐比较,让她愈发觉得自卑和畏缩。
  可如今她和倪子清并肩站在一起,每说一句话,都能看见男人鼓励又支持的目光,他的大手轻轻揽着她的腰,带着一股让她温暖又安心的力量。她若是说得不对,总有他微笑着圆场,几次下来,旁人看她的眼光也不一样了,两人所到之处,没有人见了不夸一句金童玉女,十分相配。
  倪子清看着女孩雀跃的脸,总是一潭死水的心底也泛起了波澜,忍不住在她耳边轻笑着道:
  “之前为什么总说自己不擅长与人交际呢?”他的声音好像春风一样又轻又柔,还带着温和的笑意,“你今天就做得很好。”
  苏年被他一夸,脸颊上飞起一抹殷红,想了想,又把金太太的事同他也说了一遍。
  倪子清听了忍俊不禁,却很耐心地解释道:“你看,假如人的容貌满分是一百分,那么‘漂亮多了’最多就是一百分,‘多了’这个词表示程度很深,算五十分,那也就是说没了项链她原来只有五十分,都没有及格,人家听了怎么会开心呢?”
  “原来是这样啊,”她一下子恍然大悟,有点丧气地感慨:“说话的学问太大了,果然我还是应该少开口,免得得罪人,还连累你也跟着丢脸。”
  他低下头,看着她纤细玉白的脖颈,耳垂因为羞愧泛着淡淡的粉色,像玛瑙石一样晶莹可爱,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春芽破土而出。
  于是他微笑着看向她:“不用这样,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年年,”他还是第一次这样亲昵地唤她的名字,女孩一愣,一转头小巧的耳朵就蹭到了男人微微扬起的嘴唇,还没来得及害羞,就听见耳边传来低沉的让人酥麻的声音:“你是我的夫人,不用怕得罪别人。”
  他说得斩钉截铁,好像在告诉她,他会是她永远的底气和靠山。
  不远处的宾客看见他们如此亲密的样子,都识趣地不再上前打扰。和苏夫人交好的李夫人一向感性,这会儿竟觉得眼眶有些发热,感慨道:“苏家这孩子,之前受了不少苦,看来是福气都在后头喽。”
  苏余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露出欣慰的笑容,怨气和不甘都掩盖在精致的妆容之下,仿佛真的是一个为了妹妹生活幸福而感到高兴的好姐姐。看着远远走来的程佑生,她眼神一闪,立刻有了主意,和身边人打了声招呼,便浅笑着迎了上去。
  因为程家小少爷酷爱音乐,宴厅一角还摆着一架名贵的三角钢琴,据说今日他还要给众人演奏一首之前从未发表过的新曲,以感谢来宾的光临。而在那之前,他还临时特意邀请了苏余先弹一曲作为开场。
  那架水晶钢琴十分漂亮,弹琴的人也很美,周遭是啧啧的赞叹声,苏年定定地看着,眼里流露出一种艳羡的目光,很快便被倪子清察觉,他放下手里的香槟,低声问她:“想学钢琴?”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也不是很想学,只是母亲和姐姐弹琴都那么厉害,有时就觉得,我要是也能那样,就不会被别人笑了。”她腼腆地笑了笑,而后忽然又嫌弃似的撇撇嘴,小声问他:“我这样是不是很虚荣?”
  倪子清笑起来:“都是人之常情。”
  她是这样的坦诚,和浸淫这个圈子已久的人比起来,单纯得好像一张白纸,他可以随意在上面染上自己想要的色彩。
  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他凤眸微眯,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年年,你既然过目不忘,那能不能按顺序记住别人弹钢琴时,手指按下琴键的每一个位置呢?”
  苏年柳眉微蹙,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苏余弹琴的样子,点点头:“应该可以。”
  “那好,”他嘴角眼里光芒涌动,神色认真:“一会儿程三少弹琴的时候,你就在旁边记,尽量少眨眼,等他弹完,你大概就能按照记忆把方才的曲子弹个八九不离十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就好像玩钢琴黑白块游戏一样?”
  倪子清没听过这个游戏,不过大概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唇角微微扬起点了点头。
  程佑生端坐在琴凳上,俊秀的脸上是十足的认真,他边弹边唱,十指翻飞,很快就奏出美妙的音符。而上下跳动的琴键和上面移动的手指在苏年的眼里就好像一帧一帧的慢动作镜头,她几乎不敢眨眼,仔仔细细地刻录在大脑里,等到一曲终了,这首曲子中手指什么时候该按什么位置,她已经记得一清二楚。
  在众人的掌声和赞叹声中,程三少微笑着看向他引为知音的苏余:“苏小姐觉得此曲如何?”
  被点到名的女子面上带着欣赏的笑容,赞叹道:“伤感中带着希望,间奏部分应当是化用了春日奏鸣曲第三乐章,整首曲子难度不小,是很棒的作品。”
  程佑生听了很是高兴,想到苏余说过他们家人的音乐造诣都不错,又转而问向苏年:“倪夫人您怎么看?”
  场面顿时安静了几分,可倪子清却笑了,替苏年答道:“我夫人说很喜欢这首曲子,听了一遍竟一时技痒,倒是想自己再弹一遍,也算是给程三少庆祝了。”
  众人脸上都露出惊异之色,这位自小在外面长大的苏家二小姐有几分能耐他们大多了解,就算最近开始学,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程佑生更是震惊,他的这首曲子除了间奏几乎都是原创,又是这样的难度,只听一遍就能弹,这对于演奏者的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高。
  而此刻万众瞩目苏年心里其实很紧张,她只是在苏家的时候才真正碰过钢琴,更谈不上会弹。可是倪子清一直在用温柔坚定的目光看着她,这种信任和支持让她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她学着程佑生方才的样子,抬起双手,鼓足勇气按下琴键,流畅的音乐声就在大厅上空缓缓流淌。她不知道指法,不懂乐理,一开始只是机械地把把脑子里记下来的位置在琴键上复制地弹下来。可渐渐地她发现,那些记忆不清和眨眼错过的地方,她居然自然而然地就会用其他合适的和弦代替,这首曲子和方才的基本相同,但有几处又巧妙地做了些微改动,却让整首歌都变得更加生动。
  程佑生越听眼睛越亮,甚至跟着苏年的弹奏唱起词来,才发现那些他原本自己也觉得生涩的地方,居然还能这么改!而其他人也开始小声议论。
  “看来这有天赋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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