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吓得十七姐差点想要悔婚了,让刘芳失笑不已。
  去进香的这一天,一大早就出发,刘芳自然是全副武装,准备的妥妥当当,国公夫人是半点也不担心的。
  轮到安荷这里,那就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节奏了,还穿着一身飘逸的流纱裙,国公夫人看着都觉得冷,差点上前动手给她扒了。
  没办法,安荷只能委屈哒哒地回去换了一身正常的秋裙,这才能出门。
  刘芳:……这又是何必呢?╮(︶﹏︶)╭
  刘国公夫人自己坐一辆车,府里的每个姑娘,公子出门都有至少两辆车备着,随便坐哪一辆。
  但安荷非得跟刘芳挤,于是她们俩就坐一辆。
  后头跟着好几辆装着出门要用的物品的马车以及伺候丫鬟婆子们
  坐的马车,浩浩荡荡,还跟着一队侍卫。
  国公是一品爵位,虽然比不上亲王的超一品,但也是有规制以内的仪仗什么的,更有五百侍卫名额,作为护卫府邸,日常出行保卫。
  加之国公府在皇城之中,内有禁军守卫,国公府的侍卫也就是平日里分班巡逻一下府里的安全,以及主子们出行的时候跟随保护。真正意义上需要拼命的时候真心不多。
  大晋朝的皇城与刘芳前世所知的并不相同。
  这里的皇城其实是开国元勋,勋贵世家,以及皇族宗亲们居住的地方。里头分布着各个府邸,都是大晋朝最最顶级的豪门大户才能居住其中。
  而皇城之大,也是刘芳前世前所未见的。至少,在她看来,古代这么大的一座城,已经可以作为真正的城市,一国之都了。
  但在这里,这么大一座皇城,仅仅只是居住着那些世家贵族们,里头大部分还空着,实在是浪费。
  不过呢,大晋朝的皇帝都没傻到底,皇城大,宫城也大啊。到如今,两任皇帝都不是那种喜欢纳妃的。女人不够多,儿子女儿也不是很多,这样一来,不管是宫城还是皇城,都是住不满的。
  因此,为了不让那些个前朝留下来的豪宅,宫殿荒废了,也为了节省修缮这些房子的支出。
  大晋朝的皇帝都喜欢把宫城里空着的宫殿,皇城中空着的房子出租给那些有钱的商户举办宴会,或者是开放一部分给平民百姓参观。
  这样一来,收入的钱足够日常维护修缮宫城以及这些皇城中空着的房屋,也能让百姓们见识见识皇城宫城的富贵气派。
  而出了皇城之后就是热闹的内城,穿过内城便是百姓最多的外城。
  这一座又一座的城池,组合起来才是整一个京城,再有京郊的一大片山林村镇,大晋朝的京城,比刘芳前世所在的京市也不遑多让。
  而前世的京市有将近千万人居住其中,但现在的大晋朝京城只有三百万人左右,真正的地广人稀!
  所以,京城里无论外城,内城,皇城的街道都很宽阔,房屋商铺都十分整齐,错落有致。区别只在于,皇城的房子很大,内城的房子有大也有小,外城嘛,那就是小房子多,大房子少。
  可一进的正经四合院是最基本的,最大的也有国公府的一半。
  总之,在大晋朝买房,那是比在现代买房要划算的,至少占地面积大,还没有公摊。房子也够宽敞,住的敞亮!
  当然,那种一二十口人挤在一个一进院子的就不必说了,就跟现代十口人挤在两房一厅的房子里是一个样的。房子不够,人太多,这再怎么折腾也是白搭。
  正常的居住面积,那就是古代完胜现代,无论哪个时空都一样。
  刘芳不是第一次看大晋朝的街道繁荣景象,但每次看,心里都会感慨:要是她前世是这个样子,人口没有爆炸,自己也不用汲汲营营地为了房子而奋斗到过劳猝死了。
  不过,人口多也有人口多的好处,人口少也有人口少的弊端,总之,各有得失,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历史的车轮总是往前的,个人的力量在历史的大势面前实在太渺小了,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一生安稳无忧,如此也就无憾了。
  当然,若有可能,她也会做一个对世界有所贡献的人,前提是她能力足够。
  现在么,她还是安安心心当她的小姑娘,以后的贤妻良母就好了呀。
  安荷作为姐姐反而是最坐不住的,一会儿让丫鬟去买小吃,一会又指着布庄跟刘芳叽叽喳喳地说着新款布匹如何如何,一路上是没安静过,听得刘芳都想毒哑她了。
  实在是太吵了!
