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就是要你们服

  当楚御达到了事发地点后，这才知道，事情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严重。
  因为，一两个人就可以搞定的水鬼，居然动用了一个行动队，而且还又带来两个战术支援组，非但如此，直升机都在待命之中。
  一个队满编五十二人，又带来两组人，一个组八人，加起来的话，就是六十六人。
  楚御干过的那一年都是在南港分部待着的，分部就三个组，连一个行动队都凑不起来，一年到头也碰不到超自然事件，所以对总部的编制安排也不是很懂。
  今天他才知道总部的人力浪费的要有多严重。
  其实这也只能说特殊的经历造就了楚御的眼界。
  炎蛇、秦悲歌、德库拉，包括后期的顾雅雯和楚念以及?，哪个不是一个顶几十个用的，而且碰到的根本不是水鬼这么小儿科的怪胎。
  现在冷不丁为了对付一个水鬼搞出这么大阵仗，楚御当然觉得不可思议。
  可对黄浩然这些普通人来说，人再多都不足为过，没办法，经历和眼界先知在这呢。
  整个村子已经被清空了，村委会前，六十六人站成三排，黄浩然面色肃穆的站在大家面前，详细的布置了任务和各个岗位安排。
  行动计划很简单，楚御毕竟干过一年，无非就是战术支援组假扮村民在屋子里待着，一线人员埋伏，目标出现后就是大网抛出去，在不使用热武器的情况下尽量活捉，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直接扔集装箱里用直升飞机拉回总部。
  六十六人，村子里有二十六人，四十个人埋伏，大致就是这么回事。
  所有人全都进入岗位后，黄浩然不由的看向了楚御：“这么安排行吗？”
  “行。”楚御撇了撇嘴。
  黄浩然是什么，那是局里资历最深的和事佬，最会做的事情就是察言观色。
  一看楚御那表情就知道，这家伙挺不屑的。
  黄浩然也不点破，微微一笑：“楚兄弟，你可能不了解我老黄的为人，不只是你，哪怕就是最普通的组员，只要有意见就可以提，因为这是为了大家好，即便你提出不同的意见，哪怕这个意见是错误的，我依旧感激你，出发点是好的，我都能接受。”
  楚御深深看了一眼黄浩然，认真的说道：“我觉得人太多了。”
  “人多也是为了保险起见。”黄浩然不以为意的问道：“那如果你来指挥的话，会派多少人？”
  “俩人外加一台垃圾车。”楚御实话实说道：“一个当诱饵，一个负责抓捕，搞定后，给水鬼扔垃圾车里，然后其中一个负责开车，一个抓着大喇叭，伸出车外将音量调大最大，放嗨曲，从而掩盖水鬼在垃圾车中的叫声。”
  楚御这还是往多了说，要是炎蛇或者秦悲歌在的话，单独一个就搞定了，垃圾车都不用，直接剁成肉泥往河里一扔，完了叫个滴滴就可以回家睡大觉了。
  黄浩然哈哈一笑：“楚兄弟你太幽默了。”
  楚御翻了个白眼。
  我还觉得你挺幽默的呢。
  楚御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跑到旁边蹲着去了，就等着夜幕降临了。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黄浩然就询问过他的意见。
  楚御已经不是刚出道的愣头青了，他很清楚，显摆需要一个度，这个度必须把握好。
  你可以让人眼前一亮或者一鸣惊人，只要获得别人的尊重和认可就行，太过的话就会画蛇添足，尤其是不能越俎代庖，这样的话，只会让别人以为你是个爱出风头的讨厌鬼。
  而且楚御对自己也有着明确的认知。
  自己不是领导者，更不是什么精神领袖，超自然事件处理现场，作为一线处理人员和指挥者，无论是事先的布置还是处理过程中需要的随机应变能力，包括如何善后，都是专业的事，而做这种事的人，则是专业的人。
  楚御自认为不是专业的人，加上其他各种理由，所以他不方便继续多开口。
  即便他认为动用这么多人人手是极其浪费的表现，依旧不会固执的继续提意见。
  水鬼而已，就当大家出来看看月亮了。
  职业就是职业的，进入任务状态后，没有人再来和楚御攀谈，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眼看一幕降临，黄浩然走了过来，指了指旁边的山头道：“在村子里太危险，我们去那个山头上的伏击点。”
