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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厚黑日常[清]_253

  四阿哥沉着脸,索性一把钱扔她脚边上,背着手不动了:“给了你多大的胆子,你竟敢来分爷的好运了?”
  顾怀袖低着头讷讷不敢言。
  胤禛摇了摇头,不悦得很,道:“滚吧。”
  “谢四贝勒爷分的好运,臣妇告退。”
  说罢,退了两步,顾怀袖又上车走了。
  只是心里不免嘀咕,你个煞星爷,能带给人什么好运?
  她回去很久以后,张廷玉才回来,只说罗玄闻那边出事,现在人不见了,听说是遇上了沈恙。
  事情到底怎样还不清楚。
  目前罗玄闻跟沈恙都在朝着盐帮发展势力,迟早会碰上。
  可如今碰上,未免太早。
  也不知道沈恙是不是察觉了罗玄闻还活着这件事,反正听廖逢源那边的人说,沈恙近日来狠得厉害。
  都是江南那边的破事儿,顾怀袖懒得听,有钱拿就不错了,纵使罗玄闻不中用了,那银子也使不完。
  次日孙连翘来了。
  她最近忙,都没时间走动,有大半个月没来。
  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日,三月初二,顶多天气好了一些。
  众人丫鬟迎了孙连翘进来,她略喝了一口茶,便给顾怀袖把脉,那时候顾怀袖刚刚拈了一块糖糕咬,“我这可是要大好了,回头三五月就能出去踏青,六七月出去赏荷,九十月还能观菊跟香山的红叶……”
  “端怕,您那红叶跟金菊,是观不成了。”
  孙连翘按着顾怀袖脉的手指微微跳动了一下,在顾怀袖不解的目光之下,她忽然笑起来,补了一句:“一个多小两月,恭喜二少奶奶了。”
  第一一六章 小高兴
  别说是丫鬟们,就是顾怀袖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她隐约觉得是那个意思,孙连翘的眼神里也带着一种难得的艳羡,毕竟孙连翘自己这么多年肚子都没消息,反倒给顾怀袖把出了滑脉,她自己一天给自己把上三回都不一定能把出来。
  前阵天天给顾怀袖治病,也不过就是一段时间没来,一按脉竟然出来了?
  这不是估计刺激人的吗?
  看着顾怀袖手里的糕点落下去,孙连翘反倒是吓住了:“二少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别哭啊,这回是真有了,我看您这脉象挺稳,前阵调养得好,也过去大半年了,这回铁定没事儿……”
  她越说,顾怀袖那眼泪就越掉。
  这时候的她显得有些傻气,可江南那一阵的寒气似乎又窜上来了。
  顾怀袖有些怕。
  她有一个生出来的念头是“喜”,可转眼就变成了“怕”。
  头一个孩子没了,如今第二个来了。
  她盯着孙连翘,丫鬟们都着了急,过来围着她,她却一摆手:“都出去。”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懂这是怎么了,还是青黛上来喝道:“叫你们出去就出去,脚都钉住了不成?”
  这一下,丫鬟们这才退出去。
  不过早有机灵的一下就朝着书房那边跑,要跟二爷说这件喜事了。
  顾怀袖却没管,终于收了脸上的表情,也擦了方才那不由自主的眼泪,笑了一声:“我脾性不好,嫂嫂别见怪。”
  孙连翘还头一次见人有了孩子是这样的反应,她细细一琢磨,也明白了不少。
  这会儿,顾怀袖拉她坐下,却重新伸出手来:“你细细再为我把上一回。”
  孙连翘笑着叹气,还是依了她。
  “……没错,是喜脉,并且过年那一阵身子调养得好,最近看着人也丰腴了一些,瞧着应当养好了。旧有的病根儿坐一回月子就能养回来。脉象稳得很,甭瞎担心。”
  好歹这一回,人在京城,又有孙连翘在,还有孙家杏林医馆那么多的圣手能用,哪里需要担心?
  顾怀袖道:“我就是心里有疙瘩……”
  还没准备好,孩子就来了。
  虽盼了许久,可当真……
  复杂。
  顾怀袖也不知道说什么,自己坐着,孙连翘也就陪她在这里坐着。
  过了一会儿,孙连翘听见外头的声音,才道:“想来府里还要热闹一段时日,回头你若对旁人不放心,请了杏林医馆的人去便成。我这厢先走了。”
  “多福,送顾少奶奶出去吧……”
  顾怀袖恍恍惚惚的。
  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却完全没感觉。
  头一次怀孕便是迷迷糊糊的,等到了渔村时候都不怎么知道,还是老渔妇告诉自己的。只可惜最后……没能活下来。
  这种刚刚怀孕的新奇感觉,对顾怀袖来说,还是陌生的。
  更不要说张廷玉了。
  这人打从一开始,几乎就没体味过即将成为父亲的那种期待。
  阿德瞧着张廷玉走过来的时候,只知道偷笑:“二爷您手都在抖呢!”
  张廷玉没好气地看了阿德一眼,“爷好歹还是左手右脚,你瞧瞧自己。”
  这会儿刚刚到了屋门口,阿德一瞧自己,得,啥时候同手同脚走路回来都没发现?
  他自己也乐呵了,可是一颗心跟着狂跳着。
  屋里屋外的丫鬟们都是一副又惊喜又不敢置信的表情,还是画眉得力,上来便带头朝着前面一跪:“给二爷道喜了。”
  “奴婢们给二爷道喜了!”
  众人的声音都清脆爽利得很。
  张廷玉手心微微发汗,唇角却勾得老高,只一摆手:“赏赏赏,都给我赏!”
  众人于是谢过,这才见着张廷玉走进去。
  他在帘子外头站了有一会儿,想着自己进去头一句话该说什么,打定了主意说“是真的吗”,太傻;换一句“咱们终于又有孩子了”,怕伤着人;再换……
  再换什么……
  就为着这头一句话,张廷玉在帘子外头站了约莫有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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