  京郊有好几处佛寺,最为有名的就是安国寺,顾名思义,这就是大晋朝的国寺,因为皇家姓安,加之晋元帝的大哥在此出家,由此得名。
  因而,这里的香火是最鼎盛的,日常也只招待勋贵世家,皇族宗亲等官宦人家,平民百姓来上香不是不行,只是大多数人都是怕冲撞贵人的,因此百姓来的并不多就是了。
  这样一来,久而久之安国寺就成了大户人家专门礼佛上香的地方,百姓基本很难看见。
  不过,山脚下还是有百姓聚集而成的集市,卖些吃喝玩意儿以及香烛啥的。
  安国寺离京城并不是很远,马车出了城就可以加速奔驰,不过大半个时辰,便到了安国寺山脚。
  山中有专门上山的宽敞道路,马车直接驶上山,在寺门口
  停下,那里有宽敞的广场停放马车,也有专门看守马车的武僧。
  刘芳一行人正坐着马车准备上山,突然马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让毫无准备的刘芳,安荷以及书墨,香婷两个丫头都撞成了一团。
  “哎哟!疼死我了!”
  安荷捂着额头,香婷,书墨也相互扶着,各自捂着额头。
  刘芳反应快点,双手抓住了车厢倒是还好,没有撞到。
  她见安荷脑门上肿了,赶紧稳住自己,问道:“十七姐,您没事儿吧?”
  “头晕,脑门疼。”安荷委屈得眼眶泛红,眼泪汪汪地看着刘芳,扁嘴道:“好疼啊……”
  刘芳:……行叭,姐姐撞疼了,撒撒娇也是正常的。
  刘芳见车停稳了,松开手,挪了一下身子,坐到安荷身旁,抱着她,给她额头呼呼:“好了,十七姐,不疼了啊。香婷,拿点药膏过来给十七姐抹上,顺便你跟书墨两个也都抹点。”
  “喏,十八姑娘,奴婢这就去。”
  药膏还在后头的马车上,这儿除了茶水点心就是安荷买了一路的小吃,没有药。
  见香婷出了马车去后头拿药了,安荷扁扁嘴,好歹是没有哭,把眼泪憋回去了,委屈哒哒地靠着刘芳:“小安芳啊,你再给我呼呼,还是疼……”
  刘芳:……能怎么办呢?╮( w )╭也只能继续了。唉~
  香婷没一会就拿了药过来,给安荷抹上,又跟书墨相互抹了药,这才说道:“奴婢刚才问了,说是前面的马车撞到人了,所以才累着咱们了。”
  刘芳想也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前面是哪一家,撞得又是什么人。
  折腾了一通,大概是前面已经处理好了,马车又开始往前走,这会车速慢了许多。
  等刘芳她们经过事发地时,才看见,路边有个女子正满头是血地跪在地上,旁边围着一圈穿着一样服饰的人,大概是哪家的家仆。
  女子正在哀哀哭泣,好不可怜,围着她的那几个仆人十分不耐烦地翻白眼,而且还长得五大三粗的,一脸凶相,让旁人见了不由得想:这是欺负人呢吧?
  安荷正拿着手帕捂着头,透过车窗的纱帘看了一眼就没搭理了,刘芳却是扯了扯嘴角,无语看天:这女子该不是把旁人都当成傻
  子吧?
  只听那女子还在抽噎着说:“你,你们是郡主府的人也不能如此欺辱平民吧?小女子被撞了,难道还求不得一个公道?”
