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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如春撇了撇嘴:“这能说明什么?他夜宿在书铺里,人家书铺自然要检查他有没有带走书铺里的书。只是他们白担心了,那老头只抢吃食,对偷书没兴趣。”
  知若摆了摆手,双眼明亮异常:“莫忘的意思是那苏康并不是誊抄《六国策论》,而是完全凭记忆默写出来的。”
  莫忘“嗯”了一声:“《六国策论》是三册合一的,比一般的书厚很多,而他只用了四个晚上的时间便默写出来,即使白天也有默一部分,仍然是一般人没法做到的。”
  知若点头:“如春,等下你跟如冬说一说,让她明早多做一些蛋糕,送一半过去给苏康,并无意中透露一下,就说她还会做许多比蛋糕更好吃的点心和吃食。”此刻她已经能确定,苏康老头就是前世那个被称作好吃鬼才的太傅苏康。
  如春怔了一下,不过对于知若的吩咐,她从来都是果断地百分百执行的,有说原因,她就听着,没说,她也不问。不像如秋,恨不得她家姑娘做什么都要让她知道原因似的,也就是这次知若从庆元侯府和离回来后性情大变,如秋心生畏惧,才老实了些。
  强伯能在大将军府做大管事那么多年,也是个精明、有见识的,听了知若和莫忘的对话,心里哪能没数:“姑娘,您是想将苏康留下来给两位少爷做先生?”好是好,只是,就算如莫忘所说,那苏康老头才学渊博,可品性好坏也很重要啊。除了贪吃、夺人点心,也不知道……
  第64章 谋定
  知若点头:“强伯放心,如果他有其它劣习,传出来的就绝不是因为好吃被逐出书院了。如此痴迷于美食,还有能力在四日内默写出《六国策论》,你们想想,他还有时间琢磨坏心眼吗?”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现代她就听过一种说法,爱好美食的人多数不会太坏。
  呃,她自己也是个吃货,只不过没有怎么极品就是了,所以对苏康那样的典型吃货并不反感。哪里有美食就往哪钻?去京城是奔着美食去的?呵呵,这不能不让知若想到金庸大师笔下最可爱的吃货,丐帮帮主洪七公。知若忍不住暗自腹诽:苏康后来去做太傅,不会是冲着御膳去的吧?
  强伯三人不是很能消化知若话中的意思,耍坏心眼还需要时间?不过,好像又有那么点意思,苏康老头那么好吃,一块蛋糕就勾得魂都没有了,莫名其妙地跟着人家走,还能琢磨什么坏事?为了吃动坏心眼?那不就是赖在他们庄子上了?正好指点他们家少爷嘛!
  知若很有把握地笑道:“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他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只是嘴馋嘛,我们还供得起。莫忘,你捡苏康回来的,多关注他一下,看看他有什么需要。”
  前世苏康成为皇上重视的太傅后,有人爆出当年是书院里有人妒忌苏康才学,偏偏没有其它东西可以攻击他,就弄出什么“贪吃、有辱斯文”之类的罪名并加以夸大。不过那苏康倒是公开直言自己确实好吃,也确实向学生讨要过吃食,并不是诬陷,只是不觉得好吃有辱斯文罢了。他在宫里做太傅,有什么受赏的机会,照样向皇上讨要吃食呢。
  那时这些话满大街都在传。庆元侯府的丫鬟婆子也是唾沫横飞,成日里搜索府内外信息回来给知若解闷的如冬说起来最是开心,因为她自己除了爱做食物之外也爱吃啊。找到个有相同喜好的,还是个高大上。自然与有荣焉。
  莫忘赶紧应了,暗道就算姑娘不交代,他也会盯紧苏康的,至少在他能定认那馋嘴老头没有歹意之前。人是他擅自带回来的,即使留下苏康给大少爷当先生是姑娘的主意,他也不敢懈怠,何况姑娘那么信任他,苏康才学渊博可是他猜测的。
  强伯见知若决意已定。也不再说什么,他已经完全认定他家姑娘如今不比当年的郡主差。所以,既然姑娘决定了,他想法子帮助姑娘留下苏康就是。正如姑娘所说,只是嘴馋,他们还供得起,郡主给到姑娘带来洛城的厨娘可是将军府里厨艺最好的,将军和郡主都曾经说过不比御膳房里的厨子差。
  当然,防备也是要的,强伯计划着等事情定下后拨一个小厮给苏康。大少爷的先生嘛。总不能连个可以差遣的人都没有不是?
