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嘴巴姚西合
姚圣海当然不甘心就此离去，等姚鼐让下人松手，他立即跑过去想把父亲叫醒。
然而沈晗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让姚二爷睡死了，雷打都吵不醒，更别说是姚圣海这样喊了。
眼见父亲的呼噜打得震天响，姚圣海觉得实在丢脸。
他愤愤瞪了眼多管闲事的沈晗，恼怒地对姚鼐道：“你现在只是垂死挣扎，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来求我爸主持大局！”
姚二爷背后有人撑腰，所以姚圣海一点也不怕会夺权失败。
面对威胁，姚鼐淡淡道：“那就等到那一天来临，我们再来谈股权转让的事吧。送客。”
这一场闹剧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快。
待那些不相干的人走了，姚鼐面上端出笑容，感激道：“沈大师，多亏你出手，否则我二叔不知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沈晗摇摇头，“举手之劳罢了。”
“让沈大师见笑了。”姚鼐叹息道。
心知这是姚家内部的事情，所以沈晗也没有打算多问。不过，或许是因为沈晗救了姚老爷子在先，方才又帮忙赶走了姚二爷，是以姚鼐此时对沈晗十分亲近。
回到宴席后，姚鼐便将姚家之事，当做故事一般讲述给沈晗听。
正如韩彦所言，四十年前全京都的达官贵人只认一个姚家，那便是三世家之一的姚清远家族。其它的姚姓家族，都被看做不正宗的旁支末流。
而那个时候，如今的姚家，却不姓姚。
直到世家之一的姚家没落，其当时的家主姚清远销声匿迹，姚老爷子才将自家的姓改为“姚”姓。
也正是改姓之后，姚家才慢慢地发迹，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发展为如今的京都三流势力之一。
当时姚二爷是执意反对姚老爷子的，为了此事，姚二爷与姚老爷子彻底闹翻，最后姚老爷子为了安抚他，答应他的要求与之分家。
分家后，姚老爷子靠着一己之力，将姚家发展壮大。而姚二爷眼见姚氏企业慢慢壮大，便又觍颜回来找姚老爷子。看在手足情分上，姚老爷子答应将姚氏企业部分股权赠予弟弟。
却不想，随着这几十年来姚氏企业的发展，姚二爷越发不知满足，竟然认为姚氏企业的股权理应分他一半，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只给他十分之一的股权。
“随着年纪的增加，老爷子对姚氏企业的事情是越来越力不从心，因此他将姚氏企业的股份拆分为四份，自己手上留一部分股权，其余的分别留给我们三兄弟……”
听到这里，沈晗忽然有些糊涂。
他刚刚只听姚鼐提到了“二弟”，现在怎么又变成三兄弟了？
似乎是看出沈晗的疑惑，旁边的姚西合低声道：“我爷爷一共有三个儿子，除了大伯外，我还有个二伯姚鼎。我父亲姚景是爷爷最小的儿子，十年前因一场意外离世了。”
顿了顿，姚西合又补充了一句：“我母亲生我时死了，之后父亲为了家族的企业而无暇顾及我，爷爷便将我养在身边，因此比起父母，我对爷爷的感情最深。”
“原来如此，难怪四少对老爷子这么孝顺。”沈晗颔首道。
“其实，刚刚我对二叔说的话也不全然是真的。”姚鼐看着姚西合，缓缓道：“三弟去世后，属于他的那部分股权便落到了小四身上。现在小四又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子，所以老爷子极有可能在遗嘱中将自己的股权交给小四，到时候小四就成为了姚氏企业最大的股东。”
“只是，若堂而皇之地将这件事说出来，只怕会给二叔一个可趁之机。毕竟小四年纪尚轻，对企业的事务也不熟悉，其他股东是不愿意看到小四成为企业掌权人的，届时二叔便会联合其他人来逼小四交出股权。”
沈晗了然，沉声道：“所以姚伯父便刻意降低四少的存在感，让姚二爷的注意力放在你们兄弟身上？”
姚鼐点点头。
这让沈晗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姚鼐这个人，还真的是推翻了他过往对有钱人的种种认知……正常人都是自私的，他却一心一意为侄子打算？
“今日对沈大师说了这么多，主要是因为沈大师于我姚家有大恩。”姚鼐笑了笑，“我看得出来，沈大师是个不易交付出信任的人，而我又一心希望与沈大师结交，便以如此方式来展现诚心，希望沈大师可别让我这番苦心白费才是。”
虽说对于姚鼐的用意，沈晗也有各种猜测，但他是真没想到姚鼐会这么直白。