  楚御从善如流的恩了一声。
  结果到了山头上并且趴好后，楚御意识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是这里是逆风方向。
  扫视了一圈各个身披树枝隐藏好的大光头们，楚御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黄队，咱这是逆风处吧？”
  黄浩然一脸奇怪：“当然是逆风了，难不成还去顺风的位置？”
  楚御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黄浩然狐疑的问道：“楚兄弟，你是不是。。。不太了解水鬼？”
  黄浩然这还是措了下辞，他直接想说你特娘的到底懂不懂来着。
  “我。。。应该了解吧。”楚御挠了挠头说道：“水鬼的嗅觉特别敏锐，至少是人类的七十五倍，如果是逆风处的话，它根本闻不到咱们的味道啊。”
  “哎呦我去，这就是专家啊。”
  开口的不是黄浩然，而是一个处理组的副组长，也是个大光头，满脸的横肉，而且眼睛上还有一道连接鼻子上的伤疤，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老赵，别多话。”
  趴在地上的赵志刚和黄浩然熟的很，语气中满是揶揄：“刚刚还听人说这小子多神，感情是个神棍啊，这都给那群白痴们糊弄了。”
  “楚兄弟，你可能不了解情况。”黄浩然歉意一笑：“顺风处的话，水鬼就会闻到我们的气味，肯定不会从河里出来。”
  楚御更显困惑：“为什么？”
  赵志刚一脸不屑的再次插口说道：“你说为什么，人一紧张就会发汗，这么多汗液的味道，水鬼也不是傻子，为什么要跑出来。”
  楚御一头雾水的问道：“那你们别出汗就完事了呗。”
  赵志刚差点没让楚御一句话给噎死，转过头留给了楚御一个后脑勺：“真是个沙雕，懒得和你废话。”
  黄浩然毕竟是个实在人，给楚御找了个台阶下，笑道：“楚兄弟别搭理他，不是谁都像你似的临危不乱，处理超自然事件谁不紧张，包括我也是，出汗是在所难免的。”
  赵志刚转过头：“他临危不乱个屁，见到水鬼可能直接瞎尿了。”
  “闭嘴，坚守岗位！”
  赵志刚无奈的说了声是，不再插嘴了。
  楚御没搭理赵志刚，而是终于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也没吭声，楚御趴在冰凉的沙土上，望着河边。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可河面上丝毫动静没有。
  黄浩然看眼手表，奇怪的说道：“不能啊，根据目击者所说，每天晚上水鬼都会出现，没理由今天不出来啊。”
  赵志刚打了个哈欠：“要不收队吧，留下两组人给我，白天我们在这守着，其他兄弟们先回去休息，一天守不着就等一天，一个月守不着就等一个月。”
  黄浩然点了点头：“好吧，先收队，只能这样了。”
  “那行。”赵志刚看向楚御，嘿嘿一乐：“小专家，你也别折腾了，陪兄弟们一起等着吧，怎么样，你不是临危不乱吗，让我看看你见到水鬼的时候到底怎么个不乱法。”
  “我没时间跟你们在这浪费。”楚御直接站起了身，指了指对面的小山坡：“如果你们听我的，去那里的顺风处，如果水鬼真在河里的话，三十分钟之内我将他引出来。”
  黄浩然看着楚御，半信半疑。
  赵志刚刚要在开口再讽刺两句楚御，突然旁边两个大光头冷冷的转过头，其中一个正是王栓柱。
  “老赵，事不过三，再惹楚哥，别说兄弟们不讲情面。”
  另一个大光头哼了一声：“嘴上最好把点门，要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这个大光头也是今天跟着楚御上过课的，如果不是黄浩然说收队的话，他可能还得忍下去，换一句话说，那就是如果不是任务期间，他早就上去削赵志刚了。
  都是军中的汉子，也都是一线组的，谁都不服谁，任务期间看职位，任务之外，看拳头。
  黄浩然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低声吼道：“都给我住嘴！”
  赵志刚站了起来，面无惧色：“没看出来啊，老王你俩也被忽悠的不轻，咋的，这小白脸给你们介绍媳妇了啊？”