  意外冒出的话题结束,主仆几人回到正轨。
  知若心中已经有数,不过还是只能明知故问道:“如秋确实是去同秋家人会面了吗?是那季氏。还是秋家下人?”若不是前世给秋逸然做了十年的妾,深知秋逸然的卑鄙无耻和不择手段,她都不敢相信秋逸然一个侯府世子竟然真的放下身份去勾搭别人家的丫鬟,还亲自跑到绣坊去幽会。
  莫忘显然也是非常鄙视秋逸然:“是秋世子本人去的,他也很谨慎,是在如秋去之前就已经从后门进去了,他们进的那件屋好像是掌柜接待贵客用的。”多亏他去了,还提前去探地形,若是柱子自己去。或者靠六子在门口等,哪里能知道秋逸然早已经在里面了。那秋世子也太……贱了吧!他差点都想使个计让那两个贱男女当众被抓包了。
  想到刚才强伯说那样做会带累姑娘。甚至被秋家人反咬一口向姑娘泼脏水,莫忘就一阵后怕。庆幸自己没有擅做主张。
  强伯说的对,外人只知道姑娘刚被秋家逼迫和离,如秋又是姑娘的贴身丫鬟,这短短的时间里如秋跑到秋家亲戚的店铺里同秋世子一起被捉奸,不论是定论为“尹大姑娘的贴身丫鬟勾引秋世子”,还是“尹大姑娘派陪嫁丫鬟去陷害秋世子”,对姑娘都极为不利。
  如春也是不敢置信地轻呼一声:“秋世子?他也太……连身份都不顾及了?”呃,如此人品,姑娘成亲当日和离还真不算是件坏事呢。至少谁都知道姑娘还没洞房,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身。若是圆房后才发现真面目,和离都亏大了!
  莫忘撇了撇嘴:“那种人,什么身份,都只是一张好看些的皮子罢了,内里一样肮脏丑恶。他问了如秋很多关于姑娘的事,还问她姑娘有多倚重她。他向如秋保证,只要姑娘进秋家做妾,她也会马上被抬为姨娘,同姑娘平起平坐。”
  如春气得“呸”了一声:“他们做梦!铁镖头那日就说了,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秋家是那种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的人家,我们姑娘去做妻都不屑,还会给他做什么妾?”平起平坐?如秋的心还真是大啊!真真是一只养不家的白眼狼,同那秋逸然倒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知若轻轻拍了拍如春的手背,笑道:“好了好了,没得浪费心力跟那种人生气,这不都还在我们掌握中吗?莫忘,他们有商量要怎么让我不得不去侯府做妾吗?”
  莫忘点头:“秋世子说他要好好想想对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让如秋先哄着你,一定要确保你只相信她,最好出门时能只带着你才好。”
  知若冷声一笑:“这样啊,那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吧,让他慢慢想去。”
  强伯点头赞成,他这下真正明白了知若留下如秋的用意,现在这样,他们重点盯住如秋就好,否则只怕更是防不胜防。毕竟他们初来乍到,尹家又刚遭了大难,力量最是薄弱的时候。
  莫忘见知若似乎准备站起身了,可他还没汇报完呢。那事虽然不好说,可也很重要啊,不能不说。
  一急之下,莫忘倒是脱口而出:“姑娘,那如秋和秋逸然,他……他们……他们在那屋里行了不轨之事,如秋她现在已经是秋世子的人了。”
  “姑娘,”强伯眉头紧皱,“虽然这样的事说出来污您的耳朵,但,现在将军和郡主都不在了,大少爷又还小,您……”情势所逼,姑娘如今是掌家人,必须知道,才好筹划。
  知若点点头,声音很平静:“我明白的,强伯放心,我心里有数,如秋现在只是一个比较受宠信的绣娘而已。”
  直到回到楼上知若的书房,如春都还没回过神来:“姑娘,您说她怎么……怎么敢?秋世子那样的人,她就不怕被骗了?您说,万一……万一有……有了怎么办?还不连累姑娘的脸面?”
