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3 不如，一起死掉
四菜一汤，摆在了屋里的餐桌上。
屋里没有现代照明设备，所以餐桌上还点了蜡烛。穆小雪的手艺不错，四个菜都色香味俱全，许大师闭关了一个星期，基本没有好好吃饭，这回终于可以大快朵颐，“呼啦”“呼啦”地往嘴里灌，我和大飞也是一样，风卷残云地吃着，穆小雪做的饭就是好吃。
许大师一边吃，一边夸赞穆小雪真是有心，还说穆小雪这么好的姑娘，不知以后哪个男人有福娶她。
穆小雪听了脸红红的，说许大师过誉了，大飞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许大师说：“你笑个屁，和你有什么关系？”
大飞十分得意地说：“师父，小雪已经是我女朋友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过些日子就结婚了！”说着，大飞还扳过穆小雪的脸来，“吧嗒”亲了一下，穆小雪顿时脸更红了，眼神之中却显露出幸福。
大飞之前说过，等他出师就娶穆小雪，看来他对自己很自信啊。
许大师却是震惊不已，看看大飞，又看看穆小雪，确定这两人没开玩笑，才疑惑地说：“你不是有老婆吗？”
大飞胸膛一挺：“我要娶八个老婆呢，这才第二个啊！”
穆小雪的脸依旧很红，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抗拒。
许大师一脸无语的表情，颇有些三观尽碎的意思，但也只能摇着头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太疯狂了……”
大飞嬉笑着说：“师父，你是老古董，不懂我们年轻人的世界！再说，您一辈子没结过婚，懂什么情情爱爱啊！”
据说许大师一辈子扑在炼器和炼药上，是没谈过恋爱，也没有结过婚。不过大飞这话太伤人了，我知道他是开玩笑，但还是显得口无遮拦。许大师果然有点生气：“我没结过婚怎么了，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接着，许大师又对穆小雪说：“小雪姑娘，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穆小雪愣愣地说：“就是觉得他对我好……”
“他对你好，你就嫁啦？简直胡闹！”许大师拍着桌子说道：“他都三十多岁了，长得也不好看，家里还有老婆，你到底图个什么？”
穆小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求助似的看向大飞。
大飞也是一脸恼火，直接站了起来，冲着许大师道：“师父，你这么说我就过分了吧，我好歹是你徒弟，至于这么埋汰我吗？我和小雪情投意合，你又不是我俩的爹，凭什么反对啊！再说，就算你是我爹，也没资格管我这事，我爹当年就是因为唠叨，被我打断了腿！”
“好啊，你还想打断我腿？”许大师也站了起来，龇牙咧嘴地说：“来啊，你打断我腿试试！”
许大师出关本来是件好事，小雪炒了四个菜也是一件好事，大家和乐融融地吃顿饭多好，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子的？我赶紧拉住正欲发作的大飞，低声对他说道：“许大师好歹是你师父，你对他尊重点！”
许大师说大飞没用，我说大飞还是有点用的，大飞虽然一肚子气，但也只能咽下，坐下继续吃饭。
但我劝住了大飞，却劝不住许大师。
许大师的气还没有消，继续对穆小雪说：“小雪姑娘，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这种没责任心的男人可不能嫁啊！”
就这一句话，终于捅了马蜂窝，大飞再也忍不住了，再次站起来说：“臭老头，你胡说什么呢，我俩的事用你管吗？别以为你是我师父，就能对我指手画脚的了！要不是看在我龙爹的面子上，我认得你是哪个哟！你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大飞说话真是口无遮拦，这是直接咒许大师死啊！但是许大师也有错，他确实有点多管闲事了，大飞和穆小雪在不在一起，和他实在没什么关系。不过我也只能说大飞，不能说许大师，我扯着大飞的胳膊，沉着脸说：“你胡说什么，赶紧给你师父道歉！”
大飞一脸委屈地说：“龙爹，这糟老头刚说什么，你也不是没有听见，我不给他道歉，除非他先给我道歉！”
许大师比他还气，直接把桌子都掀翻了，指着大飞的鼻子骂道：“好啊，原来你不是真心拜我为师的，那你还跟着我干嘛？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接着，许大师又冲我说道：“张龙，当初是你引荐大飞做我徒弟的，我觉得他资质不错才收下他，现在我后悔了！他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我这一身的本事也不想传给他了，劳烦你把他给带走吧！”
许大师这是要把大飞踢出师门啊！
大飞现在才是中品工艺师，以他优秀的精神力，只要得到良好的引导，将来一定能够成为极品工艺师的。现在退出师门，实在有点得不偿失，我赶紧站起来说：“许大师，你消消气，大飞就是这样，他不太会说话，脾气也不太好，其实他内心很尊敬你……”
其实大飞一点都不尊敬许大师，私底下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许大师的坏话，还说希望这个糟老头早点死。