  这时,正巧有一群书生上山,听闻女子的话都停下来,其中一人气冲冲地对那群仆人说:“真是可恶,哪家的郡主如此无法无天,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此等残害良民之事?还有没有王法了?”
  仆人:……
  他们说什么了?他们做什么了?还残害良民?!
  一人无语翻了个白眼,怼道:“这位公子,我家主人可是好声好气地与这位姑娘说了,先去医馆看伤,一应费用,我家主子自然会付的。至于这位姑娘说的被撞一事,是非曲直自然有京兆府来判断,我家主子才不怕呢。
  再者说了,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见了是这位姑娘,自己个儿往我家主子的马车上撞的,可不是我家主子的马车故意撞上她的。
  公子,您不知者勿妄言,否则,我家主子郡主的封号也不是摆着好看的。
  告您一状还是绰绰有余,您说呢?”
  书生被怼得面红耳赤,只色厉内荏地回了一句,“只有你的一面之词,谁知真相如何?”
  其他书生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扭头,其中一位还悄悄地向后一步,正想转身离去,却被那位女子看见,高声呼喊了一声。
  “那位公子,请您明察啊,小女子并不是故意撞上郡主的马车,实在是马车速度太快,小女子反应不及才会如此。请您帮帮小女子吧!”
  被女子紧紧盯着的书生:……??
  在场众人都集体看着他:……
  顿时,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第6章 第5章
  那位书生身穿青衣,看着模样倒是俊逸,但身上的衣服却已经洗得隐隐褪色了,就是十分干净,纤尘不染。
  青衣书生本来是打算先行一步,远离是非之地,却没想到自己这多走了一步仿佛是站出来要为女子出头一般,让他十分无奈。
  他叹了口气,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您头不疼吗?”
  女子脸微微一红,有些羞涩地低头,带着哭音说道:“疼的。”
  青衣书生继续笑着温和说:“既然疼,为何不先去医馆看伤?”
  女子脸上神色一僵,那哀哀哭泣,梨花落泪的样子也继续不下去了。
  青衣书生仿若未觉,继续说道:“在下看姑娘留了好多血,实在是有碍观瞻。况,出了这么多血,姑娘你不头晕么?不恶心么?”
  不等女子回答,青衣书生便又说道:“大概是姑娘觉得,跪在这里跪到死,血流尽了,才能让郡主受到非议,受到惩罚,还你一个公道,对么?”
  最后问的两个字明明温和至极,但却让女子脸色发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刘芳坐在马车上差点没笑出声来,她大概是能看懂女子的内心旁白:你是魔鬼吗?
  安荷也是看得乐滋滋的,连额头的伤都忘了。
  “可以嘛,这书生,看得够彻底的啊,也说得够损的。”
  刘芳笑了笑,“人家可是很认真地在关心苦主啊。”
  安荷噗嗤一笑,“是,真是够认真的啊。”
  刘芳笑眯眯,这个书生人不错,脑子清醒冷静,没有看到美女就发昏,最重要的是,他长得还挺好看的。
  作为出生在颜值很高的刘国公府,刘芳现在审美的眼光也提升了许多,至少,现在能打动她,让她觉得好看的人,是很少了。
  安荷看了看妹妹发光的小脸,再看了看外头的那位青衣书生,飞眉入鬓,凤眼微斜,高鼻薄唇,加上一张微微瓜子的白脸蛋,身姿颀长挺拔,墨发全部束在头上,绑着一根发带,衣着虽是简单看着也很旧,却纤尘不染。
  总体而言,是个谦谦君子。而且看样子,脑子也挺好使。
  对比一下旁边的其他书生,尤其是方才出头的那
  一个,青衣书生更是鹤立鸡群一样的存在。
  安荷笑了笑,娇媚的脸上满是原来如此的心照不宣,等经过这群人往山上而去时,她对刘芳说:“好妹妹,小安芳,你跟姐姐说说,是不是看上那书生了?”
  刘芳笑眯眯地点头,“嗯,这人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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