  有了什么?知若正要问,突然一个激灵,对啊,有身孕!前世秋逸然后来娶的夫人卢氏生下长子后,几位姨娘就停了避子药,如秋第一个就怀上了,据郎中说她的体质特别容易受孕。侯府里好八卦的婆子丫鬟都在传,说推算了一下,如秋基本上是在停药的第一次就怀上了。可惜,生那个女儿的时候,不知怎么就突然大出血,伤了身子,之后就再也没能怀孕,只有在一直没有一男半女的知若面前才趾高气昂。
  想到这,知若的眼里掠过恨意,当她无意中知道自己被下了绝子散的时候,以为是季氏的主意,却没想到,是那个好二婶早早就指使燕妈妈下在了她的“补身汤”里。
  当时季氏一脸鄙视地睥睨着她:“这可与我们秋家无关,你们尹家长辈为你着想吧,担心你身子弱生产时危险。你现在这样无忧无虑、不需要为生养孩子劳心劳力不是很好?乐得轻松自在。”
  不过,在最后,将脑袋套进白绫的时候,她确实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孩子,否则这世上
  就又多了一个可怜的庶子或庶女,因为流着尹家的血,在秋家定是受尽欺凌。
  俱往矣,知若闭上了眼睛,今世,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凌她和她的家人!算计她的人,她会让他们付出承担不起的代价!两世的仇债一起还!
  再睁开眼,知若脑中却是有一道灵光闪过,孩子?好啊,如秋若是真有了秋逸然的孩
  子倒是一件好事呢!甚至,她可以想法子帮助如秋有个好“孕”道。嗯,要好好同强婶和桂妈妈商讨一下,桂妈妈可是精通药理的。
  有了打算,知若脑子里的计划立时不断展开,越来越清晰。
  秋逸然、庆元侯府、如秋……知若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名字,下笔刚劲有力,让原本端丽的小楷多了另一种味道。她尹知若将发出复仇的第一招了,先让那些人尝尝自酿苦酒,食之不下弃之不能的滋味!
  “如春,让喜鹊多盯着点如秋,有什么异常及时让你知道”知若将刚刚写字的纸卷起,在灯台上点燃,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第65章 景仰
  一身简单但干净整齐的丈青色棉袍,白白胖胖、头发花白、一脸笑意,很有些鹤发童颜的味道。知若第一眼看到苏康的感觉就是:嗯,吃货样,吃货就应该是这样的。
  如知若所预料,在苏康白吃白喝了五日意犹未尽后,自己坐不住了,找到了莫忘:“臭小子,我就不信你们不知道我是赖过来讨吃的?你家主子如此大度,是想让我帮你们默几本好书吗?”他那日可是看到马车上厚厚两捆书,随便瞄了几眼就知道都是那家书铺里能找到的好书了。
  呃,如果默几本书能够让他在这里多赖些日子,他很愿意啊。这个庄子真是个好地方呢,不偏僻,但自成一格、风景优美,像个藏在洛城中的世外桃源。而且住在这里多有口福啊,不仅饭菜美味,那什么蛋糕更是在别处吃不到的。
  更重要的是,送蛋糕过来的那个圆圆脸的丫鬟好像不只会做蛋糕,还会做好多其它新奇点心,都是外面买不到的。哎哟喂,想想都馋死他了。这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啊?肯定也是个好吃会享受的!