  赵志刚话音一落，突然发现围上来七八个人，一个个捏着拳头不怀好意。
  这群人，楚御叫不上来名，在他眼里，大光头都长一样。
  可这群人认识他，今天都被楚御骂过，甚至好几个都挨了两脚。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不允许赵志刚再讽刺楚御，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呢。
  都是从不同的机构调过来的，虽然总能见面，可大楼里数百人，不可能都和亲兄弟似的，今天去上课的，正好是轮休的几个组，都比较熟络，反而和第一行动队很少打交道。
  “都退下！”黄浩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胸膛起伏不定。
  他这是真生气了，气的不轻。
  嘴上对骂几句时常有，打上一架后照样勾肩搭背一起喝酒侃大山。
  可今天，他看出来了，这些个楚御的“学生”，那是准备动真格的了。
  王栓柱将装备扔到了地上：“对不住了黄队，我们答应老孟了，在外面，谁欺负楚哥都不行，赵志刚也不行，要不他给我们揍趴下，要不我们给他揍趴下，不趴下我们就回去了，没脸给其他一起上过课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住嘴！”楚御面无表情的看向了王栓柱等人：“从现在开始，给我闭嘴，捡起装备，去对面的山头，我数二十个数，一。。。”
  刚数了一声一，王栓柱等人立马弯腰捡装备，和被狗撵似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对面的山坡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懵逼异常，不知道楚御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说话比亲爹都好使。
  黄浩然的眉头都拧成了川字，望着楚御，双眼之中满是莫名，说不上是生气还是什么，反正肯定不是欣赏和赞同。
  楚御正色的说道：“黄队，马上天亮了，白天可能还得给他们上课，早完事兄弟们早回去休息，您也别介意，我是白副局长的助理，也是咱局里特邀的顾问，算不上越权，出了事，我担着，不管抓没抓到水鬼，我当着这次出任务所有的兄弟们当众给您道歉！”
  黄浩然哈哈大笑：“这是哪的话，刚才在车上就说了，实在不行就用你的办法，那行，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说完后，黄浩然还拍了拍楚御的肩膀，只是这手劲，不小。
  楚御这一番话，面子里子都给足了，而且还扯了蛋，什么特邀顾问完全就是忽悠，这一点双方二人心知肚明。
  黄浩然也看似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可楚御却看到了对方眼里闪过的一丝戒备。
  不用想，水鬼抓到固然是好，皆大欢喜，对方根本不会让自己道歉，如果抓不到，道歉是小，这家伙很有可能会认为自己影响了团结，一旦有了这个想法，自己肯定是要和对方对立的，这并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现在，也只能祈求水鬼真的在河里了，只要在河里，肯定会被引出来。
  就这样，剩下的人又跟着楚御跑到了对面顺风处的山坡。
  全爬下来后，黄浩然不解的问道：“兄弟们一旦进入任务状态，哪怕是极度疲劳依旧会神情紧张，在这种情况下，汗液分泌是在所难免的，如果用其他味道掩盖的话，同样会引起水鬼警觉，这里又是顺风处。。。”
  “我知道您什么意思。”楚御拿出了手机，随即摁了半天，最终扬了扬手机道：“我把链接发给黄队，黄队再发给你们，打开网站后，所有人不准抬头，一直看手机屏幕，我再次重申一次，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准抬头，而且必须认真看手机上的内容！”
  黄浩然不明所以，没等说话，楚御再次问道：“谁是处男？”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为自己听错了。