顿时就有些不好接话，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姚西合欲插话，却于此时，听见楼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负责照顾老爷子的佣人出现在二楼扶梯前，对着饭厅里的众人兴奋地喊道：“老爷醒了！老爷醒了！”
姚家众人大喜，纷纷起身。
几分钟后，姚老爷子卧房内。
姚鼐与姚西合站在最前头，姚家的大夫人与三夫人稍次，姚家的两位小姐站在自己母亲后面。
至于沈晗，则是位于最外围。
他是医生，按理说这个时候应当第一个上去查看病人的情况，奈何姚家的人太激动了，直接把他挤了出去。
沈晗只好摸摸鼻子，老老实实地在后面等着。
此时，姚老爷子的精神尚可，正亲切地与姚西合说话。
爷孙俩说着说着，便说到了老爷子的救命恩人，这时候姚西合才想起沈晗来。
“沈晗，快过来，爷爷要亲自谢你！”
听到姚西合的声音，沈晗无奈地道：“我挤不进去……”
闻言，姚鼐脸色一沉，对家里的女眷呵斥：“等老爷子身子养好了，有的是时间让你们探望，现在先出去。”
若换做寻常人受到如此待遇，只怕心里难免会迁怒沈晗这个外人。
然而姚鼐的夫人只是善解人意地带领女眷离开，经过沈晗身边时，还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有劳沈大师了。”
沈晗内心讶异，面上则是微微点头。
女眷一走，整间房就空了许多，姚老爷子这才得以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眯起眼睛细细打量沈晗，半晌，沙哑开口：“你叫沈晗是吗？多谢你，救了我这老头子一命。”
沈晗并未居功自傲，而是谦虚道：“老先生不必客气，这是我答应四少的，如今只是履行承诺。”
只这一句话，便让姚老爷子的神色缓和，眼里流露出一股赞赏。
“爷爷，这是老天眷顾你，才让我在黎安市碰到了沈晗。”姚西合迫不及待地道，他看了眼沈晗，满脸感慨：“刚开始认识这家伙时，我可是巴不得弄死他，谁想到最后这家伙居然成了我的福星，帮我救了爷爷。”
姚老爷子听后，神色微动。
他的脸色略微严厉了几分，对着姚西合哑声训斥：“你又在外面闯祸了？沈晗如此谦逊有礼，必定不会主动得罪人，一定是你去找他的麻烦。”
“爷爷，这家伙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姚西合叫苦不迭，说起和沈晗初见的往事，心里还有一丝委屈，“说起来也是沈晗不对，有这一身好本事干啥不好，非得扮猪吃老虎。爷爷，你不知道，沈晗在黎安市是出了名的废物赘婿，他给黎安市一个小家族当上门女婿！”
“我信了那些传言，以为他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结果这家伙一见面就给了我个下马威，连韩老都站在他那边……要是沈晗不装废材，而是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他是个妙手回春的高人，那我非但不会得罪他，反而会在抵达黎安市的第一时间，就去求他为爷爷治病了。”
听罢，姚老爷子目光一凛，惊诧地望向沈晗。
只不过，姚老爷子的关注点却不太寻常。
“小四说的可是真的？沈晗，你认识韩彦？”
见到姚老爷子如此反应，沈晗又不由自主地升起了警惕之心。
姚西合说了那么多，为何姚老爷子只注意到他与韩老的关系？
何况，正常人即便知晓他认识韩彦，反应也不至于如此激烈，除非在对方看来，跟韩彦有关系的人都涉及到什么重要之事。
——身处京都，沈晗时刻谨记着姚家的世仇，并不敢稍有大意。可他万万没想到，姚西合的嘴巴那么大，三两下功夫就将之前的事情抖出来，而且连琐碎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当姚西合说完后，沈晗心底深处，便隐隐觉出了不祥之兆。
但他仍未料到，姚老爷子对这件事的关注甚至超出了他的想象。
事已至此，沈晗唯有竭力掩饰，若无其事道：“我师父曾对韩老有恩，故韩老在黎安市遇到我后，便对我特别关照了些。”
他再度搬出了自己那位子虚乌有的“师父”，试图借这个挡箭牌扰乱姚老爷子的联想。
岂料话音刚落，沈晗又听见姚西合困惑地说：“不对啊，当时韩老说你是韩家的主子……就为这事儿，我回去后还思考了好几天，结果怎么也想不出头绪。”
刹那间，沈晗满头黑线。
姚西合，你这该死的大嘴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姚老爷子的表情，当他看见后者瞬间变化的眼神后，当即心中“咯噔”一声。
完了，姚老爷子八成已经猜到他是姚清远的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