  苏康貌似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正好同莫忘在一起议事的强伯大惊:一来暗叹这老头真是实诚(脸皮也够厚的),竟然面无愧色、大咧咧地主动承认自己是贪吃耍赖,倒是一点都不像最重视面子的读书人了;二来,听这老头的意思,他不但能默写那本什么六国策论,还能默“几本”别的。
  饶是强伯的才学只限于能写会算,也知道默下一本厚厚的书是什么概念。听大姑娘同莫忘那日的对话,《六国策论》就应该是一本很深奥的书了。
  莫忘因为心中之前就有些底,倒是没有太惊讶。按照知若的交待答道:“我们姑娘只是佩服先生的才华,如果先生愿意留下教导两位少爷自然最好,如果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勉强。能默几本好书给我们大少爷学习,我们姑娘同样感念。总之。先生愿不愿留下,愿意留多久,但凭先生自己意愿。”
  朱康“哦?”了一声,笑得贼兮兮,“你们既然知道些我的来历,不会不知道我是被书院赶出来的吧?让我教你们家少爷,不怕我把他带坏了?甚至让别人笑话他跟着我这么个只会吃喝的先生有辱斯文吗?”自从出了有容书院,就没有人敢请他做先生。不讥讽嘲弄他一通就属于仁慈善良的了。
  莫忘道:“我们大姑娘说了,好吃并不是什么坏事,懂得吃更是一种能力和雅趣,反而,爱好美食的人多数不会是坏人。如果先生教导少爷才学的同时也教会他真正理解美食的境界,更懂得吃,大姑娘会很高兴。”
  苏康完全怔住了,他自己当然不觉得喜好美食有什么不对,甚至认为美食也是一种文化,每一种美食都能给他不一样的心情和感受。他将来还准备编著一本美食大全呢。可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外人、尤其是一个姑娘如此评价,不能不震惊啊。还有一种被人理解的激动。
  姑娘?不是,苏康突然觉得哪不对了,撇了撇嘴问道:“你小子张口你家姑娘,闭口大姑娘,难不成你们这庄子上是你们大姑娘做主吗?”几日下来他也感觉到了,这庄子的主人非富即贵。不过,富贵人家多数住在城中的大宅院,一般只有避暑避寒,或者老人家讨清净。再或者哪个女眷犯事之类,才会到庄子上住。当然了。这么好的庄子另当别论就是了,不是说还有两位少爷也住在这吗?只是。真是一个姑娘主事的话有点奇怪就是了。
  强伯看见苏康眼里的疑惑,将知若姐弟的身份和尹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道:“所以,现在我们庄子上就是大姑娘做主。”姑娘说的对,这种事不需要隐瞒,也隐瞒不住。如果苏康介意尹家的谋逆嫌疑,或者不愿意收一个不能参加科举为他赢得名声的学生,再有学识也没必要勉强。
  “你们家姑娘少爷真是镇北大将军尹昭的儿女?”苏康的声音突然提高,脸色也有些异样。
  强伯暗叹一口气,在“谋逆”两个字面前能镇定的人毕竟是少数,即使后面还有“嫌疑”二字。
  莫忘却是有些不悦了,声音直接生硬起来:“你这么害怕,还是赶紧离开吧。我们姑娘本来也没准备勉强你,你就不用瞎担心了。”哼,好吃好喝地白白供了几日,就算不愿意留下也没必要这样大惊小怪吧?这不没有定罪么?至于吓成这个样子?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是那什么谋逆罪,强伯不是都说了,姑娘是外嫁和离女,另立了女户,所以姑娘不会受牵连,姑娘请的人就更不相干了。
  苏康“嗤”了一声,骂道:“臭小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怕了?我是景仰,景仰知道么?西北的老百姓、从西北出来的人,哪个不景仰和感谢尹大将军?谋逆嫌疑?我去!也不知道是哪个黑了心的东西陷害尹大将军?尹大将军那样的大英雄若是谋逆,我看那朝廷也没有几个能让皇上放心的了。”
  “先生请慎言!”强伯虽然很高兴苏康对自家将军的评价,但还是十分敏感而谨慎地劝阻了他。有些话明知是对的,却不能堂而皇之地说,万一被有心之人揪住,再衍生出各种“内涵”,将给自家小主子们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杀身之祸,要不怎么说“祸从口出”呢?何况现在尹家本来就处在风头浪尖!