  楚御正色的问道：“谁是处男，举手，马上举手，不准撒谎，事关任务。”
  黄浩然见到楚御一脸正经的模样，咬了咬牙，重复道：“马上举手，处男，快点的！”
  说完后，黄浩然第一个举起了手，楚御差点笑出声。
  二十多个手臂，如同面条似的，软踏踏的举了起来。
  楚御哭笑不得。
  这里最年轻都三十开外了，结果处男占三分之二。
  楚御半跪在地上，指着几处房子：“当我喊跑的时候，你们四个，往第一处房子跑，当我喊继续跑的时候，你们四个，往右侧那处红色的房子跑，当我喊一起跑的时候，剩下的人，往井口跑，其余不是处男的人，绕着水鬼外侧，保持至少二十米距离，以它为中心，那个拖拉机看到了吗，那就是伏击点，当水鬼跑到那个位置的时候，抛网，所有人合围过去，处男开始往外跑，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方向，明白吗？”
  一群人面面相觑，满面狐疑。
  黄浩然目视楚御的双眼：“抱歉楚兄弟，这么做太危险了，除非你能说服我，否则我不会同意大家这么做的。”
  “真尼玛的费劲。”楚御最后一点耐心彻底被消耗掉了，也不顾的黄浩然的面子了，骂骂咧咧的叫道：“怪不得事事得靠隐门弟子，就是一群吃干饭的，黄浩然你不是，你是饭桶，草！”
  黄浩然就是脾气在好也怒了，脸一黑，刚要开口，楚御指着河边说道：“我问你，那水鬼生前是不是女的？”
  “是又如何？”
  “简报上写了，这女的生前是个寡妇，水性杨花，满村的人都骂她，结果她依旧可哪偷汉子，没错吧，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的，当然，这就是兄弟单位需要调查的了，我都这么说了，你应该明白了吧？”
  黄浩然让楚御吼的一愣一愣的，傻乎乎的摇了摇头：“还是没明白。”
  楚御拿出手机，将连接发给了黄浩然，后者不明所以的点开了，随即闹了个大红脸。
  “上面就是小h文，所有人都给我全神贯注的看，低着头看，从而缓解紧张的情绪，并且释放出男性荷尔蒙气息，那水鬼生前就是个荡妇，死后也是，不过没有太高的智慧，做事都是凭着本能，为什么杀鸡鸭鹅，你们就不看简报吗，死的全是雄性，为什么喝血，因为需要阳气，雄性的阳气，而死的最多的就是大公鸡，因为本能告诉它需要阴阳调和，这么说你们总tmd能听懂了吧，这么多老爷们和处男，一起看小h文，一起散发。。。算了，你们就当是阳气吧，这对一个本能战胜理智的水鬼来说，那就是这个世界最要命的诱惑，即便知道有很多人埋伏，它依旧会跑出来！”
  楚御站了起来，用看弱智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出河后，对它最有致命吸引力的处男们就会分散跑，它是依靠嗅觉行动的，分散后，水鬼会靠着本能走一条距离处男们最近的直线，所以一定会跑到拖拉机那，而这时候，就是我们动手的时机！”
  楚御一口气说了一堆，插着腰气哼哼的，喘了几口粗气，又骂了声娘，这才继续趴下。
  如果这群人还是听不懂的话，他回去就递交辞呈，他怕多待几天自己会智熄！
  周围，陷入彻底的寂静之中。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楚御。
  楚御左右看了一眼，冷笑道：“看老子干嘛，低头看手机，马上看！”
  包括赵志刚，所有人立马低下了头，开始看文。
  黄浩然吞咽了一口口水，随即对楚御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我老黄，活这么大，我老舅都不服，就他娘的服你，真服，服服的！”
  黄浩然觉得这句话并不足以形容心中的钦佩，双手一抱拳：“h文掩汗液，处男治水鬼，你楚御不是人才，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才了！”
  楚御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
  是啊，你们也挺人才，好多四十多岁大老爷们打光棍不说，还是处男，比我人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