但我只能这么说啊。
大飞在旁边说：“龙爹，你跟他说什么好话，不要我就不要我嘛，此处不留爷，自有……”
“闭嘴！”我回过头，狠狠瞪了大飞一眼。
大飞到底是怕我的，只能闭上嘴巴，悻悻地低下了头。
我继续对许大师说：“真的，您消消气，大飞就是欠管教。这样，以后他敢顶嘴，你就往死里抽他，他要敢还一下手，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收拾他……”
许大师叹了口气，又摇摇头：“算了，我管不了这个徒弟！当初他拜我为师就不是心甘情愿的，继续跟着我怨气只会越来越深，到时候徒弟做不了，反倒成仇人了！张龙，我这实在容不下他，你还是带他走吧！当然，咱俩关系不受影响，我会继续给你炼化上品原石……”
大飞真的很有天赋，假以时日会成为极品工艺师的，我可不想让他就这么半途而废，又抓住许大师的胳膊，恳切地说：“许大师，您别这样，您要心里实在有气，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无论如何别把大飞踢出师门！”
接着我又回头，冲着大飞说道：“还不赶紧给你师父跪下道歉！”
大飞不敢不听我的，只能站起身来，走到许大师身前，“噗通”一声跪下，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说：“师父，我知道错啦，您就原谅我吧，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保证不再有半点怨言了！”
许大师还是摇头：“算了大飞，你也不是真心的，何必勉强自己？说实话，我一开始确实挺看好你，觉得你天赋好，也是真心真意去教你的。但你自己又不争气，对这东西十分抗拒，从来不好好学。我一生气，是打过你几次，后来索性不理你了。你倒气性上来，开始认真学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竟然成了中品工艺师！就你这个速度，在国内至少可以排到前十，将来成为工艺师第一人都有可能！
那时，我很为你开心，觉得掌握到了教你的窍门，便继续冷落你、不理你，甚至讥讽你、敲打你，就是为了让你能够走得更远！但是今天，你暴露出了你的真实想法，其实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甚至烦我、厌我，希望我死……我看，咱俩师徒缘分已经尽了，你还是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看这样子，是真的挽回无能了。
我是真没想到，就吃了个饭，吃出这么多事来。
许大师说了这么多话，表明他的心意已决，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我只能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大飞不怕许大师生气，却怕我生气。看我这样，他顿时有点发慌，立刻冲许大师说：“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还想跟着你，让我继续学艺……”
大飞一边说，一边抓住许大师的胳膊。
许大师却把他甩开，仍旧摇头不已。
有时候想想，大飞的脾气可真是烂啊，或许他本来就是这个德行，想想当初刚见他时，他在钟楼的台球厅里，嘚瑟成什么样了？他尊重我和赵虎、二条，还是因为我们够强，他不敢得罪我们，才在我们面前老老实实。
可许大师这样一点武力都没有的人，大飞是真没把他放在眼里，肯叫他一声师父，都是冲我面子。
他自以为很屈尊了，许大师却还是拒绝了他，大飞的火气再次窜了上来，站起来就骂道：“臭老头，你嘚瑟什么？你说我烦你、厌你，难道你就不烦我、厌我了吗？你之所以收我当徒弟，不就是看中我的天赋，想让我将来替你扬名吗？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哪里像个父亲了，你只是把我当做工具！你不光烦我、厌我，还看不起我！我找个老婆而已，小雪还没说什么，你气成那样干嘛，说我又老又丑，还想棒打鸳鸯！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啊！我和小雪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轮得到你这臭老头来干涉吗？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以后可别上街，小心被人打死！”
“你……你……”许大师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大飞说道：“你以下犯上、目无尊长，迟早被雷劈死！”
“你已经把我踢出师门，算什么以下犯上，要劈也是先劈你，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代价！”
“你会死的，你一定会死的！”
两人越吵越凶，我已经完全拦不住了，或许他们真的没有师徒之分，大吵一架各分东西算了……
我正这么想着，旁边一直沉默着的穆小雪突然开口。
“既然你俩这么想死……”穆小雪冷冷说着，像是变了个人，浑身上下杀气腾腾：“那就一起死掉算了。”