  莫忘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多了一丝亮色:“那你愿意留下教我们少爷吗?呃,要不然,就是多给大少爷默几本好书也行啊。”好书不易得,否则他那日恰巧遇上书铺进书,也不会擅自做主挑选了那么多新书旧书,好在大少爷都喜欢,着实谢了他一通,还大赞他选书选得好。
  苏康一挑眉:“就冲着尹大将军,我也愿意为你们少爷尽点心意,但是是只帮着默几本书,还是做先生,要等我与你们家姑娘和少爷谈过之后才能决定。”
  强伯当即点头应下:“我这就为先生安排。”苏康同姑娘谈,肯定是谈条件,而见少爷,就是看资质、品性了,这都是正常合理的要求。
  于是,就有了这会儿的见面,正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杏仁茶的朱康貌似沉醉于杏仁香中,实际却是一眼就瞥见了迈步进来的知若和身后的明泽、明辉兄弟俩。
  第66章 留下
  知若三姐弟皆是一身简单素淡的装扮,却越发衬出他们骨子里的清贵气质。
  知若穿着月白色小袄、同色同料长袄裙,只在领口、袖口、和裙摆处绣上星星点点的淡黄色小花。温婉典雅的抛家髻用一支碧绿清透的翡翠簪子固定,加上浅黄色的琉璃珠花,除此之外,浑身上下仅带着一件首饰,就是左手腕上的玉镯,那是她母亲芊昕郡主随身带了二三十年的珍品,在她出嫁前一晚给了她,前世却被秋逸然哄去孝敬季氏了。
  本来十分小女人的装扮,却终究没能掩盖掉知若身上的上位者气势,低眉垂目时还好,一旦抬起那双乌黑灵慧的眸子,便能让人感受到她与其他女子不同的神采。苏康一抬眸便正好撞上了这样的光华,心下一震:此女非凡,不愧是镇北大将军和芊昕郡主的嫡长女,难怪能在父母遭逢大难时撑起尹家。
  随即,明泽周身的儒智和明辉身上的霸气也吸引了苏康,这俩兄弟年龄不大,却比同龄人少了三分稚气和浮躁,多了两分沉着,特别是大一些的明泽,更加让苏康暗自点头,当下便想:这俩孩子、尤其老大的气度,确实胜过他曾经见过、教过的任何学生,留下教导他们倒完全不是件勉为其难的事。换句话说,他很愿意,更何况住在这里心情愉快,还有美食美饮。
  他千里迢迢去京城为何?还不就是为了寻得一个好苗子、一个好机遇,以及他最爱的美食?既然在这里就能实现,同时还能为尹大将军尽一份心,何乐而不为?
  知若三姐弟很自然地上前行了晚辈礼,苏康也很自然地受了,还随口问了明泽兄弟两个问题。明泽流利自如地回答了。明辉的回答虽然有些嗑巴,也简单,但总算是中规中矩。
  苏康暗自点头。刚才强伯说了,明泽好文。明辉好武,如果这一对兄弟能配合默契、并各自精于自己所长的话,以后倒是可以取长补短,实现“兄弟齐心,其力断金”。
  知若见苏康泰然自若地受了他们三姐弟的礼,还不动声色地考校了明泽二人一番,就知道多半是有望留下这位鬼才了。像苏康这类人,常人在意的、顾忌的东西他们未必会放在眼里。他们经常有自己独特的判断标准和处世原则,能否与这些人走近,很多时候还是要看缘分和机遇。
  三人坐定,苏康看向明泽,突然问道:“既已无望参加科考,读书何用?”
  明泽面无波澜:“科考只是为了入仕,而读书可以明智,可以知理,可以博学,可以知道如何更好地堂堂正正做人。这些非所谓功名利禄能比。”
  苏康暗暗在心里鼓掌叫好,面上却不显,更没有予以评价。而是直接转向明辉:“听说你喜欢练武,分时间来读书不是浪费了?”
  明辉一愣,他开始就是这么认为的呢,不过大姐的话很有道理,他记得牢牢的,张口就来:“有勇无谋只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夫。”而他要为父亲翻案、为父亲母亲、还有姨娘报仇,要同大哥一起重振尹家,就要投军建功立业,怎能仅仅是个只会打架的武夫?大姐说了。读书可以帮他克服冲动,帮助他学习在关键时刻如何做出正确的判断。
  苏康端起茶杯又开始慢慢细品。知若也不着急,还安抚地对两个弟弟微微笑了一下。明泽二人本来有些发怵。担心苏康不愿意留下教导他们,明辉甚至都想张口问了。他自己也就算了,可是大哥有读书的天分,既然大姐说这个苏康有本事,他当然希望苏康能留下,即使只愿意教大哥一个人也好啊。只要大哥有智谋,有大哥大姐看着他,他也出不了什么大错不是?父亲以前就总说“兄弟齐心,其力断金”。
  见知若气定神闲地冲他们浅浅一笑,兄弟俩没来由地就平静下来,明辉更是暗苻:自己什么时候能有大姐那份气势和镇定就好了。
  厅房里静默了大约三分钟,见苏康放下茶杯,知若才恭敬道:“先生有什么要求和条件尽管提,我们姐弟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做不到自然也不敢勉强先生。”
  这话不卑不亢,不由让苏康深深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知若:“尹姑娘怎么就相信老夫能教好两位尹少爷呢?老夫自知除了好吃以外,并没有传出什么名声来,万一我只不过是碰巧会默下那本六国策论呢?。”有莫忘之前那一番话,他自然知道这位掌家的姑娘并不介意他的好吃之名。但人家请先生,总也要挑剔先生的才华和名声吧。尹家现在虽然没了势,又只剩下几个孩子,但只要有银子,请个好先生也不是多难的事。
  知若笑道:“先生的‘吃’名盛传,却还能不声不响默出六国策论来,足见先生不简单,而且不好虚名。”她翻看了那本书,是一本相当高深的谋略方面的史论,可不是几篇简单的三字经、论语之类。呃,反正让她背下其中的几篇都困难,更别说整本了,那样的书没有吃透是没法强记下来的吧?
  而且,托重生的福,她很清楚,苏康绝对不是古代书院中常见的老书虫、书呆子。相反,他是个胸有成竹的谋士,且行事活络、不拘常格,否则皇上也不会将太子交给他。前世的多年后,苏康不仅是太子的老师,还是东宫的谋臣。
  苏康听了知若的回答,先是一顿,随即哈哈大笑,暗道这孩子倒是有趣,不过,仔细琢磨,倒是也不无道理。好吧,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姑娘很有化繁为简的能耐,说出的话听起来简单,却很经得起咀嚼推敲,可惜了,是个内院姑娘,否则他一定要收下这个学生。呃,不过那两个男孩,尤其明泽也不差就是了。
  “虽然我只好吃,但是做我的学生却会很辛苦,”苏康看着明泽和明辉,“吃不了苦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可不管你们能不能参加科考,要跟着我学习,就要能够达到我的标准。”
  明泽大喜,一把拉着明辉齐齐跪下给苏康行了大礼:“学生拜见先生,学生不怕吃苦。”
  “另外,”不等明泽二人起身,苏康又看向知若,刚刚的严肃范一转而成满脸的馋样“老夫反正孤身一人,银子什么的倒无所谓,只是……”
  知若起身盈盈一拜:“先生既是明泽、明辉的恩师,就是我们姐弟几人的长辈,让先生过得舒心自在就是我们的责任。其它先不论,先生的最大爱好,我们做晚辈的自当尽力满足。巧的是小女子身边倒是有几人平日里就喜欢琢磨美食,先生是个美食家,有先生帮忙品尝和提些意见,她们求之不得。”
  美食家?哈哈哈,苏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美称”,太喜欢了!不过在其后的三四年中,他才发现在到尹家之前的几十年,他还真称不上什么美食家,因为太多的美食他别说没尝过,连听都没听说过。若是自己就那样写一本美食大全,还真是一点都不“全”了。每每想到此,他就庆幸自己当年鼻子灵,抢了莫忘荷包里的蛋糕。
  苏康留下了,明泽兄弟俩要学文习武,日子越发忙碌起来。让知若非常满意和庆幸的是,苏康真的是一位思想前卫开通、懂得因材施教的老师,让明泽求知若渴、如鱼得水的同时,明辉也没有什么压力。
  而强伯、齐伯二人的效率也很高,第一坛蒸馏提纯过的酒也问世了,能不能吸引半山老人还不知道,先让苏康馋虫拱动,直奔“酒鬼”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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